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唇瓣被堵住许久,甫一被松开,就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脯上下起伏着,浑身白腻的肌肤都浮上了一层极浅的粉色,比晶莹剔透的蜜糖还要诱人。
她偏偏不自知,不再压抑,喘息时总有几声微弱娇吟溢出。
裴涉的手紧紧束缚住她两只足踝,她也没像往日那般极力挣扎。
不单单是因为今夜这只失而复得的凤冠,自夫君故去后,发生了太多事。裴涉次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将她从危难中解救,每每遭逢绝境,都因他得见生机。
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被一层层软化,更何况她只是故作坚强。
冰冷的外壳快软成了一滩水,音色婉转如春莺娇啼。
“二郎……”
这一声低唤顷刻间引燃燎原烈火,裴涉目光微暗。
嫂嫂唇舌甜腻,想来身上亦是如此。
角落里那盏花鸟琉璃宫灯歪倒在地上,噼啪响了两声,惨惨熄灭。
周遭陷入黑暗,外面沿街花灯的光芒时而透过车帘缝隙洒进来。
马车辚辚,绕了远路行进偏僻窄巷,路面凹凸不平,越发颠簸。
马车停在景王府正门口。
姜窈整个人软得像一团泥,拢也拢不住,扶也扶不起,抱着怀里也仿佛会化成水淌下去。
“嫂嫂,到了。”裴涉轻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脊背,动作很轻,像是在抚摸一只乖巧可怜的猫儿。
其实早该到了,马车绕了太远,专拣那些荒僻的小巷子走,一炷香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姜窈没力气应答,额头抵在他胸膛上,半张的朱唇红艳欲滴,双颊晕染着艳色。
马车停了许久,她也缓了许久,一直这么埋着头,生怕一抬头就会看见他沾着水泽的薄唇。
姜窈身上出了汗,衣裳黏糊糊贴在身上,只得先去沐浴。
水气弥漫,白茫茫一片。
她没发觉自己的身影被灯火映在了屏风上,那影子将她窈窕的身段描摹得淋漓尽致。
起伏的弧度恰到好处,落在了屏风那头的恶人眼里,宛如饥饿已久的猛兽瞧见了一只鲜美的羔羊,暗中窥伺着,时机一到,便会将她拆吃入腹。
姜窈在屏风这头,将衣裳脱下,进了浴桶。
热水淹没到她胸前,缥缈的水雾将她的身躯笼罩。
姜窈坐在浴桶中时,只能影影绰绰看见她小巧而精致的鼻尖,圆润饱满的唇瓣。
雾气缭绕,热气蒸得她双颊红晕更深。
在自己宫里沐浴时,她喜欢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透气,这习惯自她入宫起便一只保持着,但是在自己宫里来往的都是宫女和她的夫君,现在毕竟是在别处,她也不好意思开窗。
裴涉饮了一口茶,端详着那抹娇俏身影。
这也不是头一次见了,嫂嫂沐浴时喜欢留个窗缝儿,他多年前就知晓。
姜窈擦干身子,正向从衣架上扯下衣裳换上,才想起衣裙已经脏了。
捂住胸口,踌躇半晌,身上冷涔涔的,打了个喷嚏,她不得已,小声问道:“二郎,我衣裳……不能穿了。”
“我府上没有女眷,嫂嫂若不嫌弃,先穿我的,明日再让人送几身衣裳过来。”裴涉搁下茶盏。
他听见屏风后,嫂嫂低低“嗯”了一声。
透过织金屏风,姜窈看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高大的身影落在屏风上,阴影逐渐放大,无名的压迫感越来越明显。
姜窈从他手中接过衣裳,他递来的是件白色中衣,用沉檀香熏过,留着冷冽气息。
她慢吞吞换好衣裳,这件中衣穿在她身上,显得过于宽大,但总比她那身弄脏了的衣裙要好。
她夜里常常失寐,今夜也没有困意,索性在锦凳上坐着。
殿外冷不丁响起裴涉的声音:“嫂嫂有心事?”
姜窈搁在膝头上的手攥紧,“没有,近日顺遂,无事烦忧。”
裴涉正在给那些白虎喂食,望向渐渐聚拢过来的白虎,抛出刚割开的羔羊肉。
天衣无缝的伪装上也有了裂隙,一贯从容不迫的神色里多了一丝疯狂。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了嫂嫂机会,嫂嫂藏着不说,可就怪不得他了。
岑晏一个人在东市晃荡到天明,才回了国公府。
儿子头回夜不归宿,国公夫人孙氏着了急,带着几名婢女在正厅里点灯熬油,坐了一夜。
“子清,你可算回来了,”孙氏见儿子一副颓丧样儿,被兜头浇了冷水似的,便又问道:“怎么这副模样?可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今日娘托孟家大娘子要了孟三姑娘的画像,我原想着等你回来瞧瞧,谁知一直等到了这会儿。”
岑晏失了魂一般沿着回廊往前走,“娘,这几年朝堂动荡,官场上波谲云诡,娶亲的事还是从长计议罢。”
孙氏暗觉怪异,喊道:“子清!”
岑晏脚步未停,游魂似的飘飘忽忽回了书房。
国公爷岑献从夫人那里听说儿子夜不归宿,像是被邪祟上身了,披衣起身过来看他。
魏国公府虽有不少妾室,但一儿一女皆是国公夫人所出,后宅安宁,岑献对这个儿子也极为重视。
长随挑着灯引路,到了书房时,满地凌乱的书卷,他问道:“子清,怎么了?”
岑晏几乎哽咽,“父亲,儿子有一事想不明白。”
“如今帝位空悬,摄政王权倾朝野,大权在握,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何朝堂上下,文武百官,无一人敢站出来反对?”
平日里个个自诩清流,怎么如今就都成了哑巴。
“我远离庙堂许多年,早就从朋党争斗里抽身了,但是父亲提醒你一句,莫要去招惹裴涉,”老国公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叹了口气,“先帝生前尚且处处受他挟制,你我为人臣子,何必去和他作对呢?”
岑晏狠狠捶在书案上,嘶吼道:“可若我就是想以蚍蜉之力,撼参天之树呢?”
全身的血好像都在涌入脑中,他恍惚间一阵眩晕。
自打听见与裴涉行鱼水之欢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姜窈,他就心如油煎。
姜窈落到了裴涉那样不择手段、残忍阴险的人手中,还能有活路吗?
他与姜窈无缘,这命数,他认下了,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姜窈受这般折辱。
“子清啊,你出身咱们宁国公府,凡事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苦头,”
“咱们国公府眼下是富贵,可高处不胜寒,长安城的权贵哪个不是审时度势,见风使舵,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意气用事。你母亲身子也不好,就因为你彻夜未归,一宿都未合眼,今年开春你考中进士,她的病才好了些,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不该叫你母亲担心。”
“是,儿子谨记。”
岑晏嘴上答应,心里却根本放不下。
眼看着已经到三更天了,他两眼通红,回了房,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把姜窈当神明揣在心里,连肖想一下都不敢。裴涉竟如此明目张胆,那可是他的皇嫂,他怎么能逼迫她做这种事?
中秋一过, 天气凉了下去,草木染霜,露气湿寒。
甘州闹旱灾, 消息昨日传到京城,裴涉与左仆射齐宿、户部尚书刘冕商定了拨去甘州的钱款,拟好了诏书。
秋后事务冗杂,文官们苦不堪言,议完了事, 正欲离开。
远处鎏金龙椅之上,裴涉将狼毫笔挂回笔架上, 沉声道:“岑舍人留步。”
在场几位挂了参知政事衔的宰相惊诧, 面面相觑,默契地噤了声。
岑晏脸色不好看,像是连着几日没睡觉一样,枯木似的戳在地上, 跪得不大情愿。
“岑舍人自调任中书省, 草拟诏书, 参议政事, 无可挑剔,继只做个五品的中书舍人, 实在屈才, ”裴涉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岑晏, 忽而轻蔑地笑了一声, “汝州长史上月致仕, 位子空缺出来, 本王已命人拟好了诏书,下月初三, 岑舍人就启程去汝州赴任罢。”
这样的人,也敢觊觎他嫂嫂?
嫂嫂这辈子,不论生死,都是他的人。
他眼里没有是非对错,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岑晏声音略微嘶哑,眼里全是血丝,“殿下,臣家中母亲年迈,久病缠身,不能不在母亲跟前尽孝,请殿下成全。”
左仆射劝道:“岑舍人,摄政王看重你,也是念在先帝倚重老国公,有心提拔你,不欲让世人议论殿下苛待老臣。”
裴涉道:“汝州富庶,不算亏待了岑舍人,曾素在汝州任上做到年老致仕,岑舍人如此年轻,何故推辞?”
岑晏道:“臣绝无推辞之意,只是家中无兄弟,父母年事已高,臣上要侍奉父母,下要照顾尚未成年的妹妹,实在不能接受殿下的好意。”
“岑舍人,是想抗旨吗?”裴涉居高临下看着岑晏,神色如常,声音却极其阴冷,犹如开了刃的刀,字字割人心。
岑晏快要忍不住满腔怒火,可一想到家中年迈父母和尚未及笄的妹妹,就又咽下这口怒气,只道:“臣不敢。”
“这是好事,岑舍人不妨回去同魏国公、国公夫人商量商量,再说不迟。”
裴涉摆手,其余几人纷纷退下。
偌大政事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裴涉摸了摸自己扔在书案上的雁翅刀。
他现在就可以一刀杀了岑晏,但显然还没到那个地步。
嫂嫂如今越发信任他了,他也没必要杀了岑晏,惹嫂嫂怀疑。
皇兄刚死的时候,他碰她的腿,她都会下意识躲避,现在他掐着她两条白生生细腿,一寸寸往上,她也只是呜咽着,双手撑在他肩上。
再狠一些的时候,她连唇瓣也咬不住,朱唇上泛着水光,断断续续地小声啜泣。
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哄骗住她,又何必再舍近求远,杀了岑晏,对他来说,暂时也没什么好处。
嫂嫂逃不出他手掌心,谁让她年少时碰见了他这个恶人?
不仅碰见了,还仔仔细细瞧见过。
皇嫂沐浴时会留个窗缝儿,他许多年前就知道。
他从细窄的窗缝中,瞧见嫂嫂光滑纤瘦的脊背,净室了水雾弥漫,她后颈和脊背上沾着水珠。
她藕白手臂一抬,几颗晶莹的水珠就汇成一股,顺着她脊骨滑下去,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悄无声息地站在外面,慈宁宫人少,反而让他有机可乘。
让他清楚地看见,嫂嫂身上肤如凝脂,白皙肌肤上,点缀着两粒朱砂痣,一颗在她后颈上,另一颗在她腰间。
欲望和吃饭一样,都是本能,一旦扎了根,就会疯狂滋长,一发不可收拾。
夜风吹拂,窗缝开得更大了些,嫂嫂从水里站起身,出了浴桶,赤足走到衣架前,踮脚去够衣架上的茶白寝裙。
地上湿滑,衣架又高,她踮着脚尖,颤颤巍巍,一手扶着衣架,一手张开,拽住衣裳。
他应该替嫂嫂将衣裳取下来,亲手给她穿上,再一件件亲手脱下。
姜窈同岑晏的消息,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岑晏的消息,一打听,才知岑晏要到汝州赴任。
如今外头都说岑晏不知好歹,这样的好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
姜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裴涉与魏国公府素来没有交情,怎么会突然间擢升岑晏,这样的反常背后,似乎暗藏着尚未浮出水面的阴谋。
“青泥,你有没有觉得,此事有蹊跷?”
“娘娘,前朝的事奴婢也不懂,许是岑舍人年轻有为,摄政王看重他呢。”
姜窈更觉得不对劲了,人人都这样想,都觉得是岑晏不识抬举,裴涉反而成了好人。
莫不是裴涉知晓她和岑晏的关系,亦知晓她托岑晏办事。
手中银针不小心刺破了手指,鲜血溢出,在绣了一半的兰草上染红一片。
她吮干净指尖血,一阵风起,窗牖微动,庭中那株桫椤树长得愈发枝繁叶茂,快要将她不大的庭院遮挡住。
究竟是好心,还是挟私报复?姜窈总觉得像是后者。
岑晏若去赴任,就得与年迈父母分离,她也……见不到他了,可他若不去赴任,那就是抗旨不遵,不识好歹,裴涉此举,无异于将岑晏架在火上烤。
姜窈心急,在紫宸殿偏殿里等了裴涉许久,天色昏黑时,才见到他。
“岑晏的事,我听说了,先帝倚重魏国公,他年事已高,不好让人家骨肉分离。”
“嫂嫂找我,就为了这事?”裴涉侧首望向她,她焦急神情全写在了脸上。
一瞬间,恶意掩藏不住,撕开了伪装钻出来,
“岑晏已接了调任的诏书,下月就要离京,嫂嫂不知吗?”
幽幽烛火湖水般漾开,他神色诡异,姜窈心里悚然一惊。
但那一丝狰狞笑意转瞬即逝,让她疑心是自己眼花了。
她愕然道,“什么?”
“看来岑舍人不曾将此事告诉嫂嫂。”
姜窈想不通,岑晏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答应了帮忙,一定会帮她,绝不可能连个口信儿也不捎给她。
她想了想,岑晏身居要职,每日经手的事情太多,她这桩事在他那里根本不值一提,算不上要紧事,或许他真的将此事忘了。
“嫂嫂与他既然没什么交情,何必去管他的闲事?”
“是,二郎说的是,我与他,的确没什么交情。”
姜窈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心里一团乱麻。她交游少,没几个信得过的人,除了岑晏,一时间再也想不出能请谁帮忙。
她是在寺院里长大的,不比别的官宦人家的小娘子交游广,连个手帕交也没有,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一到要求人办事的时候,就捉襟见肘。
裴涉不急于逼迫她,只问道:“嫂嫂,还有事?”
“我……”姜窈确实有事,但没想到,绕了一圈儿回来,还是要去求他。
“还有些奏本未批,嫂嫂若无事,我便先去宣政殿了。”裴涉转身,殿外灯笼轻轻摇晃,忽明忽暗。
姜窈真怕他走了,再没人能帮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握住他的手,“等等,二郎,我有事要同你说,你别走。”
“姜誉入学读书的事现在也没个着落,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派了几步,细喘着,鬓边金步摇轻荡,身上兰香一下子在夜风中散开。
“嫂嫂既然遇着了难处,为何不同我说,非要藏着掖着?”
“没有,我只是……”
只是习惯了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寻常夫妻或许还能互相说些心里话,唯独后宫里,谁都得把心事藏好,才能活下去。
“嫂嫂还是不肯信我?”裴涉反握住她的手。
姜窈忙道:“不是,不是的,我信你。”
裴涉俯身与她对视,“是么?嫂嫂若信我,为何不来找我?是觉得我办不成此事,还是……嫂嫂另找了别人?”
姜窈垂下眼帘,身子微微后撤,“没有。”
裴涉没松开她的手,握得更紧。
嫂嫂学会骗他了,真是该罚。
“真没有?”
“嗯,”姜窈只说出一个字,后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她舌尖一疼,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
裴涉尝到了她腥甜的血,越发疯狂,紧紧按着她后颈,不让她乱动。
姜窈快要喘不过气,脸上逐渐爬上红晕,唇瓣间艰难吐出几个字,“你,你,放开……”
裴涉依言放开了她,可两人唇瓣才刚分开,他就打横抱起她。
姜窈发间簪子被帐幔勾扯出,从发间掉出,满头青丝散落,铺在软枕上。
五指深深嵌入赤色锦被中,时而攥紧,时而松开。
帐幔半垂着,凌乱衣裳堆叠在地上,一只大红色的锦绣萱草纹肚兜飘落在雪白的衣裙上,如同雪地里绽开一只红梅,红得触目惊心。
这一方玲珑肚兜,被人揉得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夹在一堆散乱的衣裳中间。
她上气不接下气,头下枕着的软枕都被泪水打湿一片,裴涉还要问逼问她,“嫂嫂可还快活?”
姜窈呜咽哭了几声,身子打颤,好似风雨肆虐中被折磨的一株兰草。
她只想哭几下含糊过去,可裴涉就是没打算让她这么轻易敷衍过去,非要让她答出来。
“嫂嫂没听清?”他低头含住姜窈小巧耳垂,“那我再说一遍?”
第28章 隐情
姜窈隐约听见他问自己, 像枝无所依附的藤蔓似的软软伏在枕上,至于他问了什么,她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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