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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惘若)


陈老师一看那富二代像是在道上混的。
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就把姜枝留在了会议室里,还顺手锁上了大门。
姜枝站在门后面听见外面争喋不休。
那富二代好像还想带着人闯进来。
一边大声喊着,“有胆子骂我女朋友,没胆子出来是不是?”
“等我砸门进去了,非要你好看不可!给我滚出来道歉!”
姜枝从小到大养尊处优。
就算是自食其力的那三年,国外老板也挺客气,她还真没有受过这种气。
当时就懵了。
世上真有这种不讲道理又爱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无脑人。
今天还叫她给碰上了,现在的学生好难管。
当年她家显赫成那个样子,老师骂两句,照样是乖乖听训不回嘴的。
她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儿。
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门被人给推开。
姜枝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大一步。
她以为是那个小年轻冲进来了。
结果进来的是程隽礼。
姜枝扶着会议桌的手有些抖。
看向他的眼神全是惊恐和不安。
眼圈红红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程隽礼往前走了两步。
姜枝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软弱。
一个箭步扑到他怀里,环着他的腰不撒手。
大概是一直提心吊胆,突然间看见了亲人吧。
程隽礼的下颌蹭着她的发顶,心里淌过一阵暖流,熨帖在他的胸口舒服极了。
“乖,没事了。”
姜枝瓮声瓮气地说:“外面那个人他好凶。”
程隽礼柔声道,“不怕,他被带走了。”
姜枝:“?”
“扰乱公共秩序,寻衅滋事,还不该进局子?”
姜枝在他怀里猛点了点头。
难得她和程隽礼有看法一致的时候。
又抬头疑惑地问,“你怎么会来?”
程隽礼下午要去苏州的工厂看看。
路过姜枝学校,忽然记起来她是最爱去苏州的,以前恨不得一个月去上三趟,就想着带上她。
他说:“去苏州玩儿吗?”
果然,姜枝眼里恨不得咔咔射激光。
“真的吗?我叫上卓歆,她也去。”
程隽礼捏了捏额角,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来不及叫她了。”

院里的同事们都在两旁静立着, 好像就在等着他们出来一样。
就那架势吧,姜枝感觉不说一句“同志们辛苦了”,都下不来台。
但是程隽礼先说了:“感谢各位对我太太的爱护。”
文立很识趣地送上购物卡, 烫金的包装,一看就是刚从商场拿来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院长也没想到程老板这么大方, 把那张两万的卡拿在手里的时候, 眼睛都直了。
这可不是一点心意啊。
姜枝转头盯着程隽礼瞧, 满眼都写着“大佬,你有钱也不是这样花吧?”,确定集团不会因此破产?
程隽礼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看什么?”
姜枝心跳漏了一拍。
她忙低下头摸了摸鼻梁,又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程隽礼的行事风格不就是如此吗?
在韩叙他们那帮傻小子还在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年纪, 程隽礼已经开始学着用利益收买人心了,这比世上任何东西都来的立竿见影、高效便利。
姜枝轻声说, “我饿了。”
程隽礼吩咐司机, “往申大开。”
申大旁边有条很有名的小吃街。
姜枝是那里的常客。
每样东西买了只尝一口, 当时店主们全都认识她。
后来姜枝直接让人给她做四分之一份。
但钱还是照付。
是地主家的傻女儿无疑了。
姜枝一走上这条街, 就像回了第二个家。
她在一家葱油面馆前坐下,要了两碗葱油面, 又在隔壁摊买了一份擂沙汤圆, 再驾轻就熟来了盘生煎。
这些摊主虽然换了, 但味道还是没有变。
他们不认得姜枝,却认出了程隽礼。
“程先生,又回学校看看啊?”
程隽礼点头, “是啊。”
姜枝咬了口生煎包, “怎么你还老回学校吗?”
程隽礼的眼神有些躲闪不及, “偶尔有会要开。”
“什么会?”
程隽礼实在编不出来了,“快吃吧。”
学校能有什么会要开?左不过是邀请他回校演讲这些,被他辞了有三四次。
他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也不喜欢对着一大帮涉世未深的学生们冠冕堂皇营造成功学理念,他并不觉得自己多成功。
一步步走到今天,他的手段全都见不得人,连心上人都不能亲近,有什么可宣扬的?
每每事情压的他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就会想一个人来学校里面走走。
站在经济学院楼下,想象着当年姜枝撑着小洋伞,手举一大朵冰淇淋,站在树底下和他装偶遇。
“Hi,程学长,你还认识我吗?”
可他都做了什么呢?他一眼都没有看她。
他装作不喜欢她,装作不满意不在乎这个未婚妻,装了有整整五年。
当年他为了夺大位,连半分的软弱都不敢稍稍示于人前,否则早被那起子叔伯兄弟抓住要害,往痛处狠下杀手了。
订婚以来,天知道他一天天对着明媚天真的姜枝有多动心?
可再喜欢也好,都只能偷摸着从东京回来,神不鬼不觉的,在游艇上和她荒唐了一夜。
等他从集团事务中回过神来的时候。
姜家颓势已现,程隽礼多方奔走托人求情,却是收效甚微。
直到今时今日,他都没有查出究竟是谁摆了姜伯父一道,好好的正要往上升就被查出了贪腐一事,对方来头很大。
姜枝吃饱喝足后,还买了个梅花糕。
只浅尝了一口,就递给了程隽礼,她把头歪了歪,“你吃。”
程隽礼不爱吃这些甜的发腻,又糯唧唧的东西,但瞧她歪头粲笑,便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吃。
从申城到苏州用不了两个小时。
姜枝几乎是一上高速就开始犯困。
最后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了程隽礼怀里。
程隽礼一手绕过她单薄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腿窝,像抱孩子似的把她抱在了身上。
那股要命的甜香又猛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在姜枝额头上轻啄了两口。
但完全是饮鸩止渴。
程隽礼又浅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再离唇角更近的地方又来了一下。
最后辗转至莹润嫣红的樱唇。
姜枝在睡梦中扭了扭,“不来了。”
程隽礼生生停顿在她的唇上。
他笑出了声。
这小丫头在梦里都怕他胡来。
程隽礼也不知自己得了什么病,看见熟睡的姜枝,那副安静乖巧样,他就打心底里欢喜的不得了。
忍不住要亲她。
胡闹到后来。
程隽礼渐渐也有了几分睡意。
恍恍惚惚地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六七岁的模样。
他放学回家,就看见他那对人前恩爱的模范父母吵得不可开交。
家里的碗盏砸碎了一地。
程印猩红着一双眼睛,掐着何颍的脖子问她:“我一走三个月,你竟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可真有本事!”
说着又把何颍甩到地上,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何颍擦了擦嘴角的血,笑得比程印的还狰狞,“你猜。”
程印指着她说:“你少在我面前装疯。”
说着就吩咐俞伯,“把太太送去医院,她已病的不轻了。”
何颍捂着肚子不愿走,“我告诉你程印,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你休想打了她。”
程印随手就砸了一个花瓶,“你嫌我还不够丢人是吗?娶了你我真倒八辈子霉!”
“是吗?当初是谁左一个毒誓又一句赌咒把我娶进门的?”何颍散乱着头发,一脸肃杀凋零之感,“你忘了我可没有忘!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我出家当姑子也不嫁你。”
说着就走到了门外,扶着门大声哭起来,“爸,妈,我知道错了!我就应该听你们的话,不该嫁他的!爸爸,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一边哭又一边摇着程隽礼,“你们程家的人都薄情!你以后不要结婚,不要去祸害人家女孩。”
其声之凄厉惨侧,连佣人都为之悄然。
程隽礼也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他这对父母在婚姻一事上,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一直到和姜枝订婚,他不喜欢和女孩子亲近,也从没想过要结婚。
如果婚姻最后的收梢,都像他们这样的不堪,倒真不如一个人自在。
程隽礼醒的时候,姜枝还在梦里撇了撇嘴,他轻轻放下了她。
“到苏州了。”
他把姜枝叫醒。
姜枝伸了个懒腰。
揉揉眼睛看向窗外。
俯水枕石,游鱼出听。
还是那个她印象里的水乡。
坐在前面一辆车上的文立走下来,敲了敲窗,“董事长,现在就去工厂吗?”
程隽礼揉了揉姜枝的发顶,她一双手还扒拉在车窗边,“你好好玩儿,我先去忙了。”
姜枝的下巴磕着车窗,软软道:“好的呀。”
司机漫无目的开了一会儿,“夫人,我们要上哪儿去?”
“往寒山寺开吧。”
姜枝一时也想不起要去哪儿。
只记得郑女士每回来,都要上寒山寺去烧香。
苏州当地的富太太们簇拥着她,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寺里去。
姜枝也都远远跟在后面。
烟熏火燎间,其实已能窥见姜家的落败。
连姜枝都觉得不妥,更何况在百姓眼中。
若是行事能检点些,想来也不至于如此。
姜枝独自上了山。
在大殿里拜过佛祖。
那还礼的和尚朝她笑得慈爱。
她从前和郑女士常来。
这寺里的大部分人都认得她。
不过姜枝倒很意外。
过了三年没来,他们竟然还能记住。
姜枝笑着开了口,“我妈妈有来过吗?”
老师傅摇头,“你的未婚夫常来。”
程隽礼?
他除了信奉人民币之外,从来什么鬼神都不信的。
不信因果,不信报应,不信轮回。
只信握在手里的权势和财富。
那这样他还来寒山寺干什么?
姜枝又多问了句,“他也来烧香吗?求得又是什么?”
问完她也觉得挺多余的。
除了集团财源广进,程隽礼还能求什么?
难不成求他妈早点改嫁个如意郎君?
老师傅端上来一本册子,“你未婚夫差不多每半年就要来一趟,每次都捐百万香火钱,在佛祖面前跪上许久,他的心愿都写在这本功德簿上了。”
姜枝好奇地翻开。
入眼便是程隽礼苍劲有力的字体。
一笔一画,写的分明。
“神佛在上,愿我妻姜枝一切平安,居外顺遂。”
姜枝冷白的指骨飞快地翻过这一页。
下一页还是。
再下一页也是。
这一本功德簿翻到尾,都是他写的这一句话。
姜枝几乎能想象的出来,程隽礼冷着他那张脸,沉静淡漠地坐在长桌边,修长的手指奋力书写,低着头严肃又认真的样子。
明明是让人心境平和的佛门净地。
檀香袅袅,烟火鼎盛。
姜枝却觉得自己心慌得厉害。
她把功德簿还给老师傅,忙手忙脚地走出了寺门。
程隽礼到底是在做什么呢?明明对她熟视无睹,却又偏偏做出这副举动来。
姜枝越想越乱,剪不断理还乱。
脑子里像裹了团浆糊似的理也理不清。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本不该如此的。

司机见姜枝出了寺门, 远远就跟了上去,把车门停靠在她近前。
姜枝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只顾低头往前走, 司机停下车来去追她,也被她给劝退了,“不用跟着我, 我随便走走。”
司机不敢离她太远, 只能开了车跟在她后头, 用十五迈的速度开着。
后来拐过一条小巷子,姜枝就把他甩后面了。
司机吓得忙给文立打电话。
文立对正在查验绸缎成品的程隽礼说:“董事长,夫人从寒山寺出来, 就丢下司机不见了。”
程隽礼面露疑色:“你以为凭司机,就能看得住她?”
文立了然于心, 凭他们大老板的手段,当然不会只有个司机跟着夫人, 只是究竟是派了谁去, 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程隽礼就收到一条信息:“夫人在李公堤。”
程隽礼闲闲收起手机。
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他已经弄丢过姜枝一次, 绝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程隽礼扬了扬眸, 示意车间负责人继续做汇报。
直到日头西沉,他们一行人才从丝绸工厂里出来。
厂方坚持要留董事长用晚饭。
程隽礼因记挂着姜枝, 毫不犹豫地给辞了。
姜枝三晃两晃的, 坐在运河边一家咖啡馆里头, 单手托着腮发呆。
脑子里翻来覆去着,都是程隽礼那笔字。
“神佛在上,愿我妻姜枝一切平安, 居外顺遂。”
尤其“我妻姜枝”四字。
提笔寥寥又落下。
像一声叹息却哑然。
分明是句祝祷的话, 看着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是在愧悔些什么呢?
他是为痛失了一个花费巨资订婚的未婚妻可惜吗?
还是说十个亿砸下去,只溅了点水花后,他觉得投入产出比不高,所以求一求佛祖?
似乎哪种都不对。
姜枝心里酝酿出另一个答案。
有没有可能......程隽礼有点喜欢她?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她就立马给否决了。
她又走进了人生三大幻觉的误区——今天程隽礼好像有点喜欢我。
姜枝边摇头边搅着手边的咖啡,她以为她在国外修炼了三年,再面对程隽礼时不说壁立千仞,起码也该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看来她是高估自己了。
程隽礼还没有出招,仅凭一句话,她的阵脚就全乱了。
她不是个凡事爱琢磨透的性格。
对这种怎么都想不通的事,姜枝从来都是能拖就拖、能放就放,过两天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毕竟姜枝的脑容量就那么点大。
用韩叙的话说就是——“姜枝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这点姜枝承认,她脑仁比瓜子仁大不了多少,一考虑起复杂问题就要短路。
姜枝在古运河边一路逛吃下来,那些想不出答案的忧愁也就退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卡路里怎么消耗?
她今天摄入的量可不小。
不跑上个七八公里都不能行。
她的大脑疯狂计算运动量的时候,又冒出一新问题来,她还没有问过程隽礼今晚住哪里。
据她所知程隽礼在苏州是有置业的,就在桃花坞,就是那个一栋别墅炒出十亿的地儿。
姜枝一度怀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大冤种肯掏这个钱?敢问这种房子住了是能长命百岁还是能羽化成仙?
其中程隽礼就算一个。
但只为住一夜,就把别墅收拾出来未免劳民伤财,也不像程董事长雷厉风行的性格。
姜枝打了个电话给他。
程隽礼看见屏幕上的“姜枝”两个字。
他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可歌可泣,这是两人婚后第一次通话。
他极淡地“喂”了一声。
姜枝问:“你忙完了没有呀?”
“嗯,和我一起吃晚饭?”
还吃?她现在都想把刚才吃的抠出来。
什么沈永新馒头、桂花鸡头肉、卤汁豆腐干。
姜枝:“不了,我已经吃很饱了,我是想问,晚上我们住哪儿?”
“柏悦。”
“好,那我打车过去。”
“你回头。”
姜枝:“???”
她转过头一看,也不知道程隽礼的车什么时候跟在了后面。
姜枝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你也来这边走走?”
他像这么有闲的人?
程隽礼却还是点了点头,“正巧碰上你,一起过去吧。”
不能说是因为担心她,更不能说想她,对一个笃定要离婚的人,是沉重的负担。
这种感觉他有过,在姜枝每天缠得他喘不过气的时候,就是让人想不到,他们两个今时今日的处境颠了个儿。
他不愿姜枝对这段婚姻有压力,不想过了三年,自己给她带来的仍旧只有痛苦。
姜枝一路都看着窗外。
程隽礼盯着她柔美的脖颈瞧了半晌。
又拉过她的手问:“都吃什么吃饱了?”
姜枝轻轻挣了挣,他力气太大,她没能挣的出来。
索性由他拉着开始报菜名:“鸡冠三角饺、糖油山芋、焐酥豆糖粥、桂花焐熟藕、素菜烧麦、绿豆粽......”
程隽礼弯了弯唇角,“又是每样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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