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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堂入室(吱吱)


宋积云就看见元允中低头,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眼底流露着戏谑的笑意。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劫难归来,元允中还是那个毒舌、傲娇的元允中。
只是他们这边一阵闹腾,就算山洞里的其他人之前全部的心思都在洞底的人身上,也会有人朝这边看几眼。
“公子!”邵青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元允中,“您,您还活着……”他语无伦次,“您跑哪里去了?洞底下的那个人是谁?您没有受伤吧?”
“元大人!”
“元大人!”
众人围了过来。
“您没什么事吧?”
“您没受伤吧?”
“天气这么冷,赶紧地,给元大人找件御寒的衣裳过来。再煮点姜汤。”
“大夫呢?不是说去找大夫了吗?大夫来没来?”
江县令还好说,宋积云差点被挤到了一旁。
元允中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眉宇间带着几分薄霜,气势凛冽地扫了他周围的人一眼。
众人吓了一跳,不免有些讪讪然,立马给宋积云让出一个空间来,还在那里恭维着宋积云:“宋老板真是有情有义。您是不知道啊,要不是宋老板,我们怎么可能找到洪山坳来!”
“是啊,是啊!宋老板跟着我们也是一夜都没有合眼。”
“宋老板还开出重金悬赏提供您线索的人。好多山民都领了丰厚的奖赏。”
众人说着,元允中瞥了宋积云一眼,眼神复杂。
“宋小姐义薄云天,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打断了众人的话,一锤定音般地为宋积云找他的行为做了一个定论,然后和江县令、徐光增等人说起这次的事来,“残杀朝廷命官,按律当斩。这次所有参与围攻我的人一律按反贼处置,以首级论军功。”
在场的人全都沸腾了。
“元大人威武!”
“元大人体恤民情!”
“元大人爱兵如子!”
就连徐光增和邓晨也难掩喜悦。
当朝非军功不能进爵。可见军功对武官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了。而军功需要上战场真刀真枪,拿着性命搏出来的,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如今有个捡现成的,谁不高兴?
众人个个神情激昂,道:“元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我们这里面谁要是敢皱个眉头,就不是好汉!”
还有人抽出半截配刀,道:“我这刀也不会答应!”
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白光。
众人纷纷立誓。
元允中只是冷竣点了点头,道:“除了洪山坳这一块,沿着洪山坳那条河应该还有尸首,大家找一找,别漏了。”
毕竟五首记一功。
众人哄然。
邓晨和徐光增却清醒过来,迟疑道:“元大人,怕是不妥——江西官场上,可从来没有出过土匪或者是反贼。只怕是王大人那里不会答应。”
并不是江西没有土匪,而是治下如果有土匪,是官员的败绩。在没有民变的时候,谁也不会承认自己的治下有土匪的。
元允中冷笑:“我来写折子!”
也就是说,他会一力承担。
别人不知道,徐光增心里最清楚。
若说这世上谁最能明白皇上的心思,非元允中莫属。
不然元允中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半年之内,被皇上从六品官员一路提携成了从三品官员。
有了元允中这句话,他们的这军功稳了。
两人喜上眉梢。
下面的人看了更是兴奋地欢呼。
元允中见状目露寒光,厉声道:“若是有人滥杀无辜,冒领军功,别怪我翻脸无情,拿他祭旗。”
众人一颤,七嘴八舌地立誓。
元允中挥了挥手。
众人散去,争先恐后跑了。
江县令等人这才有闲暇问元允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272章
“虽然只在文华殿见过几次面,”元允中端过邵青递过来的热茶道,“但他常因一点小事就责罚身边服侍的小厮随从。”
此时徐光增和邓晨等人带着手下去“收割匪首”去了,宋积云、江县令和邵青等人则从洪山坳回到了县衙。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元允中梳洗过后换了身衣服,正坐在后衙正院正房的厅堂罗汉榻上由着大夫把脉。
宋积云等都围坐在他的身边,等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当年镜湖先生就曾经评价他是‘宵小之徒’。”元允中淡然地道, 由江小四服侍着把大夫把过脉的衣袖捋平整了,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茶,“他突然约我在无名寺见面,我就知道是鸿门宴。”
江县令忍不住数落他:“那你还去?”
元允中瞥了江县令一眼,继续道:“我来江西之前,曾专门打听过他这些年的行径。”
宁王的暴虐和桀骜是江西官场甚至是朝廷都心照不宣的事,要不然仅凭一个走私,皇上怎么可能就派了心腹来查他。
“这些年他在江西做土皇帝,说一不二, 指鹿为马。我查他的事让他自诩丢了颜面,若不扳回一城,他以后怎么在江西横行?与其让他大开杀戮,伤及无辜的百姓,不如让他撞回南墙,有所收敛。”
元允中收回被大夫把过脉的另一手臂,慢慢地整了整衣袖。
邵青连忙将厨房送过来的炸酱面端到元允中的面前:“公子,出门的饺子进门的面。虽说不怎么正宗,好歹给整了八个菜码, 您将就着吃几筷子应个景。”
元允中点头。
宋积云已经在问大夫:“怎么样?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她心中急切,不免带出几分来。
元允中不由看了她一眼。
大夫却是本地人, 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宋积云和元允中的关系,笑盈盈地道:“没事, 没事。元大人的身子骨底子好,虽说是风餐露宿, 可不过是小事,连药方都不用开。”
宋积云总觉得元允中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生活常识比她还不如。
她不放心地道:“要不要开几剂打虫清毒的常方?他昨天一夜未归,又自己烤了两只兔子吃。”
谁知道这两只兔子元允中是怎么吃到嘴里去的。
她想想都觉得肚子痛。
大夫笑道:“小姐是说驱虫药吗?倒是可以开几剂。我们这里山林多,元大人是从京城过来的,南北气候不同,慎重些总归是没有错。”
宋积云道了谢,打了赏,郑全带着他去开药方。
她一回头,却发现满屋静谧,元允中、江县令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怎么了?”宋积云不解地道,想着是不是他们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
她解释道:“小心点的好。元公子没喝过生水,未必受得住山间的泉水。”
邵青嘴角翕翕要说什么,元允中却颔首,道:“宋小姐说的有道理。”
江县令看了干脆不说话了,而是说起他被追杀的事:“你胆也太大了!明明知道是鸿门宴还敢单刀赴会,你知不知关羽是怎么死的?”
元允中道:“我带了袖箭,还藏了把苗刀在马腹。”
江县令气结,诘问他:“那能干什么?射兔子吗?”
元允中不在意地道:“我心里有数。”还道:“我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伱还好意思说?”江县令冷笑着指着他换下来的中衣,“这就是你的平安无事?你的外衫呢?要不是捡到你破碎的平安扣, 我们会以为你遇害了吗?要不是你扒了别人的衣裳撕了做路标,我们会误会地洞里的人是你吗?你既然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为什么不想办法让人给我们送个信?”
元允中不以为然, 道:“不管是按察司还是巡检司、衙门的人对上王府的校尉都没有什么胜算。”
王府的校尉从身份上就高于他们。
他们遇到了王府的校尉只会畏手畏脚,甚至是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丢了性命。
江县令当然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愤怒。
他一面在厅堂里来来回回地打着转,一面问元允中:“宁王派了多少人围杀你?怎么有王府的校尉还有死士?按道理这些人不应该同时出现,而且还有一半是死士。我们查这些人的身份花了不少时间。
“而且宁王还拿这些人的身份做文章,说他派出去的校尉是去接你的,说你肯定是得罪了人,被人下黑手。他的校尉肯定是受了你的牵连。
“还好你没事,不然他肯定会这样的栽赃你。甚至有可能以此为证,上书皇帝说你在江西倒行逆施,引起了民愤,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苦笑道:“他要是再有脑子一点,发动言官弹劾你,你恐怕就算是死无全尸还得落下个佞臣的罪名。到时候元家百年的声誉只怕也会毁于一旦。”
“那倒不至于。”元允中轻描淡写地道,“最多也是毁誉参半。”
至于宁王派了多少人,他道:“具体多少人我也不清楚。在无名寺遇到了一波,在南山脚下遇到了一波,在洪山坳又遇到了一波。”
“这么多人!!”屋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惊呼。
偏偏元允中还风轻云淡地对江县令道:“当时天太黑,我也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刚才徐光增和邓晨急吼吼的,生怕他们的人少割了几个人头的,我一时也没顾得跟他们说,你记得派个人去告诉他们一声,肯定有漏网之鱼,大小也是个功劳,别喂到了嘴边还吃不着。”
他冷冷地讥笑:“我倒要看看,死了这么多人,他准备怎么跟朝廷报备!”
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宁王。
江县令听着却炸了:“你怎么能这样?宁王算什么?他不过是皇家诸多藩王中的一个,你可是元、王两家盼了多少年的独苗苗。你要是出了事,王夫人肯定也没命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王夫人想想。你不是一个人。”
“是吗?”元允中斜睨了江县令一眼,道,“王夫人不是说,没有了我,她还有你和两位师兄吗?你们以后都会孝敬她,会给她养老的吗?”
江县令闻言无力地摸了把脸,道:“那是气话!你今年都几岁了,怎么还明辨不了这些呢?”
元允中没有说话,把面碗往前一推,对邵青道:“我应过景了。你给我上点正常人能吃的。有没有粥?或者是煮饭也行。不说春季正是吃笋的季节吗?腌笃鲜厨子会做吗?我记得景德镇的腌肉也挺有名的。”
邵青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还是出门去叮嘱下人去了。
江县令却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允中,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行的。你应该相信你的队友,你得有能交付后背的人。”
这话说得有点重。
厅堂里悄无声息。
元允中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但他眉眼不动地喝着茶,显然没准备搭理江县令。
“江县令!”宋积云突然弱弱地开口,道,“元公子,他,不太认得路!”

江县令一噎。
元允中身边的人虽然都知道他不太认识路,但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真的不认识路?之所以常常迷路,不过是没有把心思放在周遭的变化上。何况以元允中的身份地位,也用不着在这种小事上多花心思,就更谈不上感同身受了。
毕竟他们之中没有谁是真正不认识路的。
知道实情的镜湖先生又认为这是元允中一个非常大的缺憾。
如果这个缺憾被放大,甚至会影响元允中的前程。他对此不是避而不谈就是矢口否认。以至于他身边的人到现在也不能正确地认识到这件事对元允中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只有宋积云,前世资讯发达,缺失方位感和障碍一样,都不是靠主观能动性就能克服的。
她甚至能想象元允中一个人走在黑暗的山林里时是多么的茫然、愤怒和无助。
她在心里轻轻叹气,看江县令的表情,联想到之前他们找他的情景,她骤然间有个猜测——他们不会从来没有正视过元允中迷路的事吧?
她不由朝元允中望去。
元允中正抬眸望着她。
眸光深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着,仿佛要将她吞噬了似的。
宋积云心中一悸,忙转换了视线,对江县令道:“你们之前找他的时候从来没有把这件事考虑进去吗?”
所以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一心一意只盯着宁王那边?
江县令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元允中突然道:“宋小姐,我这几天恐怕得住到贵府去。宁王那边的事没有个定论,他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我住进去,可以震慑一些魑魅魍魉小人。”
随即他语气微顿,低声又道:“宋小姐,是我连累了你们家。不过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定会把事情干净利落地处理好,不会给宋家带来隐患的。”
“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宋积云叹息。
现在撇清关系是不是太晚了点!
何况在她知道了元允中曾经为她做过什么之后,再看元允中,怎么看怎么顺眼。
“当务之急是怎么收拾宁王,”她道,“让他知道什么是害怕,让他再也不敢向你伸手。”
他的危机解除了,宋家的危机自然也解除了。他的危机没办法解除,宋家也别想独善其身。大家在一条船上,此时只能同舟共济。
元允中点头,不等邵青过来,高声吩咐下去:“收拾行李,我这就转道去宋府。”
江县令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没有阻止,而是问元允中:“要不要我派几个衙役跟你一道过去。”
“也行!”元允中没有和江县令客气,道,“让他们多在宋家外面巡逻就行了。其他的一律别管。若是遇到了宁王府的人,能给我报个信就报个信,不能就避开。以自家性命安危为重。”
江县令不满道:“那让他们去做什么?谁来护着你的安危?”
不是他瞧不上宋家的护院,遇到了正规军,他们家的那些护卫根本不够看。
“做个样子就行了。”元允中道,“护卫我会调按察司那边的卫所或者是巡检司的人。只有众人同仇敌忾对付宁王府,我们才能把众人拧成一股绳,把宁王围杀天使的罪名咬死了,给他安上个‘大不敬’的罪名。”
说白了,就是让大家知道,想把军功拿到手,想升官发财,就得跟着元允中的指挥行事,一条道走到黑。
江县令还有点担心,道:“只安个‘大不敬’的罪名吗?我以为你会告他‘谋逆’。”
元允中冷笑,道:“杀个朝臣而已,怎么就担得上‘谋逆’。可若是他是用鞭打朝廷命官到围杀天使来逐步试探皇上的底线,试探朝臣的反应,可不就是为了谋逆做准备么。”
江县令忍不住击掌喝彩:“这招的确是高!”
他不禁感慨:“难怪镜湖先生对你寄予厚望,说你是王、元两家的继承人。你这一封折子呈到皇上面前,皇上就算是碍于祖训想放过他都不能了。”
“所以你得去帮我做件事。”元允中让小厮给他准备文房四宝,道,“你让徐光增送封信去京城,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定国公。”
江县令想了想,道:“你是想让定国公走万贵妃的路子?”
元允中没有否认,道:“定国公和徐光增是一母同胞,当初两人生母病逝,老定国公续弦,生下儿子后想谋害定国公,多亏徐光增救定国公一命,他一直觉得亏欠徐光增,心心念念想给徐光增谋个能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差事。
“若是这次徐光增能有军功在身,定国公肯定会为他请封世袭差事。他会比我们还要上心。宁王的事别说有理有据了,就是没有根据,他也会想办法做成事实的。
“用定国公府比用元家的人更好。
“还有邓晨那里,你也去打个招呼,暗示他几句。他会懂的。”
“合纵连横,这计策用得好。”江县令再次拍案叫好,恨不得自己亲自去送这封信。
元允中却叫上邵青,清理好行囊,和宋积云回了宋府。
钱氏已得了消息,不仅早早就让人炖了补品,还让厨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亲自在门口迎接他。
不过几天的工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仔细地打量了元允中一番就直说他“瘦了”,拨了郑嬷嬷到元允中身边服侍,还把自己的腰牌给了邵青,道:“元公子要什么,你直接去找吴总管。”
元允中谢了又谢,这才和邵青回了余荫堂。
钱氏忙拉了宋积云,悄声问她:“怎么样了?事情都解决了没有?”
宁王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宋积云需要母亲帮她约束家里的,她才能集中精力防备宁王在生意场上为难宋家。
她摇头,道:“正和宁王对峙着,估计还要几天才能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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