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斯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薄淡的红晕。
“塔塔……我只是,想照顾你。”
我愣了愣,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和莉莉·伊万斯是亲戚,那你认识哈利吗?”
“哈利·波特?”
我点点头。
“前些年我被关在法国的时候,他可能从来没听说过我。不过我回来这几个月,他曾经给我写了几封信说要认识我。毕竟他也没有亲人了,但却算是我的表弟。”布莱斯说,“哈利好像现在忙着准备傲罗的考试,这个圣诞节他邀请我去韦斯莱家和他一起过,我没去。本来去也可以,不过我看见了留校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我想了想,轻声问:“布莱斯,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悄悄的邀请哈利到霍格沃茨来一趟,写信告诉他,用不要惊动别人的那种方式。你就说塔·埃法有事找他,要他圣诞节后的三天内必须来一次。”
“可是,假期进出学校,必须有斯内普校长的准许单啊!”
“不,布莱斯,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去写信就行了,哈利有自己的办法。”
“咚咚咚。”
突然传来有力的敲门声。我按住布莱斯,强忍着痛缓缓地站起来。“你坐着别动,我去开门。”
一年之前,我也不曾想到我会没用到这种地步,拐杖架在腋下支撑身体,竟然有些撑不住了。整个肩膀边走边抖,没有几丝力气,几乎掌握不了平衡。
好在门道狭窄,我左晃右晃,最终在门口靠墙,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斯内普站在门外,他的黑袍遮去了室外大半的阳光。
我抬眼看着他,带着笑意。
“中午好,教授。”
“塔……埃法,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吗?”斯内普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观察我的每一丝呼吸。
“中午,我得出门。”我蹙眉道,“去霍格莫德。对不起,教授。”
“这几天,我没看见你出来活动。”斯内普伸出手向前,触碰到我的袖口,我立即将手背到身后。
他的手有些尴尬地在半空中停滞。“你是不是不舒服?你……”
我不想再看到他那种小心翼翼地眼神,那会让我想起自己,也曾经那样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教授,”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开口,“今天是平安夜。”
“对,平安夜。”他好像很意外我主动搭话,面露欣喜。“我有……”
“今晚,我不会再陪你熬到零点了。”我依旧平静地说,“所以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我扭头,朝着屋内呼唤:“布莱斯,出来吧,我们一会儿就走。”
我感觉门口的黑色身形晃了晃。
房间里空气一时间静止了。
我和布莱斯缓步走在霍格莫德村的小道上,已经是圣诞前夜的午后,村里几乎没什么人在走动,但隔着屋墙,能听到有一些房子里传来家人团聚的欢笑。
“塔塔,”布莱斯边走边不时侧头后望,“他一直还在跟着。”
他,指的是斯内普。从我们出房门起,他在后面隔着七八米的距离,跟了一路。
“让他跟吧。”我正死死挽着布莱斯的手臂,尽量让自己控制住身体平衡。“只是对不起你了,让你受累要跟我出来,平安夜也过不好。”我本来打算去黑湖透透气后,就直接去霍格莫德,但总是有突发情况发生。
“我之前一直想邀请你出来玩,你记得吗?”布莱斯说,“你当时把我推给校长,校长脸色难看极了。哈,现在倒好,我们三个人算是一起出来了。”
见他这样打趣,我忍不住噗嗤一笑。刚才我支开布莱斯,任由他在屋外和斯内普脸对脸,然后进屋,拿起了最后一只蝎石,以备不时之需。
走到猪头酒吧门口,我定定神,推门而入。
“是谁?今天不接待!”还没站定,就听见阿不福思的大嗓门在里屋响起。他走出来看见我,愣了。
“塔塔?”
我向他伸手,他走过来,轻柔地给了我一个拥抱,他的个子高,胸前还蓄着长长的胡须,一霎那之间,总让人想起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在他怀里含着歉意道:“对不起,阿不福思。我好了之后,一直没来找你。”
被斯内普从霍格沃茨教职上开除的那半年,我就寄宿在阿不福思的猪头酒吧之内,直到大战打响才离开。前几次陪着米莉,还有自己外出,经过了猪头酒吧,我都没有进去。阿不福思知道我出院后给我写了几封信询问情况,我只是说一切都好。
我实在,是不愿意让他看见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果然,他松开我后用双手轻轻抓着我的两只手臂,用目光上下打量我。
“老天爷,你……”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还活着,还不够好吗?”我被他看得一阵阵心酸,但还是强颜欢笑地安慰他,“我还不算太丑,没完全破相。”
阿不福思再一次把我揽进他的怀里。
门又被人轻轻推开了。
“西弗勒斯?”阿不福思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她。”斯内普低沉地开口,“阿不福思,今天是圣诞夜。”
“哦,对!你们——”阿不福思低头看我,又抬头看他。
为了避免他误会,我赶紧开口:“我们不是一起的。阿不福思,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布莱斯·伊万斯,他是霍格沃茨新的魔药课教授,同时他还是莉莉·伊万斯的表弟。”
听到我主动提起那个名字,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愣住了。
我抿嘴,找到最近的椅子坐下,放好拐杖,大声道:“晚上的圣诞大餐,需要帮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感觉:
番外和正文对比食用,味道更佳。
第24章 (十八)圣诞
我在后厨,帮阿不福思打下手弄菜。阿不福思说,今年的圣诞节他本来打算一个人过,所以什么都没准备,连火鸡也没买。只有酒,还堆在吧台的角角落落,要喝就管够。
可惜我现在不能喝酒,喝多了就会疼得发病。不过我扫视了一下厨房,告诉阿不福思,虽然仓促,但中午就可以吃上三四个菜。至于火鸡,一会儿可以再出去看看有没有卖。
“你来了,感觉这里又有条理多了。塔塔,我真怀念你待在猪头酒吧的日子,那时候我天天都能吃上你做的菜,那些美味的菜啊……”阿不福思发出一声感叹。
“如果不是你收留,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往哪里去,阿不福思,我要谢谢你。”
还记得斯内普将我从霍格沃茨开除,因为我顶撞了阿米库斯·卡罗,骂他是“只会趋炎附势的丑陋废物”。那个教黑魔法防御术课的食死徒,长着一张令人作呕的脸,带着不屑于一切的可笑表情。
时至今日,我能够理解斯内普开除我的原因是为了保护我,虽然他没有解释,但我知道。他站在壁炉前面,眼睛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嘴里的话冷冰冰的,好像炉腔里的火焰也不带一丝温度一样。我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转身就走。那时候还是十二月的开头,但是也已经开始下雪。我独自从霍格沃茨出发,带着几件行李,谁也没作别,因为在黑色笼罩的霍格沃茨,任何的多余话都只是让人平添烦恼罢了。我走到霍格莫德想等火车,然后买票随便找个地方就走。不过在猪头酒吧门口,我遇见了阿不福思。
饭菜上桌,从后厨出来,坐上了饭桌时,我发觉也许留下布莱斯和斯内普对坐是错的。布莱斯一脸苍白。
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让阿不福思坐到斯内普旁边。我抬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布莱斯的脸颊,然后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布莱斯摇摇头,不说话。
我又用质疑的眼光瞪了瞪斯内普,他垂下眼眸,望向别处。
“来,吃点东西。刚才我们在里面忙活了这么久,别浪费了这么多美食!”阿不福思举杯,高声道。
四个人大概都是各怀心事,我举起杯子,发觉里面装了满实满载的火焰威士忌,只好象征性的用杯沿碰了碰嘴唇,没有喝。
“塔塔,你的厨艺居然这么好?太好吃了。”布莱斯吃了几口,面露惊喜。
我没回答,心里却安慰了许多。在医院里住了大半年,出来后又天天吃霍格沃茨小精灵们做的菜,我为此已经一年没有自己下过厨了。如果说还剩了点厨艺,那大概是过去那些年的记忆,已经深入骨髓了。
那些年,在蜘蛛尾巷的每一个假期,我几乎天天换着花样做菜,只因为我很享受那个过程和最后的结果,看着对面那个人吃得高兴,我好像就会比他更高兴一样……
我用余光瞥一眼斯内普,他埋头吃饭,一直沉默。
吃完饭后,我和阿不福思商量,决定再到村子里的菜场去看看,下午还有没有机会买到火鸡。布莱斯执意要跟着,斯内普也是。
于是浩浩荡荡四个人一起,出门直奔菜场,在菜场里竟然真的抢到了最后一只火鸡,阿不福思激动得抱起我转了几个圈。
回到酒吧,又是一顿清洗腌制。猪头酒吧的后厨不大,只能容下我和阿不福思。布莱斯几次从前厅探头进来,却没办法下脚来帮忙。
大概是累了大半天,我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头上开始冒汗,好在厨房里本来就是热气腾腾的,又灯光昏暗,阿不福思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
火鸡送进了烤炉,我也靠着一边的墙壁停下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我还是太低估了身体状态带给我的影响!照我现在的状态,要在这里过夜,甚至熬到零点都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