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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文具店(桃柳笑春风)


沈老儿又激愤转为失落,反倒让乔宁更心疼,只好轻声安慰。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又问:“你方才说那徐延这般羞辱是为了讨好亲家,他那新亲家又是哪家?”
乔宁答道:“京城国公家。”
沈老儿愣住。
门房中不知安静了多久,乔宁和商屿不知对视了几个来回,沈老儿仿佛思考了很多事情,最终开口:“丫头,你何时去京城,我同你一道去。”
乔宁喜出望外,惊喜地问:“老伯你也去啊?那我便有主心骨了,我打算等商屿他们省试之后去,秋闱放榜后他们便要进京赶考,准备来年的春闱,我想和他们一道进京。”
时间整好对得上,只不过德馨书院这些学生们啊,能顺利入围杏榜进京赶考吗?
这些且不论,乔宁随口问:“老伯,京城路途遥远,您去京城只为陪我吗?还有没有其他事啊?”
当然有,沈老儿心说。
他不在的这些年国公府都堕落到何种地步了,竟然同意和京城徐家那样的世家结亲,是时候由他出面清理门户!
只是国公家说到底算是抢了乔宁的亲事,让她沦为京中笑柄,沈老儿心中有愧,不敢对乔丫头道出实情,唯恐断了他们爷孙女俩的情分。
于是顾左右而言他道:“丫头,到了京城,你可得请我吃最好的酒楼。”
乔宁没看出沈老儿的不对劲,笑嘻嘻答应下来:“没问题。”
商屿却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沈老儿诸多地方反应不寻常。
敢用骂小孩的语气骂皇帝,仿佛当今圣上是没管教好的调皮小孩,甚至连先帝都不放在眼里,这种胆识当真是一个匠人该有的?
且方才乔宁说到京城国公家时,沈老儿的反应更是不寻常,那一瞬间的沉默仿佛听到了阔别多年的人和事,他与京城国公家绝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ΜС漫漫
商屿清楚知道,国公本姓沈,和沈老儿一个姓,不妨大胆些想,当今沈国公的爵位是否就是从沈老儿那世袭下来的,而沈老儿自己,就是当初先帝亲封的沈国公。
先帝一朝时,沈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至丞相,总揽百政,受尽先帝器重,他本身也是大好清官,为国为民,挑不出一丝错漏来。
君臣相惜数十载,后来不知为何。沈丞相与先帝突然闹翻,竟至丞相愤然辞官,再不入仕,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进入大众视野,连沈家也不知道老国公去了何处。
先帝和丞相决裂,到底多年的情分还在,丞相失踪后,先帝允准沈家长子承袭国公爵位。
沈家失了老爷子,地位大不如前,可爵位尚在,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京中仍是闪亮亮的招牌,徐家这种小世家自然想方设法地抱上去。
倘若老丞相浪迹到了江德……商屿再瞧沈老儿,睥睨天下的面庞,开阖大气的做派,这真不是一国丞相的气度吗?
他盯沈老儿太久,沈老儿已然察觉,老儿冲商屿微微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
这一举动更加验证了商屿的猜想,沈老儿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乔宁乐了一会儿,笑容逐渐收敛,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去看商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老儿还没见过乔宁这般神态过,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忍不住笑道:“笨丫头,你的心事可都写在脸上呢,想对商屿说什么?”
有沈老儿来热络气氛,乔宁卸下了心里的包袱:“商屿也是京城人氏吧?且知道不少以前京城乔家的事,不然也不会特意告知我徐升就是徐延堂弟,提醒我小心。”
若是商屿知道她和徐家的旧亲事,那原身在京城中的坏名声商屿也应该知晓,朴实小老板娘还有那些个“风流往事”,这可真是尴了个大尬。
商屿看出乔宁的窘迫,不由笑道:“被你看出来了。”Μ??漫漫
乔宁难得小姑娘作态“哼”了一声:“你倒是比那徐升会伪装多了,一口纯正的江德口音听不出一点破晓。”
商屿苦笑,拱手致歉道:“我先向两位致歉,谢隐瞒身份之罪,再向乔宁道歉,我确实私自打听过乔家旧事,的确不是君子所为。”
这两件事其实都无伤大雅,隐瞒身份,打听闲事,连道德层面都算不上,也就是商屿君子做派,一定要道这个歉。
乔宁也不是真要拿乔,两人已经算很相熟,开得这样的玩笑,笑道:“让我猜猜你是哪家公子?”
商屿十分大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猜。”
乔宁想了想,京城商姓人家不多,商屿平时虽然低调神秘,可吃穿用度却实在不俗,寻常商姓做不到这般,唯有高官厚禄才能养得出这般如玉般的君子。
且商屿就是九央,这般好的才情也非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非书香世家
“冒昧猜一下,户部尚书商安业商大人,可是令尊?”
不待商屿答话,沈老儿先笑了声:“和我猜的一样。”
商屿执手一礼:“商安业正是家父。”
乔宁和沈老儿相视一笑,这位商大人官至户部尚书,是个中立派,很少参与朝中党派纷争,因此口碑甚是不错,是难得的好官。
沈老儿是见过那位商大人的,只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商安业还不是尚书,只是户部一名小官,因为为人正直,引得他多瞧了两眼。
乔宁对商大人也有印象,而且印象不错,当初乔家被抄时,不少官员都曾为父亲求过情,商尚书本来与父亲没有交集和情分,却也开了口,才致使乔家只是被抄,砍头、流放之苦皆不曾受。
这些恩情乔青坤都记得,不止一次跟乔宁和杨氏念叨过。
沈老儿又问:“既然你是商尚书家的公子,为何千里迢迢来德馨书院念书?你看这破书院它教得好吗?直接在京城国子监读书多好啊。”
世家最注重对继承人的培养,商父怎么舍得让儿子来教育水平底下的江德县,要知道商屿连秀才都只是勉强中的,将来考举人可是有一定难度。
这点原因旁人不知,乔宁是清楚的,以九央的才学,考状元都是轻轻松松,何况举人,这样的学问在哪读书都已经无所谓,商屿偏偏选择了江德,肯定有别的原因。
“或者说,你来江德是有别的什么缘故?”
身份都已经透露,商屿不打算瞒着二位,坦白道:“我来江德,确有差事。”
“开海,与洋人做生意,这项政令最开始由先帝提出,虽说史上对外贸易也有先例,可先帝一朝的开放程度尤为深远,洋人、洋货涌入国中,一时间,朝中官员有喜有惧,政见不同……”
商屿娓娓讲述着朝堂上颁布的政令对民间的影响,又如何反馈于朝堂之上,并引起动荡。
乔宁和沈老儿的命运皆与这道政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需要多想也能明白商屿话中的意思。
旁人不知,乔宁站在历史巨人的肩头看得却是一清二楚,放在这个时代,这件事实在太过超前了啊。
“我父亲一时也难抉择,分不清哪种选择对国运更有好处。”商屿继续说,“江德离河口最近,从前朝开海贸易就是重要的交易地,我与父亲商议,亲自来江德考察一年半载,开海交易的好处与弊端,总得亲身体会才有话说,父亲允准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把课业落下。”
说到最后,商屿苦笑起来。
乔宁:“你可没辜负你父亲的嘱托。”
沈老儿:“你可没少辜负你父亲的嘱托。”
两人同时说道,乔宁因为知道商屿就是九央,九央大神就是商屿,故而此刻丝毫不耽误商屿的前程了。
沈老儿不知,言语中不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乔宁和商屿对视而笑,这老伯其实对九央的才华很欣赏,只是不知道和商屿是同一个人,若是知道了,定会大吃一惊吧。
商屿为了掩盖真实身份,在德馨书院装学渣,装得很是得心应手,面对沈老儿的恨铁不成钢,态度十分谦逊地道:“锦年当更加奋进。”
“江德考察之行,除了两位,只有县令乔大人知晓,也请暂且保密,不让第五人知晓。”
乔宁和沈老儿自然知道事关紧要,不会去坏事,郑重其事地应承下来。
三人正说着,突然瞧见徐升慢悠悠跨过门槛,从大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握着一大把铅笔。
他这大摇大摆的姿态引起门房中三人的注意,徐升也透过木门看到了乔宁。
这位扬言要去别家买铅笔的少爷还真买了不少,一脸神气的神情,朝乔宁扬了扬手中的铅笔。ΜC漫漫
这不还是咱们店里的么,乔宁木着脸,对徐家少爷的智商感到担忧。
徐升自以为把乔宁气得够呛,得意洋洋往讲堂方向去了。

商屿来到讲堂时, 真好看到徐升在大喇喇地炫耀新买的文具。
徐升的新桌椅被安排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是整个讲堂名副其实的中央。
他回到自己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刚坐下陶崇就凑了上来, 语气非常不客气道:“好你个商锦年,腊月二十八就不告而别, 直到今日才出现, 你可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么!”
想想那官商宴会, 自己被老爹摁在门口当迎宾犬, 要不是乔小娘子和乔承来陪自己,指不定得多凄惨。
商屿听惯了“好你个商锦年”的句式, 反应淡淡:“这不整好有热闹给你瞧。”
他下巴微扬,示意陶崇看第一排。
陶崇抬头便看见眉飞色舞、一脸倨傲的徐升,十分不喜地摆摆手:“他啊,如今可是柴掌院跟前的红人。”
柴掌院最喜学问好的学生, 将来科考能为书院争光,听说徐升是从京城国子监来的,高兴得都找不到北了。
“国子监的学生学问就一定好么?”陶崇一脸嫌弃地看着徐升,“你是不知道, 昨日何员外带着他这外甥来书院, 柴掌院那个点头哈腰诶,看得我都觉得丢人。”
“难为柴掌院。”商屿道, “德馨书院多少年没出过举人了,柴掌院怕是有病乱投医。”
陶崇很难不赞同,他直觉这徐升的学问绝对不会太好, 否则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国子监不读, 来江德这穷乡僻壤里来。
“杰宗兄弟,原来你的位置在这儿啊, 我找你半天。”
不知何时,徐升走了过来,那日官商宴会,徐升和陶崇有过一面之缘,何员外还让两人多聊聊,可陶崇对这位京城公子哥没话说,最后不了了之。
徐升却自来熟,看到陶崇桌上放置的铅笔和橡皮,“呦”了声道:“你也买这种笔来用啊,在哪买的?门口文具店?”
这人明明是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却让人喜欢不起来,陶崇出于礼貌,回答说:“对啊,乔小娘子那里,挺好用的。”
陶崇只是象征性回答一句,谁知徐升还上纲上线了,仿佛和陶崇是生死之交一般,不吝分享道:“那家店不好,不去也罢,我知道有家杂货铺子也卖铅笔,就在前街,价格更低,种类还多,有机会我带你去。”
“价格低?种类多?”陶崇一脸诧异,同时看向旁边的商屿,是自己的认知出现问题了么?江德怎么可能有比乔小娘子那还多的文具种类?
商屿只是冷笑一声,何需与傻子多言。
徐升急迫道:“你别看他啊,他和门口文具店是一伙的,方才还在一起说话。”
陶崇懂了,合着这是个跟乔小娘子有仇的,皮笑肉不笑道:“哦,行啊,有机会你带我去看看。”
徐升这才高兴起来,把自己新买的文具一股脑堆在陶崇桌上,跟他逐一介绍起来:“这是彩铅笔,我买了整整一套,可这颜色还是不够多,若是一套有二十四色就好了,还有这橡皮……”
陶崇默不作声地和商屿对视一眼:这傻孩子钱挺多啊,每样都买了个遍,还以为钱都花到乔宁对家那里了。
徐升介绍够终于走了,王昀却在座位上坐不住了,他同桌乔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只能来后排和商屿陶崇说。
“前街那家杂货店,卖的文具不都是宁儿姐的分销吗?那徐升怎么舍近求远?”????漫漫
陶崇“嗐”了声:“你管他呢,人家京城公子哥钱多的花不完,这事谁也不许告诉他,让他出糗去吧。”
王昀坏坏一笑,默契地点点头。
乔宁去了趟万商市集,打算招几个长工。
万商集市算是江德当地的人才市场,商户找劳力、东家找伙计、宅院找官家丫头,都能来这万商市集寻,因着各个层次的人都有,故而做工的水平也是良莠不齐,须得长一双火眼金睛来辨别。
乔宁在市场上逛了一圈又一圈,总觉得差点意思,倒是有不少人前面的木牌上写着“可做木匠活计”,可那双手虽皱巴,却连一个茧子都没有,一看就不是做匠人的。
正盘算着要不要退而求其次,突然听到市场一角突然有人高声争论起来。
“我说种菜,你非要养兔,你那兔子都把我的菜啃光吃净了,我连个菜叶子都吃不到,就着你还打算养鸡!晚上回去我就把你的兔子给红烧喽!”
乔宁顺着声音瞧过去,原来一对老夫妇,老妇人一直埋怨老头子养的兔子啃了她的青菜,越说越气,竟当众吵了起来。
围观的人不少,还有热心大婶上前劝架。
可清官难断家务事,老两口到底是养兔还是种菜,谁也劝不了谁。
正当这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年轻小伙子,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
那小伙虽年轻,一双手却饱经沧桑,无意反转时手心满是老茧。
他走上前对老两口道:“我给两位做道篱笆墙,把兔和菜隔开吧。”
那老妇人却道:“院小,地方不够使。”
那小伙想了想:“把篱笆墙做成地笼形状,兔在笼中活动,笼外是菜地如何?”
这下那老妇人抱怨声一下子止住了:“小伙子,要不你跟我去试试?”
老两口的家离这里不远,几步路的距离,小伙子便答应下来,收拾自己做活儿用的一应工具,跟老两口来到了家里。
统共没几步路,不少围观的人也跟了过去,乔宁好奇心驱使,也到了老夫妇的家。
的的确确是个很小的院子,就像老妇人说的,不可能辟出两片地方,一边种菜一边养兔子。
“这如何两全其美?我看就算了,你们老两口再商量商量,搞一样就行。”
人群纷纷这样劝老夫妻。
可都是爱好,又让谁舍让谁得呢。
小伙子却没多说什么,只见他卸下背上扛的长竹条等材料和工具,拿根带标尺的细棍在院中丈量起来。
而后抽出竹条,蹲在地上编起地笼来。
乔宁好奇地看那小伙子会如何布局,只见他手指灵活的编织竹条,不一会功夫,竟编造出一口“U”形地笼来。
那地笼一尺高,足够兔兔在里面活动跳跃,“U”形笼中间则是菜地,互不影响,还很美观。
“兔子粪便渗透进土壤中,让这片土地异常肥沃,老婆婆您的青菜也会长的特别好。”
“好!好!”老妇人连说两个好,可见对眼前的设计很满意。
给了钱,老妇人还要留小伙子吃饭。
小伙子摆摆手,说他还要继续回万商市集等着,找个长久饭碗才行。
乔宁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小伙面前的:“来我这里吧,书院文具店,正缺一位心灵手巧的年轻匠人。”
那小伙一愣,没料到有想啥来啥的好事。
人群中有人认识乔宁,说道:“你还犹豫什么啊,这可是文具店的老板,卖铅笔的。”
小伙这才反应过来,激动道:“原来您就是铅笔小娘子啊!”
铅笔在江德大有名气,甚至大过乔宁本人,有人只知铅笔不知乔宁,便喊她铅笔娘子。
“我当然愿意!”小伙子对铅笔制作很感兴趣。
乔宁一笑,如此这般就算说定了,她便带着小伙去巷口小院。
一路上,她给小伙商定工钱,赵冬他们这些勤工俭学的,一个月是一两纹银,给小伙的,则开出三两银子。
“三两?!”小伙诧异道,“这么多?”
乔宁笑道:“我招你来可不是做普通长工,你看完铅笔的制作流程,要尽量造出省时省力的工具来,比如那六棱笔杆,怎么能快速高效的连续生产出来。”
后世的生产可达半自动甚至全自动,现在这个朝代却实现不了,只能让精于这行的匠人瞧瞧,看能不能给造出来。
小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喜欢这种有挑战的新奇玩意,于是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乔宁带小伙子参观完“铅笔生产线”,便让他独自思索,好的设计师需要独处和思考,匠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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