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这样!
她要毁了这一切!
李伽莲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女人冷艳的面孔勾起阴鸷的笑,鲜血漫过白皙骨感的手,那双眸向上挑,活生生像是从欲海上爬出来的女妖。
赤/裸/裸的挑衅与恨意,即使剥去那些华丽奢靡的装饰,仅凭这双手的血,也照样艳丽得叫人移不开眼。
这就是赵如意,名副其实冠绝天下的女人。
黑色靴子往前走,李伽莲才走进赵如意能够触及的范围,对方忽地像兽般狂扑上来,手里高高举着那沾满她自己鲜血的碎瓷片。
这样的伎俩,在他面前像是过家家。不过是握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折,金链撞上红柱,发出清脆的哀嚎。
李伽莲不费吹灰之力,右手掐住如天鹅般的颈,顷刻间就将女人定在柱子上。
“不过关了你十五天,你就受不了了?”他嘴角弯起,眼底尽是冷意。
“当初,我可是被你关了三个月,整整九十多天呢,殿下。”
第1章 自然不能教你如愿。
掐在脖子的手并不用力, 还留有让她呼吸的余地。赵如意听着他那些话,只觉得好笑。
“伽莲,说什么废话呢, 别让本殿看不起你。一个大男人,玩这种磨磨唧唧的把戏。”
手垂落在身侧, 从掌心流出来的血顺着手指, 慢慢侵蚀白色衾衣。从李伽莲的角度,自己手里的女人, 像朵开到极致, 由花蕊渗出血的花。
凄异又危险。
嘴角勾起笑, 他的手不带任何感情地人往旁边甩去, 那具胴体轻飘飘地跌进床褥中, 那是她亲自扯下地的红色棉被。
李伽莲眼尖地发现, 被上那朵并蒂莲已经被划落,露出里头团团白蚕丝。
黑色靴子往前,轻而易举踩住棉被的一角, 男人微垂下眸,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 “赵如意,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囚犯,这里没有得让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要一刀剐了你,或者是就将你关到七老八十,你根本没得选。”
赵如意缓缓坐起身, 仰视曾经的情人,忽而就笑了。
对方微眯起眼, 似乎有些不满。
“伽莲,”带血的手捋过鬓边, 像给苍白的颊抹上胭脂,赵如意的声音凭空染上几分缠绵:“你这样,本殿会以为你对本殿余情未了,想要金屋藏娇……”
尾音拖得绵长,女人的眸浸过春水般,丝丝缕缕都有……说不出的诱惑。
李伽莲踩着这旖旎的尾音,半跪下来,眼尾扫过地上镜子碎片。星星点点的镜片倒映出他,或者是她的脸。
“金屋藏娇?呵。”他甚至带着怜悯的语气,轻捏起对方精致的下颌,“长公主殿下,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所谓‘金屋藏娇’,你还担得起这个‘娇’字么?”
从小到大,赵如意在容颜上从未受过质疑,这是第一次。怒气迅速充斥满胸腔,但她极力维持镇静的模样,她知道这不过是男人打压她的伎俩。
忽然,她伸出手,勾住那条黑色的腰带,亦如三年前那段甜蜜的岁月里,她无数次所做过的那样。
果不其然,指尖触碰到的身体传来微微僵硬的感觉。
赵如意体内的怒意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手被打掉时,她反而笑得更加媚。
李伽莲沉下声,只道:“这么多年未见,殿下倒真是一点也没变。”
三年前,达摩寺兵变那夜后,赵如意露出了真面目,将他跟赵墨囚禁在碧霄宫底下。就算她已知他恨她入骨,仍旧像刚才那样,伸出手勾住他的腰带。
然后用达摩寺众僧威胁他,逼着他与她共享鱼水之欢。
“怎么,殿下那些相好没能满足你吗?”清冷的声音中透出轻蔑与不屑。
赵如意缓缓笑出声,一点也不忌讳,坦然答道:“无眠是机灵,可惜花样太多了。青竹是君子,但却古板了些。至于阿冉嘛,武将确实身强力健,但就是无趣了些。比起来,还是你温柔又听话——”
后面的话没办法说了,李伽莲猛地伸手扣住她后脑勺,愠色的眸直勾勾盯住她,几乎是咬着声,一字一句道:
“赵如意,你当真是人尽可夫!”
赵如意嘴角弧度更弯,“不然呢?”
两人靠得极近,她吐气如兰,喑哑着声说:“你曾经说,本殿遗憾不是落在赵墨手里。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如果是他的话,想必不会这么关着本殿,他肯定会百般讨好本殿这个姐姐,然后每一夜都来……”
后面几个字,像是夏夜骤然响起惊雷。
李伽莲瞳孔微缩,体内狂乱的情绪没有任何预兆侵占他的理智。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改变主意了。
紧紧盯着赵如意妖似的眸,李伽莲冷冷说道:“以前,我就觉得你们这对姐弟让人恶心。”
他的手按住底下那件绸制衾衣,毫不留情地扯下——
“既然你那么期盼着你那个好弟弟,那我自然……”俊美的面孔露出残忍笑意:“不能让你如愿。”
* * * *
进入盛夏,阳光早早就斜照红墙一角,恰好让那株藤萝能够汲取足够的养分。
明红站在门外,双手绞住裙角,暗暗还左右动了动脚,免得双脚因站得太久麻痹。门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由内推开,她霎时打了个激灵。
男人走出来时,右手抚平左袖上的褶皱,像是漫不经心般,轻轻道:“进去吧,这儿的事别人问也不许说。”
她忙不迭点着头。
那双素来淡漠的眸瞥过她。什么也没说,但明红莫名感觉到,主人……心情很好?
明红蹑手蹑脚踩着那道开了的门入内,闯进视野中的景象却让她心猛地一跳——
入目所见的,这屋内大半狼藉。为什么是大半?因为只有从方桌到床前那范围内,几乎所有物件被砸被撕,找不到任何完好的。包括,那躺在地上的女人。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悄悄走近,那具白得几乎带着萤光的身体侧躺在地,红被横盖过她,露出白皙圆滑的肩膀。那上头的东西,看得她脸红耳赤。
明红还是女孩,但还因为哑,很多时候周围的大人说起私密话时,并不会避忌她。
所以明红隐约知道,这个女人身上的印迹是男人留下来的,还是……
也就在这时,那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来。明红当场就有些不知所措,可对方却勾起唇。
很久以后,明红还能回忆起这抹笑。以前她常听教内有过读书的男人说过“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大抵,也就是像现在这样。
她被这抹笑美得晕乎乎的,直到对方嗤笑出声,啐了句:“不是个哑巴吗?怎么看起来还是傻子?”
明红这才回过神,急急摆了摆手,开始自己的活。
她以为这个之前时而疯癫癫,时而又要杀人的女人会拒绝她的靠近,可是并没有,她扶起那具玲珑曲致的身体。又打来水,细细为她擦拭。
全程,那张美得叫她心惊的脸微微噙着笑。
明红看不懂,这个女人明明被折腾得……为何还那么高兴?
* * * *
李伽莲走进熟悉的宫道上,迎面而来的凤辇忽然停下,里头传来一道清丽的嗓音。
“圣僧。”
“微臣参加皇后娘娘。”
司徒妙仪被侍女搀着,从辇中走下。过去那三年令她消瘦不少,如今重登后位,虽一切如旧,但整个人如同过了花期,隐隐褪色。
“圣僧近来可好?”
“托娘娘鸿福,微臣一切安好。”
司徒妙仪还欲再说,却见他神色冷淡,俨然不想与自己再谈,便堪堪打住。
李伽莲朝她行了礼,大步流星离开。
顺着对方前进的方向,她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她刚离开的相同,是宣明宫。
“娘娘,这伽莲也太狂妄了!”侍女琳儿压低声音,不满说道:“明明封了个异姓王爷,皇上要赐他府邸他也不要,偏偏就要了公主府。那赵如意谋朝篡位,明明就是乱臣贼子,还害娘娘受了这么多苦。”
“娘娘以前多看重他呀,他倒好,直接跟皇上讨了公主府,现在打个照面,还板着脸!这脸色给谁看呢!”
“住口。”司徒妙仪喝道。
侍女讪讪停下。司徒妙仪却望向李伽莲消失的方向,抿紧嘴角,眼底掠过暗色。
伽莲何止讨了公主府,连那座府邸的旧主也一并讨了去。可是,赵墨,她的夫君真的心甘情愿吗?
李伽莲踏进宣明宫时,身着黄袍的男人正提笔批阅奏折。
“微臣参见皇上。”
重登帝位的赵墨停下笔,抬起头来,依旧是那张儒雅俊朗的面孔。
“爱卿不必多礼。”他温和笑了笑,又赐座给这位肱骨大臣,命人奉茶。
“这是江南上贡的春白茶,试试。”
旁边贴身太监马勤诌着笑说道:“王爷,今年江南雨水太多,这茶拢共就献了十斤。永寿宫那边得了三斤,皇后娘娘得了两斤,皇上自己只留了五斤,非说得请您来一起试。”
李伽莲朝皇帝颔首,以表谢意,随后从容地端起茶杯。
君臣品着茗,赵墨不经意间,只道:“听说,你将朕送过去的歌姬全退了回来。”
李伽莲放下茶杯,淡淡答道:“微臣谢皇上好意,只是微臣确实不需要。”
赵墨也跟着放下茶杯,却温和笑道:“你已还了俗,又封了王。这府里冷冷清清的哪像样子?”
“皇上,”李伽莲回道:“微臣虽是还了俗,可从小就习惯清静。”
赵墨盯着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悠长,“你是个王爷,身边没个可心的,到底也不成呐……”
闻言,李伽莲不再言语。气氛骤然陷入沉默当中,连旁边茶水撞入杯中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北丽王素来不是个善谈之人,皇帝俨然也不想勉强他,两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随后李伽莲起身告辞。
临行前,赵墨特地叫住他:“这春白茶难得你喜欢,马勤,给北丽王装上三斤。”
马勤刚想说,宣明宫也就剩五斤,给他三斤,岂不是皇帝自己留的比北丽王还少?但对上主子微沉的眸,他后脊一凉,马上就去装茶。
纵然得了这样的赏赐,李伽莲依旧淡淡地行礼告退。他走后,马勤忍不住多嘴:“皇上,您对北丽王未免太好了,那十八名歌姬是您亲自挑的,听说他只看了一眼就退回来……”
赵墨重新提起朱笔批阅奏折,没有生气,他神态如常。马勤见状,又大着胆子继续说道:“皇上您是圣人雅量,可您不知道,这朝中是怎么说的。”
“哦,怎么说的?”赵墨停下笔问道。
马勤赶忙添上茶,娓娓道来:“那些朝臣们私下说,北丽王不理政事,又讨了公主府来当王府,成天呆在府中,莫不是这从龙之功为的就是再续旧情——”
“荒谬!”
皇帝低喝了声,马勤忙跪下请罪。
原先宫中伺候赵墨的并非他。说来也是段奇缘,马勤自幼便入了宫,只是入的不是赵家皇宫,而是前朝李氏的皇宫。
当年他才十来岁,永泰帝一夜攻破皇城,他在混乱中跟着先皇子李晋逃往江北,尔后就在江北住下了。当年江北许氏是李晋母族,后来苇绡教便是在江北起源。
马勤是个已净过身的太监,加入苇绡教后一直不受赏识,直到三年前,他们救了两个男人回来。其中一个,便是当朝天子赵墨。
他是个太监,即刻被安排去服侍这位落魄皇帝。
所以,赵墨与李伽莲之间的事,马勤再清楚不过。
皇权被长公主篡夺,新教主重整旗鼓,与旧皇帝合作。李伽莲助赵墨夺回皇位,赵墨则许诺上后封李伽莲为异姓王,还有……将赵如意赐给他。
“皇上,”马勤眼珠转了转,说出心中所想:“其实若北丽王他沉溺于长公主美色当中,未免也不是好事。”
闻言,赵墨挑起眸,先前的温和儒雅荡然无存,阴恻恻道:“你真以为他是那样肤浅无能之辈?”
马勤骤然愣住。关于达摩寺圣僧与长公主之间的绯艳□□,他可听了不少。赵墨复位成功后兑现了先前的承诺,李伽莲只求了另一件事:将公主府赐予他。
在曾经的公主府与那位蛇蝎美人重温旧梦。不止朝中那些人这么想,马勤也不例外。
他没见过那位长公主,但传闻间,那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为了博她一笑,甚至有无数青年才俊愿意甘脑涂地。
曾经风华无双的大理寺卿薛青竹,还有那位踏平西南的大将军厉冉,这些哪个不是她的裙下之臣?哪个不是为了她走上不归路?
赵墨只看他一眼,便看穿他心中所想,轻轻哼道:“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他姓李。他身后,还有个苇绡教。”
苇绡苇绡,这朵李花只要盛开在这世上一日,便是对他们赵家的威胁。
马勤心中一颤,即刻双膝跪地:“皇上,奴才先前愚钝,误入了贼教。不过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你的话,朕自然是信得过的,你起来吧。”赵墨摆了摆手。
马勤起身,又替主子担起忧来:“不过皇上,若北丽王、不,那李伽莲心存叛念,那咱们是不是该先作准备?”
重新提起笔,赵墨没有批阅奏折,反而是在旁边空白宣纸上落笔。片刻后,纸上只落下两个遒劲的字——
俊朗的帝王垂下眸,旁边的人自然瞧不见他眼中的阴翳,还有赤/裸/裸的欲念。
第1章 撞破。
夏夜, 月船破云而出,万物皆被披一层朦胧的柔辉。鲛纱制的帘帐剧烈颤动后,倏忽间静止下来, 一只手从纱间垂落,露出小截萤白的手腕, 只是那手腕处印上一圈红红的淤痕, 像是刚被人狠狠握住。
很快,帐子被拉开, 面无表情的男人套上衣服, 正欲起身时, 却顿住。
他侧过俊美的半边脸, 就见方才同他共赴巫山的女人左手支着额头, 半撑起身来, 右手堪堪勾住他的腰带。
未施粉黛的面容带着餍足,懒懒说道:“怎么,上赶着要走, 外头是有别的女人在等你?”
李伽莲微眯起眼,试图从她脸上搜寻真正的情绪。已沦为阶下囚的长公主双目盯着他, 却像是在闲话家常。
他将腰带抽回,并没有回应。见状,赵如意勾起唇,只道:“你这样,本殿只会当你是怕了本殿。”
这句话让男人转过身, 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眸中腾升起愠色, “赵如意,认清你的身份, 现在的你没资格问东问西。”
她的身份?除了被这条金链锁在这间寝室中,她还得夜夜承欢。跟三年前不同,如今的李伽莲没有半点柔情蜜意。
但是,赵如意不介意,她反而嘻嘻笑出声:“让本殿猜猜,要么就是你还没别的女人,要么就是那些女人没办法满足你——”
突然她被狠狠甩开,李伽莲愠色的眸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我发现我还真小瞧了你,你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
长发像墨泼开般散开在白皙的背,赵如意跌在被褥中,直勾勾看他:“廉耻?你以前当个和尚,都跟本殿欢好。如今怎地又谈起这两个字?”
不等李伽莲再次反应,两条细长的藕臂又缠上来,女人像极了话本里吸人精气的妖,轻轻笑道:“这就生气了?伽莲,你把本殿关在这儿,又夜夜到这来寻欢作乐,咱们之间谈‘廉耻’,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头贴着男人宽厚的背,赵如意不着片缕,夏夜并不冷,反而这样贴着极为舒服。她蹭了蹭,明显感觉这具身体微微僵住,霎时,嘴角笑意更甚。
李伽莲握住她的手腕,转过身,见到她这般得意的表情,顿时冷声说道:“长公主殿下,你信不信,明天我就将你赐给外头那些侍卫。”
赵如意神情凝住。
他说这话的表情是认真的。片刻后,她沉下眸,难得认真起来,“伽莲,咱们好歹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当真舍得?”
俊美的脸向前靠,李伽莲目光上下打量,肆无忌惮掠过底下那具曼妙的胴体,然后嗤笑道:“有什么不舍得的?赵如意,你曾经想要我的命。不杀你,我已经对你够好了。”
“你不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么?”他微抬下颌,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我手底下那么多的侍卫,倒是能叫他们轮番来这里……”
李伽莲露出残忍的笑意。他并没有这么下作,但是赵如意这种游刃有余的姿态令他厌恶。
阶下囚就应该有阶下囚的样子!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赵如意经过瞬间的怔然后,非但没有任何难堪窘迫,反而懒散躺了回去,神情透出不屑:“伽莲,你以为这样本殿就怕了么?别把本殿当成外头那些三贞九烈的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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