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箱哼哼两声:“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本箱勉强原谅你啦。”
时冽笑说:“箱箱大人有大量,那么作为道歉的诚意,明天我送你去书房吧。”
“你、你。”银箱惊讶到结巴,“原来你已经知道我和书架谈恋爱的事了吗?”
时冽怜爱地看着它:“马上就能结束异地恋了,开心不?”
书房的纸笔天天两间屋子来回折腾,还伴随着众多非生命体暧昧的嘘声,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银箱见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了,扭捏道:“不好吧,我们不告诉你就是为了不给你添麻烦。箱子的使命就是守护,要是为了爱情导致你丢了重要的东西就不好了。”
它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关系到时冽的过去,混沌星秩序混乱,为防自己意外丢失,这些年它一直尽忠职守呆在安全系数最高的卧室里。
“没关系,咱们在这儿住了七年也没出过意外,再说书房虽然没有卧室安全,但是房子里的警报器和炸弹也不是吃素的,它们会优先保护你。”时冽说。
并不是临时起意,在她无意中发现卧室的银箱和书房的书架成为笔友并且两天内迅速擦出爱的火花时就做出决定了,今天只是借机说出来。
银箱开心极了,兴高采烈地回到保险柜里,比任何物都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要不冽冽你再睡会儿吧。”光脑亮了下光屏,提示此刻才三点多。
吵闹的非生命体们闻言不再作声,各自回到原先的位置,为她腾出一片安静舒适的睡眠环境。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时冽躺回床上,回忆意识离体时的奇妙感受,反复琢磨幻境里和小女孩的对话。
她真的丢失过一段记忆吗?银箱里装了什么?那个和她长相相似的女孩到底是谁?女孩最后说“让我想想下次见面该怎样让你记起我”,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困意袭来,怀揣着数不清的疑问,时冽重新坠入梦境。
突然响起敲门声。
挣扎着掀开眼皮,时冽神情恍惚地从床上坐起,一时分辨不出此刻是现实还是虚幻。
微风吹过,窗帘轻轻摆动,依稀有亮光从缝隙潜入,下意识躲避光线的刺激,时冽彻底清醒过来。
她做了个梦。
梦中有一群面容模糊的小豆丁,三到十岁不等,穿着和幻境里小女孩相同款式的白色衣服,缠在她身边要听故事。
她怎么回答的来着?她记得她说:
“那我给你们讲个小孩子听的故事吧,武松打虎听过没?”
把小豆丁们哄去睡觉后,她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朝她走来。
回想不起来梦中人的具体声线,只依稀记得很悦耳:
“帝国珍稀动物保护法第二十条规定,禁止猎捕、杀害帝国重点保护动物,违反者判处流放荒芜星。他们没有接触过外界,需要知道这个常识。”
“异兽也分类保护吗?我还想着多讲点类似故事,好让他们对异兽提起戒心,等出去以后有所防备。”
“没有变异的普通动物和攻击人类的异兽不一样。”
“两个不同的进化方向么?”
“嗯。”
“原来如此,谢谢你给我普及常识啦,作为报答我也讲个睡前故事给你听吧。我小时候必须听我师父讲故事才能睡着,从她那儿学来不少讲故事的技巧,比较擅长讲林黛啊不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孙悟空大闹天宫,还有我从小听最多的三英战吕布,你想听哪个?”
“睡前读物里的主人公一般是小兔子。”
“我们那也一样。别太惊讶,这只是我们时家的一项传统,跟你们贵族从小接受艺术熏陶一个性质,侧重点偏向暴力与胜利而已。”
“你很温柔,并不暴力。”
“不错嘛,能透过表象看本质,武学就要靠你这样有眼光的奇才发扬光大,我看好你哦。”
时冽按了按额角,常听人说梦是现实的延伸,或许因为时不时思念师父,连做梦都会梦到和师父有关的元素,但把上辈子的法律嫁接到这辈子来,还把条文本土化也是没谁了。
她继续回忆梦的内容。
少年离开后,她又看见了那个仿佛她缩小版的小女孩,即使在梦里看不清人脸,她依然一眼认出了她。
女孩远远站在台阶上,张口要对她说什么,她想靠近听得更清楚,耳畔却传来敲门声。
随即镜面破碎的声音响起,她再一次跌出梦境。
时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瞧。
骨节匀称,十指纤长,只是就算一直精于养护,常年练武还是留下了老茧,前几天制作机械又无意间划破几道细小伤口。
上辈子习武,这辈子学机械,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她实打实经历了两个世界。
也许她的经历更魔幻,在穿越两个世界之际还失去过一段记忆,那段记忆里女孩一定担任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她才会在短暂会面后做了与女孩相关的梦。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来回一刺激她又开始回忆幻境里的细节,倒没太把第二场普通的梦放在心上。
其实也没什么好分析的,从头到尾她只看到一闪而过的小女孩和银箱,没有特殊的记忆点,反倒第二场梦记忆点很多,融入了几个幻境的元素,比如同样有女孩出现,小孩子们和女孩穿着同样的衣服。
等等,衣服。
谁会让小孩子穿统一格式的纯白服装?汇聚这么一群年龄有大有小的孩子,不像一间学校,也不像孤儿院,孤儿院的孩子大多穿社会捐赠的衣物,以舒适耐脏为主,那么……
门口传来变本加厉的噪音,打断了时冽的思维。
光脑小声说:“现在六点。”
时冽果断躺回去,将被子拉过头顶:“八点以后再喊我,晚安。”
敲门声更重了。
安稳觉睡不成了,时冽睁开眼睛盯住天花板两秒,随后慢吞吞坐起身。
卧室门问:“要让乐乐进来吗?”
时冽无奈长叹,朝门道:“让他进来吧,不达目的他不会罢休。”
卧室门自觉打开。
苏乐正在分辨门内的脚步声,门猝不及防打开,他还倚靠在门框边上,半低着头薄唇微抿,保持着单手叩门的动作。
少年白皙的脸上黑眼圈格外引人注目,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才起床不久。不笑的时候眉宇间有几分凛冽,但浓厚的生活气息冲淡了他身上那股清冷的特质。
见门开了,苏乐摆正懒散的站姿,随手将遮挡视线的碎刘海撩起,脸上漾开灿烂的笑容,略显锋利的眉眼一下变得秀气起来,仿佛刚才把门敲得咣当响的人不是他一般。
“该上朝了,时老板。”
语气完美致敬“该喝药了,武大郎”。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时冽咧开一个阴森的笑,“你最好有事。”
五年前她在垃圾站捡到重伤的苏乐,从此多了位室友。
她曾经一度十分欣赏苏乐风轻云淡坑人不眨眼的美好品质与和城墙相媲美的无耻厚颜,并且将此归为他的一大优点,这项优点帮助他们在漫长的贫穷时光里成功从战斗力超强的大爷大妈手里砍到廉价蔬菜。
然而很不幸,现在这项优点祸害到了她头上。
“当然是有要紧事才一大早来找你。”苏乐举起手里棕色的信封晃了晃,“猜猜这是什么,我刚拿到的。”
“猜不到。”时冽黑着脸,没好气道。
“消消气,你先瞧瞧。”苏乐三步作两步跨到床边,把信递给她。
时冽叹气接过信封,正反翻转看了看,微微讶异。
哪怕是科技落后的混沌星,大家也习惯使用星网交流,在这里信纸、纸币日常很少见到。
她一边取出信纸,一边絮絮叨叨抱怨:“你说你有事要和我讲不能等我睡醒吗?让我沐浴在清晨八点钟的暖阳里自然醒很难吗?”
苏乐习以为常,早已掌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领,不管她说什么都点头。
“嗯嗯嗯,下次下次,下次等你睡醒再喊你。”
“是是是,我错了,要不看看信的内容先?”
时冽哑口无言:“你敷衍我的样子像极了渣男。”
“对对对,啊不对,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人么?”苏乐振振有词地反驳。
“请你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
时冽白了他一眼,展开已经拆封的信。
“毕、业、证、书。”她读出最上方的标题。
抬头和苏乐对视一眼,从他眼里看到了肯定。
一目十行把信看完,她惊讶,居然是斯珀斯中学的毕业证书。
最开始来到星际世界时她不懂得如何操纵异能,觉醒以后时刻保持异能外泄的状态,只要她路过的地方异能力广泛覆盖,非生命体就会诞生意识并拥有自主活动的权利,七年前在贫民区引起过一次小范围恐慌。
意识到自己异能的特殊后,她向非生命体们打听解决办法,终于在问到一个门牌时,门牌建议她去学校听课。
整个混沌星贫民区只有一所学校,专门教觉醒后的孩子控制异能,于是她去学校报到,开启了二次上学的生涯。
五年前苏乐来混沌星时十三岁,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和她一起上课放学,直到去年两人双双毕业。
“可是我记得斯珀斯是贫民区自发开设的学校,老师都是志愿教学,不被帝国和联邦认可,怎么会有官方编码?”时冽手指按在右下角的学校编码上,提出疑问。
“我也惊讶,于是顺手查了下。”苏乐将查到的内容告诉她,“转折就在今年,斯珀斯出了好几个被帝国联邦破例录取的A级和S级异能者,学校因此正式被授予办学资格。”
“怪不得郑重其事寄了信。”
时冽没有非常意外,这个结果是有迹可循的。
她说:“我读老校长编撰的课本时有看到过统计,几十年来贫民区异能者数量逐渐增加,过去十年A级以上三年出一个,今年倒是不错。”
混沌星贫民区是她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她同样期盼这里发展得越来越好。
“我们黑户的信息能录进去?”她问出关键问题。
“咱们这儿遍地黑户,这种事情上面人肯定会想办法。”
星际婴儿出生起就拥有一张身份证,并会在皮肤下植入一枚特殊芯片,标志着这个人合法的公民身份,芯片独一无二,无法复制无法破解,只能由官方派发。
时冽心中感慨自己重生星际不说,两辈子还拿了两份文凭,不经想奇迹这么多,说不定哪天她又去读上辈子没来得及念的大学呢。
“这说明我们度过了人生中一个重要阶段,我想我们应该为未来生活进行下一步规划了。”苏乐突然说。
“你这话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语文学的不错。”时冽点评道。
苏乐虚伪地微笑:“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很优秀,那我们可以为未来生活进行下一步规划了吗?”
时冽同样虚伪地笑:“苏双喜同学,我判断你存在恶意引导嫌疑,给你三秒钟时间重新组织人话,说出你大清早扰我好觉的真正目的。”
她非常清楚眼前看似清贵的皮囊下隐藏的是怎样恶劣的灵魂,对他话锋中透露出的刻意引导全数免疫。
至于为什么说他别有目的。
毕业证书任意时间都能看,苏乐绝对没有强迫症到门口多出一封信都要立马拆开的程度,他必定是为了别的事情提早醒来或是压根没睡才听到递信的动静,顺便拿来当作“启下”的理由。
“首先纠正,我叫苏乐,你再擅自改我名字就别怪我喊你翠花,其次我哪有什么其他目的,单纯找你聊聊人生。”苏乐眉头轻锁,看上去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时冽不吃这套,脸上写满冷漠:“你每次有求于人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掰你的机械腕带,那玩意儿是我给你做的,里面藏了多少东西我比你清楚。上次你一步步忽悠我答应做数据堡垒的时候也是这样,不一样的是这次我绝对不会轻易答应你。”
数据堡垒是苏乐突发奇想想到的设备,要求专为身板脆弱的数据师打造,要兼顾物理防御和精神防御,能在战场上来去自如,不妨碍数据师行动,他还提出了诸如上天遁地下海之类一系列无理要求,将丑恶甲方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
听听这些无理要求,时冽能答应吗?当然不……不是不能。
回想上周。
某人在饭后散步时状似无意和她闲聊,起初只是提起一块她刚入手的金属,询问其延展性和强度测试的进程,然后,
——“说起来你似乎很少研究防御类机械。昨天我看桌上放了块小型圆盘,还以为是压缩型护盾,结果打开以后弹出八把不同型号的刀,射出五十六枚钢针,本体还分解成了两枚轮刃,轮刃上还挂了个指甲刀。”
——“看了条联邦新闻,一名数据师在战场上误触陷阱身亡,负责保护他的异能者只来得及自己全身金属化。真苦恼,大家还是默认数据师应该呆在后方,偶尔紧急抢险就指派异能者保护,市面上小型防御类机械太少了。”
——“也是,就像枪械威力再大也无法和炮弹相比,小型机械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有限,还会限制数据师接收环境信息,相比之下与异能者一对一绑定保护是最佳选择,比机械方便很多。”
——“我没有说机械不如异能的意思,只是想感慨一下市面上防御类机械有所欠缺,可惜你的战斗理念是以攻为守,不擅长制作这类机械。”
——“你不用特意证明自己不偏科,我当然相信你是最顶尖的机械师,只是相比较之下更加擅长攻击类型机械而已。”
——“你真要尝试?有什么想法吗?没有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作为一个数据师,从自身角度出发,我认为它最基础的要求是精密度够高,不能妨碍操作者动作,要足够轻盈,同时做到物理防御和精神防御,毕竟精神类攻击防不胜防。考虑到战场不同的地形和气候,防水防火肯定要的,那些野蛮的机甲师动不动把地面砸开几道缝,要是能浮空就好了,应对突发情况。另外要有躲避和掩护功能,就地土遁不错……”
苏乐三言两语挑起了她创造新型机械的兴趣,并用熠熠的目光注视着她。
——“作为最顶尖的机械师,这些功能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吧?”
可恶,无法反驳,苏乐把她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
之后她在短短两小时内设计了一款新型防御装置,为之斥巨资买下各种金属材料与配件,并将它列为下一个研究对象。
全程自愿,热情高涨。
苏乐坐收量身定做防御堡垒。
时冽这回有了防备,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占到便宜。
苏乐皱眉:“原来我有这个习惯么?小动作得改改,我忽悠人的本事总不能沦落到和你扯开话题的技术一样蹩脚。”
时冽噎了下:“我扯开话题的技术真的很烂吗?”
“当然,绝对不是一般的烂。”苏乐用词严谨。
时冽不经说道:“巧了,我做了个很奇妙的梦,梦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女孩跟你说了同样的话。”
“梦?有多奇妙?”他反问。
她沉吟片刻:“唔,奇妙到那个女孩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苏乐:“……别扯开话题,用梦做引子的手段早过时了。”
时冽撇撇嘴,往后一靠,示意他开始表演:“说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苏乐会迫不及待找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了新点子,找她做东西配合研究,可他才忽悠她画了数据堡垒的设计稿,自己也在为后续研究做准备,不太可能是为了这个。
要么嘛,就是找她拨款。
由于她做机械苏乐做数据,两个人闭起关来不管不顾,一切零件与设备都要用最好的,因此研究进行到最后往往面临饿死的风险,每到这时便不得不寻求对方帮助,然后无奈发现对方也在琢磨怎么靠喝水活下去。
为了改变现状,两人寻思用武力决定实验优先权,奈何对彼此的异能和招式过于熟悉,胜负持续对半开,于是两个不会理财的人最终商定交替担任家庭财务。
本月正好轮到她管账。
显而易见,苏乐今天的目的是后者。
再加上与平常理直气壮找她要经费截然不同的态度,时冽有理由怀疑他要搞个大的。
苏乐深吸一口气,吐露真实目的:“时冽,我们买台机甲吧。”
时冽冷笑,饶是她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拽起一个枕头砸过去:“喏,你的机甲钥匙。”
梦里啥都有。
“我认真的。”
苏乐接住朝他脸飞来的枕头,分析给她听:“你的机械臂快到货了,开疆扩土的工具到手怎么能不买一台机甲与之匹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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