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还对着他那双恶狠狠的眼眸跳了个舞。
那舞当时多让裴安意乱情迷,此刻就觉得多讽刺。
他咬着牙,疼痛难耐地挣扎。
直到下半夜,下属按照往常进来送水时,才发现自家小将军被捆绑了,忙进来替他松了绑,喊了军医。
可裴安也还是身负重伤,甚至发起了高热。
他浑浑噩噩间,觉得回到了上京,彼时他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将军,在宜园初次遇见了心上人,美得像幅画,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美。
许久未见未婚妻,他竟有些想念她,忙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却是被那姑娘一根根掰开手指,她绝艳的脸上,落下一行清泪,无辜妩媚地看向他,“小将军,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呢?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他急了,忙欲将她拽进怀里,却是被他一把挣脱开,泪眼婆娑地看向他,“小将军,你如今已背叛了我,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然作废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纤细的手腕一摇一摆,上头那莹润光泽的白玉镯子隐隐若现。
“不能算!我不同意!”裴安急了,欲去追,却是那姑娘如雾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昏迷中的小将军双手挥舞,情绪极强,军营里几个人将他扣在床榻上,才不至于让他牵动伤口。
这位可是首辅大人的亲侄子,万一有个好歹,他们这群人都得跟着送命。
“那人呢?胡姬呢?”军营副统领在帐内踱来踱去,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愁容满面,他抬头看着今夜守夜的人,大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今夜要是不将那胡姬找回来,明日小将军醒了,你我都得送命!”
那守夜的人今夜太困,竟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便被副统领捉了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懵圈,“大人,小的今夜恐怕是被那胡姬下了药,到现在头还昏昏沉沉的。”
副统领被他这样气得糊涂了,走至他跟前,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响彻云霄。
他涨红着脸,怒斥道,“你这小娃,现下清醒了吗?将今夜的事情细细道来。”
那守夜的瞬间被吓醒了,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了遍。
原来,那舞姬是蓄谋已久,每夜都会给他们端来壶酒,让他们畅饮,时不时还会给他们舞上一曲。
那纤细的腰肢,妩媚的眼神,愣谁看了不迷糊,他们纵然有贼心,可没贼胆,只敢看着那胡姬跳跳舞助助兴。
“怪不得,每次喝了酒,都会一觉到天亮。”那守夜的恍然大悟。
副统领明白过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气得跳脚,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被女色迷昏头的东西!”
他又瞪了眼那跪在地上的男人,用力一脚踹了下,“还有你,意乱情迷的东西!怪不得首辅一直不放心你们,派我来跟着,真没想到,开了这个荤,就跟上了瘾似的!”
之前,军营无军妓,有也是一些舞姬来跳跳舞,跳完后,可就得走人了。
江聿修当初什么也没做,只是在那下面人汇报进来一批舞姬时,点了头。
他设了个陷阱,让他跳进来,也只是为了让他败坏自己的名声,保存他姑娘的名声。
可未曾想到,至此一发不可收拾了。
上京,江府。
沈青枝忙得焦头烂额,近些日子都未得空去四月阁。
傅岑她们脱不开身,只能拖李莺画来看看她。
李莺画这人,沈青枝还是有些不放心,冬葵整日在她耳边吹风,说那表姑娘是个有心机的,她的话绝不可信。
纵然如今装得可怜兮兮,单纯可爱的模样,可谁知背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只是为了亲近沈青枝,实则是接近江聿修呢?
一开始沈青枝还不当回事,说多了,她也渐渐有了防备心。
像此刻,她正在院子里洗药草,李莺画过来,指着那药草问她是什么。
她愣了下,忙开口道,“不过是些制香的香料罢了。”
第70章
“你最近没有去四月阁就是在忙这个啊?这是什么新玩意儿吗?”李莺画蹲在她身边,抓了一把那药草放在口中闻了闻,味道刺鼻,她忙捂着鼻子站了起来,“这是什么草,好难闻。”
沈青枝拿着那药草放到鼻下,轻嗅了下,淡淡的药草味也不至于臭。
她将几样药草罗列整齐,睨了李莺画一眼,“嫌难闻,就离得远远的。”
“嫂子这味道真得好奇怪,你前些日子捣鼓得都是香草,今儿个怎么弄这么多难闻的药草?莫非……”
她上下打量了下沈青枝,她身子纤细,脖颈修长如天鹅,穿着一件襦裙,裙摆太长,被她卷了起来,还是美若天仙的模样,动作灵活,一点也不像是受伤的模样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沈青枝没理她,低头继续摏着药草,这例药方不是萧木木开给她的,是她前阵子自己研究出来了。
那段时间,沈青枝经常上山采药,被藤蔓割上那是常事儿,她身边也没药,就随手拿了个认识的草药磨碎了,敷在伤口处,竟是加快了伤口的愈合,且不留伤痕。
这药虽不好闻,但药效显著。
“难道不奇怪吗?香药怎么能用此类臭臭的草来做呢?”李莺画问得理所当然。
沈青枝没理她,低头继续摏着药草。
她还觉着奇怪呢!
这李莺画明明前些日子还对她嗤之以鼻,说话阴阳怪气,这些日子跟换了个人似的,跟前跟后,还老往她身边凑。
李莺画没再靠近她,而是蹲在旁边看着她细细挑拣着草药。
瞧瞧,这女人就是美。
肤如凝脂,腰肢纤细,该丰韵的地方丰韵,简直就是天生尤物。
她那表兄怎么放心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妻子,放在府里的?
这容貌,简直是我见犹怜。
这般模样,很难想象被她那清冷表哥拥在怀里的模样。
李莺画越想越觉得得劲儿,双手托着下巴,想得不亦乐乎。
过了会儿,大概是见沈青枝不理她,她又朝她身边挪了挪,用胳膊轻轻拱了下她,“嫂子,我表兄怎么还未回来?”
沈青枝正在手摏药草,被她拱地手臂晃了晃,她抬眸看她,“画儿,你不会还惦记我夫君吧?”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李莺画红了脸,娇羞地捂住脸。
“那你脸红什么?”沈青枝冷冷看了她一眼,忙转身整理药草去了。
李莺画有苦说不清,忙噤了声。
又过了片刻,大概是她真闲不住嘴,眉头轻挑,闷着声开口,“嫂子,你都不想表兄?他这一去可这么久了?有给你回过信吗?”
“你对他很感兴趣?”
沈青枝低头整理药草,声音悦耳动听。
从前李莺画觉着自己的声音宛若黄鹂,姑母也喜欢听她说书,可眼下她听着沈青枝的声音,才觉着什么是天籁之音。
仅仅是一句话,她便已昏昏欲睡了。
她双手捂住嘴,哈气连天的,一双漂亮的眼睛都有些泛红。
“没有,我就问问。”说完她起身,掸了掸皱起来的裙子,轻声道,“嫂子,那我就先走了。”
沈青枝“嗯”了声,终于抬头认真打量了她眼,见她虽还是那清丽温婉的模样,但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不禁有些好奇,但也没问,“你……回去慢点。”
李莺画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嫂子,之前真是多有得罪,那事儿我已找阿挽道过歉了,她已原谅我了。”
沈青枝点点头,忙低头干活去了。
李莺画也没再打扰她。
确实,她这段时间有些太缠着她了。
她也知晓沈青枝对她还有隔阂,这是一朝一夕不能改变的。
走的时候李莺画还瞄了眼紧关的屋门。
那门明明关着,可是却令人毛骨悚然,她忍不住颤栗了下。
只看了眼,便提起裙摆匆忙离开。
东郊园林。
戴面具的男人站在院落里,正在舞剑,远处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听闻他忙收起剑,望了过去。
“义父。”声音清润,如高山流水。
说话的人面容英俊,温润儒雅,走动间,身上淡淡清香飘散。
男人眉头一蹙,看着他,“怎这么久才来?”
那人微微一笑,“有些事耽搁了。”
“听说你设计让人将他刺伤了?”他挑眉,继续舞着手上的剑,面具下的神情让人看不真切,但仅从语气,能听出他的好心情。
“是,谨遵义父旨意。”
那男人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让人挑不出毛病。
“谁这么大本事,能将堂堂首辅大人一箭射中?”
那人没回他的话,而是双手抱拳,弯着腰,满脸谦卑地开口,“义父,孩儿已完成你的要求,还请您收回成命。”
那面具男嗤笑声,将剑锋指向他纤细的下巴,“你是在和我交易?”
“不,只是望义父遵守诺言。”男人声音不卑不亢,让人感到一阵惬意。
可那面具男却不是个好惹的,他轻笑了笑,那剑更深地戳进男人的肉里,“孩子,你该知晓,我从不受人威胁。”
说完他收回剑,转身离去。
而那男人的下巴处,却破了皮,鲜血滴了出来,落在了他雪白的长衫上。
他握紧双拳,漂亮的凤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江聿修昏迷两日,还未苏醒,沈青枝急了,但铺子那边又有事让她过去,没办法,她只能让白苏安排人多加把守。
临走前,她蹲在榻前,握住他的手,轻声哭泣,“你这人,怎么到现在还未醒?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她将脸贴在男人冰冷的掌心,泪水沾了他一手。
她一边哭,一边喊他的名字,江聿修,江聿修,喊了不知多少遍。
可那人仍旧昏迷不醒,眼皮都未眨下。
大抵是这几日都未见太阳,男人的肤色愈发白皙,五官隽美,薄唇微微泛白,柔弱得令人心疼。
沈青枝握着他的手,俯下身,轻轻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很轻很轻,但她仍觉有些心悸。
两人离得近,她甚至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可惜她已许久未看见他那双漆黑如玉的眼瞳了。
越想越难过,沈青枝趴在他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一边哭,还一边去亲吻他的薄唇。
“江聿修,你唇太干了,我给你润润!”
“你怎么不动?难道还要我来动吗?我来就我来吧!你的牙能不能张张?”
可惜没人理她。
她趴在他身上这儿捏捏,那儿揉揉,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就差坐人脸上去了。
“江聿修,你再不醒,我就不理你了!”她又开始哭了,眼泪“啪嗒啪嗒”自那张雪白的小脸上落下,好不惹人怜爱。
大抵是哭得太狠,有些喘不上气来,可她还有力气喊他的名。
“江聿修,你还是不是男人?美人在怀,你居然就知道睡觉!”她哼哼唧唧,抓着他的手用力咬了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平息下来,忙从他身上爬了下来,看着他沉睡的俊脸,沈青枝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指望他被她吵醒了。
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地方呢?
她悄悄窥了眼。
居然……有了动静?
她忙羞红了脸,咬着粉唇,娇嗔地瞪了男人一眼,“不要脸!”
说完忙捂着脸,羞羞答答地跑了出去。
沈青枝跑出去不久,床上那人的纤长的睫毛便颤了颤。
沈青枝去了四月阁,忙了半天,才将香料确认完,连说话的工夫也没有,便急急忙忙要回府。
傅岑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忙拉住她的手,委屈巴巴道,“枝枝,你是不是和李莺画在府里玩,不带我?”
“关她什么事儿?她不过就偶尔来找找我。”沈青枝摸了摸她的手,安慰道。
说完,傅岑更难受了,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真不带我?”
“没有,我最近很忙,等忙完这段时间,便没事了。”
傅岑也理解,毕竟正值新婚,忙也是正常。
她趴在沈青枝怀里撒了会儿娇,便放她走了。
沈青枝笑着和她挥挥手,转身离去。
午后的天气闷热,像是要下暴雨,沈青枝想着要赶紧回府。
可她是偷跑出来的,也没个马车,此刻,大雨欲来,她慌了神。
大抵是老百姓们都知晓要下雨了,街上的行人一哄而散,连个摆摊的小贩都不在了。
空荡荡的街有些阴森诡异。
沈青枝颦了颦眉,提着裙摆快速朝驿站跑去。
雨,就在此刻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还有些刺痛,她走得急,地上的雨水溅在了她裙摆上,染上一小块污渍。
一向爱美的她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
前面是条小河,河边有处亭台楼阁,恰好可以用来避雨,沈青枝一眼看到了那个亭台楼阁,忙提起裙摆跑了过去。
可还未走到那,便觉得身后响起一道脚步声。
雨声混着脚步声,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里听得格外清楚。
这里到处大门紧闭,离四月阁也有很长的距离,她迷失在了街上,不知该往哪里跑。
身后的脚步声愈发明显,她神色凝重,有些后悔今日单独溜出来了。
正当她经过一家铺子时,那家铺子的门自内被打开,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将她拉了进去。
“啊……”
沈青枝尖叫一声,却是被那人捂住嘴。
她吓得用后肘捅了那人一下,“放开我!”
“别动。”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沈青枝呼吸一窒。
见她冷静下来,男人松开捂住她的嘴。
沈青枝忙转身看他,那人头上也被雨淋湿,本就苍白隽美的脸此刻愈加虚弱。
沈青枝吓得捂住嘴,一双妩媚动人的狐狸眼里满是震惊,“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薄唇微张,已浑身无力,像是体力耗尽,晕倒在了她身上。
她垂眸落在放在被她顶着的胸口……
脑子昏沉沉的,方才她吓得半死,力气可不轻,不会被她打死了吧?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方才还万里晴空的天,一下子变了暗了下来,雨水滴答滴答从屋檐下落了下来。
沈青枝离开没多久,白沭就慌慌张张跑到了院子门口,未撑伞,整个人淋得像只落汤鸡。
白苏双手交叉于胸前,正站在屋檐下,低着头数着被雨水,打落下来的树叶,自从江聿修昏迷不醒之后,他不得不承担了许多,今儿个好不容易歇了下来,又觉得百无聊奈,甚是无趣。
他们家主子也不知何时能醒过来,他背后的可是整个大京,那奏折堆了一桌不谈,来问询主子下落的就不知几波了。
再这样下去,他主子还未醒,他都要倒下了。
能不能听见他的祈求,让他家主子醒过来!
正踌躇不安时,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他眼皮微掀,便瞧见白沭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睨了白沭一眼,“老远便听见你的脚步声,怎如此惊慌?连伞都不打,是打算,大人醒来,你又倒下吗?”
语气严厉,可却不乏关心。
白沭停下脚步,捂着七上八下的心,颦眉道,“哥,不好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白苏蹙眉。
“有人传消息给我,那狗男人今日要趁着大人昏迷,将夫人给拐了!夫人现下也不知去了何处……”
白苏听闻,也慌了,忙将双手垂了下来,凝眉沉思道,“夫人不是去四月阁了吗?”
“四月阁找了吗?”他抬眸看着白沭。
白沭点点头,“找了,不在,外面下了雨,夫人或许在躲雨。”
“冬葵呢?长风呢?”白苏明显慌了,身子挺得笔直,一向清俊冰冷的脸,终于有了情绪。
提到长风,白沭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一向性子清冷,不善言辞,可此刻却是恨不得长十张嘴解释这事儿。
“说话啊!”
屋檐下的雨水滴答滴答滚落,打在了少年瘦削的后背,可他仍无动于衷,眼神认真地盯着面前的少女。
白沭一直在哭,一边哭,身子还在颤抖,白苏递给她一块手帕,轻叹道,“冷静下,先将事情说了,哥不怪你。”
听闻这话,白沭忙接过手帕,低头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冬葵听闻这事儿就去找夫人了,至于长风……”白沭低着头,眼睛红了,她抿了抿唇,垂着头身子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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