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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青梅(三钱空青)


从而诬陷裴扶墨谋杀太子乃蓄谋已久,裴家想利用太子的血脉逼宫,扶持傀儡小殿下登基,从而裴家再夺皇权。
裴家谋逆罪板上钉钉,而小殿下也被带回了皇宫……
江絮清陷入了前世的回忆中,许久没有回话。
裴扶墨捏了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她这才回神,面色恍惚道:“没,没什么……”
她的失常让裴扶墨忽地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多疑了。
裴幽已经死了不是么?一切都与前世不同了。
玉嬷嬷过来牵着李善回去洗手了。
在这间隙,裴扶墨将李善的身份都告诉了江絮清,“先前你问我,涟水巷的女人是怎么回事,我拜托江濯找的人又是做什么的,这一切都跟李善有关。”
江絮清问:“你是在找小殿下的母亲么?”
裴扶墨眉梢一扬,捏了捏她温软的脸颊,“被你猜对了。”
江絮清小声喃喃:“怪我多想了……我那时候……”
刚刚说了几句,裴扶墨脸色一变,按住她微启的唇,摇了摇头。
江絮清寻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刚洗干净手的李善屁颠屁颠奔了过来。
显然裴扶墨是不想让李善听到有关他母亲的谈话。
江絮清便将心中的疑惑暂且压下去了。
“小裴哥哥,慕慕嫂嫂!”前不久经过正经的介绍,可李善还是执意要这样唤,裴扶墨怎么纠正他都不改。
只扬起下巴骄傲道:“哼!我才没有爹爹,没有爹爹哪来的表叔叔,小裴哥哥只能是哥哥,那小裴哥哥的妻子也只能是嫂嫂。”
江絮清倒是极其满意这样的称呼,抿着唇便偷偷笑了起来,好奇问道:“小善儿为何会敲木鱼?这不是小沙弥才做的事么?”
李善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努了努嘴朝裴扶墨指去,极致的委屈道:“小裴哥哥说我整日没事做就知道哭,让我没事打坐敲木鱼,不仅可以修身养性还没精力去烦他了。”
江絮清听着怔大了杏眸,“裴小九!”
这么可爱的孩子,疼爱都来不及,他竟是这样教导的。
裴扶墨懒散地道:“这不是挺好?没事念念经,听听经书,你瞧,李善才三岁,就比同龄的孩子口齿还要伶俐,太子都说我做的漂亮。”
李善撅了噘嘴,“小裴哥哥面如天使,心如魔鬼。”
江絮清没忍住偷笑出声,裴扶墨乜她一眼,问李善,“谁教你的?”
李善嘀咕道:“书上教的呢,这里没人的时候,玉嬷嬷便只能念书上的内容给我听。”
说罢,他乐呵呵凑到江絮清面前抱着她的大腿,撒娇道:“不然慕慕嫂嫂留下来陪我玩好了,这样小裴哥哥也不必总是过来了。”
“不行。”裴扶墨冷言拒绝,“她是我的妻子,必须每日同我一起。”
江絮清眸光忽闪,看向裴扶墨精致的侧脸。
他近来对这样的小事都异常的执拗。
李善失落地吐了吐舌,“说笑的,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啦。”
江絮清垂眸望向他稚嫩的面容,总算在李善的脸上看到了除了太子之外的长相,李善一双亮晶晶的葡萄眼,竟与佳月公主有五分相似。

第46章 琼羽园
这座园子名叫琼羽园, 虽说极其隐匿,无法与外界接触,但胜在占地颇广, 环境雅致, 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
但即使是再过繁华的居所,时间待久了,一直无法出去见外面的世界, 是个人都会憋出病。
更何况还是李善这样从出生起, 就没有机会走出去的孩子。
江絮清与李善玩闹了许久, 不知何时,裴扶墨已经悄然离去了。
这显然遂了李善所想, 他连忙将江絮清拉到自己的房间里, 一脸神神秘秘地问:“慕慕嫂嫂,既然你与小裴哥哥是一块长大的, 那想必也见过我娘对不对?我娘究竟在哪儿?她长何种模样?”
“你的阿娘?”江絮清疑惑问道:“难道小善儿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么?”
她无心的一句话,偏巧戳中了李善最在意的点, 霎时间便红了眼眶。
江絮清还不会哄孩子,担心他哭出来, 便连忙道歉,见她满脸愧疚, 一副自己犯下滔天大祸的模样,莫名惹得李善破涕而笑。
屋内回荡起幼童悦耳的笑声。
许久后,李善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说道:“我见过的……可那是才半岁的我, 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虽说玉嬷嬷告诉他, 他娘是照顾了他半年才走的,可他对母亲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
直到返回镇北侯府的路上时, 江絮清的脑海里都不断地在回想起,李善说这句话时那种失落的神情及语气。
裴扶墨靠在车壁上,翻阅书册,见她许久没有说话,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些事,并非是我们能插手的。”
江絮清靠在他身侧,想了许久,说道:“那太子殿下难道打算一直这样把李善关着么?别说大人会受不了了,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
裴扶墨执书的手微微一顿,乜了一眼面带忧愁的江絮清。“这个孩子,暂且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想必你也多少猜出了点是为了什么。”
江絮清沉默了会儿,“佳月公主?”
若是她没猜错,李善是太子殿下和佳月公主的孩子。
虽说这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佳月公主到底还挂着个公主的头衔,太子和佳月公主私相授受,还诞下了孩子,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况且,佳月公主的母亲梅贵妃,更是晋安帝当初力挡众人的阻拦,也执意要纳进宫的宠妃。
当年晋安帝将已为人妻且生了孩子的梅贵妃纳入后宫,百般盛宠。因此还传扬出梅贵妃乃当代妖妃的流言,惹得晋安帝龙颜大怒,为了梅贵妃的名誉,晋安帝强制将散播谣言的人都抓出来处死,便是因为这样残忍的手段,才导致民间如今对梅贵妃的事也极少提及了。
倘若佳月公主和太子殿下的事被公布于众了,太子面对的将是千千万万的口水将他淹没,最重要的是,晋安帝决然不能接受这二人的关系,太子轻则将被废黜储君之位,重则极有可能一生幽禁。
思虑许久,江絮清还是问:“佳月公主是自己要离开的对么?”
裴扶墨嗯了声:“生下李善的半年后,是筹谋许久的逃离。”
果然。江絮清倒没意外。
这段感情对佳月公主来说,将要面对的艰难不会比太子还要少,倘若她留下来,想必也是跟李善一样,被困在这一方天地根本无法出去面对世界。
或许严重点,当这件事被揭发后,等佳月公主的还是死期。
李善再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至少性命无忧。
而在江絮清印象中的佳月公主,也绝非那等甘于认命的姑娘。
返程的途中,裴扶墨讲了一些太子和佳月公主之间的事。
听完后,江絮清怅然若失,心疼佳月公主要抛下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离开,又心疼李善小小年纪失去了生母,还不能得见天日。
裴扶墨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总是心善,若不然当初怎会见裴幽可怜,就将他捡了回来?
若非这世他先下手了,或许……
他眼神黯了黯,罢了,所幸裴幽已死。
三皇子被禁足一段时日后便放出来了,起先坊间流传关于他不好的言论,也在前几日淮州发生暴雨水灾之后,慢慢扭转了势头。
不少人认为天灾是无可避免的,三皇子固然有错,但绝非尽数赖他,此事百姓之间也就谈论了几日,便渐渐降了下去。
是夜,三皇子府邸。
刚从皇宫回来的李煜脸色不虞。
余公公见状,问道:“殿下怎么了这是,难不成陛下又训斥您了?”
李煜不悦地低语:“父皇倒是没说什么,对我的态度仍旧很冷淡,关键是沈玉秋那个女人,找人传话告诉我,她腹中的子嗣有三个月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打算让他去父皇面前说,沈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恐怕父皇会动怒到,当场便会将他斩杀在金銮大殿之上了。
余公公听完,不由啧了声:“殿下,沈贵妃果然不是那般好拿捏的,这次殿下能提前解禁,也是多亏了沈贵妃的功劳,她这番主动提及此事,多半也是担心殿下会不认这个子嗣。”
最重要的是,沈贵妃显然想要腹中这个孩子拿捏三殿下。
李煜冷笑几声,掌心死死地按在桌角,恨恨道:“我从来不会任由他人掌控我,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一个本就是他用来当做棋子的女人。
他既然可以设计让沈玉秋从一个村女进入后宫,一步步夺得圣宠,便也有办法一招将她从天堂拉入地狱。
不过是目前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罢了。
“说起来,今日面圣时,听闻父皇打算让太子选太子妃了。”李煜眉目微拧,内心有隐隐的担忧。
倘若李谦择了个家世有助东宫的太子妃,那便对他是极其不利。
余公公利用自己的关系稍微打探了一番,说道:“奴婢听闻,太子妃大抵是要在卫国公嫡幼女、及华右丞的嫡长女之间择出一名。”
李煜细细品着这两家的人脉关系,俊朗的面色掠过不快,“这卫国公的嫡长子卫子宜不是与裴怀徵交好?”
余公公回道:“没错,卫世子与裴世子少时是国子监的同窗,二人关系匪浅。”
与裴怀徵交好,不显然是更偏向太子那边。看来不出意外,太子妃兴许便是这卫国公家了。
李煜指尖敲了敲桌面,极快地思忖起来,他绝不能让太子就这样得逞。
这时候若是裴幽也在就好了。
夜色朦胧,与此同时的卫国公府。
夜里卫国公将幼女喊到了书房来,严肃地将晋安帝有意让她嫁进东宫的事说了出来。
卫卉儿根本无法接受,当即气得眼眶泛红,直接撒泼道:“爹爹!我不要嫁给太子!”
幼女今年十六岁,尚是出嫁的年纪,一直没有定亲也是因为卫国公本就打算将她嫁入皇家,如今晋安帝膝下只有三位适婚年龄的皇子。
二皇子恶臭的名声圈内皆知,谁家姑娘若是嫁给他想必都要受苦的。
三皇子虽一表人才,也能力出众,但到底母亲身份低微,根基不稳,嫁过去也没什么盼头。
虽说太子能力是平庸了些,但到底容貌出众,且性情温良,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说他传出什么恶疾及残暴的品性,况且这太子妃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
听到女儿这般极力地抗拒,卫国公当即铁青了脸,怒斥一声:“容不得你说不想嫁,若是陛下一道圣旨下来了,你还能拒绝?”
卫卉儿登时吓得流泪,朝身侧的卫子宜扑上去,就哭喊道:“哥哥,你不是与裴世子相熟么?你找个机会让我跟裴世子见面谈一谈,让他去劝说太子不要娶我好不好?”
妹妹哭得楚楚可怜,卫子宜也觉得心里不好受,遂叹了一口气:“卉儿,难道你还没死心么?”
卫卉儿身子骤然一僵,低垂着小脸,紧紧揪着裙裾低语:“我,我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卫国公见兄妹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对,皱眉问:“子宜,你这话是何意?”
卫子宜无奈地看了眼卫卉儿,说道:“你喜欢怀徵不是吗?说什么让哥哥将他邀请出来,让你拜托怀徵去同太子交涉,无非是你想找由头见怀徵罢了。”
哥哥一下拆穿了她心中所想,卫卉儿顿时连头都抬不起来了,眼泪一滴一滴砸落地面。
闻言卫国公顿时脸色变得更是难看,怒站起身,问道:“卉儿,你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我……”卫卉儿伤心欲绝,缓缓扬起泪流满面的脸。
“我不能喜欢他吗……哥哥为何连这个忙都不愿意帮?”
自己的亲生兄长与自己心仪的人是至交好友,却偏偏如何都不愿帮她牵线搭桥。
她怎么会有个这样偏心,胳膊肘向外拐的兄长?
倘若她的兄长有江慕慕的哥哥那么好,她至于连裴世子的身都近不了么?
卫子宜烦躁地揉了揉眉骨,“卉儿,怀徵他自小对慕慕如何看重,我不信你不知道,这是我从中牵线搭桥能起到的作用么?”
“你究竟何时能明白?”
卫卉儿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哭着扬起裙子撒气,哽咽道:“反正我不要嫁给太子!”
说完这句,她便泪流满面奔了出去。
书房内,卫国公铁青的脸色几番变化,凝滞了许久,方转过头问卫子宜,“你妹妹是何时有的这种心思?”
卫子宜道:“大概几年前吧。”
他们都是在长安长大的,一个圈子总共就这么点大,幼时不免发生许许多多吵闹的事。
而唯独裴怀徵和江慕慕之间,是任何人都介入不进去。
裴怀徵家世好自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他容貌品性能力皆极其出众,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想要嫁给他,心仪他的姑娘又何止他妹妹?
他也并非没有想过帮一把自己的妹妹,是实在无能为力。
裴怀徵自小眼里只看得见他那小青梅,他怎么帮?
本以为怀徵成婚后,妹妹能自己想通,没料到,她竟是一直没有放下这样的心思。
——————
月华如烟雾轻笼,寒凌居庭院满地银霜。
卧室内烛火轻悠,金丝缠花帷帐迎着雕花窗缝隙吹进来的夜风在轻微摇曳。
江絮清呜咽了一声,将红透了的脸埋在软枕上,时不时从唇齿间溢出绵软的破碎声:“裴怀徵……呜,你昨晚说了,今夜会让我好好休息的。”
可是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夜里刚沐浴完,她正打算入睡,谁知他竟是等了许久。
裴扶墨额间的青筋暴起,看起来已忍耐地十分艰难,宋大夫竟没有提醒他,这药会一夜比一夜效果还要严重。
他觉得自己现在怕是要溺死在她身上了。
屋内的热气弥漫,仅靠窗外偶尔吹进的清爽空气,江絮清还是觉得呼吸都稀薄了,实在有些承受不来。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的药!”她哑着嗓音一直呜呜咽咽的哭骂。
裴扶墨心疼地贴唇吻上她湿润的眼角,耐心哄道:“马上就好了,娇娇。”
江絮清浑身实在发软,感觉汗液都裹了全身,黏腻的难受。
裴扶墨垂眸,将脸缓缓挪动。
片刻后,她杏眸忽然涣散,骤然间一股怪异的感觉,如席卷她天灵盖一般地刺激。
他与她之间距离极其近,自然感受到她那细微的转变。
“如何,是不是好受些了?”裴扶墨喑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江絮清顿时打了个激灵,像是抽搐了下,许久后才缓缓反应过来,红着小脸难为情道:“你究竟是怎么学会的……”
裴扶墨哼笑了几声,湿润的薄唇微启:“总不能只让我一人快乐。”
他是在她面前笑的,笑声含着几分意味难明之意,喷洒出来的气息也近在咫尺,迎面洒至她的面颊。
莫名臊得江絮清的脸更红润。
她气得拍了拍他青筋暴起的手臂,紧接着他那笑声更加愉悦了。
万里晴空,阳光透过窗棂缝隙投入。
日上三竿左右,江絮清才缓缓转醒,一看时辰都这么晚了,她惊地连忙爬起来,但身体的不适感,顿时将她的动作制止。
安夏进来伺候盥洗,看到江絮清还懒散地伏在床架边,便笑道:“夫人,世子清早醒来便出府了,说是让奴婢不必那么早叫您,让您睡到自己想起来了再起来。”
江絮清闭着眼睫,嘟囔道:“还好母亲身子好转了,否则她才将府内中馈交给我打理,我就整日睡到快午时才醒,传出去也不好。”
安夏捂唇笑道:“夫人担心什么,一切都有世子给您顶着呢。”
江絮清缓缓道:“我也不能凡事都依赖他呀,他平日也公务繁忙得很。”
想来兴许是裴幽多半已经死了的原因,自重生后,她没觉得如此轻松过。
就忍不住想要躲懒……
说罢,她便一鼓作气站起来,笑了笑:“安夏,快给我收拾下,一会儿去华雅院看看萱姐姐。”
林敬元和裴灵萱和离的事很快传遍了长安。
当日在曲碧湖目睹了一场闹剧的人也有不少,关于林敬元背着自己的妻子,在外养了个外室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不少同为成婚的女子,都为裴灵萱感到不值。
裴灵萱出身高贵,是镇北侯的嫡长女,表弟是当今太子殿下,亲生弟弟更是少年有为的左军少都督裴扶墨,有这样的背景,她何必还要容忍自己丈夫养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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