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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文具店(桃柳笑春风)


“还能替换铅芯啊?”人群诧异不止,“这么算就实惠多了,我一定努力攒钱,等攒够了再去买。”
讲堂中的学生热情高涨地讨论自动铅笔,乔承也大方地把笔借给他们细看,气氛一片祥和。
只有徐升的脸色越发冰冷,又没人愿意搭理他,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走出讲堂。
他又去了聚商街,薛二娘那里。
薛二娘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在乔宁那碰了一鼻子灰吧?我就说那丫头难对付,你还不信。”
徐升脸色阴沉:“关键是乔宁还没做什么,我便举步维艰,她倘若要反击,我难保不跟你去年一样的下场。”
薛二娘脸色突变,去年输给乔宁五百两的事几乎是她的忌讳,最讨厌旁人拿这事讥讽她。
不过她经历了那事之后沉稳不少,知道凡事不是逞一时嘴快就能取胜的,于是忍下对徐升的厌恶,好性子道:“那你就往她痛楚戳,戳得越准越好。”
徐升反问:“她的痛楚在哪?”
薛二娘摆手让他靠近,小声说:“你搬不倒乔宁不外乎一个缘故,书院那些学生对乔宁的印象大多很好,他们都帮着乔宁,你怎么可能动得了她。”
徐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真是,那我该怎么办?”
“离间。”薛二娘幽幽道,“你知道乔宁那彩铅笔是在哪买的颜料么?”
“在哪?”
“纱云梦乡。”薛二娘随手往聚商街北边一指,“乔宁手里的颜料有好有次,次的是从她堂叔那里买的,而那好的,却是在青楼老鸨手中买的,倘若书院的读书人全都知道了,会不会嫌弃?”
徐升听着听着嘴巴就弯起来了,诡异地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商锦年、陶杰宗和赵雪松等人和那丫头的关系极好,哪怕知道是青楼买的颜料,也会不在意。”
“他们几个当然不在意,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意。”薛二娘面露不耐烦,“书院是什么地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如此圣洁的地方,却让一个经常出入青楼的商贾女玷污,哪个自诩君子的人会不在意?”
“对呀!”徐升茅塞顿开,“我要把这个消息在书院宣扬开,让所有人都嫌弃她。”
薛二娘面露得逞的表情,嘴上夸赞道:“徐公子通透,一切看你的了。”
回到书院,徐升先是找到陶崇,神神秘秘地问道:“杰宗兄弟,你知道乔宁那彩色铅笔所用的颜料是从哪里买的吗?”
陶崇顿时警惕地看向徐升,这颜料是从纱云梦乡买的,只有他和商锦年极个别人知道,乔小娘子特意交代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对旁人说起为好。
“还能从哪买,从乔小娘子她堂叔那买的呗。”
徐升神秘一笑:“不是,我听说了,乔小娘子的颜料和香料都是从一个青楼里买的,那青楼就在聚商街上,叫纱云梦乡。”
陶崇眉头微皱,不晓得徐升是怎么知晓的,他装作若无其事:“那又怎样?在哪买不是买,好用就行。”
徐升继续道:“兄弟你可是读书人,真的愿意用青楼的东西?”
陶崇白了他一眼:“清者自清。”
徐升说不动,兀自走开了。
这烦人精一离开,陶崇就那强行装逼的架势就没了,凑到商屿面前嬉笑道:“我刚才是不是特摆谱?”
商屿修长的手指随意翻着书,点了点头。
陶崇哈哈一笑:“我也这么觉得,我感觉我刚才不叫陶崇,应该叫商锦年,那谱摆得跟你太像了。”
商屿:“……”
正是午后散学时,童生要回家,生员们也三三两两结伴出行,书院门口人来人往,连带这个时辰也是文具店的生意高峰。
徐升随身带了两块木板,木板上有字,往门房的廊下一竖,引来不少注视的目光。
乔承和王昀正巧结伴来文具店,看到木板上的字,皆是面色一变。
这会儿人不少,被木材上的字吸引驻足,纷纷议论。
很快,学生们就在门房外聚集起来。
徐升见人不少了,清清嗓子高声道:“同窗们,你们都说我跟乔小娘子过不去,今儿我徐升就来替文具店做做生意。”
乔宁和沈老儿听到动静,从店里出来,就见徐升跟个公众人物似的,站在两块木牌前,一副要做煽动演讲的架势。
商屿、陶崇和赵冬听说文具店有动静,也从讲堂赶了来。
一时间,书院门口竟有些水泄不通的意味。
“徐升!你又在做什么妖!”沈老儿怒喝。
“替你们宣传宣传生意。”徐升鬼魅一笑,指着木牌上的字说道,“让我来告诉你们,你们平时最喜欢买的彩铅笔和花香味的橡皮,用的都是什么颜料和染料。”
乔宁皱着眉头看了眼那木牌上的字:左边木牌上写着“江德河口”四字,右边木牌上则写着“纱云梦乡”四个更大的字。
“文具店里卖的彩铅笔,原来一套有六支,现在一套发展到十五支,后来这九支铅笔的颜料是在河口买的没什么问题,最初那六支,哼!可是在纱云梦乡烟娘那里买来的!”
纱云梦乡,是江德人心照不宣的地方,读书人不屑说起肮脏的青楼,可都知道那纱云梦乡是个什么地方,故而在看到木牌上“纱云梦乡”四个字时,脸色就变得异常精彩了。
此刻得知纱云梦乡里的东西,竟出现在自己日常所用的彩铅笔中,脸色登时由精彩变为难看。
王昀面色有些不好看,小声问乔承:“这、这是真的吗?”
乔宁没有跟乔承说过这些,所以他也不知道:“不管怎样,我肯定站在阿姐那边。”
徐升的话引起一片哗然,有的根本不在意这些,有的念头则已经出现偏差,更有甚的人云亦云,听旁人说个什么都觉得似乎有理。
“纱云梦乡是什么地方不用我都说各位也知道。”徐升继续说道,“别说那里的东西,就是说起这个名字,我都觉得污秽,何况你们手中的铅笔颜料和香料,还是那的老板娘亲手调制,你们个个读圣贤书,却手握污秽,试问这样的笔真的能写出高贵圣洁的文章么?!”
“圣贤书”三个字太有魔力,让这些个未曾经受丝毫侵染的学子纷纷倒戈。
“原来彩铅的颜料是青楼里买的,恕我不能接受。”
“还有香味橡皮的香料,那香料确实幽香扑鼻,可若是出自那烟娘之手,我却是万万不能再买了。”
学子们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直接告知乔宁:“乔小娘子,我们知道你是良善之人,可这事做的确实不厚道啊,你们店里的其他文具我会买,但彩铅笔和橡皮,以后却是再也不会买了。”
做生意这种事,从来没见把原料进购地也要声明的,何况烟娘那纱云梦乡处处雅致,没有一丝俗气,怎么就成了和书院对立的处境了。
乔宁心里憋着一股对徐升的气,脸色阴沉并没有答话。
乔承、陶崇等人虽然生气,一时却又无可奈何,唯有商屿不声不吭,悄悄退出人群之中。

第53章
“为今之计, 只有把那六支用烟娘的颜料做的铅笔取出来,剩余的九支彩铅做成一套。”门房里,沈老儿如是说道。
气氛有些凝重, 乔承、陶崇和赵冬全都看向乔宁,等她拿个主意。
乔宁却缓缓摇摇头:“那六支彩铅是整套中成色最好的六支, 彩铅的价格贵, 有一半成本出自烟娘的颜料, 倘若去掉那六支, 整套彩铅的档次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的确,颜料铺子其实有很多, 当初她逛了不少地方,只有烟娘那里的颜料最为动人。
“何况,我并不觉得烟娘调配的颜料有什么不好。”乔宁还是有些生气,小脸蛋嘟嘟的, “他们嫌弃烟娘,可烟娘不仅一手撑起纱云梦乡,还能得好颜料,这样的女子世人为何要瞧不起她。”
沈老儿默默叹了口气, 他常去聚商街的酒楼吃饭, 自然也常常经过纱云梦乡,那烟娘是个有心的人, 不仅楼中布置雅致,还常在北城门处搭棚施粥,是个善人, 很多人对她其实并不反感。
陶崇也立刻表明立场:“乔小娘子, 我可没有瞧不起烟娘的意思,更没有嫌弃咱们的彩铅笔, 反而觉得那六支彩铅的颜色很高端。”
乔承也点点头:“书中说‘甘露时雨,不私一物’,并没有教我们要给人们分三六九等,所以是他们做的不对,阿姐才是对的。”
乔宁微微弯了弯嘴角,轻轻抚摸乔承的小脑袋。
王昀听着乔宁和乔承的话,有些若有所思,默默低下了头。
片刻,沈老儿突然拍板:“好,那就听宁丫头的,咱们没做错事,问心无愧,那彩铅该怎么卖就怎么卖,只卖给如时雨甘露般不私一物的人。”
乔宁露出笑容:“谢谢老伯。”
王昀懵懵懂懂回到家,就见他娘亲提着醉香楼的吃食同时回来了。
家里富不富裕他其实不知道,说富裕吧,家中的房屋在巷子最里面,也不大,不像是有钱人家,说不富裕吧,他娘又日日在醉香楼或者聚商街上的其他酒楼买吃食,几乎从未下过厨,普通人家哪有日日吃酒楼的。
他抬眼看向他娘,年轻貌美,比同龄孩子的娘年轻许多,衣裳鞋子虽说简朴,可却是实打实的好料子。
他这个年纪还理解不了什么叫“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否则,一定会觉得奇怪,为何自己普普通通的娘,会这般风姿绰约。
烟娘见到王昀就笑了,声音柔和道:“儿啊,今日散学有些晚,可是又跟乔承一起留堂背书了?”
王昀摇摇头:“阿娘,今日没有背书,我和乔承弟弟在宁儿姐的文具店逗留了一会儿。”
烟娘爱抚着亲儿子的脑袋,微笑道:“乔小娘子是个好人,你在她铺子里玩阿娘放心。”
她又交代王昀自己玩一会儿,自己把买回来的吃食稍微一热,母子俩就可以一同用晚膳了。
等饭菜端上桌,烟娘去喊王昀,却见王昀坐在凳子上发呆,她轻脚走过去:“昀儿今日怎么没有画画,平日回家不是总要画上一会儿,还说要临摹九央君的画儿么?”
王昀手里拿着那套彩铅笔,抬头问道:“娘,他们都说这彩铅笔,是宁儿姐从青楼买的颜料做的。”
烟娘一愣,沉思片刻才道:“也许吧,昀儿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王昀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想问题有时候很简单,有的问题想不通便很苦恼:“我不想和青楼的东西沾边。”
烟娘心一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些年她将这个秘密隐藏得很好,白天王昀上书院,她便去经营生意,等王昀下学,她便洗去一身胭脂味换上朴素的农家衣衫回家,且从不在公开场合与儿子想见。
这般辛苦地瞒了数十年,王昀慢慢大了,她也打算把青楼的秘密告知与他,慢慢渗透,让他接受自己娘亲是个青楼老板娘的事实。
可眼下看来,这孩子对青楼很是排斥。
烟娘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江德的青楼有什么不好?和乔小娘子的文具店一样,都是做生意罢了。”
谁知王昀反应激烈:“不是的!文具店是卖文具的地方,文具是读书人的工具,而那青、青楼却是卖、卖……卖姑娘的!”
“胡说!”烟娘见儿子这般反应,心中也有些气,“你可知纱云收留的姑娘都是无家可归的,是纱云给了她们一个家,老板承诺她们,若是有才艺便可只卖艺不卖身,无论何时有了赎身的能力都可以一走了之,根本不是卖姑娘。”
王昀一愣,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烟娘才反应过来,和王昀说的多了,有些丧气道:“娘也是听街坊邻居说的,这些先不说,先吃饭吧。”
王昀却道:“我不想吃,想出去走走,娘你别跟着我!”
再说徐升这边,煽动书院学子抵制彩铅笔和花香橡皮成功,整个人都开心地飞起,脚步轻快地来到聚商街,想要找薛二娘报喜。
天空飘着毛毛雨,聚商街上人不多。
徐升刚一到聚商街上,就看到王昀步履匆匆地埋头走路。
他知道这王昀与乔宁堂弟走得颇近,所以并不打算招呼他。
正要进笔具阁中,突然瞧见一姿色过人的女子追上王昀,神色慌张地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后带着王昀赶忙钻回了小巷子。
“看什么呢?”薛二娘从店铺中走出来,就见这位新合作伙伴在发呆。
“刚才那是谁?”
方才带王昀离开那女子动作太快,薛二娘没瞧见正脸,只看到一道婀娜的背影。
她喃喃说:“似乎是纱云梦乡的烟娘,不过看衣裳又不像。”
徐升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什么,对薛二娘说:“二娘我先不奉陪了。”
说完,他便寻着方才王昀两人离去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文具店这几日仍有不少来买彩铅笔的学生,不过买时都会问一问,一套彩铅中是否还有纱云梦乡的颜料做的那六支。
乔宁执着地说有,和往日没有区别。
顾客们纠结半晌,有的选择单买几支,有的则忍痛不买,一时间竟很少有人买那颜色最好看的六支。
彩铅笔的售卖速度慢了下来。
沈老儿也是第一次见识乔宁的硬脾气,笑道:“老夫就喜欢丫头的倔。”
这话正好被商屿听到,他默默想:她还是有些难过的。
又过了几日,德馨书院的学子们突然躁动起来,据说九央新作了一幅画,临摹版本刚流传到江德。
“九央?”徐升也听说了,“九央不是我们京城人吗?他又出新作品了?”
都说这次江德最先得到九央那幅画的是个书贩子,在他的摊位上被奉为“镇摊之宝”。
徐升起身,跟着知情的同窗一同来到那书贩子的摊位面前。
“还真是九央的手笔。”
九央的文章和画作一般都先在京城流行,徐升时常能见到,倒是认得真伪。
这幅彩铅画的的确确是九央亲手画的,又被人临摹拓印。
“为什么是彩铅画。”徐升有些不爽,他虽不是九央的崇拜者,可名气如此之大的文豪用的是彩铅笔,对乔宁来说终究算是好事。
那幅画不仅用彩铅笔画就,画的是一位婀娜多姿的美人,配有一句诗作:风前弱柳一枝春,花里娇莺百般语。
“这还是九央第一次画美人,哦不对,是第二次,先前给乔小娘子画过一幅,那次可是亲手画的。”
“诶,这首诗是不是写广陵瘦马的诗?”
“是啊,没想到九央君还是个风流公子。”
“我也想像九央君那样风流,风流才情,像传说一般,这样的人就该青史留名。”
“别说了,我忍不住想要临摹这幅美人图了,诶,我的彩铅笔用完了,你陪我再去买一套来吧。”
“……”
乔宁突然发现,滞销多日的彩铅笔突然卖得好起来。
一开始,来买彩铅笔的人还偷偷摸摸,生怕被别人看到,指名要一整套的彩铅笔,包括纱云那六支。
后来渐渐的,学子们开始正大光明地买,有时候还三五成群,结伴来买,更有不少人专门来买纱云那六支彩铅笔,美其名曰:风流才情、不拘一格。
连沈老儿都惊讶连连:“嗬!风向变了。”
乔宁也纳闷,短短几日的功夫,学生们对纱云颜料的态度,直接从抵制变为追捧了。
“怎么回事?”
沈老儿摊摊手:“不清楚,似乎是因为九央的一幅彩铅画。”
乔宁瞬间想到商屿。
这些日子没怎么见商屿,难道他去忙这些了吗?
这个人……真是,乔宁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及至徐升来文具店,想要看乔宁的笑话时,才发现彩铅笔的生意是如此之好。
被他那番言语策反的大部分都开始买彩铅来用,把他气的够呛,一番心血白费了。
正要气呼呼地离开,突然看到廊下不远处站着王昀,那小孩儿犹犹豫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徐升那日跟踪王昀,着实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
王昀见徐升朝他走来,扭头就要走,却听徐升笑吟吟道:“这不是王童生吗?”
王昀顿住脚步,警惕地看着来者。
“来买彩铅?”徐升道,“看你犹犹豫豫的,怎么?是不是仍旧嫌弃那脏东西?”
王昀咬咬嘴唇,像是被人戳破了心思,硬生生地说道:“不用你来管。”
徐升笑意收敛了些:“你不买彩铅笔,咱就是朋友。”
王昀却不卖这个面子,转头就要走:“我买不买铅笔是我的自由,还有,我是不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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