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尘提醒:“有味道。”
“血味难除,就算换下里面的衣服也没用,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花燃满不在乎,还顺道刺了湛尘一句。
她将瓷瓶里的药粉撒在左臂上,在她的小臂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在疯狂往外冒血,药粉落下去后伤口立即停止出血,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甚至连一直围绕的血腥味都没了。
血止住的同时,花燃的脸色也变得煞白,额头上不停渗出冷汗,身体竟然还在轻颤。
见湛尘眉头皱起,花燃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晃晃手里的瓷瓶解释道:“独家秘方,快速止血,还能掩盖血腥味,是逃命时的必备良药,只不过有点无伤大雅的副作用。”
她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慢一些,像是在用力克制疼痛。
湛尘:“你可以直接离开。”
花燃不满:“我已经收了钱,请不要小看我的职业素养。”
湛尘没说话,将花燃随手放在地上的带血外衣收起,此次受伤出乎意料,百花城的水比想象中的深,花燃本可以直接撒手不干,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
梦蓬莱对于花燃的评价是狡诈又狠毒,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也不知她的真名,只有一张银面具和一个无面的代号,像没有脸的影子一般游走在阴影处,收割一条条性命。
湛尘想不明白,他不信道听途说的评价,但还是看不透花燃这个人。
◎不想再装,直接开打◎
搜查的人来得很快,原先行动的只有那部分藏在阴影处的人,或许是后面闹得动静有些大,屋子一间间亮起,寂静的夜色被打破。
花燃快速整理好自己,湛尘也从牢中离开。
搜查队走进这间屋子,为首的人目光阴鸷,连眼神仿佛都带着血的铁锈味,花燃的后背微微紧绷,这是遇到强大敌人时的下意识反应。
她缓慢控制呼吸和肌肉,让自己看起来更放松自然一点,她跟牢里的另外两个人一样安静躺在地上,像是一具尸体。
牢房里很安静,里面装着的人本就不会吵闹,在这样的寂静下,开门的吱呀声就显得有些刺耳。
因为躺下的姿势,她的视线受限于天花板,无法看见周围的动静,只听到四散的脚步声和一道道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暂时封闭住自己的视觉,毕竟她不是真的没有感觉,只要感官在就很难毫无破绽,一些本能的身体反应不好隐藏。
在花燃封闭视觉的下一秒,一双眼睛出现在她面前,来得毫无预兆,而花燃毫无反应。
失去眼睛后,其他感官变得敏锐,她能感觉到一道气息就在她身旁,和她离得很近,对方的视线犹如实质一般黏在她身上。
面前有微风拂过,她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两人的距离太近,如果还没有封闭视觉,她的瞳孔可能会收缩,把她出卖,人无法控制这种生理本能。
叮当叮当……
好狡猾的狗贼!
铃铛声响起,花燃在心中暗骂一声。
铃铛声会控制失去理智的人做出相应动作,而她看不见其他人在干什么……但是她还是干脆利落地站起,转身向左。
被控制的人不够清醒也不够混沌,对铃铛所作出的反应有限,铃铛的指令总体不过几种,站立、前进、后退、向前后左右某个方向旋转。
花燃足够敏锐,在被戚树来的路上她已经记下不同动作的铃声的区别。
“把他们的衣服脱了。”有道声音这样说。
这下她没法再假装下去,对方通过一点点的试探来放松她的警惕,在她每一次认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时候就会出现新的令人防不胜防的招数,步步紧逼,试图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一开始就可以采取脱衣服的手段,却还要一步步来,像一只杀死猎物之前还要先玩弄一番的猫。
脱衣服这招虽然有点无耻,但不得不说确实有效,她总不能真的让人扒掉衣服,只要外衣一脱,只要不瞎都能看见她沾血的伤口。
花燃打开视觉,睁眼就看见骷髅脸向她靠近,骨瘦如柴的两只手就要触碰到她的衣裳。
骷髅脸的动作不算快,平平常常的速度,花燃脑子飞速运转,等了一会儿骷髅脸的手才即将触碰到她。
就是这一瞬间,花燃突然伸手死死掐住骷髅脸的脖子,她的目光不断闪烁,手中动作一开始就不留余力,奔着掐死对方去。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和什么做斗争,周边的人反应很快,立即把她围起来。
如果他们插手,她就会顺其自然地松开骷髅脸,但是他们只是沉默地看着,于是她顺理成章地掐死骷髅脸。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花燃没有动用灵力,只是死死地撕咬住自己的猎物,骷髅脸死前的挣扎让她左臂伤口开裂。
她张口喷了骷髅脸一脸血,但是手中动作没停下,仿佛对外界的一切失去反应,只记得要扭断对方的喉骨。
骷髅脸不动了,花燃的动作太突然也太暴戾,犹如死亡前的最后挣扎,力道之大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没能撑几秒就被拧断脖子。
其他人看着骷髅脸死去却无动于衷,他们本可以阻止,但是没有动手。
领头人看一眼尸体,冰冷冷道:“垃圾。”
也不知是说人是垃圾,还是说尸体是垃圾。
干掉骷髅脸的花燃茫然地坐在地上,缓慢地眨一下眼睛,五指揪住胸口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成拳敲打着自己的额头,对旁边一圈人视若无睹。
同牢笼里的另外两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反应,女修士手指微微弯曲,抓着空气像抓一把刀一样胡乱挥舞,男修士身体颤动,双手撑着头抽气。
先前的控制并没有过于深入,一旦遇到比较刺激的事情还是能够恢复些许知觉。
牢房中不知不觉被香味充斥,像疯子一样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众人动作缓慢停下,他们重新恢复乖巧。
或许是因为花燃反应比较大,牢房里所有人都没动,只有她被带走。
进入亮如白昼的房间,花燃没有丝毫不适,这是要给她洗脑?
押送的人只剩下一个黑衣人,其他人全部离开,黑衣人转身弯腰去点香,一根细线无声无息地绕上他的脖子。
黑衣人身体僵住,他嗅觉不错,能闻到脖子被割破渗出来的血腥味。
花燃牵着黑衣人,对方顺从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我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
花燃:“闭嘴,我问你答,多余的话不要说。”
她纳闷地看着对方,还以为这里的黑衣人都是硬骨头,她已经做好使用强硬手段的准备,怎么对方这么随便就缴械投降了,不会是故意迷惑她吧?
花燃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掳来修士洗脑,成功率高吗?”
黑衣人摇头,诚实道:“不高。”
花燃:“那为什么还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无名宗很有钱?”
黑衣人:“很有钱,你别看这里又小又破,他们给薪水时可大方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挣的钱,他们要的是那种很听话又很强的死士,已经培养出一大批,每养好一个成品就会往外运走,不知道送去哪里。”
对方像是很担心花燃动手,不用细问就巴拉巴拉地说出一大堆。
花燃挑眉:“你就这样把情报告诉我?”
“我又不是他们养的死士,顶多算是拿钱办事的雇佣交易,被你抓住要是不配合一点,现在就能死,要是你见我态度好放我一命,我还能逃离这里。”黑衣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他伸手在耳后摸索,从脸上揭开一张薄薄的膜,露出一张阳光俏皮的脸,笑起来时脸颊还有两个很浅的酒窝,一看就很乖的模样。
“这位仙子,我叫千书,是被人追杀逃到这里,结果被他们抓到喂下毒药,我实在没办法,为了活命才为虎作伥,虽然他们给我钱,看似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这只是让我安心为他们卖命的手段,我一直都想逃跑来着,你别杀我,等我解毒出去后一定重新做人!”
千书笑起来时两颗虎牙若隐若现,他双手合十做出讨饶的动作,意外地不讨人厌。
花燃语气放缓,“无名宗上面的人是谁?”
“我真不知道,除了这个据点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没那么信任我,很多消息不会告诉我。”千书直视花燃的目光,显得格外真诚。
“把你送过来的戚树跟我差不多,都是为无名宗做事,但不会知道关于高层或更隐秘的消息,他们是一层一层往上联系,这一级的人知道上一级的人是谁,但对上上级一无所知,我就属于最底层的那种。”
花燃:“所以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仙子!饶命啊!”千书大叫,语速极快,“我还是有用的,不论你要杀人还是放火,我都可以跟你一起!”
千书有点像打滚的小动物,一双圆形的眼睛水汪汪。
花燃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下嘴唇有痣的女人?”
千书仔细回忆,“没印象,你要找的人什么时候失踪的?如果时间比较短,可能还在这个地方,要是时间长了,不是死就是被运走,你可以去甲号房找找看,那里都是正在被洗脑的人。”
细线收回,花燃转头要往外走。
千书大喊:“等等我呗,我跟你一起,我早就想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
花燃头也不回,细线在身后织成一张盾牌,屋内的烛火突然间全部熄灭,黑暗中一道火光一闪而逝。
“啧。”千书的声音在黑暗响起,“还真是谨慎啊。”
花燃回头,黑暗无法阻止她的视线,她在熄灭烛火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
隐藏在窗后的湛尘嘴唇张开,还没吐出一个字战斗就已经结束,花燃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机警,他见识过的,但她吊儿郎当的姿态总是让他忘记这一点。
千书拿着一柄软剑,下颌处的皮肤微微翘起一角,却不见血液流出,他摸摸那片翘起的皮肤,直接将其撕扯开,露出另外一张全然不同的脸,这次是个桃花眼的风流模样。
“你在脸上盖了多少张皮?”花燃问。
千书:“你的语气很奇怪,难不成你认识我?”
花燃没说话,她在战斗时不爱废话。
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如果不是身上有伤还能更快一点,千书的实力不算强,难的是在一开始看破他的伪装。
她蹲在千书的尸体旁,一张张撕开他的脸皮,突然熄灭的屋子引来外面的注意,守卫正在赶来。
湛尘出现在阴影处,看着不慌不忙的花燃,问道:“你在干什么?”
花燃:“你就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子?”
湛尘:……
他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清心咒也平不下他心中的波动◎
花燃总是充满好奇心,看什么都新奇,湛尘看着已经进入屋子的黑衣人,这一刻的想法是要不要先旁观,给花燃长长记性,以免她总是在不该好奇的时候好奇。
黑衣人没能靠近花燃,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昏暗光线中中一根根红线若隐若现,它们交错纵横,将花燃保护在中间。
这些细线锋利无比,第一个没注意到红线直接靠近的黑衣人被切碎。
花燃还在翻千书的脸皮,终于翻到最后,看到一张丑得出乎意料的脸。
不是她个人的偏见,而是这张两眼之间距离仿佛隔着一层山、鼻子塌得不行、配着一张厚嘴唇、脸型方正如纸的脸,实在好看不到哪去。
怪不得贴着的面皮一层又一层,还都是好看的脸,原来是自卑啊。
“群芸!群芸!你在哪里?”
熟悉的声音扯出破锣嗓子的声调,外面的火光影影绰绰,听动静,出现的人还不少。
“失踪的人就在这里?就这么个小破地方?”
“能悄无声息把人抓走,一定是个大组织,一会儿捡漏的时候小心点,跟紧我。”
“我师兄半年前在百花城失踪,这百花城果然有问题!”
“啊——这些人实力好强,道友助我!”
各种嘈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掩盖住屋里的动静,红线杀人于无形,花燃行走在黑暗中,不知道下一眼就会出现在哪个角落。
屋里的黑衣人有六个,他们都很奇怪,身上的灵气庞杂,实力比花燃略低一点,但是人数超过两个对战起来就很吃力,混乱外面的人吸引开不少人,不然打起来还真没有这样轻松。
湛尘游走在角落,口中吐字干扰和花燃对战的黑衣人,他们不曾一起战斗过,不过此刻依旧十分默契。
花燃能抓住他制造的空隙斩杀黑衣人,而他穿梭在红线之中不曾擦破一点皮,锋锐如刀的红线在出碰到他时跟普通的线没有区别。
黑衣人还剩下三个,其中一人转向湛尘攻击。
湛尘一次两三个字的攻击方式停下,开始诵读佛经……可能是佛经,花燃听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听着就让人感觉有点烦,像蚊子在耳边嗡嗡。
她怒道:“你是蚊子吗?念的什么鬼?”
湛尘:“……往生咒。”
往生咒很有效,攻击他的黑衣人已经去往生了,另外两人动作也变得有些迟钝,虽然不明显,但以这样的速度面对花燃跟找死没区别。
屋子的门轰一声倒下,火把的光来回晃荡,不知道谁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点燃一簇干枯杂草,火焰很快蔓延开来。
花燃:“真够原始野蛮的方式,为什么要点火把,照明的法器、灵珠不多得是?”
她拿出一颗灵珠,柔和的亮光照亮周边十米。
湛尘:“或许是为了气势。”
他眼看着花燃随手将价值千金的光珠随手嵌在旁边的柱子上,光珠不算太稀有的东西,但质量顶顶好的光珠还是少见,花燃手中的这颗照明光珠可谓罕见。
花燃干掉靠近的黑衣人:“这些人哪来的?”
“孤月影在城中宣传有人失踪的事,还说这里有宝物。”湛尘答。
花燃点头,就是一帮凑热闹想搞事或捡漏的,其中可能也有亲朋好友失踪所以过来寻找的。
黑衣人很强,不过数量显然不多,也没有厉害到可以以一敌百的地步,一群良莠不齐的人依靠数量取胜,硬生生磨死了两个黑衣人。
来的人很多,非常多,赏花大会刚结束,有不少人还留在百花城,闲得没事干爱找机缘凑热闹的修士们纷纷涌到这里来。
花燃往左走去找甲号房,打算看一下金群芸在不在,毕竟是拿过定金的任务,事情还是要做完的。
一路过去都看到火焰蔓延,她避开火光,遇到有人的房子就把人放走,期间路过一开始关押她的牢房,里面几个人还安静躺着。
她正要走进去,忽然又侧身躲开,两个修士冲进牢房,一人扯一个地上的人开始大叫,生动的五官有些眼熟。
“是你!你跟他们一伙的?!”男修士站起拔剑对准花燃,“你做了什么?”
花燃双手环胸,依靠在门框上,歪头思索,“是你们啊。”
对方之前在无名花铺门口闹事,还被她踹过一脚。
“用臭的东西可以把他们熏醒,效果最好的是一种花,不过这里没有,你可以用你的袜子试试。”她懒得说太多,辩解也是很累的,说完扭头就走。
湛尘就站在她身后,低头看一眼门槛,刚才花燃差一点就走进去,是想去救人吗?那些对她而言萍水相逢、无亲无故的陌路人?
一路顺着往下走,终于见到一个写着大大“甲”字标记的房间,开门走进去,一个拳头迎面而来。
她抓住对方的拳头往下一掰,袭击的人整个身体往左.倾斜,半跪在地。
“群芸!”徐君平捂着右眼跑过来。
他伸出双手想要去扶地上的人,没有手掌遮挡,他右眼角下的一块青紫痕迹清晰可见,还透着隐隐的血迹。
花燃一松手,金群芸立即跃起想要继续攻击,红线缠住她的身体,她每挣扎一下细线就往肉里多勒一分,她却仿佛不知疼痛,身上渗出的血迹将衣服染红。
徐君平颤抖的手抓住细线,“花道友,群芸好像有点不太清醒,你手下留情。”
红绳割破他的手掌,血液顺着掌心流到手腕处再一滴滴坠落,他始终没有松开手。
花燃:“被抓来太久,脑子确实不清醒。”
细线层层交织加厚,到后面金群芸再挣扎也没有把她割伤,只是将她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花燃脸色更白几分,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她受了不少伤,随便买来的武器也不够顺手,需要花费更多的灵力去控制,不然下一秒这红线就能碎掉。
屋子里的人都有些癫狂,不分敌我的攻击,陆陆续续也有零星几人进到房间里来发现自己的熟人,可惜熟人已经不认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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