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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金枝(阿長)


慕容太妃中间遣人请过两次,太后派徐侍中来过一次。
她推说身子不适,哪里都没去。
兴许是经常看到崔旃檀觉得心里不太舒坦,拓跋渊依旧每晚都过来。
有时陆银屏半夜被热醒,发现他将自己搂得死紧,俩人热出一身的汗。
也有时她半夜自然醒,睁眼便看到天子正沉沉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珍馐。
“陛下在看什么?”陆银屏吓得浑身发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他炖了吃。
拓跋渊收了那道骇人目光,幽幽地道:“没什么……”
直到后面又来了句「身上过去了吗」她才知道他半夜不睡觉是想做什么。
平日里四五日就过去的月事,显然十分不太给陛下面子,一连拖了七八日。
天子的脸一日比一日沉,而这事又是催不得的,只能每天搂着美人干着急。
这样一来便临近月底,直到他寿辰到来。
陆银屏不是没想过直接问他想要些什么,然而每次一提起他生辰,这人总会沉了脸说:“朕不过生辰。”
陆银屏非常不服:不过就不过……干什么还生气?又不是她生的他,冲她甩什么脸子。
倒是听说李妩李娴姐妹俩人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在宣光殿里捣鼓些什么。
六月三十便是天子生辰,二十九日一早,裴太后和慕容太妃就已经将贺礼送来徽音殿
石兰将盒子放下后,扫了一眼陆银屏,十分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便走了。
陆银屏有些奇怪
她也没多问,直接让人将东西搬到偏殿摆着,等晚一些拓跋渊回来后再给他看。
然而今日拓跋渊回来得却是有些晚了。
日暮时分,天色蓝白交接,像浓雾一样悬在天边。
平时他都是下午就过来,这个点儿还不来的时候非常少。
陆银屏先是琢磨他去了哪儿,问了熙娘后得知他今日下朝便去了司空大人那
据说宇文馥上了年纪后便痴痴呆呆,想来应该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他才没有及时回来。
直到宫门快要落锁之时,陆银屏才听到一阵哒哒马蹄声。
宫人一伸头,便跪了一地。
陆银屏知道是他来,赶紧迎了出去。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天子身着宝蓝胡服,手缠金丝护腕,胯下是匹霜白骏马,带着金色络头。
他头发被银冠高高束起,意气风发地立于马上,见陆银屏走出来,一手勒缰一手伸向她。
“四四,来。”
陆银屏的个头虽然不矮,但眼前白马也颇高,那脊背足足比她的肩膀还高出寸许。
她会马术,不过自打来了元京后便未再骑过马。眼下见了这匹卖相堪称极品的汗血宝马,倒是有些心痒。
陆银屏摸了摸它,它就用头蹭蹭她手心。
汗血马向来高傲难驯,这样温顺的她也是头一回见。
陆银屏心痒难耐,借着他的力道直接上了马,跨坐在他身后环住他的腰。
拓跋渊捏捏她的手,问道:“抓紧了?”
陆银屏紧紧地抱住他,大声道:“出发
出发,出发,去哪儿呢?她不知道。
但他骑着马来接她,这种感觉让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去哪儿都可以,哪怕奔赴的地方只有恶鬼,可能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就是最开心的事儿了。
拓跋渊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扬起马鞭狠狠一甩,二人绝尘而去。
秋冬和苏婆有些没回过神。
“刚刚……四小姐是跟陛下走了?”秋冬张大了嘴巴,又重复问了一遍,“带走四小姐的那个男人是陛下吧?没错吧?”
苏婆收拾的东西往回走,边走边道:“老婆子年纪大喽,老眼昏花的……”
陆银屏抱着他的腰,任他在宫内驰骋。
往常他们都是从太极殿而出,从云龙门南下出宫城。
然而今日他却拐了另一条道
出了建春门,向西便是东宫和各官署,再往北便是天源池。
宫里的冰都是天源池地底冰室运来的,她清凉池的池水也是天源池输送而来。
陆银屏以为他是要出城,听耳边风声呼呼地响。这样的炎炎夏日能骑马乘风简直是人生一大快意之事。
然而还没快意多久,他便在东宫前勒马停住。
陆银屏探出了个脑袋,见之前去伽蓝寺坐过的那辆马车停在那儿。
这是不让她跟着骑马了?
拓跋渊拍了拍她的手:“换乘……”
陆银屏搂着他的腰不情不愿地咕哝:“我不,我想骑马。”
她又讨好地道:“陛下去坐马车,让我骑一会儿?”
拓跋渊好气又好笑,又捏捏她的手背,低声道:“乖,有你骑马的时候。”
“当真?”陆银屏来的兴致,“您不骗我?”
拓跋渊松开她的手道:“朕何时骗过你?”

陆银屏跟着他上了马车,发现车马像是直直向北驶去。
她趴在他胸口上好奇地问:“陛下要带臣妾去哪儿?”
拓跋渊反问:“你想去哪儿?”
陆银屏眨了眨眼睛,想也没想地道:“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
“说说……”
大齐虽不如大魏威严,但风景秀丽,想去也无可厚非。
可鄯善地处西域,千里沙漠绵延不断,又有蛇蝎猛兽,想去那里的多是铤而走险的生意人,极少会有她这样的妙龄女子。
纵然对她的梦想十分不屑一顾,拓跋渊依然开了口:“去鄯善做什么?”
陆银屏双手手肘撑在他胸膛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双眼弯弯,凝出一片温和笑意。
“鄯善往南便是昆仑,听说昆仑上有一座凉风山,登上后便可成仙。”
“原来是不想做朕的嫔御,想要成仙。”拓跋渊语调有不甘。
陆银屏摇头,反而问他:“陛下过完寿辰多大?”
拓跋渊比她大上许多,此时心里有些赧然,担心她会嫌弃他老。
纵然如此,也要实话实话说。
“二十五……”
陆银屏道:“臣妾十八。”
拓跋渊有些不高兴
说来说去,她就是嫌他年纪大。
瞧着他又开始不高兴,陆银屏又道:“您先听我说完
拓跋渊想凿开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一些什么东西。
他压下情绪,吐了一口气道:“贵妃术数学得不错。”
陆银屏笑意甜甜,继续道:“那陛下死了以后,臣妾怎么办呢?”
拓跋渊不高兴道:“不是说好给朕陪葬?帝王棺大得很,将你和你养的那只小畜生都塞进来朕也不嫌挤得慌。”
陆银屏摇头:“不……我的意思是,陛下死后会去哪里呢?”
拓跋渊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帝王仙逝,诸天神明,莫不致敬。想来也应是神佛,死后要回天界或是极乐之境。”
她伏在他胸口,叹了口气道:“那到那时,臣妾该怎么办呢?”
“昆仑之上有凉风之山,登上便可长生不老;再往上便是悬圃之山,登上后可以看到天神。”她仰起头来看他,黑真珠一样的眸子里映着他的模样,“那时臣妾便能看到陛下了。”
车马疾驰,外间风声蝉鸣阵阵,路过天源池挥散出腥甜水汽,凡俗中人从来无法抵挡五感,想必只有神佛才可以做到。
忘记是何人,忘记在何地,有人曾问陆四:怎么才能做到不去喜欢一个人?
那时她年岁尚小,想了想便答:“不看、不听、不想。”
闭上眼睛可以不看,捂上耳朵可以不听。
可凡人之心乃血肉所铸,若他先不在,你要如何做到不去想?
时至今日,陆银屏才知道说出口容易,要做到何止一个「难」
金铃阵阵,金銮车驾划破夜色停于华林苑外。
外间侍卫小心提醒:“陛下,娘娘,到了。”
陆银屏立马掀开车帘,望着外间漆黑夜色,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在哪儿?”她问道。
天子笑着卖关子:“你猜……”
陆银屏神色由疑惑渐渐转为惊喜。
“鄯善?!”
天子立马黑了脸,拖着她小腿往怀里捞。
“这才出来两刻钟,便到了鄯善?”他掐了一下她脚腕,“你当朕真是神仙,能日行千万里?”
陆银屏吃痛,甩开他的手又轻轻踢了他一下,撂下一句「那陛下真是不中用」后跳出马车。
华林苑为皇家园林,一池三山占地千亩,为先帝在位时所建。
先帝奢侈,华林苑内亭台楼阁规模不输禁宫,甚至崇光、华光殿两殿内壁以金玉为饰,豪奢至极。
没走两步,拓跋渊便跟了上来。
“夜里风大。”睚眦必报的天子并没有找她报那一脚之仇,反而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解下披在她身上。
“不嘛……热……”陆银屏嘴上说着不愿意,却仍是乖乖地披好了。
二人携手一同走在青石板上。
走了半刻不到便到了转角之处。
此刻青石板路也换成了木板路,踩在上面有轻微「咯吱」声响。
然而更绝妙的是眼前之景
然而此刻入目便是两座巍巍高山,数座宫殿楼阁错落其中,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陆银屏有些害怕地抓紧了一旁之人:“陛下,这是山中鬼魅居所?”
刚刚还漆黑一片,拐个弯就到了这种地方,不是鬼搞出来的谁信?
天子嘴角微微一抽,随即领了她向前。
“鄯善太远,朕政务繁忙,没办法带你去。”他边走边道,“这儿尚在元京,是先帝所建华林苑,你入宫前朕便命人重新修葺一番,恰好这两日刚完工,便带你来看看。”
湖上有长长廊桥,两侧缀满白鹤宫灯。他们一同执手走过,看倒映出的华光铺满整个湖面。
陆银屏指着湖面欣喜道:“若有莲花水灯,可以写了自己的心愿进去,佛祖看到必能保佑心想事成!”
拓跋渊听了,十分不屑:“朕是天子,已在你眼前。求佛不如求朕。”
陆银屏立马开始念叨:“那请天子保佑信女夫婿不会变成登徒子……”
拓跋渊去捏她脸:“你再说一遍?”
拓跋渊放开她的脸蛋,用手背贴上去揉了揉。
“谢谢……”
“不客气。那陛下,前头的那个愿望还作数吗?”
“你做梦。”

若是七年前的陆银屏
若是遇到他的那日,你再问她,她会说:“或许「情」像一头色泽斑斓的野兽,突然便出现在你面前。它将站在原地与你对峙,直至将你吞噬。凡人之躯,避无可避。”
可若是今夜,你再问她呢?
华光殿寝所离地百尺,灯火彻夜通明。
因着陆银屏月事干扰,两个人都旷了许久。加之过了子时便是天子生辰,天地神明皆不如他重要。
许是因为纱幔都是红色的原因,陆银屏看着他眼睛黑得发红。
“陛下是什么时辰生的?”她有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没话找话。
天子一把将她拖出来,一边剥鸡蛋壳一边道:“丑时一刻。”
“丑……丑时啊……跟臣妾一样。”陆银屏被放倒的时候还在琢磨,“您说丑时出生的人为什么长得不丑呢?”
该说话时候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叭叭。
拓跋渊干脆凑上去堵了她的嘴。
陆银屏头一偏给躲开了。
“您听我说完再……您听我说……”她脑子懵懵,还记得同他算账,“宣光殿那两位孪生李嫔要为您生辰献舞,已经偷偷练了个把月了……”
“贵妃准备了什么?”拓跋渊反将一军。
这可太巧了,她不知道他会将她带来华林苑,准备的礼物没有带。
“您突然就将臣妾带走了,礼物在徽音殿……”她委屈道。
“哦……那就是没有。”他强词夺理。
陆银屏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
“真是没良心,那对姐妹好歹也一同侍奉过陛下您。”说着猛然发力,将他推到一边,“真是恩爱难长久,不知您对臣妾的宠爱又能到几时……”
拓跋渊欺身而上,捧起她的脸来仔细望着。
“李家一送送俩,朕总不能退回去罢?”他啃了一口那片樱唇,“两个加起来是比其他人中用些,但比着朕的贵妃却是差远了。”
“两个怎么会比一个好?”陆银屏替他将垂落的鬓发掖在耳后,“陛下的术数是马术师父教的吧。”
“她们是人,贵妃却有雪山峰峦……”拓跋渊贴着她耳边道,长指不断流离,“一马平川……一线天……”
陆银屏先是一颤,又听他言:“贵妃有山河万里,寻常人如何比得?”
“陛下,陛下。”陆银屏抓着他的一只手,气喘吁吁地道,“忘了跟您说了,今儿太妃和太后都送了贺礼给您,太妃送了个佛像……太后好像给您送了个,送了个禅杖……”
短兵相接,深入敌军,双方主帅喟叹不已。
拓跋渊占了上风,却低低问道:“朕的禅杖如何?”
陆银屏脸颊腾地一下红了个透。
“那禅杖有丈余,观之庄严极具……臣妾试探了一番……”她咬着手指道,“一手握它不住……”
拓跋渊颇为满意:“既送到你宫里,从此以后它便是你的了。”
陆银屏吸了口气,咬着嘴唇道:“旁人若说臣妾霸占了它,要治臣妾的罪呢?”
拓跋渊略一思索:“天底下除了朕,谁敢治你的罪?”
陆银屏噘起嘴:“假设……只是假设……”
“将他们杀了。”简单利落。
对这个残暴的答案,陆银屏十分满意
一高兴就会纵容他,等拓跋渊过来寻她唇瓣时也毫不犹豫地给了。
上下纵横之间,拓跋渊半是哄劝半是警告地忽悠她:“朕的禅杖既赐了贵妃,可要记得日日料理好才是……”
姜还是老的辣,陆银屏瞬间便觉得自己掉进陷阱里了。
陷阱中有他铺洒下的剧毒,钻心噬骨地寸寸腐蚀她的灵肉。
二人紧紧纠缠在一起,陆银屏看着他充满欲色的眼睛,挟紧了小声提醒:“小日子刚走的时候最是安全,陛下给多少臣妾便接多少……”
拓跋渊听在心里,知道没了后顾之忧,变着花样地施展天家手段。
陆银屏尚还年轻,这等手段自然有些受不住,一口气儿差点儿没上来。
神魂几欲登顶之时,她听他在耳边说:“跟我去燕京。”
陆银屏被这道低沉声线蛊惑,加之欢愉也是他给的,差点就应了他。
可一睁眼便看到他的表情
她知道他说去燕京是要做什么,可她现在想除掉的人只有崔灵素而已。旁人的命运虽与她无关,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
“不……”她吓得摇头后退,“我不去……”
拓跋渊箍住她的腰,让她与自己贴得更紧。又怕她再退,干脆将人抱起抵在墙上。
“不去也得去。”
鲜卑人天生擅长用兵,此番过招,将看家本领都招呼上。
对方主将终究还是太年轻,不消片刻又丢盔弃甲,哆哆嗦嗦地哭喊求饶。城门大开,被敌军的旗帜插了个遍。
“我去……我去……”
拓跋渊轻咬她锁骨:“一起去……”
喘语娇声,不离耳畔。华光殿内疾风骤雨,华林苑外银汉漫天。
情之一字,自古难述。
若此刻问她,她会说:“情如烈火焚身,引线便是他的眼,和他的手。”
未及平旦,便有虎贲数百人立于华林苑外。
为首之人银甲披身,手执金锋枪坐在马上,银盔覆首,仅仅露出英挺锐利的五官来。
李遂意见他颈间渗出细密薄汗,掏出一张崭新帕子。
“昨日陛下临时起意,要带贵妃一同前去,所以……”他一手递了帕子,一手奉上水囊,“慕容将军先喝口水,想来也等不了多久了。”
“无妨。”慕容擎未接。
李遂意尴尬了一瞬,便收回了帕子。
他将水囊挂在慕容擎胯下的黑马上,像是闲聊似的问了句:“此马神勇,可有名字?”
慕容擎身形未动,眼眸淡淡向他的方向一扫。
“绝影……”
李遂意抚摸了一下马鬃,唤了声它的名字,又闲聊似的问道:“慕容将军见多识广。您说这世上,为何会有容貌与声音极为相似的两个人?”
慕容擎将眼睛转向前方,言简意赅道:“孪生罢了。”
李遂意又道:“奴冒昧一问:大皇子可有姨母?”
慕容擎身形一滞,转头看向他。
“没有。”他答道,“中常侍何意?”
李遂意笑了笑,眼角余光一瞄,指着前方道:“来了!”

华林苑大道上,金辇玉辂缓缓驶来。
琥珀松石为缀,六马齐头,四人赶乘。车周围覆了一圈素金纱幔,隐约可见里面两个人影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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