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小小的县丞,待日后你站得比他高了,他自然要仰视于你。
待那时,我们皆被你护在羽翼之下安稳顺遂。”
沈华柔内心里是相信贺元凌有这等本事的,他不该死得那般憋屈。
此时,她看着贺元凌的眼中有光,是属于希冀的光。
贺元凌觉得,这是属于他的光。
是沈华柔太过严肃认真的神情让他紧张,也是沈华柔眼里的光让他捏紧的拳头缓缓放松。
他站着,她坐着。
贺元凌低头俯视着人,眼中尽是希望被肯定的期望。
“你真的认为,我可以?”
他从来都认为自己可以,可他不知道原来她也认为自己可以。
手又被握紧,“当然,我信你。”
是她坚定的信任,是他往前的热血。
“我肯定会的。”
别人如何看他贺元凌都无所谓,只要她愿意相信他。
他肯定能做到,成为能护佑她的坚实羽翼。
墨干了后贺元凌让贺争赶着去沈家送信,沈伯荣看了信立马叫了弟弟来见。
又细细的问了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确认在书院里并没有闲言传出,这才琢磨要如何做才能不伤及双方的颜面又合适。
他们沈家与贺家是姻亲,贺家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沈家也少不了要被牵连。
若是事态严重了,别说家中的儿女不好嫁娶,便是已经出嫁的姑娘在婆家也要被人踩上一头。
想了想,又让三弟往蒋家去一趟。
“你把这事儿与妹夫提了,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他们几家早成一体,真出了事来,蒋家面上也无光。
沈伯庆秉性直率,在行事上并没有大哥圆滑老练,得知这事他是想直接去魏家要说话,何必弄这些麻烦事。
沈伯容作为大哥,却要为家族考量更多,有些事不是他想如何便能如何。
叹了一声,还是道:“谁家不要个脸面?就是他魏县丞不要这份面了,咱们也还要。”
大哥都这样说了,沈伯庆便是心中再不顺气也还是听从大哥的话去蒋家走一趟。
待他走后沈伯荣才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然后提笔给魏县丞写帖,又让人去准备礼品,并帖子一道送到县衙。
“务必要交到魏县丞手里。”
东西是赶着在魏县丞下职之前送到的,看了帖子之后魏县丞当即就沉了脸。
沈家来送东西的人已经离开,但他仍旧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好似被人当面打了巴掌。
沈伯荣在帖子上写的句句都是替他家弟弟赔罪的话,却也句句都直指他魏家教子无方,这叫他如何不脸热?
当日他与夫人提了一嘴中意贺家的话,夫人也认为贺家不错,后来找媒人去提的事都是夫人在操办。
最近他公务在身还没得空询问,竟然就给他整出此等丢人现眼的事来。
魏县丞揣着一肚子怒气回家,进门就让人叫了魏尧来见。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魏尧一来还没等拜见父亲就被迎头而来的茶盏砸在了肩头,还有父亲的怒骂。
不敢想别的,魏尧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孩儿不在做了何事,惹得父亲如此动怒?”
他并未联想到一切皆因他今日诚心的一句话,更不明白他究竟是做了何等错事,能让父亲这般动怒。
魏县丞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指着跪倒在地的小儿子训斥,“你还有脸问,你今日在外都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闻言魏尧心里咯噔一声,大致明白了父亲是为何这般生气。
可是他心中也觉委屈的,他哪知道贺家已经回绝了。
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到母亲的声音。
“老爷作何生这般大的气,尧哥儿身子弱哪能受得了,快让尧哥儿起来回话吧。”
说着她人就进了厅来,还快走几步到魏尧跟前来要扶他起来。
魏县丞重重哼一声,指着魏尧不许夫人扶,“让他跪着,什么事?你让他自己说。”
魏尧不敢让母亲扶自己,又更将身子俯得更低,都要贴到地砖上了,这才一五一十的将事说了。
他也委屈也后悔,若是知道贺家已经回绝了婚事,他定然不会说那些话的。
可母亲却告诉他,让他安心等着,一切有父母亲为他操持。
“老爷莫要怪罪尧哥儿,这事都怨我,是我办事不周。”
魏夫人任氏哀哀戚戚叹一声,端了丫头送来的新茶恭敬的奉到魏县丞面前。
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声音也十分柔和,明明是年近四十的妇人却风韵犹存,更比年轻女子多了成熟的风姿。
“老爷要气便骂我,莫要气坏了身子。
之前老爷说贺家不错,我也觉得那贺家五姑娘虽是年纪小些的,但早定下等到了年岁再成婚也不是不行。
我便把这事与尧哥儿说了,他也是点头的。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那贺家会回绝了,可又看尧哥儿这些日子人都精神了些,想着定然是心里实在喜欢那贺家五姑娘了。
我这做娘的看了如何能忍心让他失望,况且尧哥儿的身子也受不住刺激,于是便瞒着没有告知他,也正筹备着再着人去一趟贺家。
想着即便是再添些聘礼让贺家人看到的我们的诚意,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尧哥儿虽不是我亲生,但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与亲生无异,我这当娘的万见不得他失望。
他心思单纯良善,见了沈家的公子也是由心高兴,想着日后都是一家人,这才说了那话。
若不是贺家拒了婚,我又不忍伤他的心,今日之事又何尝不是皆大欢喜?”
第65章 实用
“此事怪不得尧哥儿,老爷实在要怪便怪罪我吧,都是我辜负了老爷的信任,没有将事做好,让老爷失了颜面,也让尧哥儿落了个失望。”
任氏哀哀戚戚又是自责又是护子心切,看得魏县丞即便是有再大的火气也熄了大半。
正如她说,若不是贺家拒了,今日之事合该是皆大欢喜。
魏县丞按下这个如果,事已至此再多如果都是枉然。
他心里也是不忍责怪妻子的,“如何能怪你,你也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转头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儿子,看他一脸的悔意,脸色也是十分苍白,不由也心软了几分。
“你也起来说话,那贺家的就不想了。
龙泉县除了贺家还有比贺家更好的,你只管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婚事不用你多想。”
魏尧赶紧应话,“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儿子表现不错,又介于儿子一向都听话,魏县丞也就没罚他。
“嗯,这事儿你也别管了,回去读书吧。”
魏尧却又跪下来,朝着任氏磕头,再开口已经是带了哭腔。
“又要劳母亲为儿子辛苦,儿子心中万分惭愧。”
他从小失了生母,幸得祖母庇护,又得母亲养育,祖母和母亲都待他极好,在他心里是万分敬重母亲的。
他这一番让任氏不禁红了眼眶,一边用帕子拭眼角一眼又起身来扶他。
“我儿快快起身,你我母子一场,母亲哪能不为你多谋算。
可怜你生来体弱多病,从小汤药没断过,受尽了苦痛。
在你的人生大事上母亲和你爹爹定然会多为你谋算些,万不能再让你吃苦受委屈。”
儿子再一跪本就让魏县丞有些动容了,心道儿子年幼不知事惹了麻烦,但也孝顺良善又感恩之心。
现在被妻子再一哭,他心里就更软了几分,这个即便是庶子,也是他的儿子呐。
又觉得今日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回来对妻儿发这通火,实属鲁莽。
于是,又软了语气。
“为父知道你的秉性,你尽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别的事自有为父和你母亲为你做主。”
魏县丞所说的做主,就是在儿子离开后又跟妻子商议着看城里还有哪家女子合适,家世必须是比贺家更出众的,让妻子再着人,再在原本的聘礼基础上再备厚些去提亲。
他就不信了,诺大的龙泉县还找不出个比得过贺家的。
到时候,看是他魏家没脸,还是他贺家没脸。
比得过贺家的自然很多,但同时有沈家和蒋家为姻亲的人家,真不好找。
第二日,沈伯荣就收到了魏家送来的回礼。
共两份,一份是给沈家的,说都是孩子气不知事,已经教训过魏尧,请他也不要过于苛责沈伯承。
另一份是请他转交给贺家,替自家孩子年少不知事向贺家赔罪。
沈伯荣让人给贺元凌送去,贺家要如何处置随他们。
中午的时候贺元凌就收到了东西,随手打开看了一眼,瘪瘪嘴不屑的哼一声。
转头对沈家来送东西的人却客气,“劳烦你跑一趟,留下吃了饭再回去吧。”
来人恭敬行礼,“谢姑爷,夫人。”
然后被贺顺带下去,在贺家吃了午饭才回去。
沈华柔也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平平无奇,但也是各家走这种场合适用的。
问他,“怎么处理?”
贺元凌不以为意,“当然是给爹娘送去,他们做主。”
沈华柔点头,确实也是。
但也不放心又提醒他,“这事儿平了你也别再想幺蛾子。”
换来贺元凌没好气的冷眼,“知道了。”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分不出轻重,没得为了那么个玩意儿把自己搭进去。
虽然,他也不会真的把自己搭进去,就是想想都膈应人。
贺元凌三两下刨了碗里的剩饭,拿了东西就走。
“我过去了。”
从他还不忘交代一声的行事来看,是真的听进去了。
沈华柔不管他如何去说,这个家里除了他谁都知道轻重。
整件事从起到结束,也就正主儿和孟婧瑶半点儿不知情,今日她俩还约着何元楠去河沟里钓鱼去了呢。
到了孟家大舅舅生辰的头一日,贺家人整装待发去孟家贺寿。
路上要行小半天,早上出发中午到正好。
孟家与贺家隔了两个乡镇,不用经过县城,与陈家又是在相反的方向。
虽然是坐车,但乡下的路实在不好走,即便阳春已经在车厢里铺了两床褥子,沈华柔坐着也还是颠得难受。
一家人乘了四辆马车,行得自然也不可能快,于是贺元凌乘了一段路的马之后也放弃了,钻进马车里来。
一掀开帘子就看沈华柔皱着个小脸儿,“怎么?”
沈华柔一见他立马换上了欣喜的神情,“你要进来。”
“嗯。”
得了他点头,沈华柔更笑得欢喜,眉头也舒展开来。
“快来。”
竟然还主动邀请他,这可不是她的行事,定是又有事求他。
“呵呵……找我干什么?”
贺元凌一进来车厢就被他占去了一半,不过并不影响沈华柔,她只想贴到他身上去。
贴着他总比颠来颠去的强,何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车厢内也没有别人。
“让我靠会儿。”
不用贺元凌动手,她自己就熟练的偎在他怀里。
她主动了,还做得坦然,反倒是让贺元凌懵了。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手都揽在她腰背上,脑子这才醒过味儿来。
“你当我是人肉垫呢?”
沈华柔做都做了也就不怕他质问了,还坦然的夸他,“你可比垫子舒服实用多了。”
他媳妇儿今天不正常!
这是贺元凌有心而生的警惕,明明她出门的时候还拿眼瞪他来着。
不就是因为他弄碎了她一盒子胭脂么,他也不是故意的,真是不小心手滑才落了地。
结果就是到出门上马车时,自己扶她上车,撩了她手心,她就瞪自己。
“现在是有求于我的时候了,不是你拿白眼对我的时候了。”
怀里的人一动他立马搂紧了,生怕她置气再不靠他,但贺元凌嘴上还是要说。
“不就是一盒胭脂么,赶明儿我给你十盒赔罪够不够?
告诉你,你男人可不止这点儿用处,还有更多实用的地方,保准你能更满意。”
感觉到趴在他怀里的人儿不乱动了,贺元凌这才悄悄舒口气。
其实沈华柔才不是要跟他置气,就是想换个更舒服的位置,但他抱紧不让她离开的举动还是让沈华柔暖心。
就是他说的,不过就是一盒胭脂而已,谁要跟他计较一个胭脂了,无非是因为他早上说话太气人。
第66章 他很好
明明是他不小心打碎了胭脂,他还反怪她的胭脂盒太小太滑,出门是更是当着全家人的面跟她挤眉弄眼,实在不像话,是以她才给他个眼神警告他老实些。
到现在来,反而成了他诸多委屈了。
为了自己能舒服些,沈华柔暂时不与他计较。
“那我就等着看了。”
他不是说有用的地方多了吗?那就等着他表现呗。
被当肉垫的某人得意的笑出声,“你尽管等着瞧就是。”
某只不老实的大手还捏了一把手心里软嫩的肉,引得沈华柔捶他肩头。
又轻又软,跟被猫儿挠了一般,某人更是心情好的又捏一把。
有了贺元凌做肉垫,之后的路都行得还算稳,沈华柔甚至还能浅眯一会儿。
孟家在镇上,知道贺家会提前一天来,也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房间迎接他们。
孟氏作为孟家的大姑奶奶,她回家来有亲弟弟带着弟媳晚辈们在门口迎接,又被簇拥着进门。
孟家老爷子还健在,六十多岁的年纪走路不用拄拐,一顿还是能吃下两碗饭,说话也中气十足。
孟氏带着一家人先去见亲爹,晚辈们跪了满院子磕头,四世同堂。
老爷子能准确的叫出每个晚辈的名字,包括孙媳妇孙女婿。
到沈华柔他们夫妻俩的时候,老爷子笑呵呵的夸沈华柔,还给沈华柔安排了任务。
“孙媳妇你就管紧他,他敢不听话你跟外祖父说,外祖父帮你打他。
外祖父还等着你抱你们的孩子,生了孩子你好好教,可不能学元凌那混小子,你教得好。”
老爷子转头看着外孙贺元凌时立马就变了脸色,唬着脸瞪着眼拍他脑袋。
“最不省心就是你,老头子还打得动你,你个臭小子敢胡作非为老头子打断你的腿。
跟你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不许欺负人。”
在外祖父跟前儿贺元凌还敢尥蹶子?就是个乖顺的孙子。
“孙儿不敢,您放心,她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沈华柔没见他在别人面前这么乖顺过,尤其是跟在公公面前,好似两个人一般。
正巧贺元凌朝她看过来,眨了眨眼睛又移开视线。
就是在这一个眨眼的时候,沈华柔萌生了要给他说好话的想法。
别看老爷子没给贺元凌个好脸,沈华柔知道老爷子是真心疼爱他的。
上辈子贺元凌身死的消息传来,老爷子大病一场,后来病好了身体也大不如前。
她想为贺元凌说好话不止是为着贺元凌,也是想安老爷子的心。
“祖父放心,夫君他很好,并不会胡作非为。
有祖父看着他,他更不敢。”
有孙媳妇帮着说好话,老爷子再看外孙子都觉得顺眼多了。
就说他喜欢这个孙媳妇呢,懂事孝顺,他满意这个孙媳妇真不是偏心。
看着这个让他十分满意的孙媳妇儿,脸上都笑出一道一道的深褶子来,连连说好。
“祖父就把这个臭小子交给你了,有你看着他祖父放心。”
贺元凌在边上赔笑,笑得不所谓不得意,又得了外祖父警告的眼神也依旧呵呵傻乐,好似他才是孙女婿一般。
管他是孙子还是什么,他媳妇儿在老爷子跟前儿说他好他就得意。
真正的外孙女婿陈栋排在后面,得了老爷子几句叮嘱,“好男儿志在四方,一家子都要倚仗你,回家来好,家在根在,你们好好过日子。
这就是满盈了吧,快来太爷这儿让太爷抱抱。”
老爷子上次见过外曾孙还是去年年节上,一晃就又要一年了。
满盈被母亲抱着交到太爷手里,他也不闹,还伸着小手又要抓太爷的胡须。
贺淑明要训孩子,反而是被老爷子训了。
“他才多大能有什么力气,你别吓着我乖孙。”
都是隔辈亲,在孟老爷子这儿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对两个儿子从来的严格的老爷子,在贺元凌他们这些孙辈上倾尽了疼爱,再到曾孙这一辈儿上可以说是溺爱了。
别说是乖孙要扯他的胡子,就是把房梁拆了他也会拍手说他曾孙有本事。
见过了老爷子之后众人在一起吃了饭分散开各自耍去,晚上再一起吃饭。
孟家兄弟俩早年就分了家,孟二舅一家就在隔壁,孟婧瑶回了家自然是要先去见过爹娘,离家一个来月她也想念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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