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小的时候,娱乐圈里曾竟有大腕上门让她爸妈布这种局。
获取的钱财能五五分。
可惜她爸因为自身命格不够硬怕反噬回绝了。
这个局必须要寻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师,开坛调用东西南北中五方能生财的鬼。
然后再聚集三界阴气亡魂,利用法力与其盟约。
最后为求财之人源源不断地生财聚利。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必须在五个特定地理位置上布置阵眼,引鬼来聚财。
屋内不知进行到哪一步了,忽然骤起狂风,吹散了桌案上的卷轴。
一个卷轴掉落下来,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村县的名字。
梧桐村,巴霞县,柔远县,开阳郡......
宁扶蕊还想再看清些,可是小男孩被另一个大人拉走了。
“叔父......”
又一阵眩晕袭来,宁扶蕊的窥探之旅结束了。
五鬼聚财,梧桐村就是阵眼之一。
怪不得这个地方多雨水,开阵必须要有水。
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越靠越近了。
宁扶蕊打了个激灵,回过神,原是周惟卿的手。
因为她看着他出神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周惟卿此时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你吃完了?”
周惟卿点点头。
“我去找郎中要一份地形图。”
“我同你去。”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同你去。”
怎么又莫名其妙犟上了。
宁扶蕊无奈:“好吧。”
她要来地形图仔细研究了半天。
村外五十里有一处大河通往外界,常年雨水导致洪灾泛滥。
为什么不修个坝防洪呢?
如果要破坏阵眼,就必须要修坝,阻止过多的水引入梧桐镇。
“周惟卿,你说这里为什么不修个坝?”
周惟卿坐在她身旁,闻言瞥了眼地图,便道:“通私盐不能走官道。”
宁扶蕊顿时喜笑颜开:“你真聪明!”
周惟卿被她夸得一愣。
这样一来,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梧桐村的县令!
要修坝,必须要经过县令同意。
可是他还在官商勾结呢,又怎么会同意呢?
必须要想个办法,先扯他下台。
等等,她身边这人似乎就是下扬州来督察郡县弹劾百官的。
宁扶蕊眼睛一亮,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看着旁边人微微颤动的睫毛,宁扶蕊心里有点小激动,还有点小痒。
周惟卿呼吸一滞,眼前的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张开双手便朝他扑来。
软玉温香在怀,他不禁绷紧了身子。
他想起宁扶蕊说过的,爱慕一个人便是心跳加速,手心发汗,想一整日都与她在一起。
他如今耳边一片嗡鸣,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怀中人身上的桂花味使他安心,好想多待一会儿,好喜欢......
“周惟卿,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周惟卿没有回答。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
宁扶蕊机灵地想,如今他们还在梧桐村,不是在汴京。
管他什么宁家赵家,她跟周惟卿,就是单纯的结交之谊!
“好朋友就是要相互帮助,你帮我把县令拉下台,我帮你把病娇治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惟卿只听懂了个把县令拉下台。
沉默半晌,他才低低地应了声嗯。
胸口有些闷。
夜晚,宁扶蕊站在榻边,看着榻上被她包成一团的周惟卿,嘴角深深弯起。
“你今晚必须要睡觉。”
“我不用——”
宁扶蕊坚定地说:“你用,你必须用。”
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
说不定他精神状态不正常就是因为小时候没充足睡眠导致的。
“那你呢?”
他目光温煦,看得宁扶蕊心软成一滩水。
“你不介意我上来睡吧?”
“今晚咱们就挤一挤,等明日到了县里就能开两间房了。”
周惟卿显然不介意,并且给她挪了挪位置。
两人端端正正地躺了一个晚上,一夜无梦。
宁扶蕊先醒了。
她第一次看见这人正正经经地睡觉。
脸颊红红的,眉眼虽低,嘴巴却要微微撅起来。
真可爱!
宁扶蕊睁着大大的眼睛,温暖的墨香充斥鼻间。
她凝眸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处,隐约可见细微的绒毛。
若是他家没被迫害,现在肯定也是个被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的贵族小公子。
周惟卿一睁眼就看见一双潋滟的眸子,盈满了狡黠的笑意。
一时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停驻在此刻。
他怔怔地看着,滚热的液体从眼眶中缓缓淌落,顺着眼角一点一滴隐入如墨的鬓发间。
他早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爱意了。
宁扶蕊笑容瞬间干在嘴角,她无措地眨眨眼,问道:“你怎么了?”
不是,这剧本不对啊。
这人还有起床气的?
“你怎么哭了......”
她赶紧从被子里拿出手,轻轻擦掉眼前人睫毛上的泪。
他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
沉默了许久,昨日郎中听闻他们要走,此时在门外笃笃敲着门。
宁扶蕊迅速起身穿好衣服,同他说了阴兵借道的事实。
郎中表情凄苦,他遥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缓缓道:“我们也曾同他说过修坝,可是他每次都口头应承着,并无个准信啊!”
宁扶蕊笑笑,肯定道:“没事,我们有他!”
她指了指身后的周惟卿,而后一顿猛夸,那郎中听了,十分感激地望着两人。
青年伫立在她身后静静听着,面如止水,却悄悄红了耳朵。
郎中颤抖着就就要跪下:“老身果然没算错,您二人就是咱们镇的救世主啊!”
宁扶蕊赶忙又去扶他,心中一时有些飘飘然。
郎中好心地替他们租了马车,他们沿着护城河一路走,经过半日的奔波,终于抵达了崇德县。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市井叫卖声不绝于耳。
县城的风景不比汴京,宁扶蕊好奇地拉开帘子,满目皆是土黄的砖瓦房。
忽然瞥见一条暗巷里有几个乞丐聚在一起打骂着什么人。
他们嘲笑着那个人,有几个人还撕扯着那个人的衣服。
听声音,那个被撕扯衣服的似乎还是个女子。
宁扶蕊看不过眼,叫停了马车。
她拎起自己惯用的雷击木匕首,这匕首是她在伊州淘到的。
平时用来除精怪无需开刃,如今用来吓唬吓唬人也够了。
“你在这看着,我去去就来。”
周惟卿盯着她的背影,看她也没走多远,便倚在车厢里静静看着。
宁扶蕊望着女子七零八落的衣裳,心底梗得难安。
“哎哟,又来一个小贱蹄子!”
一个骨瘦形销的地痞眼神猥琐地在她身上游离。
“对别人评头论足之前请你自己先照照镜子。”
宁扶蕊冷冷地回望着他,根本不想跟他们多说。
她一脚踹了上去。
那地痞被她踹在地上,捂着抽疼的腹部吸着冷气。
没想到她人看着娇小,气力却不小。
旁边有人拿着棍朝她指指点点:“我去你大——”
宁扶蕊直接甩了一巴掌上去打断他施法。
甩完,她嫌恶地拍了拍手,似乎碰到了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
她直言道:“我今日不是来打抱不平的,我只是想打你们一顿。”
众人脸色一时变得难以言喻。
“既然是来找茬的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宁扶蕊身旁刮起一阵风,一人挥动着狼牙锤准备朝她冲来。
她转身躲了过去,手中利刃飞旋划过粗糙的皮肉,空气中即刻漂浮着一股血腥气。
暗巷里顿时传出宰猪一样的惨叫声。
宁扶蕊嘴角一扬,这些人比起刀尖上舔血的吐火罗人还差得远了。
也就只能在这欺负欺负弱势群体。
身后一股凛然的杀气袭来,她闪身一避,利用匕首格挡了下来!
金戈相撞嗡鸣不止,宁扶蕊趁机瞄准那人的下三路又狠狠踹了一脚。
众人一时畏缩着不敢上前,从没见过如此阴毒的女子!
宁扶蕊二话不说脱下御寒的外衣给女子披了上去。
女子哑着嗓子,堪堪搭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多谢姑娘相救。”
宁扶蕊观察到,女子眉眼上挑,梳的是妇人的发型。
为何一个妇人会沦落成一个乞丐?
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静静拿出匕首准备再战。
那几个地痞一脸惊恐地望着宁扶蕊,缓缓朝后退去。
“我我我我们明日再来!”
宁扶蕊:“......”
她还没开始热身呢。
她带着女子上了马车,那女子见到车上还有一个男子,顿时有些瑟缩。
“别怕。”
宁扶蕊拉着她的手,朝她安慰道。
她又递给她一个水壶,妇人喝完水,感激地望着宁扶蕊。
“那几个人是我爹寨子里旧日的仇人,如今见我落魄了,便想趁机报复回来。”
宁扶蕊有些懵,她救的又是哪个大人物?
沦落为乞丐的妇人望着她时,眼神坚毅,气质与别的闺阁女子凛然不同。
她同宁扶蕊解释了半天,宁扶蕊的神色堪称精彩绝伦。
这名妇人竟然是县令明媒正娶回来的大夫人!
她旧时是山匪的千金,街上偶遇尚未发迹的县令,二人一见钟情。
彼时县令穷困潦倒,为了能吃饱饭入赘了山匪家。
妇人身姿端正,坐在宁扶蕊对面,声音沉缓有力:“我爹一路助他及第登科,平步青云,如今他成了县令,竟然觉得我的身份有失体面。”
“他强迫我签了和离书,狠心骗我到护城河外,将我推入水中,”说到这里,她哽咽的声音染上一抹狠绝,“谁料我大难不死,如今便是要回来寻他的仇!”
宁扶蕊心中一喜,欢快道:“那正好,我们能一道了!”
“你们?”
宁扶蕊也同她说了梧桐村的遭遇,妇人听了直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不是人的狗东西!”
宁扶蕊噗嗤一笑。
她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如此直率的女子。
忽然发觉脸上黏着周惟卿的视线,宁扶蕊抬眼望去,那人清浅的笑意直达眼底。
她又讪讪地收回了目光,心下忽然多出几分无言的悸动。
宁扶蕊与周惟卿找了间客舍,开了两个单间。
经费有限,她只能与妇人挤一间,周惟卿便单独一间。
妇人没什么架子,做事不拘小节,见宁扶蕊也是个爽利的女子,晚上便与宁扶蕊躺在榻上谈天说地。
二人相谈甚欢。
第二日,宁扶蕊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为上疏告发主要还是周惟卿的活,她一起床便下楼买了两份早饭去找周惟卿。
他吃相很好,细嚼慢咽的,看得宁扶蕊心情十分愉快。
吃过早饭,周惟卿沾了笔墨开始攥写举状。
宁扶蕊则负责坐在他旁边左顾右盼。
忽然瞥到桌上放着一个褪了色的小香囊。
总觉得有点熟悉。
在哪见过呢......
宁扶蕊脊背一凉。
这是她旧时自己做的,后来送给周惟卿了。
想着这几日与他的相处,宁扶蕊面容渐渐冷了下来。
她与他确实少了那么点界限。
因为她是现代人,所以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异常。
反倒是周惟卿......
她直直望着那个香囊,平静道:“周惟卿,你是不是喜欢我?”
握笔的手一抖,在纸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点。
周惟卿整个人僵滞在那里。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她说得无比肯定。
仿佛有一只鬼手在暗中缓缓攥紧他的心脏,带起一阵令人窒息的绞痛。
墨笔啪嗒一声,于右手中掉落。
他说了会怎样?
她会怎么想他?
她会弃他而去吗?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宁扶蕊,神色晦暗难明,眼底沉寂得像一滩死水。
宁扶蕊看他这个反应便心觉不妙。
他可是在赵家畸形变态的教育下存活下来的病娇啊。
病娇的想法能跟普通人一样吗?
不过周惟卿会喜欢她,她忽然又觉得合情合理。
每个男人对于他的第一个女人总是会有一些特殊的感觉。
这个人又十分缺爱。
她这是直接撞枪口上了。
得出结论,她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没,没事,你喜欢也没事。”
“后面应该还会有更喜欢的,哈哈。”
古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又不会留在这里很久。
估计随着时间,他阅历一深,这感情自然就淡了。
宁扶蕊一把抓住香囊,她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香囊我先拿走了,太磕碜了,后面再给你做个新的哈。”
“你要去哪?”
周惟卿心底慌得不行,兀然站了起来。
椅子发出刺耳的拉扯声。
“——!!”
他强硬地抓住宁扶蕊的手腕,将她按在椅子上:“你不能走!”
原身被赵家人强迫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她一时腿脚发软。
宁扶蕊在心中暗骂自己行事鲁莽,她都忘了这玩意还有后遗症!
而且周惟卿手劲也太大了。
周惟卿直直盯着她,眼神冷沉得可怕。
“你抓得我好疼,你放手!”
宁扶蕊根本挣脱不开,高大的身影越靠越近。
完蛋了这下翻车了!
她躲避着那人的靠近:“你,你快放开!”
心中泛起莫名的恐惧,宁扶蕊知道那是记忆在作祟。
她颤抖着嘴唇,回忆加剧了心中的怯意。
“周惟卿,别让我恨你!”
闻言,青年猛地松开她的手,顿时回过神来。
恨,她说了恨。
他最害怕的事。
他最怕宁扶蕊厌他。
宁扶蕊知道自己这句话奏效了,她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忽然楼上探出一道焦急的身影。
大夫人不知这小两口为何吵了架,只知道那个青年后来独自去县府拿人去了。
她左盼右盼盼不到宁扶蕊回来,她又不能出门,急得差点从二楼跳下去。
宁扶蕊疑惑道:“大夫人?”
“哎哟姑娘你终于回来了,你夫君自己提了把刀去了县府,你快随我过去看看!”
宁扶蕊顿时心惊肉跳,要坏大事了。
“别急,他......”
“他应该会处理好的。”
二人话不多说便乘上马车去了县衙。
县衙门口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里面正在升堂了!
只见周惟卿双手抱臂沉着个脸,身下蹲着个一脸冷汗的县令。
蜷缩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个被吓得魂飞魄散,浑身被捆缚着的跛脚男人。
他对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有着强烈的惧意!
宁扶蕊站在人堆中,遥遥望着厅堂里那个年轻的御史。
她是第一次看周惟卿办公事。
一袭朱紫官袍愈发映衬着他身姿如松,高风亮节。
眉眼间尽显清贵高雅,那眼神似乎像在藐视着什么草芥。
宁扶蕊缓缓攥紧了手指。
她竟然能把这样一个男人拉下神坛。
她何德何能。
这人自打离开赵家之后,命格好了不少。
或者说,他原本就是这富贵命。
他生来就是要站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的。
大夫人看她一时出神,便疑惑道:“姑娘?”
宁扶蕊回过神,抿唇思考了一会儿,静道:“我们等等再上去。”
只听那老太守一拍惊堂木,抖着胡子朝县令喝道:“蔡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宁扶蕊忍不住笑了一下。
真是个好名字。
“枉我这般费劲心思培养你,你竟,你竟做出这等事!”
太守用食指指着他,颤抖着声线,不可置信地说:
“运私盐呐,你怎么敢呐!”
周惟卿挑挑眉,继续火上浇油。
只见他朝堂上那太守俯身一拜,朗然道:“不止运私盐,我没认错的话,那队伍中还运有昆仑奴。”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更是大骇!
私运昆仑奴!
一等一杀头的大罪!
太守喷出的唾沫都快溅到蔡崇脸上了:“真是猪油蒙了心,蔡崇,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蔡崇一边恶毒地盯了周惟卿一眼,一边故作姿态地为自己辩着清白。
“这跛子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找来的,本官根本就没见过他!”
说罢,他哐哐磕了两个头。
“蔡崇敢以一家老小性命担保,绝无此事啊,还请太守明察!”
神态诚恳,不似有假。
“蔡崇一生做事光明磊落,自认不曾亏待镇民一分一毫——”
“放你娘的屁!”
一道清亮的女声划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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