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色媒人。
用膳后,他坐在软榻上,接过悠然递来的茶,静静地看她。
桑烟皱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在等祁无涯走人,但看他这悠闲品茶的架势,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人了。
她疲于应付他,便找了本书,随意翻着。
当然,根本看不下去。
相信任何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火热盯着,都很难心如止水。
她预感祁无涯又要发疯。
便在他发疯前,出了声:“皇上不累吗?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打发他的意图很明显。
祁无涯看得出来,也没生气,而是笑道:“朕不累。便是累了,多看你一眼,也解乏。”
桑烟:“……”
这都什么土味情话?
听得她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皇上说笑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可没有解压的功效。”
祁无涯摇头,一脸认真:“你有的。朕说你有,你就有。”
这就强权语录了。
桑烟心里烦躁,忍不住讥诮道:“可惜,皇上龙威在上,对我却是没有解压的功效。我累了,皇上还是先行一步吧。”
她委婉赶人。
但没有成功。
“朕也有解压的功效。以后你便知道了。”
祁无涯说完,骤然站起来,走向她,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桑烟吓了一跳,立刻惊叫:“你干什么?祁无涯,放下我!”
祁无涯没有放下她。
他喝了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刚刚的桑烟,坐在离他五六步远的位置,微微低着头,散落下的一绺头发遮住她半个脸,剩下的乌黑长发散在胸前,那极致的黑跟脖颈间雪腻的白形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
他承认,他被冲击到了。
烈酒在血管里流动,燃烧着他的肺腑跟血液。
桑烟一脸惊恐,想要挣扎。
祁无涯见了,温柔一笑,安抚道:“烟烟,别怕,朕只做些你可以的事。”
他暗示着擦边游戏。
桑烟听得出来,一个劲摇头:“不行。祁无涯,真不行。真不行。”
祁无涯把她放到床上,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阿烟,男人可听不得不行二字。”
桑烟吓得眼泪流了出来:“我受不住。祁无涯,我怀着孕,情绪不能激动。”
她拿医嘱说事儿。
祁无涯笑了:“烟烟,朕说了,别拿怀孕当护身符。你的情绪不能激动,那你就控制住你的情绪。”
他要做什么,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男人兴致来了,都是非理智的。
桑烟深知这点,哭着示弱:“求求你,祁无涯,不要,我控制不了。”
“你控制不了,便要朕控制?”
祁无涯吻去她的眼泪,喘息着,安抚着:“乖一点,烟烟,朕已经吃斋念佛很久了。总要给朕一点甜头,是不是?别拒绝朕。朕不想伤到你。”
他抓着她的手,软软嫩嫩的手,亲吻着,掌控着。
桑烟真想用力废了他。
可他提防着,在她耳边低笑:“烟烟,伤了朕,绝非明智之举。”
桑烟只能流着泪,吃了这个大亏。
祁无涯占了便宜,餍足了,眯着眼,脸蹭着她的脸,小声嘟囔:“烟烟,这样不好吗?”
桑烟忍住想甩他耳光的冲动,哽咽道:“你开心就好。”
祁无涯得到了想要的,自然开心。
虽没到最后一步,到底解了心头的痒。
只当他安抚好她,离开凤仪殿,那股痒又起来了。
人都是贪婪的。
得到了甜头,就想要更大的甜头。
不过,不急。
他站在殿门外,仰头看着头顶的寒月,感受着血液来流动的那种痒,告诉自己: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再等等吧。等得越久,到时候吃起来才越香。就像刚刚的那番亲密,肆意畅快、回味无穷。
“皇上,天儿冷,回去吧。”
太监成晖小声提醒。
祁无涯含笑瞧他一眼,点了头,迈开了步子。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落在身后的凤仪殿,心道:现在她在干什么呢?还在委屈巴巴哭着吗?哎,怎么那么爱哭呢?这才哪到哪,就哭成了泪人?以后做到最后一步,岂不是要哭得水淹皇宫?别说,还怪让人期待的。
凤仪殿里
桑烟没有哭,而是在洗手。
一直洗。
直到洗得双手通红了,才停下来。
她恨死祁无涯了。
当时就该废了他。
死变/态!
她越恨祁无涯,便越想念贺赢——他在做什么?伤势愈合的怎么样了?吃得好、睡得好吗?她被迷晕前,看到的那张跟她相似的脸,他会分辨出两人的不同吗?他会亲她吗?
不能想了。
越想越绝望了。
她摸着小腹,暗暗给自己鼓气:我还有孩子。我不再是一个男人的女人,而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不能哭。
可眼泪就是不停地流出来。
今晚注定又是个难眠夜。
大贺皇宫
“阿烟!阿烟!”
贺赢惊叫着醒来。
他又做梦了,梦里桑烟在哭,一直哭,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一个女人怎么有那么多的泪?
他擦不尽,急得满头大汗醒来了。
醒来是残酷的现实。
没有桑烟。
只有一室冷清。
“皇上,皇上——”
裴暮阳守在床畔,轻轻唤着,并递上一杯热茶。
贺赢没有喝,整个人木楞着,还陷在梦里没出来。
“皇上,皇上——”
裴暮阳一边叫,一边轻轻推了他一下。
贺赢终于回了神,却是看着他说:“朕梦到阿烟了。”
裴暮阳也知道他梦到皇后了,毕竟,他是叫着皇后芳名醒来的。
哎,这一对可怜的鸳鸯!
“皇上,切勿忧思,皇后冰雪聪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等着您去救她的。”
他说着劝慰的话。
其实听来苍白无力。
贺赢说:“朕要的从来不是她平安活着,而是她平安喜乐地活着。”
所以哪怕她在祁无涯那里没有生命危险,他还是活在烈火焚身的痛苦中。
“朕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的伤还没好,却等不得了。
裴暮阳听到他这么说,忙劝:“皇上三思。您这伤,颠簸不得。”
他才从鬼门关闯进来,千里迢迢奔去北祁,绝对很危险。
贺赢也知危险,但很偏执:“去做准备吧。只要带着洛珊,她会照顾好朕的身体,让朕平安到达北祁的。”
“皇上,一时平安,不代表以后平安。耗着精力,亏空身子,对您以后——”
裴暮阳情绪激动,说不下去了。
他顿了好一会,也没平复好心情,反而越来越激动,音量都抬高了:“皇上,恕奴才直言,您简直在拿后半生的健康开玩笑。”
“那又如何呢?”
贺赢语气轻飘飘的漠然:“没有她的以后,于朕而言,没有意义。”
裴暮阳从来改变不了皇帝的想法。
他只能去侧殿,找洛珊商量对策:“皇上不顾惜身体,要去北祁救皇后,洛女医,请你务必想个办法改变皇上的心意,让他好好养身体。”
洛珊还在被窝睡觉。
她被叫醒后,睡眼惺忪了一会,才勉强恢复清醒:“你、你,裴公公,你刚刚说什么?”
裴暮阳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洛珊惊道:“皇上要去北祁?他疯了!”
就他那虚弱的身体,别说去北祁了,就是下床走两步都没力气,还去北祁!
搞笑呢!
“不行!皇上伤在心脉,十天半月内,不得远行!”
“谁说不是呢?可皇上不听劝啊!要是皇后在——”
裴暮阳说到这里,一拍脑袋,叹气道:“唉,要是皇后在,皇上也不会这么疯。”
洛珊深以为然——帝后情深。没有皇后在的后宫,是死寂冰冷的。
想到皇后,人还是要救的。
洛珊开始好奇:“皇上准备怎么救皇后?”
裴暮阳猜测着:“荣帅还带领大军镇守在边疆。依我看,皇上是要亲去北祁,跟荣帅汇合。这战争,又要开始了。”
“冬天并不方便作战。”
“是。”
“这也给了皇上调养身体的时间。”
“问题是皇上要去。”
“那就不让他去。”
“怎么能不让他去?”
这是裴暮阳犯难的地方——谁敢违逆皇上的旨意?
洛珊想到了一个人:“去请钦天监的楚监正吧。”
她想着楚骏的观相本领,竟然观出了皇后的真假,想来,还有些别的本事。
裴暮阳立刻就派人去请了。
等待楚骏来的时候,洛珊穿上衣服,梳洗一番,本想画个美美的妆,但看到镜中人脖颈间露出的疤痕,又没了心情。
她不再是从前姿容绝洛州的洛珊了。
楚骏那般人,是她不能肖想的。
不过,她也不需要肖想,一场露水情缘罢了,应也不是难事。
洛珊皱着眉,轻轻叹口气。
裴暮阳一旁瞧着,不解地问:“洛女医,怎的叹气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洛珊笑笑,没有回答。
她的烦心事很简单,就是身体寂寞。
出身烟花地的女人都有这些问题。
以前崔见清在,她也没感觉那么迫切。
但崔见清离开她半年,而后她寻来都城,又有一个月了,这身体是真的寂寞了。
本想着出宫回府,养几个男人,一是没遇到合适的,二是皇帝的伤还离不开她。
真寂寞啊。
以至于她看到楚骏的那一刻,身体就难耐了。
楚骏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他来得急,颇有些累,以致喘息很重,脖颈间青筋明显,有种别样的性感。
洛珊是个熟女,咽了下口水,转开了视线。
“洛女医,裴公公?”
楚骏笑盈盈打了招呼:“这么一大早的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裴暮阳心里急躁,就直接说了:“楚监正,是这样,皇上要亲去北祁救回皇后。”
楚骏一听,笑容就没了,面色也很严肃:“不可!万万不可!皇上那身体,可经不得长途颠簸。”
裴暮阳附和着:“是啊。谁说不是呢?可皇上不听啊。”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洛珊,提醒了:“洛女医,你跟楚监正说说吧。”
洛珊坐在软榻上,纤手撑着额头,一副疲累的模样。
她也确实疲累,本来身体经过大理寺的重刑,还没痊愈,这段时间,又拖着病体为皇帝治疗,实在是吃不消。
最重要的是身体的寂寞也消磨着她的精力。
夜夜躁动难眠,更加影响她的健康。
“楚监正——”
洛珊强打精神,恹恹道:“你曾为皇后观相,察觉了皇后异常。皇上是信任你的。那么,请你去劝皇上,就说……紫微星北去,不吉。”
楚骏不觉得皇上会听自己的:“洛女医似乎把事情想的简单了。皇上强势独断,不会听的。”
洛珊也知皇帝的性格,继续说:“楚监正,你误会了,我说的这个不吉,是对皇后的。”
楚骏似懂非懂:“还请洛女医详细说说。”
洛珊深深瞧他一眼,继续说了:“皇上更在意皇后,你只要言明北祁之行对皇后的利害,皇上自有考量。”
楚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是自己实在不善说谎:“那要怎么晓以利害?我、我不会编。”
他红着脸,很是尴尬。
其实,他也不知道尴尬什么。
可对上洛珊的眼,他总是心慌慌的,脸也烧得烫。
洛珊瞧他绯红的脸,心道:原来还是个纯情的。连说谎都不会。
她的身体更骚/动了。
觉得楚骏可口的很。
可惜,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焉。
“你就这么说,皇上亲去北祁,动静太大,注定引起两国交战。而你夜观天相,发现北祁皇帝兵败自杀,临死前,一杯毒酒带走了皇后。”
“皇上会信吗?”
楚骏觉得洛珊的话太扯了。
换他,他都不信。
洛珊轻笑:“皇上信不信的,我不好说,但我赌皇帝不敢冒险。”
楚骏也相信皇帝不敢拿皇后冒险,但是——
“我既然观天相观出这些,那皇帝定然问我要解决办法。到时,我又要怎么说?”
“那你就说——”
洛珊顿了一会,想出了应对之策:“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楚骏猜出了北祁换人经过,皱眉说:“能成吗?”
洛珊不以为意地说:“那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了。我们只要皇上暂时留在都城养伤。等他身体好了,随他去哪里。”
楚骏:“……”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好吧。我知道了。”
楚骏简单行了个拱手礼,就去了主殿。
贺赢还在睡觉。
他前半夜没睡好,后半夜倒睡了个香。
大抵知道明天要出发去北祁,身体也知道好好休息补充体力。
楚骏进来的时候,见皇上睡着,就安安静静等着。
这一等,就等得自己也困了。
他这些天睡眠也不好,夜里总想着洛珊身上的冷香。
明明只是草草几面,却怎么也难以忘怀。
明明他之前从不想女人的。
就像现在,想着洛珊就在隔壁,他就打了个盹的时间,还梦到了她。
梦里也没什么不健康的内容。
就是她看自己的眼神。
虽然她竭力忍着,还是看了他好几次。
他能感觉她对他有想法。
这让他心里鼓涨涨的亢奋——没想到她看着清冷高傲,实则也有一颗火热的心。
可恨他们二人分属不同的职位,没什么交集。
“咳咳——”
贺赢一睁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椅子上的人。
他很意外楚骏会来,就咳嗽了两声,引起他的主意。
楚骏睡眠浅,很快就醒了,抬头见皇上瞧着自己,忙下跪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贺赢抬手问:“你怎么来了?”
楚骏在等皇上醒来的时候,就在心里酝酿好了说辞,这会直接说:“微臣夜观天相,有所发现,不敢隐瞒,特来禀告皇上。”
贺赢微微皱眉,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什么发现?可是皇后——”
他满面忧心,手捂着胸口的伤处,坐了起来,
楚骏低头沉默,意在给皇上一些压力,让他有不好的想象,他才会失去判断力。
果然,贺赢见此,急得不行:“你说啊!发现了什么!皇后怎么了?”
楚骏等他焦躁的差不多了,才出声说:“皇上,微臣观测天相,见大贺跟北祁有战事将将发生。”
他没提皇帝要去北祁的事,不然,皇帝敏锐,会发现是裴公公泄露了出去。
那样的话,他说什么,都会大失可信度。
贺赢不知楚骏在想什么,听他说有战事发生,想着自己亲去北祁,可不是要对北祁出兵,确实如他所说,有战事发生。
看来楚骏的观测能力进步很大。
想着,他问:“那你可看出胜负?”
楚骏点头回道:“看出来了。两国交战,都损失惨重。我们大贺,略胜一筹,却也失了皇后。”
“什么意思?”
贺赢面色肃穆,急声问:“怎么会失了皇后?”
他去北祁,就是要救回他的皇后,怎么会失了她?
楚骏说:“北祁之所以大败,是外患内乱交织到了一起。北祁的一个皇子趁乱起兵,围困北祁皇宫,北祁皇帝失势,临死前,要皇后给他陪葬了。”
“不!”
贺赢想想那画面,就黑了脸:“那是朕的皇后!”
怎么能给祁无涯陪葬?
不,那是他的皇后怎么能死在北祁!
不,不,也不是,桑烟怎么能死!
他不会让她死的!
贺赢双手握拳,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问道:“你既然看出来了,可有破解之策?”
见他犹豫,还鼓励道:“说吧。大胆的说。朕自有决断。”
楚骏做出被他鼓励到的样子,缓缓出了声:“微臣以为,战争乃是下下策。”
贺赢很意外他会说出这种话,认真看他好一会,才问:“那什么是上策?”
楚骏说:“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具体说说。”
“皇上可以给荣帅去信,让人潜进北祁,换回皇后。”
“说的简单,哪里去找那么相似的人?”
他也不想看到跟桑烟相似的人。
桑烟是独一无二的,跟她相似,也是一桩罪过。
他容不下的。
“事在人为。”
楚骏语气加重:“总之,救回皇后,需要从长计议。”
贺赢摇头,不予认同:“朕等不了那么久。”
楚骏面色沉重:“等不了,也得等。皇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想想北祁皇帝,他设下李代桃僵之计,也是计划了很久的。您不能拿皇后的安危开玩笑。”
相似小说推荐
-
惊!玄学大佬她靠算卦娇养了首辅(如绾秋蛇) [穿越重生] 《惊!玄学大佬她靠算卦娇养了首辅》全集 作者:如绾秋蛇【完结+番外】起点2023-01-21完结古代言情 ...
-
她以温柔作饵(肆媚) [现代情感] 《她以温柔作饵》全集 作者:肆媚【完结】起点VIP2023-07-18完结现代言情 豪门世家54.6万字|412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