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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惘若)


她喝了茶说:“我妈后天就回去,没这必要住家里。”
程隽礼没有再说什么。
只在送郑婕到了酒店后,从后备箱里拿出几盒野山参和极罕见的雪莲,“知道妈妈爱养生,这是今年刚得的。”
郑婕也不扭捏,笑着就收下了。
回裕园的路上,姜枝看着专心开车的程隽礼:“明明都不知道我妈来,那些东西,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程隽礼轻哂,答非所问道,“以后这些事不可以瞒着我。”
姜枝低头没说话。
程隽礼一手打方向盘,一边握紧了她的小手,“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丈夫。”
“知道了。”
姜枝抬起头看他。
程隽礼挑了挑眉,难得今天没有回呛他一句:很快你就不是了。
姜枝随口问了一句,“明天晚上的拍卖会你去吗?”
程隽礼淡淡道,“我对这种场合没兴趣,你喜欢什么就拍下来。”
周三晚上拍卖会。
夜色降临申城。
拍卖行前停着一长排的名车,门前围满严阵以待的记者。
灯光璀璨,衣香鬓影。
姜枝一袭抹胸缎面束腰长裙,裙摆缀满细碎的钻石,乌黑浓密的长发松松盘起,露出修长雪白的玉颈。
出席的名媛们早在名单上看见她的名字。
就写在程隽礼的后面。
在圈子里混的谁也都不是傻子,全猜出来他俩不是结婚了,就是预备着要办场豪华婚礼了。
因此捧月亮般把姜枝围在了中央。
“黎汀今儿怎么还没来?”
“她爸病危了,几个哥哥虎视眈眈的,等夺家产呢。”
“林心越呢?也没见她。”
“这得问她的嫂子程太太了。”
姜枝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连半点笑容都没有,整个人意兴阑珊的。
直到看见卓歆出现在门口。
她道了句失陪就走过去。
那群名媛们才松口气。
真给这个破落户脸了。
说什么她都没反应。
像菩萨一样死活不开尊口。
也不知道程隽礼喜欢她什么了。
就这么着也非得娶她。
郑婕没有和姜枝坐一块儿。
而是和京城那帮富太太一起。
卓歆盯着姜枝领口看了大半天,“平时真看不出,你还挺有料的。”
姜枝:“......”
卓歆又叹了口气,“所以说,作为一个36D的富婆,你的未来充满希望。”
姜枝:“......”
拍卖会开始后半小时。
一辆白色限量版劳斯莱斯稳稳停在大门前,已有保镖打开车门,身着黑色丝绒礼服的程隽礼翩然下车。
这一年来程隽礼深居简出,几乎消失在了大众视野里。
此番高调现身,身边空无一人。
却又在入场之后,径直坐在了前两年刚嫁入豪门的女星孟佳身边。
当时正在展出一样拍品,是一块PATEK PHILIPPE的古董女表,表盘嵌了八颗精巧钻石。
起拍价是二百万。
“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
频频有人举牌。
“六百万!”
众人的目光都绕过了姜枝,落在后方的程隽礼身上。
姜枝甚至都不用回过头,就能想象程隽礼靠在椅背上,带着淡淡厌倦的死德行。
卓歆没看懂这是什么操作,“你老公干嘛呢?”
姜枝仍自岿然不动,“还不明显吗?博女神一笑。”
她也觉得这场啪啪打脸来的颇为意外。
没多久又问道,“卓歆,你看我脸肿了吗?”
卓歆:“倒......没怎么肿。”
昨天她才问过他来不来。
他斩钉截铁说不来。
今天非但大张旗鼓地来了,还专程为孟影后一掷千金。
“六百万,还有加价的吗?”
“六百万一次,六百万两次,六百万三次。”
“成交。”
直到拍卖会结束。
众人开始起身离开。
姜枝始终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眼神空洞无一物。
比刚才更像尊冰冷的佛像了。
卓歆清了清嗓子说,“小祖宗,这儿不提供过夜服务,起驾吧。”
姜枝置若罔闻,她压根听不见。
满脑子都是“六百万成交”,和那块不值钱的破钻表。
看不出程隽礼品味殊异,孟佳都快五张了,他也能下得去手......甚至下得去嘴?
所以他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
程隽礼就要把他的花花肠子摆到明面上了是吗?
卓歆拉着她出了门。
程隽礼还站在门口和孟佳道别。
孟佳拿着那块钻表,“小程,今晚上真多谢你了,改天带太太来家坐。”
程隽礼点头,“一定。”
站在门口的名媛公子们也就反应过来了。
普天之下能叫程隽礼小程的有几个?
这孟佳是傍上京圈哪位大佬了吧?
程隽礼是替金主来代履职责的。
目送孟佳的车远走,程隽礼一回头,就看见人群中的姜枝。
满室华服美裾之中,也难压过她的风采。
他真的八辈子都会爱上这张明艳脸。
眼见起了凉风,程隽礼脱下身上的外套,往前走了两步,直接裹在了姜枝的身上。
“小心着凉。”
姜枝抬眸嗔他一眼,“不是说不来吗?”
“临时被老林叫来的,孟佳如今跟着他了。”
程隽礼解释地很清楚,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
姜枝对这个林老有些印象,以前在京城见过,如今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难怪连程隽礼都要卖他个面子。
“好了,回家。”
程隽礼拥着姜枝上了车。
姜枝一进裕园,就忙着把这件礼服解下来,但她实力有限。
那拉链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拉不动。
她忙活了大半天,最后不得已开口,“程隽礼,进来帮我一下。”

程隽礼在阳台上接电话。
杨峥正和他大吐苦水, 说家里那个夜叉怎么管得紧,行事做派又是如何的横行霸道,根本就不像个女人。
平时说个话也是粗声大气的, 她吼一吼,几乎整个小区都能听得见。
程隽礼对此深表同情,除这之外, 他也只能劝上一句, “弟妹家是行伍出身, 你就多担待她点吧。”
“程隽礼,你在吗?”
姜枝见没回应,又叫了他一遍。
这次程隽礼成功捕捉到了求助信号。
对杨峥说:“你等会儿。”
他也没挂电话, 走进衣帽间问,“怎么了?”
姜枝刚刚才在拍卖会上生了一场闲气, 加上弄了半天没弄下来实在有点上火,不免比往日的温和声气多了分嗔怪, “这个拉链搞不下来, 你快点帮我看看呀。”
听起来像极了在撒娇。
程隽礼把手机放在了梳妆台上, “你别动。”
那拉链被她弄歪了些, 这才卡住了,可知越急越不得章法。
程隽礼摆正准头顺势一拉, 一气呵成地给姜枝松了绑。
姜枝却还伸手攥着后背, “你出去。”
“给你脱了裙子就不认人了?”程隽礼凑到她耳边轻轻吐出一句,
姜枝有些发软,手也酸的不行,“讨厌死了你。”
程隽礼反而环住她的腰, “我替你脱了吧?看着也怪热的。”
“你个老流氓, 快点出去呀。”
这时候梳妆台的手机上传来一句怒吼:“程隽礼你他妈故意的吧?给老子来个二次伤害!”
说完啪就把电话挂了。
隔空掀翻了这碗狗粮。
姜枝往后看了看, “咦?谁的声音?”
“杨峥。”
“……”
姜枝洗完澡,又在护肤大计上忙活了近两个小时,才从浴室出来,“杨峥又被他媳妇儿欺负了?”
程隽礼靠在床头翻了页书,“老生常谈了。”
“最近程董很清闲,都不用看文件吗?”
姜枝看他这几天一到十点就准时出现在床上,不免纳罕,心里实则是希望程隽礼越晚进卧室越好。
程隽礼放下书,“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在你身边?”
“哪有。”
姜枝心虚地躺下,嘟囔着翻了个身。
程隽礼顺手关了台灯。
躺好后没两分钟就往身侧挪了挪。
悄无声息地抱住了姜枝。
姜枝对于他这种游击战术已经见怪不怪。
也懒得挣开了,只继续睡她的。
程隽礼把她的左手攥在手心。
把她的钻戒往左转一圈,再往右转一圈,最后轻轻一推就出来了。
他突然觉得意头不大好,又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心翼翼给她戴了回去。
姜枝不免好笑。
这是在做什么?
钻戒有什么可玩儿的?
却听见程隽礼带着几分叹息地说,“又瘦了。”
姜枝没说话。
程隽礼又问,“在拍卖行里冷着脸,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姜枝嘴硬,“我一直这副表情,和谁都没有关系。”
她这么说话,程隽礼更确信了几分,小丫头在装。
“那怎么半天才出来?”
姜枝随口回他,“坐久了膝盖疼。”
程隽礼的手往下,揉了揉她的小腿,“是这儿吗?”
说着又去揉她的腰,“还是这里?我给揉揉?”
姜枝笑着紧紧攥住他的手,“没法儿和你好好说话了都。”
程隽礼又贴得近了些,“好,咱们好好说说话。”
“说什么?”
他话锋一转,“在维也纳读书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姜枝换了个姿势,转过头盯着他看,“请问和你联系什么呢?一边打工,一边给你打越洋电话?没那闲钱。”
“你还打工吗?”
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早应该想到的。
就当时姜家那个情况,姜枝能出国已经很不容易,肯定难负担日常生活。
姜枝说的倒很轻松,“你脑子没带床上来吧?我不打工我吃什么呀?”
程隽礼:“......”
姜枝困意已经翻涌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以后她的睡眠质量呈几何级数提高,也许是床舒服。
也不晓得离婚的时候程隽礼肯不肯把床分给她。
姜枝半枕着脸,“都已经过去了。”
程隽礼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对不起。”
他声音里似有无限的愧疚和惋惜。
听得姜枝生生一激灵。
姜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对不起什么?你又没有欠我。”
说完往他怀里缩了缩,“也不是你们家把我爸给告进去的。”
说实话,她对程隽礼有失望。
是对在他身上付出多年却没有回应的不甘。
但从来没有怨怪。
程隽礼抱着她半天没有动。
默了半晌,他贴着她的发丝,眼神里尽是惶然,颤着声儿,“如果是呢?”
姜枝已经睡着了。
隔天清晨。
程隽礼系着袖扣在餐厅落座,看了眼正喝脱脂牛奶的姜枝,“上午你不是没课吗,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姜枝低头切着三明治,“我今天去看看我爸爸。”
程隽礼没有说话。
姜枝的爸爸就关在南城,离申城不到两小时的路。
到服刑期满也还有七年时间。
他抽出餐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吐司碎屑,“我先去公司了。”
姜枝点头,“路上小心。”
他们倒真像一对模范夫妻了。
姜枝在心底嗤笑出声。
因为提前有过预约。
狱警也没有多作盘问。
只是交代她们注意时间。
姜枝隔着厚重的探视玻璃,看着爸爸穿着藏青囚服出来,和她记忆里的样子天差地别,顿时眼底有热意涌了上来。
从前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剪成了寸头,走路时也微微弓着背,看见狱警的时候又点头又是鞠躬。
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是姜枝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境遇会真真切切改变一个人。
她拿起话筒,强稳住心神,“爸爸,你都好吗?”
“都好都好,你别担心。”
姜枝怕自己哭出来,没有多说什么,说了一些近况,就把话筒给了郑婕。
然后捂着嘴跑远了。
郑婕拿起话筒,“嗐,你女儿还是这个样子,不过你别担心,女婿如今对她还不错。”
姜父也红了眼眶,“就是程家那个儿子?”
“没错,横竖他们也是订了婚的,这俩孩子是命里的冤孽。”
姜父又问,“何颍前些天来过一次,追问我女儿的下落,你没有告诉她实情吧?”
郑婕摇了摇头,“你交代过多次,我不会说出去。”
说着绕了绕线圈,“何况我是个不能生的,养了小枝多年,早把她当亲生女儿了。”
姜父放心地点了点头,“她如今成家了,你也松快一些。”
郑婕应了声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宝贝女儿好着呢。”
“哎,多保重。”
郑婕直接从南城上了回京的飞机。
姜枝乘车独自回了申城。
她没有再去学校,而是直接去了裕园。
舞蹈室前两天已经改建好了。
姜枝换了身芭蕾舞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跳着芭蕾。
跳得是她第一次得奖的作品《Paquita》。
那年她十一岁。
还是千娇万宠的姜家大小姐。
评委公布成绩的时候,她就缩在爸爸宽大的外套里取暖,一点都不担心结果。
因为爸爸告诉她说,谁也没有她跳得好。
她那时候对爸爸有一种迷信。
好像只要他说了,那就一定是对的。
后来她真的得了一等奖。
晚上爸爸把亲戚朋友们和她的同班同学请到大院里庆祝。
她捧着奖杯骑在爸爸的肩膀头上,笑得好似刚打了胜仗的女英雄。
像个公主一样接受臣民的朝贺。
一直到如今她想起幸福二字。
满脑子都是大院里那片星光。
以致于这几年做梦,她总会梦见那天晚上的情形,可是即便是在梦里,姜枝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假的。
她在自欺欺人的假象里生活了三年。
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
爸爸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任职。
家里也凑巧花光了积蓄而已。
她不得已要学会谋生。
但今天看着爸爸颤巍巍的走出来,一切再也编不下去,她原本优越的家庭,早在三年前的某一刻飞灰烟灭了。
姜枝转圈转得久了,分了心神,冷不丁被绊了一跤。
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痛感。
她收拢双腿坐下来,下巴倚着膝盖,整个人钉在地板上。
程隽礼下班回来,脱下外套给俞伯,“太太呢?”
俞伯说,“一回家就去了舞蹈室。”
他松了松领带,“她心情还好吗?”
俞伯细想了会儿,“看着没什么两样啊。”
程隽礼一颗燥郁的心沉了下来,他担心了一天,生怕姜枝见了她爸爸情绪不好。
现下还能去练舞,应该是没有大碍。
但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姜枝下楼来。
程隽礼急匆匆地上了楼。
他从舞蹈室的门缝里朝里头看,只见姜枝一动不动坐在地板上。
她一手揉着脚踝,眼睛却没看向这边,反而空洞的吓人。
程隽礼走进去,半跪在地上,托起她的小腿,柔声问道,“是不是受伤了?”
姜枝点点头,眼泪就随着摆动的幅度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
作者有话说:
我的收藏呢?营养液呢?
集美们快点起来啊~~~~~

忙伸出指腹去为她擦泪, “哪儿疼了告诉我好不好?”
见她还只是哭个不停,程隽礼无法,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程隽礼不住抚着她的头发。
也没有再问她为什么。
这还用得着问嘛, 她曾经意气风发站在主席台上慷慨陈词的父亲,一朝成了阶下囚。
任谁见了心里头能好过?
姜枝伏在他怀里抽噎了半天。
最后哭的累了,才渐渐止住声。
她胡乱擦了把眼泪, “我就……刚才摔了一跤。”
程隽礼也没有多问, “嗯, 我抱你出去,让医生来看看。”
姜枝顺从地点头,觉得好像从来都没这么累过, 她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程隽礼的怀里。
也许是她急于想找到一点子依靠。
只消这一刻就好。
程隽礼也察觉到她的亲近, 一路走得更慢了些,平时嫌太长的楼梯, 今日走起来竟觉得这么短。
就两层楼, 他走了整整十五分钟, 才到客厅。
他把姜枝放到了沙发上, “俞伯,把骨科主任请来。”
一番检查下来什么事儿也没有。
连轻微的红肿都不见。
但程隽礼坚持要给她请假休息。
姜枝乐得在家, 也没有去推辞。
也许是方才哭的太久。
姜枝半分食欲也没有。
在床上恹恹躺了又大半日。
程隽礼在书房开完视频会出来, 看了一眼桌上纹丝微动的饭菜, “太太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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