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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青梅(三钱空青)


裴灵梦捂着脖子嘟囔,“才没有呢。”
裴扶墨微眯黑眸,视线落在神色不自然的赵轩身上,万分警惕。
随后晚膳用完后,云氏又问了赵氏兄妹二人一
些有关裴幽的事,皆是赵轩一人回答,回答的滴水不漏,见时辰不早了,云氏便让兄妹二人在府上入住。
赵轩想必就是等这句话,连忙应下了,就连赵岚想阻止都来不及。
夜幕降临,侯府的西厢房,裴幽送兄妹二人到客房门口。
确定没有人跟过来,裴幽也不再维持平日的温润,立即冷着一张脸道:“赵轩,我警告你,有什么话是该说的,有什么话是不该说的,你最好给我掂量清楚,否则……”
赵轩撇了撇嘴,一派流里流气的市井模样:“知道了,裴大公子。”
“没事的话我先进去睡觉了。”说完也不管裴幽的脸有多臭,直接推开客房的门进去。
赵岚站在门前,小心翼翼道:“阿幽哥哥,我和哥哥真的不知道阿幽哥哥是这样金尊玉贵的身份,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让哥哥出现在你面前的。”
裴幽态度冷漠,没有接话。
赵岚只能失落道:“你放心,我会时刻盯着哥哥,绝对不会让他说错话,做错事……”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换上了锦衣华服的侯府大公子,再也不是幼时那个与他们一起街头流浪的小乞丐了,赵岚不敢奢望再靠近他,只希望不会惹他厌烦。
裴幽深吸一口气,没搭理赵岚直接走了。
每走一步,他都恨不得裴扶墨死在他的手中,这兄妹二人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他们的只会让他不断想起自己的内里有多么的不堪。
裴扶墨竟还特意将这兄妹俩找到,甚至原封不动送到了侯府,便是让他想先下手为强杀了都来不及。
寒凌居内,江絮清又被剥光被裴扶墨按在榻上,这次她也根本无力反抗,乖顺的伏在榻上任由他上药。
“疼,疼……轻点啦……”她伏在榻上,贝齿紧咬着软枕,一直在抑制着唇齿发出的声音。
裴扶墨低垂着脸,抹了药膏的手在她身上的红痕上四处游移,按照宋大夫给的膏药和按摩活血化瘀的法子,果真见效了许多。
可她身上几乎全都是软绵绵的,没一处硬的地方,滑腻似酥的触感实在让他爱不释手。
当真是个软娇娇。
裴扶墨暗了眼眸,看向她紧咬着软枕的红唇,低哑地问:“吃枕头做什么?”
江絮清缓缓扬起脸看他,似在不解他何意。
裴扶墨已是将她口中的软枕取出,将另外一只没有给她擦药的手塞到她的唇内,“咬着。”
一根手指探入进来,绵软的红舌不得不与之碰撞,二人同时打了个激灵。
江絮清口中含了他的手指,说话都含含糊糊地,“不疼么?”
她的牙齿很尖的啊。
裴扶墨笑得畅快,“娇娇咬狗,又怎会疼。”

第30章 滋味
赵轩和赵岚兄妹二人暂且在镇北侯府住下了, 云氏对这对兄妹很是关照,大抵是因为对裴幽愧疚至深的缘故,除了要对长子好, 连对长子的好友, 即便对方身份低微,也犹如座上宾一般对待。
安夏站在梳妆台后为江絮清绾发,忍不住将她昨日听到的一些谣言说出来:“夫人, 奴婢听说那赵氏兄妹可不仅仅是大公子幼时好友的关系呢。”
昨夜又晚睡了, 江絮清累得打了个哈欠, 眼眸水雾弥漫,不以为意地问:“喔?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安夏一脸八卦道:“府里其他下人都传开了, 说是大公子幼时流落在外, 就是被赵氏兄妹的父亲收养,好似那赵岚姑娘还是与大公子许有婚约之人呢。”
与裴幽有婚约?江絮清疑惑道:“这是真的吗?”
安夏也不确定, 她也就是听府里的下人瞎传的,但一些人传的有鼻子有眼, 她都有些信了。
既是如此,江絮清不由在想, 前世她从未见过这兄妹二人,这世却忽然出现, 定是有什么原因,倘若这兄妹二人真的与裴幽这样关系匪浅,或许会知道许多裴幽的秘密。
安夏为江絮清梳妆打扮后, 转过身就看见裴扶墨进屋了, 小声提醒道:“夫人, 世子回来了。”
“你先出去吧。”
安夏退出去后,非常体贴地关好了房门。
裴扶墨径直朝锦绣屏风后过去换下了朝服, 刚穿上一件墨色长衫时,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衣襟上忽然顿住,黑眸越过屏风落在江絮清身上,淡声道:“慕慕,过来。”
江絮清才刚睡醒,迷迷糊糊朝他走过去,“怎么了?”
裴扶墨身着松散的长衫,双臂展开,垂眸看她:“帮我穿衣。”
江絮清楞了下,“?”
这么多年,据她所了解,裴扶墨这人可不是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他向来不需要侍女的服侍,婚后这些时日也从没让她伺候过他,更别提会让她亲自帮他穿衣裳了。
裴扶墨眉梢一扬,“怎么,你不愿意?”
前世的她可就帮裴幽穿过衣裳,若非那日清早他去了一趟清幽院,也不会让他看到如此刺眼的一幕,自此那一幕,便是如此深深烙印在他心里,两世了还消散不去。
江絮清动了动唇,“没有不愿意,只是……”
她的迟疑在裴扶墨看来,就是不愿意。
裴扶墨缓缓放下了手,眼中掠过一抹自嘲,“罢了。”
既是重来了一次,他又何必去计较上辈子呢?这辈子的慕慕没有嫁给裴幽,她又有什么错。
裴扶墨披着那件松散的长衫转身,打算朝净室内行去,忽然一双纤细柔软的手臂从他腰侧缠了过来。
小姑娘清幽的香气萦绕在他四周,他呼吸渐凝。
江絮清将脸埋在他的后背,软声撒娇:“但你必须得唤我一声娘子才行。”
这都成婚半月有余了,她都不知道唤了他多少声夫君,可他每每都是这般受着,就没想过喊她一声娘子。
她也会想要与寻常夫妻那般的爱称好吗。
裴扶墨垂着浓睫,绚丽的日光从雕花窗的缝隙内投入,照进他深沉的黑眸,如融光点点,但他面色又极其冷漠,看不出动容。
他甚至有些想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上辈子他是那样想娶她为妻,可她给他的回答永远都是她不会嫁给他,让他莫要勉强一段不属于他的感情。
她曾说,相识多年的缘故,她对他的感情实在难以从幼年好友转换到心仪男子身上,她看到他时,永远都不会有心动的感觉。
他那时不信邪,不过就是因为认识了十几年,彼此过于熟悉了,她一时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罢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她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他最终等到的是,她亲口说她喜欢裴幽,喜欢裴幽的温润体贴,不像他霸道又蛮不讲理。
甚至在他离京的期间,她趁他不在,便匆忙与裴幽定下了婚事。
就连这世重生,他也是在宫宴那日醒来。
他又一次亲耳听到,她说即便要嫁人,那她也是要嫁给裴幽这样的人。
而这世,这段婚姻也不过是他使用卑鄙的手段夺来的。
即便现在被她抱着的人是裴幽,恐怕她也说得出这句话,她也能软语撒娇,要裴幽唤她娘子。
江絮清久久没等到他的回应,内心不免慌乱,缠着他腰肢的双手不知觉收紧,她刚想启唇说话,手背就被温热的手心覆盖。
裴扶墨将腰间那双手挪开,轻声道:“我忽然想起还有紧急的公务需要处理,现在要出府一趟,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说罢,他自己随意地将衣衫穿好,出了房门。
目送他很快离去的背影,江絮清踉跄地后退几步,背脊抵在屏风上,唇边笑意渐苦。
原来满心期许落空后的感觉,竟是这样痛啊。
他与她分明是幼时便相识的关系,但十几年了,原来,他们并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对方。
晌午后,日头正盛,江絮清前往玉荣堂陪云氏用下午茶,刚进入堂内,便听见云氏欢悦的笑声传来,原是赵岚已经在陪云氏解闷了。
江絮清走过去,唤了声母亲。
云氏笑意舒朗,招招手让她坐到身旁,喜悦道:“慕慕,方才我听赵姑娘讲了不少幽儿幼时的趣事,让我有种看着他长大的感觉,真是好生幸福。”
江絮清淡淡一笑,对赵岚说道:“赵姑娘与兄长情同兄妹,既是如此,当初一同入京后,又是如何走散的呢?”
赵岚轻颤着眼睫,缓缓抬眸看向面前这位仙姿玉色的世子夫人,她心思几番转换,便轻声娓娓道来。
他们兄妹和裴幽幼时被一户人家收养,四年前,他们兄妹二人与裴幽一同进京为生,但因身上的盘缠丢失的缘故,进京后没有落脚之处,哥哥和裴幽便去找了些工活干,本想着能有点收入后才能在长安扎根。
奈何长安繁华,想要在此长久居住的外来人也实在太多,就连那些体力活都极其抢手,哥哥和裴幽年少,自是争不过那些青壮年,他们那段日子极其艰难。
直到两年前的冬日里,她忽生重病,裴幽出门替她寻药,突逢大雪便走散了,当天一夜未归,之后便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雪夜失踪,那便是与江絮清捡到裴幽的情况对上了。
云氏听完这些过往,伤心地不停抹泪,她定是觉得愧疚至极,害得她的长子自小吃了诸多苦楚。
赵岚说完这些话,便一直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聊了一整个下午,云氏总算觉得累了,待散场后,江絮清和安夏往寒凌居回去,路上安夏小声低语:“夫人,你说这兄妹二人不会真的要一直住在侯府吧?”
方才侯夫人的态度那般亲昵,一看就不想放那赵氏兄妹回去。
江絮清语气轻松道:“住下便住下了,镇北侯府很大,多住两个人也没什么影响。”
说的也是,安夏讷讷道。
二人在游廊行走,恰逢这时,庭院的密丛里忽然响起衣袂掠过的声响,江絮清和安夏一同望过去,正好捕捉到一个男子的身影从那处蹿过。
“是谁?”安夏警惕地问。
侯府内的下人不会这般不懂规矩,看到主子过来竟会偷偷摸摸的躲起来?能有这样像做贼似的举动,定然不会是侯府的下人。
安夏将江絮清护在身后,谨慎道:“夫人,我过去看看。”
江絮清也有点害怕,担心是有不轨之人跃进了侯府。
可还没等安夏过去将人抓到,密丛后缓缓走出了一道人影。
裴幽仪态优雅地步上台阶,朝江絮清走过来,“莫要紧张,方才是我路过此地。”
江絮清后退一步,蹙眉问:“这个时间了,兄长怎会在此?”
这可是回寒凌居的方向,他的院子不该往这条路走。
裴幽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江絮清的面容上,柔声道:“这条路是去往何处,我又能去找谁,慕慕觉得呢?”
江絮清不悦道:“兄长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挺会装糊涂,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裴幽收回方才的态度,笑道:“是这样的,我本想找怀徵有点事。”
听到是找裴扶墨,江絮清这才松了一口气,淡声道:“兄长来的不巧,夫君他上午便已经出了侯府,回来时间尚且不知。”
言下之意是让他赶紧走,他找的人不在。
裴幽“喔”了声,丝毫不见意外,总之方才那句话他也是随口一说。
语罢,江絮清微微福身提出要告辞,很快便带着安夏快步回到了寒凌居。
望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裴幽黑眸微眯,没多久,密丛后冒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赵轩嘿嘿笑着站在裴幽身后,调侃道:“怎么,看上你弟妹了?”
裴幽冷眸一扫。
赵轩无奈的撇撇嘴:“这样金尊玉贵让人忍不住想要垂涎的仙子,是个男人都会肖想,但是你还是别做梦了,我都看的出来,她跟你那个从小是天之骄子的弟弟才是一对,你呀,就莫要介入人家了。”
裴幽面容肃冷,反手便扣住赵轩的脖颈,将他按在了游廊圆柱上,恶狠狠地道:“我的事,还由不得你来置喙!昨晚的话你恐怕都忘了,我再提醒一次,你若再胆敢在侯府做些小偷小摸有损我名誉的事,你信不信,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赵轩瞬间窒息到脸部涨成了猪肝色,他不停抓住裴幽的手腕喊着要他放手,见他实在喘不过气了,裴幽才猛地一撒手,任由赵轩瘫坐在地。
赵轩不停呼吸新鲜空气,后站起身来,呸了一声:“你敢!你若杀了我,信不信我绝对有办法撕开你这虚伪的假面具,届时你这侯府大公子的矜贵身份,看还能不能保住你!”
裴幽咬牙切齿,恨恨地盯着赵轩。
赵轩顺过气来后,嘿嘿笑了几声,“不过目前跟着你混有好日子过,我是不会那么傻去害你的,至于方才说的话,我纯粹是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才忍不住提醒你罢了。”
裴幽皱眉,不悦道:“你这是何意?”
赵轩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不知道,那裴世子实在不是省油的灯,他对你们和侯爷说是街边巡防才找到的我和阿岚,实际上,是他派人四处搜寻,将我和阿岚无情地绑了过来,这哪是对待兄长好友的态度,这是活生生拿我们当仇人似的。”
裴幽脸色铁青,“这话怎么那日没听你在侯爷面前提起?”
赵轩怂怂地道:“那可是裴世子,一只手就能把我和阿岚捏死了,我哪敢当着侯爷的面乱说啊。”
见识过裴扶墨的手段,赵轩这才好意提醒:“你若敢动他的女人,我看即便有这手足之情,裴世子都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裴幽冷笑几声,暗道,江絮清只有一个,在她面前,什么手足之情,又算得了什么,况且……
左军衙署。
这里的官兵皆训练有素,能力超群,门口值守的官兵更是冷目肃容,让人不敢接近。
镇北侯府的马车停在了左军衙署前,过了片刻,有衙役过来站在窗前回话:“都督夫人,都督大人不久前外出了,目前不知何时才回,您先进去等他吧。”
江絮清颔首,便提着红木食盒下了马车,吩咐安夏先在车上等她。
安夏从车窗缝隙看着自家夫人随衙役进去了,心里不免担忧,这几日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间的关系,她实在看不明白,一会儿觉得世子极其宠爱夫人,一会儿又觉得世子又在冷落夫人。
想必夫人也察觉出来了,下午便在小厨房做了一些消暑的饮品,特地来了左军衙署一趟。
衙役带着江絮清一路来到了裴扶墨休憩的屋子,毕恭毕敬道:“都督夫人先在这好生休息,待裴都督回来后,属下再来回禀。”
江絮清笑着颔首,便进了屋内。
这间屋子不大不小,陈设简单,同裴扶墨这个人一样,他一向不爱弄些花里胡哨的,总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珠帘里面有张休憩的床榻,处处都是裴扶墨住过的迹象。
江絮清将红木食盒放下,乖巧地坐在一旁等裴扶墨回来。
时间缓缓过去,可惜直到日落时分,她还是久久没等到裴扶墨的身影。
这时,门外响起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你那有办法了吗?周护卫传话来说要咱们尽快再找一个女人送过去。”
其中一个官兵为难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都不知道找个女人是做什么的,每次都是交到周护卫手中,就不了了之,之后没过几日,周护卫又要让我再重新找,那种貌美,身段好,声音好听的姑娘哪那么容易找到啊。”
“这可愁了,都这么晚了都督还没回衙署,想必便是去了那处,你说究竟是什么事,能让都督隔几日便亲自去一趟?”
“我哪知道,那周护卫瞒的死死,什么都不透露,不过定是极其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事。”
两个官兵在廊下聊得忘乎所以,直到游廊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叱喝,“你们在这躲什么懒?还不快去做自己的事!”
很快,那两名官兵便散了。
那领着江絮清进来的衙役说道:“魏大人,都督夫人还在屋内等着都督呢,这……”
魏镜皱眉,“给都督传消息了吗?”
衙役面色为难道:“传了的,夫人刚到衙署时,属下便去寻了能联系到周护卫的人,可都这么久了,都督大人还没回……”
魏镜眼神扫向那紧闭的房门,抬手一挥:“罢了,你先下去。”
“是。”
男人沉步走近门前,叩叩声随之响起。
江絮清静默了会儿,“请进。”
黄昏之时,涟水巷内的一所秘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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