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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大杂院来了个独生女(榴昕)


现在纪禄源已经能够凭自己的本事挣到钱了,和她的合作也是一路顺畅,等他的自信心由此重建后,自然也就不会再被那些胡言乱语所困了。
“那也好,这事儿也不要总和他提,免得他会多想。不过你们两个人做生意,一定要格外小心。”
现在的情况比前几年要好不少,柳母见到过不少私自买卖小东西的人,但他俩现在都还是学生,千万不能因为一点薄利而惹上大麻烦。
打消了父母这边的顾虑,柳沄沄也就紧接着投入到了下一项生意中。
没过两天,就到了开学的时候,元宵节也紧紧跟在后面。
为了赶课程进度,学校只能赶在过节之前开学,但却换来了不少同学的怨声载道。
食堂做面食的那几位师傅都还没回来上班,到了元宵节那天,仅有一两个门外汉做出来一批元宵。
不仅卖相不好,为数不多的量根本不够学生购买。
过年吃惯了好的,都盼着元宵节再吃一顿这种不常吃的好东西,给这个年画个圆满的句号。
下了课兴冲冲地闯进食堂,却一个个都大失所望。
正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操场上拿着大喇叭喊:
“同学们,快去南门看看吧!那里的元宵,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一个都好吃!”

◎一场硬仗◎
在后厨忙得热火朝天的江霞萍, 无比庆幸自己听了柳沄沄的话,今天在厂里做完午饭就请了假来这里帮忙。
这才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就已经和她在厂里忙活一个月的收益差不了多少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过段时间一定要辞职, 出来单干的决心。这几天项海不怎么跑长途了, 过了年还没怎么出过院门, 放在以前, 她一定发愁生计。但现在看来,倒也并非坏事。
有他在, 不仅能帮着照看孩子, 还能站在外面煮元宵,帮她打打掩护。
和她过了这么多年, 项海煮饺子和元宵的手艺也学得差不多了。她只需要在后面这个小房子里,把柳沄沄提前和她说过的馅料调好, 再教她和沈穗莱一起包好,剩下的就靠纪禄源传到前面的小厨房,和项海一起煮熟了。
这间房子, 是前不久柳沄沄特意找人租下的。房子常年空着, 没什么人来往, 但地理位置很好,就在学校对面的一条街上。
前面的那间屋子除了一个小厨房,刚好可以容纳一些食客,后面的这一间也足够她们三个包元宵用了。
起初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 江霞萍还有些迟疑,她从来没在厂外做过这种小生意, 虽然早有这份心, 却总是害怕自己做不成。
但当听到柳沄沄给她提议的各种新奇的馅料时, 她就知道今天这生意一定能做得红火。
现如今市面上不管哪里贩卖的元宵, 大多都是白皮儿黑芝麻馅儿的,看上去大相径同。
柳沄沄却别出心裁,不仅和她们一起调出来豆沙、花生等馅料,还试着把一部分元宵做成缩小版,并配上了醪糟做汤底。
外皮也是花了心思的,和面时加入了一些水果汁,把单调的白色变成了五颜六色。
色香味俱全,还极具特色,又恰恰好赶上了学校那位主厨不在,没用多久,他们准备的这些原料就全被一扫而空了。
学校本来是想制止的,但一想到自己食堂的师傅不在,学生们又都嚷着不想留下遗憾,所以对这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颗一碗卖三毛,小颗一碗卖两毛。
到了深夜,几人回到后院儿点着蜡烛算了算,一晚上,零零散散总共卖出去一百元多块。
刨去原料和租房的费用,一人平均分到二十多,近三十元。
“我们两口子拿一份钱就可以了,你们上学又没有工资,理所应当该多分一点儿的。”
“没错,你们还跑去租房子,来来回回太辛苦了,我俩也没帮到什么忙,尤其是我,就负责煮了一下元宵,洗了几个碗而已。”
江霞萍夫妻俩都是实在人,一晚上就能赚到小一个月的工钱,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果两人各拿一份,那心里可是过意不去。说罢,把钱又推让到桌上。
“那怎么能行?没有萍姐你的手艺,今天咱们这事儿根本干不成。我们也就是想想法子,主要还是依仗着你调馅儿和面的水平。”
这是他们五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做买卖,柳沄沄知道这种事必须第一次就得办公平,所以把钱又塞回到江霞萍手中。
沈穗莱也跟着附和:“萍姐,你就拿着吧,咱以后一起做买卖的机会会更多,如果真按照沄沄所说,我们家的店到年底就能开业,那等明年这会儿,咱们在一起分的钱,都不知是现在的多少倍了!”
有了她们两人的劝阻,江霞萍也不想再客气,索性把钱接过来,笑着许诺道:“行,有你俩这几句话,这个钱我就先收下了,等以后你们家饭店开了,我一定去好好干。”
仅有这一夜的赚钱机会,并不像过眼烟云,让他们只能高兴一阵儿,反倒成了一个长久的盼头。五个人都盼着到年底,能够正儿八经做大买卖。
但在此之前,院子里又不安宁了。
开了春儿的一个周日,柳沄沄准备了一些带给父母的东西,到了九点来钟,就准备出门儿往家赶。
还没走出后院儿,却听到耳熟的声音。
“大哥,这房子你想回去住,收回就是了,没必要和我说。反正现在我们一家人都不住在这里,不过我那个小孙女儿倒是住在里面,你有什么事儿啊,就去跟她商量。那房本儿不也在你那儿吗?我当初啊,把那份字据给她了,以后就和我无关了!”
她爷爷带着几分得意的介绍由远及近,很快,走到他们院门前拍了拍木门,声调又往上扬了扬:“沄沄啊,你大爷爷来了,快把门儿打开。”
同样听到外面声响的江霞萍和沈穗莱有些错愕,她们怎么从没听柳沄沄说起过,这房子,难道还有一半是别人家的?
当事人却淡然一笑,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这场谈判。
没错,早在刚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几间房子按照原书中的说法,是由她爷爷和她爷爷的兄长一同继承的。
近三十年前那会儿,登记土地房屋所有证的那段时间,柳沄沄她爷爷和父母闹矛盾,带着妻儿出了省,几个月都联系不到人,所以当时还尚在人世的太爷爷,就把这几间房的名字都写成了大儿子的名字。
并让他立了一份字据,承诺以后若是她爷爷这一家子还会回来,其中有两间房是他的。
过了几年落魄归来的一家人,又托她大爷爷的妻子帮忙给她小叔找了份工作。
所以当初她爷爷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开口问自己哥哥要回那两间房。
于是这事儿就一直拖着,直到前几年,她大爷爷要去别的地方,才和他们提出,按照当年的字据,把这两间房分回来。
但彼时院子里已经出了一大堆邪乎事儿,坚信风水的一家人谁都不想再要这两间房,所以这事儿也就仍是悬而未决。
刚来那会儿,柳沄沄提出要这几间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背后的故事,所以在住进来没多久后,就登门去要回了那份字据。
也就是说,现在她所拥有的是两间房,但还没有正式归在自己名下,而今天这位大爷爷来这里的目的,在书上倒是从未提过。
不过,根据原书中的描述,她大爷爷为人并不和善,看来今天这一面,又将会是一场硬仗。

果然, 才一打开院门儿,就看到一位黑着脸的老人举起拐杖指着柳沄沄骂道:
“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还有脸面来占我们家的房子?”
站在她身后的江霞萍和沈穗莱,听了这话哪还能无动于衷, 正想上去理论几句, 都被她先拦下了。
“现在的社会是男女平等的, 我一样可以继承, 况且这份字据现在就在我手上,您就算是不承认也不行。当初这份字据还被拿去做过公证, 您不会也忘了吧?”
这几个月遇到的好人多了, 柳沄沄都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棱角了。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大展身手,她突然就来了劲头。
“什么公证?欺负我年纪大不懂吗?公证早就不做数了, 你现在和我说这个,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可惜那边还沉浸于自己的个人幻想中, 以为用他的威严足以震得住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殊不知对方不急不躁,回屋里翻出那张字据, 直接提出要和他一起去看看, 究竟是谁对谁错?
这下可让他心里有些没底了, 本以为几句话就能把这两间房子要回来,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不怕他。
他冷哼了一声,绷着脸又指责道:“你爷爷没跟你说过吗?谁让你那个不争气的爹,当初硬要取一个同样姓柳的人家, 现在好了,你已经不是纯粹的我们家的人了。我也不想多和你废话, 赶紧把字据拿出来, 别耽误我把房子卖给别人!”
不用他多说, 柳沄沄又何尝想和这种思想还停在一百年前的人多浪费口舌。不过, 现在看来她耐着性子没有打断他,也是有好处的。
这不,都不用她仔细调查,对方已经讲出了自己的窘境。
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钱。
开门之前,她其实早有预料,以这些人传统封建的思想来说,一定不乐意住进这屋子里。
所以十有八九,是想把这块儿烫手的山芋推出去,换成实打实的钱。
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证实,她更不着急了,悠哉悠哉地拿着那张字据,在院儿里摆了摆手。
“可这两间房现在就是我的,您说什么都没用,现在的公证处都恢复了,只要有这张字据在,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有地儿说理去。”
这一大清早后院儿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前面三个院儿闲着的人,几乎都围在门前,许久没和她有什么交集的柳小文也要出来插一嘴。
“就是说理,也要讲究民情嘛,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能惦记着娘家的那点儿东西吧。”
这话任谁听了不想发笑,院子里的人都不傻,还真让他们看不出来,柳小文当初对后院那几间房有多眼红呢。
要不是因为怕被沾上不好的运气,她怕是恨不得,把那两人的这几间房子一并要过来。
这大爷爷兄弟俩,虽然一向看不起女人柳小文出了孩子的事儿之后,更认为她伤风败俗,对她没什么好感了。
但不影响在这种时候,为对方虚假的认同喝彩。
“你看看你看看,同样住在一个大院儿里,你怎么就不能多学学你堂姐?成天抛头露面地去外面上学不用说了,现在还敢这么和长辈说话,真是有辱家风!”
她大爷爷越说越激动,柳沄沄强忍着笑意,坐在石凳上,还是摆弄着手里那张纸。
虽然一言不发,但意思表达得很明确:只要有这张纸在,正房这几间屋子就别想一并卖出去。
不用多问,她也能推测出个大概了。对方之所以这么心急地要这张字据,想必是答应了什么人,必须同时卖掉四间房,否则也不会在这儿和她较真儿了。
这恰恰正和她的意,既然对方着急,那她今天的支出,看来还能再更少一些。
“这位老先生,您还是请回吧,您要是愿意住进来,那这边的两间房还能给您留张床,但您如果一定死守着,非得要把这两间房收回去,那是肯定不行的,我们后院儿的人都不会答应。”
两方僵持不下的情况,给了江霞萍出手的机会。她把一块儿磨刀石从厨房拿出来,放在石桌上,坐在柳沄沄旁边磨起来菜刀。
又好心地转过半个身子,在菜刀的摩擦声中,劝着那位颤颤巍巍的老头。
“是啊,老先生,而且您说的话实在有失偏颇,可能您还不大了解情况,这半边的房子是我们家的,现在我哥和您弟弟家的大孙女儿,都得去中院租房子住,而我却能一个人住在这间屋子里。所以我们院儿的民情就是这样,您如果决定住进来了,还得好好适应一段时间才行呢。”
考上大学以后,沈穗莱也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不再被先前的那些流言蜚语所困扰,说起话来自信了许多。
接二连三的狂言,把老头子气得头晕眼花,拿着拐杖在地下狠狠地跺了几下。
不用说刚刚想好的一堆反驳的话,全被院外的起哄声搅乱了,就是现在给他特意架起个话筒,他也挑不起来话头了。
他怎么可能会愿意住进这种地方来,要不是现在急着用钱,今天也不会来这儿自讨没趣儿。
就后院儿的这种风水,他刚踏进来就后悔了。别看他那个弟弟在路上一直煽风点火,现在不还连门槛儿都不愿往过迈么。
但已经迈进来的步子,也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他只盼着赶紧把这事儿解决掉,少在这里待一分钟算一分钟。
“那你们说怎么着才行?反正今天这房子我是要卖给别人的,要么给钱,要不然现在就赶紧收拾东西,从这儿出去。”
气焰被消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独自个儿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上,放低一些姿态,想尽快把钱要到手。
“谈生意总要讲究个你来我往,您是长辈,我让着您,不妨您先说个数,我再往下压就是了。”
柳沄沄叠好了字据,莞尔笑道。
老头子这会儿,也顾不得训斥她不懂长幼尊卑了,又狠狠地跺了一下拐杖。侧过头把屋子的全貌看了一遍。
不屑地报了个数:“一间房子五百,一共一千!”
院里院外都是一片震惊,柳沄沄却觉得还算可以,甚至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再低一些。看来这人在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也是真的想尽快交易。
她正想着再还还价,一声嘶吼从院外扑了进来:
“今天谁敢收他的钱,咱们就同归于尽!”

◎把刀放下◎
看热闹的人们顿时乱作一团, 里面这位还只是磨磨菜刀,谁都知道,这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外面举着菜刀冲进来的这位, 看上去可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在屋里看孩子的项海听到这动静, 立马飞奔出来挡在几人之前。
“大兄弟, 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先把刀放下。”
“慢?我这话要是再说晚一步, 以后我们家列祖列宗都得来把我骂一遍!”
男人走到院子中央, 推开柳老爷子拼了老命的劝阻,举着菜刀就描述起前因后果。
“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我爹他今年都快七十了, 你们以为他急着卖房子,是为了我们这些晚辈吗?我告诉你们, 根本不是!他在外面一直有一个相好儿的,现在人家孙子要下乡回来了。他就想起来卖房子,要用这笔钱给人家买一份工作和住处...”
“别说了!你别说了!”
柳老爷子被揭了短, 血压嗖嗖往上飙升, 举起拐棍儿, 满院子追打着儿子。
“你有胆子做,还没胆子认了?你今天要是敢把这笔钱拿去给那家人,我们兄弟姐妹和自己家孩子,就全去改成我妈的姓。你要是有本事, 让那女人的孙子改成你的姓,看看人家儿子会不会把你打进医院!”
一院子的人看得津津有味, 都没想到今天的好戏能演这么久。
柳沄沄也不再遮掩笑意, 还时不时的, 给站在门口的她爷爷和她堂姐, 抛去几个别有用意的眼神。
都说软肋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话还真是没错,她大爷爷一辈子最看重男丁,儿子现在的这些话,是句句往他心里扎。
机灵躲闪的男人,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出口气,嘴上的话比脚下的步子还要快。
“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从小到大你管过一天吗?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现在都这把年龄了还不老实,不管我们也就算了,连我妈都不管,你孙女儿到现在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你却要把钱给别人家孙子买饭碗儿!”
男人越说越气,门外原本还笑的猖狂的几个,也有笑不出声来的。
他说的这些哪是个例,家家就算没有这样的丈夫,也少不了有这样的爹或是儿子。
但好歹自己家的家丑,是关在屋子里的,只要不像这样闹得满城风雨,都能被当成不存在。
毕竟是上了年纪,跑了一小段儿,柳老爷子也撑不住了,停下来瘫坐在石凳上,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老子留给我的,这笔钱我要怎么花是我的事儿,和你没关系!就冲你今天这些话,以后咱们两个人,就不再是父子了!”
他沙哑无力的嗓音,并没有引起儿子的恐慌。反倒随着对方的一声冷笑,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
他们一同走进来,冷冷地看着柳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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