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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你这样御夫的!(范月台)


她继续朝前走,一只大手拉住她,将她拉到自己身旁,赵天钧紧紧攥着她的手,满脸赔笑弯腰:“皇上,家女年幼无知,误闯大殿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老皇帝摆摆手:“何罪之有,子钰聪明伶俐,这宣政殿她如何来不得?”
底下的大臣们寂然不动,阒无人声
片刻后,虞子钰爽朗大笑打破了僵冷的沉默,她大笑道:“皇上说的是,知我者,莫若皇上是也!”
老皇帝也跟着笑起来,虞子钰一同狂笑不止。
赵天钧于宽袖之下在她手背掐了一把,压低声音:“乖乖,你可别笑了。”
“你掐我干嘛。”虞子钰不满地抽出被父亲紧攥着的手腕。
老皇帝又问:“子钰,皇爷爷先把这朝上完,处理好政务,再处理你的事儿,可以吧?”
虞子钰点头:“可以,我的事儿也不着急,皇上您当以社稷苍生为先,先听政吧,我等得起。”
她站在父亲身边,专心致志听着各个大臣上表奏章。
国子监祭酒上前道:“皇上,臣有本启奏。前些日子宁远公主从民间寻来几名学士,说要另开设一门地形学,以规划农田、渔业、山间湖泊地势为主。微臣觉得不妥,特来请示皇上。”
老皇帝显然对这些东西不太在意,敷衍地问:“有何不妥?”
祭酒:“如今监生们素养参差不齐,微臣认为国子监的教学当以儒学经典为主,儒学才是正经,什么算学、律学、地形学这些不过是旁经,不该单独设立课业。”
老皇帝扶额皱眉:“众爱卿有何见解?”
大家众说纷纭,争论下来双方观点各持一半。
一半人认为如今书生教学当以儒学为主,着重培养书生的君子品行。一半人支持宁远公主,认为算学、律学等学科同等重要,不可视为旁经。
老皇帝重重咳嗽几声,半眯起浑浊的眼珠子:“区区琐事,怎么吵成这样!你们都闭嘴,子钰啊,你来说说看。”
虞子钰忽而觉得重任在肩,朝前阔步走去,赵天钧都拉不住她。
“皇上,且听我说道说道!其一,我自然是支持宁远公主,将算学、律学、地形学等发扬光大,这点毋庸置疑!”
“其二,我认为应当彻底摒弃儒学,改为让天下书生钻研道学,我苦读精研道学多年,发现道学之真理方才是治国之本,儒学提倡的仁义造就了无数伪君子,当属渣滓浊沫!”
虞子钰直言不讳,语句犀利。
向来将儒学奉若世间唯一真理的国子监祭酒,听了她这话,气得吹胡瞪眼。
他指着虞子钰唾骂:“无耻小人!儒学乃真正的圣人真理,仁义礼智信当属做人之本,千百年来造就了无数学士,让世人摆脱愚昧,知晓礼义廉耻,你说儒学是渣滓浊沫?混账!”
虞子钰:“儒学的三纲五常中,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将人区以高低贵贱,尊卑有别之分。如今我大宣王朝民风开放,不该再以儒学的‘克己守礼’为治国之基,当推崇道学!推翻儒学!”
国子监祭酒差点气得背过气儿。
他红着眼跪下喊道:“皇上!老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无耻小孩公然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还说要推翻儒学,这是在扇老臣的耳光啊!”
一名国子监祭酒的同党大喊道:“皇上,虞子钰这疯语癫言着实蛊惑人心,请皇上逐她出去吧!以道学治国,这是何等惊世骇俗之言,老臣听了都害怕,难道要让全民跟着她修道修仙吗?”
虞子钰下巴微抬:“全民修仙,你们倒是说得出口!修仙得靠天资,你以为什么狗屁东西都能来修仙吗?”
她继续上前绕过国子监祭酒:“皇上,且听我多言几句。于伦理,道家讲究‘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雌雄平等,众生平等。于治国,道家讲究‘无为而治’,君王不与民争,便是太平盛世。”
国子监祭酒上前指着她:“皇上,岂能容一个癫子在此胡言乱语!老臣真的听不下去了啊!”
虞子钰看向祭酒:“道士一直奉承的是‘盛世归隐山林,乱世下山救世’,战火纷飞之际多少道士下山救民。而儒学之下,太平盛世多见儒生,乱世却不见之乎者也。故而,要这儒生有何用?”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修仙修出魔障来了!你沉迷道学,故而视道学为真理,处处贬低儒学,实属狂妄!”
国子监祭酒大骂道,不愿再与她争论。
虞子钰再一次高声道:“道学内容之丰富,可当治国。道学分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大支柱。乾,论有天地人哲学。震,论有道家医学,武术针灸食疗皆有论述;坎,论有自然山水之说......”
她逻辑清晰将道学八大支柱讲出来,得出结论:“以道学治国,可得万世太平,应当全民学道。”
众人鸦雀无声,虞子钰看向她爹,寻求肯定:“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赵天钧上前拉她的衣袖:“闺女,别讲了,爹害怕。”
老皇帝却是哈哈大笑:“子钰讲得好,不愧是修仙大才。”
国子监祭酒咬咬牙道:“那皇上是听这癫子的话,以道学治国,推翻儒学了?”
他摘下官帽,嘴唇微颤,拔高声音大喊:“皇上,老臣一生推崇儒学,若皇上真要摒弃儒学,老臣今日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以死明志!”
“你倒是撞啊,嘿嘿嘿。”老皇帝皱巴巴如枯木的手指了指他,嗓子里发出亡鸦般的嘶哑笑声。
国子监祭酒只觉得没意思,捡起官帽又戴上。
老皇帝和虞子钰一样的疯癫,心思根本不在治国之上,他就算是死了,恐怕也只会被老皇帝扔进炼丹炉,掀不起任何波澜。
老皇帝最后道:“宁远要开设地形学之事,朕改日会找她详谈,此事日后再议。”
随后给太监柳丙使了个眼色,柳丙大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退朝后,虞子钰追着老皇帝问,祖师娘去哪里了。
老皇帝只说他也不知道,问虞子钰要不要留在皇宫用午膳。虞子钰心事重重,婉拒了。
她出了宣政殿,来到下方御门广场,见到父亲和三殿下在等她。
赵天钧快步去拉她的手:“闺女,若不是如今皇上也痴迷寻长生之术,你方才那一番话恐怕是要诛九族的!”
虞子钰一拍手:“你看,这便是儒学治国的弊端,动不动就诛九族。道学以生命为大,才不会随意杀人。”
她两手一摊,耸耸肩:“唉,反正以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境界,自然理解不了我的思想。算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世事,我自走我的成仙大道。”
萧瑾温润一笑:“子钰,我倒是觉得你说得有理。道学确有诸多可取之处,若我是君王,定封你为国师。”
虞子钰欣喜不已:“三殿下,还是你对我最好,你比我那个窝囊废夫君强多了!”
萧瑾难得的,有些幼稚地觉得得意,问道:“此话怎讲?”
虞子钰唉声叹气,肩膀垮下来:“唉,李既演真是没用,我让他给我生孩子,他这么久了都没怀上,可把我急死了。”
赵天钧只觉得窘迫,咳嗽一声:“三殿下也生不出来啊,怎么就光说李既演没用?”
虞子钰:“此事说来话长,天机不可泄露,反正李既演就是没用。”
萧瑾悄悄看着虞子钰的侧脸,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随着衣领微微张合而若隐若现。心中苦涩如一枚细针埋进肉里,一动就疼。
三人一起走出宫门,看到李既演站在前方等着。
今早虞子钰哭着说要出去冷静时,他便跟着她了,她跑进皇宫后,他无法再跟进,只能在宫门外等她。
看到萧瑾那一刻,李既演眼底闪过不悦。
他上前握住虞子钰的手,低声唤她:“娘子,你进宫所为何事?”
虞子钰冷言相对,甩开手:“没用的东西,整日误我大事!”
李既演得回将军府处理一些军务,求了虞子钰几声,虞子钰还是不愿跟他走,他也只能作罢。
待处理好要务,到了太阳落山之际,才去虞府找虞子钰。虞子钰还在屋中研究修炼之道,听到门外李既演的声音,爱答不理。
李既演自己推开屋子进门,来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娘子,咱们再努努力,说不定今晚能怀上呢。”
“你昨晚就这么说,还不是没怀上?”虞子钰翻过身,侧躺着看书。
“男子怀胎本就不是寻常事,要怀上是难上加难,咱们得多下点功夫。”李既演亲在她手背,语气温柔。
虞子钰目光不离书本,不情不愿道:“自己脱了衣服滚上来,烦死你了。”
“是,娘子。”
李既演对此事热心不减,虞子钰却已经有些腻了,刚开荤那两日确实快活似神仙,可折腾得多了,逐渐味同嚼蜡。
加之,一想到李既演三番两次怀不上,她更是愁肠百结,提不起兴致来。
揉了一把李既演发红的耳朵,下了威慑令:“这次再不行,以后你就别上床了,窝囊废!”
“知道了,为夫一定尽力,娘子莫要胡思乱想。”他捧起虞子钰汗津津的脸,“来,亲一下我的心肝宝贝儿,不生气了啊。”

◎有了◎
虞子钰是被李既演亲醒的, 她一睁眼便是男人的如画眉目。她自暴自弃手伸下去,摸李既演的腹部,不轻不重揉着。
李既演咬得她两片嘴唇湿红, 哑着嗓子道:“别摸了, 没怀上。”
虞子钰哀嚎一声, 握紧拳头在李既演肌肉线条流畅的背上, 狠狠锤了两拳:“天要亡我啊!天要灭我啊!”
李既演在她左右脸颊各亲一口:“亡不了,不着急,咱们多做几次, 总能怀上的。”
“不搞了, 让我歇一会儿, 纵欲过度我这几天老没精神。身体都被你掏空了。”她蛮力推开伏在自己身上的李既演,坐起来摸起裤子穿上。
李既演去了一趟军营, 晚上又回虞府, 虞子钰肾精亏虚, 懒洋洋还在睡大觉。
他坐在床边,低头薄唇含住她耳垂轻抿着,咬了一小口:“娘子,还没怀上, 咱们再努努力吧。”
“白费那功夫干什么,你又怀不上, 烂泥扶不上墙, 朽木不可雕也。”
虞子钰半推半就,拿出吃苦耐劳的性子,又和李既演滚成一团。
又过了一天, 她招架不住了。
李既演乐此不疲, 以没怀上为由头, 一得空就缠着她不放。虞子钰空乏至极,疲于应对,已经是面如菜色,形容憔悴。
夜里狠下心把这死男人踢下床。李既演反而有理有据埋怨她道心不稳,修仙之路半途而废,成不了大器。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尤其要命的是,李既演和李奉轮番上阵,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每交换一次便要检查一次她身上的吻痕,质问她到底更喜欢谁,一通老醋吃得鸡飞狗跳。
虞子钰追悔莫及,果真婚姻不能儿戏。
这才成亲不到十来天,满地鸡毛就叫她心烦意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走。这等小肚鸡肠,又没用的男人,叫她如何与其白头偕老?
虞子钰越想越伤心,觉得自个儿这场亲事办得实在是糟糕,太过莽撞了。
她趁李既演去军营时,偷偷收拾了几件衣服,去宁远的公主府躲两天,还叫家里人瞒着李既演。
李既演从军营当值回来,在虞府和将军府都没找到虞子钰。问虞家人,他们支支吾吾说虞子钰去抓妖怪了。
他又去了一趟绝隐山的道观,还是不见其踪影。
虞家人也没好意思真瞒着他,告知他,虞子钰去公主府找宁远公主玩儿了,过几日便回来。
公主府。
虞子钰百无聊赖斜躺在美人榻上,逗弄怀中狸花猫。
宁远与虞青黛在她旁边下棋,二人盘腿相对而坐,从诗经歌赋到朝廷局势,两人抵足谈心,有着说不完的话。
虞子钰听不太懂她们的话,她们的纵谈过于雅气。她是个俗人,只知修仙,跟她们谈不到一块儿去。
她逗了一会子狸花猫,神神叨叨念符箓咒语给小猫听,小猫估计嫌她烦,叫了几声后跳到宁远脚边睡大觉去了。她又玩起宁远的鲁班锁,折腾了半天没解开。
外头仆人过来传话:“公主,虞家三姑爷李将军来了,说他在山上摘了点青梅子,送来给虞三小姐。”
宁远和虞青黛相视一笑,宁远朝虞子钰一抬下巴:“你男人找来了,你不去看他一眼?”
虞子钰没骨头似的倚在榻上,还在玩鲁班锁:“不去,天天拉我干那事儿,又怀不上孩子,我才懒得理他。”
虞青黛在棋盘落下一颗黑棋,对她道:“你可别忘了啊,要跟他同房的话,得让他半个月吃一次那避子药。可别到头来他没怀上,你倒是怀上了。”
“我记着呢,成亲那晚上就让他喝了。祖师娘都说了,不可有孕在身,会影响我修炼的。”虞子钰躺着回话。
宁远目光继续放回棋盘,又问道:“那他若是一直怀不上,你打算怎么办?”
虞子钰放下鲁班锁,双手交叠于脑袋底下:“走一步看一步吧,等祖师娘回来了,我再请她来指点迷津。”
门口的仆人又问道:“公主,李将军求见,可要让他进来?”
虞子钰在屋里喊话:“让他把梅子留下然后走人,告诉他,我伤心欲绝没法儿见人,过几日再回去。”
“是。”
仆人退到府外,弯腰对李既演道:“李将军,三小姐说让您留下梅子便可。她伤心欲绝没法儿见人,过几日心情好些了会自己回去的。”
李既演沉思片刻,也没将梅子给仆人,而是说:“你去告诉三小姐,说我有了。”
仆人一知半解:“有了什么?”
李既演面无表情:“你莫管,只需告诉她,说我有了就行。”
“好嘞。”
仆人又脚步飞快奔回府内,跑至书房,再次扣响门扉:“公主,李将军让小的给三小姐带个话儿。”
宁远:“直说。”
仆人:“李将军让小的告知三小姐一声,说是他有了。”
宁远同样一脸茫然:“有了什么?”
仆人:“不知,李将军没说清楚,只说他有了。”
虞子钰垂死病中惊坐起,从美人榻上飞弹而起,放声大喊:“有了?他说他有了!哈哈哈哈,皇天不负苦心人,天助我也!”
她一脚踹开屋门,仰天大笑出门去,狂笑不止。
宁远看向虞青黛,悠悠道:“她一会儿天要亡我,一会儿又是天助我也,在搞什么?”
虞青黛秀眉微蹙:“难道是李既演怀上了?”
宁远双目瞪圆:“这可能吗......”
虞子钰疯了一般冲出书房,跑进前院出了公主府来到李既演面前。急得满头大汗,双颊泛红,两只手摸李既演的腹部:“真有了?”
李既演搂住她,低头吻在她额间:“有了。”
“哈哈哈,夫君,你辛苦了。这几日是我不好,冷落了你,你别放在心上。”虞子钰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口喜极而泣。
李既演温柔抚摸她后背:“小声点,别让人知道了,到时我如何做人。”
“嗯嗯,道理我都懂,咱们去道观里养胎,等生了再回来,绝不让人知道。”虞子钰对他爱不释手,又亲又抱,扶着他走下台阶:“夫君,你如何得知自己有了的,可不会搞错?”
李既演一手提着装有青梅的竹篮,一手环住她的肩。
“今早觉得腹中一直在发热,似有真火在烈烈燃烧。又感觉腹中隐隐约约有东西在动,与平日颇有不同,我想应当是有了。”
虞子钰心疼他,接过青梅竹篮自己提着:“你都有了,还上山采梅子,万一有闪失一尸两命,叫我如何是好。”
“没事,我这怀的是鬼胎,与女子怀胎不同,无需注意这些。”
虞子钰大骂他不懂事:“鬼胎更是得小心,一不小心动了胎气,阴魂就烟消云散了。”
“为夫知道了,会小心的。”
虞子钰格外迁就李既演,今日也不回虞府了,带他一起回将军府。一路上牵着李既演的手,喜笑颜开,抬头挺胸好不自豪。
二人一路走着,李既演发觉路不对,问她:“你去哪里,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身子不便不可在外头晃悠太久。”
“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别管。”
虞子钰拉着他来到三殿下萧瑾的王府,直接闯进去。萧瑾听到虞子钰来了,速速出门来。
虞子钰紧握着李既演的手不放,她太想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萧瑾了:“三殿下,我告诉你个喜事儿!”
李既演一见不对,连忙捂她的嘴:“娘子,不可胡说。”
“我心里有数,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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