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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中娇(猪猪丁)


坊间盛传,裴将军习武出身,偏书又念得不多,什么礼义廉耻克己复礼,关起门来统统抛之脑后,他回京之后荒,.淫无度,毫无节制,竟把夫人折腾得下不来床,将军实在不懂怜香惜玉!
不出几日,京都传遍了这通裴府轶事,上至高门夜宴,下至茶楼桥底,大家津津乐道却又闪烁其词,只将此事传得风缠雨骤,有板有眼。
最后莫不是一句判词:裴将军实在生猛!
又不知是哪位大臣府里的妾室传话出来,说是自家老爷曾在殿前窥得那女子一眼,模样的确人间罕有,美艳不可方物,男人把持不住实属正常。
于是又成了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
彼时方柔和裴昭在院内围炉赏花,听董方将坊间传闻逐一说来,两人皆面红耳赤,裴昭忙起身轻踹了董方一脚,让他速速闭嘴。
方柔埋下头,盯着炉火不敢抬眼,只觉羞得厉害。
裴昭找了个由头赶走了董方,慢悠悠地转过身,清了清嗓子:“京城就是如此,大伙儿搁下忙通便剩八卦闲谈,你别放心上。”
方柔摇摇头,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只得佯作对那炉子溅起的火光很感兴趣。
裴昭一时无言,刚想起个新话题,不料贺世忠缓步走进院里,“将军,太傅府来人求见。”
他面色一滞,旋即收了收笑,正色:“那人可有说明来意?”
贺世忠:“并未明言,只说在前厅静候将军。”
裴昭沉思片刻,随即颔首:“好,你领他去书房,我稍后便来。”
他转过头来,刚要开口,方柔却已站起身,轻笑:“阿弈自去忙便是,我在房里看会儿书。”
裴昭笑着点了点头,只说若有吩咐直接找贺世忠便好,他若拿不定主意,自然会来通传。
方柔送走裴昭,独自回到里屋,抽了本前些日子在东市淘来的神仙话本静读。
她在将军府过得惬意自在,因院子里并没有那样多的仆从,甚至连贴身丫鬟也没配置一个,一切从简,凡事亲力亲为,她却从没觉得委屈。
里屋烘着炉子,她手里也团了个暖手的铜壶,温度将将好,不叫她翻书的五指僵硬发麻。
方柔正看得兴起,贺世忠又慢步来到了门外:“夫人,宁王妃特来拜访。”
她手里的书,“砰”地一声滑落在地,差些砸进了那炉火之中生出意外祸事。
方柔怔然望着地上被冷风吹翻的书页,因这声宁王妃出神许久,直到贺世忠又问了一遍,还捎带询问她可有不妥?
她忙下了软榻,俯身捡起那话本,手指轻轻捋顺褶皱:“贺管家,我没事。”
她将那话本卷在手中,顿了顿,“就……宁王妃一人么?”
贺世忠:“王妃带了名嬷嬷,听音辨意,似乎也是前来道贺送礼。”
方柔心底一松,转即神思飘飞不着地。
她并非不愿见沈清清,只是现下身份不同,她是如假包换丘城谢家茶馆的幺妹,与裴昭早定终身,而非那被萧翊从宿丘山带回京都的小师妹。
沈清清再见她,又会作何反应?
当初她在庄子听了下人吐露真话,原来是沈家不乐意了,所以才匆忙将她送出王府。她现下前来拜访,大概也是受了皇后的旨意,特来做个样子。
方柔沉默着,贺世忠主动开口:“夫人,你若不愿与王妃见面,我去回绝了便好。”
“贺管家!”方柔忽然喊住了他,“我与王妃是旧相识,你……请她来吧。”
贺世忠不多问,应声退了下去。
方柔一手捏着话本,五指绷得发白,最后还是平稳了心绪,绕出屏风,在桌前坐好。
沈清清自是不解内情的,她自嫁入宁王府后,笼共没见着萧翊几面,在王府就更无人约束,除去归宁后偶尔回娘家与母亲说说话,其他时间只能在王府从天明坐望到夜沉。
萧翊从不理会她的去向,更没让府上嬷嬷多言,只说她想做什么一切从心。
外人艳羡说她备受宠爱,只有沈清清明白这不过是一场冷漠的凌迟。
前几日她回了趟沈府,听母亲说起这位裴将军心慕的姑娘,得知这女子也出身丘城,模样美貌非凡,心中便觉好奇。
她当日又得了母亲提点,说皇后娘娘已表了看重的态度,她虽贵为王妃,可也得跟着宫里的贵人行事,能不能见着是一回事,样子还是得做足。
沈清清听了教诲,又从沈府拿了母亲备好的贺礼,本来心想着应见不着人,走个过场了结此事。
谁知她在前院坐了不久,那老管家居然领她进了后宅。
她不由好奇,这位神秘的将军夫人为何忽然改了心意,难不成先前真是身体抱恙,由此才闭门谢客?
沈清清不及多想,直到她见着那数月未见的美人,心中登时遐思万千,许许多多的困惑不解在这刹那变得分明了。
方柔站在桌边迎客,她瞧见沈清清一脸错愕,却仍保持仪态没有失准,身边那位嬷嬷眼生没见过,很恪守礼节,没有抬头直视过来。
贺世忠本想叫名丫鬟在屋里伺候,可方柔说不必,她与王妃说些私房话。旁人便退下,连嬷嬷也被沈清清叫去了院子里候着,不传不必入内。
两人先是沉默对饮,沈清清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克制地一笑了之。
方柔总算开口:“沈姑娘……”忽而一顿,面上闪过悔意,“王妃娘娘莫怪,是我一时失言。”
沈清清忙说:“方姑娘,不碍事,你习惯如何称呼都好。”
方柔听她自然而然地喊了这声久违的方姑娘,心底百感交集。
她俩原先关系不差,沈清清一直很照顾她,无论出于真心还是别有目的,起码与她结交之时,方柔没觉得心底不舒服。
只是一别数月,一人已心想事成当上宁王妃,而她兜兜转转还是回了京城,要将这桩麻烦事彻底了结。
方柔也希望自己能够心想事成。
无论旁人如何猜想,如何误解,如何认为她无理取闹,可方柔能凭着本心说,她不愿与人共事一夫,仅此而已。
沈清清打量着方柔,犹疑了片刻,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猜测:“方姑娘,你悄悄离了京城,对么?”
她用词谨慎,不敢擅自说出那个“逃”字,生怕惹出事端。
方柔默了默,轻轻点头:“娘娘,此事于你来说不公平。自然,我也并非那样品性高尚,因为这于我来说,更加不公平。”
她眸色沉静地望向沈清清,直教她愣神,这是她从未在方柔身上见过的气魄。
方柔的语气很淡:“好端端的,谁又愿与人分享夫君?娘娘,我并非担忧你与我性情不合,日后将要争风吃醋,而是我本就不要如此。”
沈清清又是一怔,她从未想过。
她以为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人人都是如此,莫说世家侯爵,就连普通百姓,但凡家中做营生有些家产的,哪门哪户不是妻妾相伴?
她的心上人更是矜贵天骄宁王殿下,要他一生一代一双人,不若天方夜谭。
可方柔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份天家的恩赐。
“对方不这样想,那不若一拍两散罢了。我回去丘城,没有哪家男儿会瞧不起我,凡事都可有商有量,他们若心头介意我这份旧情,不与我说亲便是了。我不着急嫁人,慢慢过日子,总能找到愿意真心相待的良配。”
沈清清被她的话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恍惚间听得她说起良配二字,心头泛起一丝苦意。
良配……曾几何时,她也以为萧翊是那位良配。
她出身高,与他青梅竹马,虽算不得两情相悦,但她对萧翊早已暗许芳心,皇帝又那样需要她父亲的势力,于任何人看来,他们天生登对。
可这一切憧憬都随着大婚当日破碎了,他甚至连喜服也没换,就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匆匆忙忙离了王府。
后来她悄悄打听,才知是庄子出了事,方柔……传话的下人说那位方姑娘身子弱,养在庄子也染了风寒,叫殿下担忧了一阵,怕新出瘟疫云云。
听着荒谬,可她即算是不信,也无从追问。
萧翊没有食言,他的确给了她体面,给了她正妃的位置,风风光光嫁入王府,可二人的关系竟不如从前那般亲近。
她难以启齿,那压抑在闺房中最私密的心事,连母亲也不曾知晓。
她与萧翊甚至未曾圆房。
宁王府是萧翊抬抬手指便能掌控的禁地,这件事情无人知晓,更无人察觉,对外,他能将一切瞒天过海。
沈清清不知道她现在算是求得圆满,还是自筑囚笼,她现在甚至有些羡慕方柔。
她沉默了半晌,几乎下意识地问:“我从未见你这幅模样,如此说来,裴将军对你来说便是那位良配?”
方柔垂眸一笑,俏颜生花:“将军敬重我,人也格外细心,与他相处我觉着轻松自在,心底没有那样多的忧虑。”
沈清清见她俨然一幅沉浸在爱意当中的模样,心中大为感慨,还不待开口,门外的声音由远及近。
“阿柔谬赞,再夸几句弈宣可要脸红了。”
说话间,裴昭已提袍进了屋。

方柔听清裴昭的声音, 当即露了笑脸,站起身向前相迎。
这个姿态又叫沈清清分了神,她见过方柔与萧翊相处,向来是萧翊主动多些, 方柔起先笑容也多, 可不知为何到后来, 她总察觉出一丝小心翼翼。
眼下见着方柔拉着裴昭的胳膊,柔声细语问他去了何处, 说了何事,又说起惦记上回在小北街那家南派馆子做的卤水鹅, 央着裴昭今晚带她出门打牙祭。
姿态娇俏讨喜, 巧笑盈兮, 教人如何不折腰。
沈清清不知道方柔是否也曾这般面对萧翊,只是在她与方柔初识那阵子,这位灵动有趣的美人只能在西辞院虚度日月,初时还能察觉她对萧翊的爱慕之情,到后来……连红果绿芜都品出了古怪。
她们今日再见,沈清清才真正意识到, 方柔的性子外放开朗, 止不住地爱笑, 还喜欢与裴昭打闹逗趣,并不是她在宁王府见着的那位沉静寡言的娇柔美人。
而裴昭也与外界传闻相去甚远, 绝不是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
只要方柔所问所求,他无不轻声作答,知无不言, 言语里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 也没有指责她恃宠而骄的嫌弃。
许多世家夫妻间是说不上多少话的, 甚至连她的爹娘也如此。
父亲在外的事务从不摆在母亲跟前说,黄氏也十分守节从不多嘴过问。是以,她自小明辨事理,知晓一家之主对外,当家主母持内,平衡克制方能维护家族的和睦。
可这并非恩爱夫妻间应有的姿态。
夫妻之间,应当像方柔与裴昭这般相处才对……旁人瞧着都能生出一丝甜,每一天都有盼头,而不是像她如今,只得打听夫君的行迹,甚至许多时候,连打听也无果。
沈清清神思飘远,见方柔在闹,裴昭只是拉着她的手淡淡笑着,心中生起无限感慨。
也不过片刻的功夫罢了,裴昭拉方柔走向前,朝沈清清施礼:“裴昭见过宁王妃。”
这声敬称将沈清清的思绪扯落在地,与她听来竟有了一丝憋屈的意味。
她回过神,忙朝他颔首:“裴将军有礼。”
方柔见着心上人,此际心情舒爽,下意识笑道:“娘娘,小北街那间馆子你去过么?若没旁的事情,你与我们同去吧!”
沈清清再次深刻认识到,方柔的确热情纯善,心思简单。
裴昭没有说话,只是淡笑着望向方柔,似乎并不介意。
可沈清清摇了摇头:“那馆子我还未去过,只不过今夜怕是没口福。尚书大人作东宴客,早前李公子说了门亲事,两家人头回见面,请了殿下作见证,我须得同去。”
方柔听得此言,嘴角一颤,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很快复了平静。
裴昭轻笑:“无妨,下回若我不得空,还请娘娘屈尊陪夫人再去一回,满足她这口腹之欲。”
他轻轻握着方柔的手,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带了过去。
方柔闻言低笑,抬手轻推了他一把,语带娇嗔:“将军好不讲理,明明是你爱吃新鲜,在娘娘面前却把自己摘干净。”
这一下,又叫沈清清晃了眼。方柔旁若无人地释放着对裴昭的爱慕,实在性情外放,与她所见的任何一位女子都不相同。
方柔真心爱慕一人,竟能这般坦然地将心思和盘托出,主动而热情,姿态真切相守相待,让对方不必猜忌迂回,尽情享受这份爱意。
她心中泛出一丝苦意,又带了些欣慰。
方柔的确变了许多,又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来性情,连她也由衷欣赏,何况是男子。
她暗赏方柔那份逃离的勇气,与其将方柔关在王府郁郁寡欢,倒不如将这只雀鸟放出牢笼,得以自由高飞。
方柔现下这般自在安乐,她瞧在眼里也自发地为她感到喜悦。
三人又对坐闲谈了几句,眼见时辰不早,沈清清传了嬷嬷入内将贺礼呈上。
期间嬷嬷只悄眼看了看方柔,面上并无异色。
此事了,三人并没多说旁的解释,可彼此心知肚明。沈清清此刻竟暗自庆幸,萧翊对她不闻不问,夫妻间不说话也成了好事,免去她可能会面对的盘问。
萧翊心中作何感想她不知晓,可若他问起,沈清清打算瞒过去,就说她也没见着,送去贺礼便离了将军府。
贺世忠将沈清清送出大门,宁王府的马车悠悠离去。
就在马车离去后不久,一道灰影拔身而出,汲汲消失在屋檐之后。城东宁王府,萧翊坐在望湖院的书房之中,静听暗卫回传的消息。
那传话的年轻人已说完许久,屋内却寂静无声。
何沉大气不敢出,暗卫一直低着头不敢擅动,直到萧翊冷哼:“一拍两散,是么?”
他修长的食指轻敲书案,屋内传出一阵空堂的闷响,却令人不寒而栗。
“不着急嫁人,没人瞧不上她……”萧翊冷笑,“不愧是孤看中的女子,果真好气魄。”
他收了动作,忽而朝后靠在椅背,抬眸瞥了眼暗卫,“小北街哪间馆子?”
“回殿下,方姑娘说的是竹南小馆,上月才开张。”暗卫稍抬眸,却见着何沉朝他打眼色,忙继续说下去,“属下已打听过,今夜小馆的雅间都已定了出去,名目里没有裴昭。想来方姑娘是临时起意,二人前去只在大堂雅座用饭。”
萧翊慢条斯理地理着袖边,只淡声:“都订出去了?”
何沉忙接话:“属下这就去办。”
萧翊垂眸没再言语,二人徐徐退下。
甫一出望湖院,那年轻人欲言又止,何沉疾步在前,快声说:“怎么了?”
年轻人鼓起勇气:“何大人,先前回传的密函,听您吩咐统统去了方姑娘对裴昭的称呼,如此、如此合规矩么?”
何沉步子猛地顿住,冷眸瞪了他一眼,年轻人即刻垂下头。
“将这事烂在肚子里,殿下越迟知晓越好。”
暗卫低声应下。
华灯初上,京城入夜后愈发热闹。
京都尚书府,李家只盼来了王妃一人,李明铮不便打听,期待悄悄化作一声叹息,面上仍欢欣意满地将贵人迎进门。
沈清清倒是主动解释,说殿下忽有公务处理,入夜还须进宫与圣上禀报此事,由此只得抱憾缺席,让李尚书多多包涵。李明铮心底门儿清,心知萧翊仍因云尉营一事对他颇有微词。
可他面上没说什么,寒暄几句,引了贵人落座。
城北的夜集分外热闹,竹南小馆在其中稍有格格不入之嫌。
此间食楼装潢雅致,很有南派风韵,是个亲友闲谈、眷侣幽会的好去处。方柔和裴昭赶着点到地方,将将好坐进了大堂最后一张雅座。
方柔方才走得急,坐稳后忙饮了一杯茶,拍着心口:“我说得早些出门不是?差些就吃不上了。”
裴昭笑着给她满茶:“吃不上这间,我带你去别处就是了。难不成还能饿着你?”
他点好菜品,方柔细听着,有她上回爱吃的几样,也有几道新鲜的菜色。
竹南小馆今夜客满,可大堂却不嘈杂,因来此处的客人大多两人成对,彼此间交谈轻声细语,伴着琴弦妙音,宾客尽欢。
先上了道葱油淋虾,飘香四溢,上回裴昭带她来尝新鲜,偏巧那日货船停航,由此南方运来的活物没能如期抵达码头,两人就此错过。
这回总算能吃上,方柔拿筷子夹起一只,裴昭却已将剥好壳的虾仁放到了她的碗中。
“趁热蘸着油汁尝尝?”他挽起了袖口,丝毫不摆架子。
那拿剑持弓,舞刀弄枪的一双手,此刻心甘情愿地替她干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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