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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佛子换心之后(鹿溪山)


“走吧,饭吃完了。”
飞云宗内,岑南双独自找到池塘边喂鱼的花燃和湛尘,语气莫名,“你们俩这么分不开吗?”
“他有点粘人。”
花燃毫不忌讳,抓一把鱼料扔进池塘,引得一只只圆滚滚的鱼儿争相抢食。
湛尘看一眼岑南双,自觉起身,“你们谈。”
等湛尘走远,岑南双毫不客气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如此能耐,能拿下净光寺的佛子。”
花燃:“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会嫁给一个小傻子。”
岑南双看着水中自由游动的鱼,“你打算怎么做?我感觉得到,千杀楼的气息很近了,你和我不一样,即使是死,楼主也会找回你的尸体。”
抓着鱼料的手一顿,花燃想起那张暗藏杀机的字条。
类似的话她在闻惊风口中听过,却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是特殊的?
她抬起头,半是玩笑地问道:“为什么我不一样?难不成我还是楼主的私生女,他想锻炼我,所以才不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
岑南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你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会注意到我。”
“放心,不会太久。”花燃垂眼。
“那便好。”岑南双离开,走之前还扔下一句话,“别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花燃看着水中游动的鱼,忽然失去喂鱼的性质。
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在倒数,数着她回归正轨的日子。
离婚礼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有些宗门的弟子还没有离去,而是留在飞云宗进行切磋学习,药谷的三人离开,孤月影因为花燃的缘故也留在飞云宗,简容舟依旧跟着她盯紧花燃。
元宵节,飞云宗下的城镇举办灯会。
街道的摊铺上卖着各色彩灯和面具,屋檐上方用绳子连起,挂上一盏盏小灯,一眼看去五光十色。
路上的人都戴着面具提着花灯,大约是这里的习俗,节日气氛浓厚,张灯结彩。
花燃和湛尘并排走着,脸上都戴着面具,是在一个摊子上随手买的。
花燃脸上是一张狐狸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嘴和圆润的下巴,眼睛部分用红色颜料在外壳勾勒,细长上挑,中间部分是她黑亮的眼睛。
她给湛尘挑了一个兔子面具,湛尘没有异议,任由她将面具戴在他脸上。
两人手中没有提灯,街上花灯琳琅满目,花燃看了许久都没有挑选到比较满意的花灯,便一直空着手往下逛。
两人并排走着,暖色的灯光落在湛尘脸上,明暗交错。
鸦睫翩跹,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花燃身上,周边万般色彩皆不入眼。
路边还有猜灯谜的逗趣游戏,猜一次一个灵石,一次性猜出十个谜底就任选一盏花灯,中间有答错则算输了。
输了也不要紧,根据答对个数的不同,都有小礼品相赠。
湛尘停下脚步,询问花燃:“有想要的花灯吗?”
语气温柔缱绻,各色灯光晃动,从他漆黑的眸中掠过,眼中的人影始终不变,他就站在那里,周边千千万的景色好像都成了陪衬。
花燃移开目光,“不好看,还是算了。”
湛尘:“我去猜几个。”
“你还对猜字谜有兴趣?”花燃纳闷,“那就去呗,要是没灵石我可以给你。”
湛尘摇头,交了钱,走进猜字谜的范围中,对着贴在绳子上的字谜一张张看过去,神情认真。
花燃见他一直没摘下字谜,周围又人多嘈杂,她干脆也交钱进入场中,走到湛尘身旁。
目光随意掠过一张字条,她伸手将谜语摘下,谜面是:有言在先寸土不让。
“这谜底不就是‘诗’吗?”她又看向其他字条,这些谜面都不算困难,也不知湛尘在挑什么。
“你不会是不擅长猜谜吧?你看中哪一盏灯,要不我来?”
湛尘仍是摇头,“等一等。”
花燃不满,神神秘秘的,这两天都这样,也没有之前那般黏人,也不知道背着她在偷偷干什么。
她看着他在字谜和人群中穿梭,背脊挺直,衣衫千尘不染,在人群之中莫名醒目,她一眼便能看见。
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一张张字谜,神情认真又虔诚,置身于闹事之中,却又好似独立在外,不染红尘。
湛尘忽而抬头,朝她展颜一笑,笑容不算灿烂,只是微微上扬嘴角。
可能是他没怎么笑过的缘故,这一笑冲淡他身上的清寂,如清辉映夜,雪山仰止,明月皎洁。
湛尘挑挑拣拣,在数千张字谜中摘下三张,递给摊主。
花燃站在原地等待,周边的嘈杂声盖过湛尘和摊主的声音,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没过一会儿湛尘便带着那三张字谜和一条手链走来。
手链串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花灯,湛尘牵起花燃的左手,为她系上手链。
她的手腕上还有他先前送的佛珠,一颗颗木质的珠子染上她的体温,还有垂坠下去的红线,是最普通的细线,她至今还未找到合适的细线法器。
花燃任由湛尘系上手链,右手抽出他指缝间的字谜,她倒要看看选了这么久,他选出个什么字谜来。
第一张字谜:节前倾心约人聚。
谜底:花
第三张字谜:十载相思庭中会。
谜底:喜。
第二张字谜:依然点点雁阵归。
谜底:燃
花燃的手顿住。
手链上的小花灯晶莹剔透,折射出各色光彩。
湛尘系好手链,看向花燃手中的三张谜语,“要不要去放河灯?”
“好啊。”花燃将谜语塞回湛尘手中。
湛尘将其折叠成一朵小小的花,与手链上的花灯相似,握在手中一路不曾丢弃。
城镇里有一条横穿而过的河流,河岸两边有不少人在放花灯,一盏盏写着寄语的花灯顺着平静的水流往下走,不知最终要去向何方。
两人站在卖河灯摊子前,花燃拿起一个最平常的河灯,捏着笔不知如何下手。
“平安”“顺遂”之类的祝愿词感觉遥远又荒诞,她注定不可能与这些词搭上关系,便也失去书写的兴趣。
至于写关于未来的想法,也不是很想动笔,未来如何又不是由一盏花灯而定。
“你写什么?”想不出词的花燃凑近湛尘,低头去看他手中的花灯。
他手中的灯也是一片空白,未曾写上字,灯的中心放上刚才用三个谜语折出的袖珍小花灯。
湛尘:“想不出可以不写。”
最终两人的花灯都没有写字,拿着空白的灯走到岸边,将花灯轻缓放入水面,看着两盏灯一路并行,静静飘远。
干净无字的灯在一众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灯中显得有些突兀,以至于混入一堆花灯中时也能清楚分辨出哪两盏是他们放的灯。
可惜看得太明白也不是好事,这家摊铺的河灯品质并不好,泡在水中久了底部有散架的趋势,被其他又大又重的河灯一撞顿时侧翻,被水淹没。
湛尘:“此后人间哀思,便永远留在这条河中。”
花燃笑开,原先因劣质花灯而不满的情绪消散,“你还挺会说。”
“这里有多少盏灯?”湛尘问道。
花燃:“估计差不多有上百盏,灯全都挤在一起,这条河又不宽,不知道之前沉过多少。”
湛尘:“十七盏。”
花燃:“怎么可能这么少?”
湛尘:“你放过十七盏灯。”
吵杂的街市与静谧的黑暗融合,在许久之前,于无尽的海上,花燃为他放过十七盏花灯,那是在他心中永远飘荡永不会沉没的灯。
灵海中风雪已停,一盏盏花灯被存放在其中,它们稀奇古怪,保存完好。
花燃:“你还记得啊?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兔子面具下的眼睛清亮澄澈,笑意温和,牵起花燃的手向前走,走过被装点得色彩明亮的桥梁,走过热闹的街道,好像要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走不到尽头。
花燃看着周边的环境,脸上的笑一寸寸散去,“去哪?”
湛尘:“西楼。”
花燃:“我想要个花灯,去西楼之前玩个游戏好不好,我们各自给对方买一盏灯,一炷香时间后在西楼会合。”
“好。”湛尘点头同意。
两人分散,花燃没有去挑选花灯,而是一步步走近西楼。
西楼的东面热闹嘈杂,这里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地方,旁边是一棵巨大的古树,古树上挂满写着字的红色布条。
与之相对的是西面,西面往后便是城中居民所住的地方,一条条巷子交错,没怎么亮灯,一眼看去便是一片沉默的黑暗。
花燃走入西面的巷子口,整个人隐入黑暗中。
与东面一墙之隔,墙外是鲜艳活跃的人间,墙内是阴暗无光的囚牢……或许她不该这么想,毕竟她之前从未这样认为过。
“你快满二十四了吧?”熟悉的声音从阴暗处传来。
花燃点头,“还有半年。”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说话的人走出阴影,露出一张稳重的脸来。
千杀楼楼主并不蓄胡,两边额角各有一缕发白的头发,和其他黑发一起被束在脑后,长相稳重,一双眼锋利如鹰。
花燃:“是啊,我一直记得刚来到千杀楼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这么久。”
伏冷霖:“在外面游荡一年,也该收收心,回楼中好好待着。”
“是。”花燃低声应答。
街市的喧嚣声时不时飘过来几句,无法打破两人之间沉寂的氛围,西楼的东面好似变成一块沼泽地,将所有踏进来的声响都吞入腹中。
伏冷霖缓声道:“你家人的魂魄如何了?”
花燃低着头,手掌不自觉紧攥成拳,她压下心中万般情绪,平静道:“我一直在用秘法蕴养他们的魂魄,已经比之前凝实不少。”
“如今你大仇已报,想必他们也会感到欣慰。”伏冷霖点头。
花燃:“楼主知道我仇已报?”
“丹心宗上下八十七人皆是罪有应得,可你还是太过冲动,把自己沦落到正道追杀的地步,实在难看。”伏冷霖语气淡淡。
“十年苦寻,终于找到真凶,一时没忍住。”
大仇得报之后,她就没怎么想继续活,挣扎也不过是不想死在所谓正道的手中,她的命只能由她来终结。
她抬起头,“楼主,你没想过救我吗?”
或许她对于楼主来说,确实相较于其他人有所不同,只有她是楼主亲自带回来,同一批进入千杀楼的其他人都是被刺客们随便捡回去。
若没发生这一系列事情,楼主在她心中依旧是一个恩人般的存在,即使在千杀楼也求生艰难,稍有不慎就会无声无息死去。
但千杀楼给了她一个生存的土壤,她奋力扎根,努力修炼,从拥有自保能力到为家人报仇,她是千杀楼的工具,却也感谢千杀楼的存在。
可残魂的事在她心中留下一颗怀疑的小小种子,这颗种子一旦遇到其他可疑的地方,便会生根发芽。
闻惊风和岑南双都说楼主待她有些特殊,既然楼主知道丹心宗的事情,那当她被正道联手追杀的时候,楼主是否知晓呢?
伏冷霖依旧冷淡,“我知道你不会出事,你的命不会断绝于此,反倒是现在才开始生出波折。”
花燃低声道:“我明白了。”
她对于楼主没有太多感情,自风陵渡被带回千杀楼后,她见到楼主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极少说过话。
她本没有询问楼主这个问题的资格,这次询问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试探。
气氛再次陷入安静,清风拂过,伏冷霖的身影消失无踪,不知去向何方,完全隐入黑暗中。
一盏灯在巷子口亮起,然后是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湛尘提着一盏兔子灯走来,手中的兔子灯做得灵活灵现,随着他的行走上下跳跃。
湛尘:“怎么站在这里?”
花燃不看他,低头看灯,“这是要送给我的花灯?是兔子啊,可惜我还没有为你挑选一盏……”
“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挑,时间还很长。”湛尘将手中的兔子灯递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目光清亮得让人难以直视。
湛尘拿出一个盒子,“阿燃,先前我在幽冥说过的话或许过于轻浮孟浪,但句句是由心之语,我想再郑重问一次,你愿意和我结契吗?”
手中的盒子打开,是一小捆红色细线,光泽明亮,寒气逼人。
他像是怕花燃拒绝,又快速道:“可能有些突兀,你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考虑,我会一直等下去,这个线我炼了很久,不比白玉琴弦差,你试一试。”
红线入手,通透冰凉的质感不像是线,反倒像是把灵石一点点雕刻拉长,这样的精巧玩意儿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才能做出来。
“还记得先前在百花城夺花中魁首时说过的承诺吗?我想现在提出要求。”湛尘又从乾坤袋里翻出一株还剩花蕊的灵花。
花瓣在望潮城海岛上时就喂给受伤的花燃,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和花蕊。
花燃抬眼,“什么要求?”
湛尘:“我要你答应。”
势弱的语气说着强势的话,花燃乎地一笑,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那双眼里期待有之,忐忑有之,还参杂着万般紧张。
她抬手捂嘴轻咳一声,而后上前一步,拽着湛尘的衣领往下拉,吻上他因紧张而轻抿的唇线。
世上最苦涩的东西从她口中渡过去,湛尘移开头,被呛得咳嗽一声,花燃要后退时被他死死拽住,唇齿交缠。
一把匕首从湛尘心口刺入,湛尘后退,眼中的神采寸寸消散。
伏冷霖出现,对湛尘不甚在意,五指成爪将他抓过来,指缝染上湛尘胸口鲜红血液。
“开始吧。”
换心术法并不是只有老和尚一个人会,伏冷霖的动作比老和尚更快也更粗暴一些。
这次花燃没有昏迷过去,看着湛尘胸口的心脏如何被剖出,又是如何被放入她心口。
换心之术必须完成整个流程才能成功,伏冷霖将湛尘的心脏放回他体内,慢条斯理擦去手上的血迹。
将花燃和湛尘束缚在一起一年之久的换心,就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内解开,至此各是陌路人。
伏冷霖:“斩草除根。”
花燃摇摇晃晃站起,走到湛尘身边再次举起匕首,四目相对间,湛尘眼中一片死寂。
手中的匕首抖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向下刺。
湛尘:“你骗我?”
花燃漫不经心,勾起嘴角,“一场戏罢了,佛子不会当真了吧?”
兔子灯落地,灯里的蜡烛烧到灯壁,将纸糊的灯燃烧殆尽,只留下些许炭黑的竹子骨架。
湛尘口中溢出血来,目光死死盯着花燃离开的背影。
他笑了一下,早该猜到的……
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情动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口中苦涩的味道还存留着,不知她知不知道,对于执念极深的阴魂来说,孟婆汤无效,只会加倍的苦,加倍的涩。
体内冲撞的灵气找到宣泄口,修为节节骤降,他闭上眼睛,鲜血染红僧袍。
元宵灯会,佛子湛尘,玲珑心碎,无情道破。

◎动心的一百种体现[绝密]◎
暖阳融融, 不同于雪花纷飞的飞云宗,千杀楼位置靠南,冬天总是湿冷无比。
今日难得出个太阳, 照在身上也没有多少温度, 勉强驱散连日来的潮湿阴冷, 让人呼吸畅快些。
院中有两颗高大的树木, 一棵是桃花,另一棵是梅花,此时桃花树光秃秃一片,梅花倒是暗香阵阵。
两棵树中间连着一根麻绳, 花燃就躺在这根麻绳上摇摇晃晃。
阳光略微刺目, 她眯着眼睛。
院子门口传来动静,她眼睛也不睁,开口道:“进人屋子之前怎么也得先打个招呼吧?”
闻惊风走进:“我不敲门,你也知道我来了, 敲不敲门又有什么所谓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闻大护法有何贵干?”花燃睁眼。
闻惊风手里拿着一碟糕点, 将其放在院落的石桌上,含笑道:“我来给你送点吃的,顺道告诉你个消息。”
糕点似乎是刚从蒸笼里拿出来, 还微微冒着热气, 院子里满是板栗糕的味道, 十分勾人。
花燃神色不变, “什么消息?”
闻惊风:“佛子湛尘未死, 不过无情道毁, 他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天才, 变成一个废人了。”
这一刻枝头摇晃的梅花似乎都静止下来, 寒风透过衣衫渗入骨髓,仿佛无数根绳索将人捆住,寒意入体。
“哦,我知道了,你特意跑过来就是要说这个?”花燃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你看上去并不惊讶,难道早知结果如此,才故意放他一条生路?”闻惊风盯着她的脸,折扇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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