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妹妹卿妙突然成了长生宗继任少宗主候选人。
要知道在这之前,卿妙甚至都不是内门弟子,这异军突起之神速,就两字——离谱!
别说卿凝百思不得其解,就连长生宗内部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这不,卿妙被宗门的人排挤针对得厉害,跑她这避难来了。
“这明明是宗主做的决定,怎么就变成我走后门了,气死我了,我要是有门路,当初能连个内门都没进?”
卿妙委屈巴巴,气得化悲愤成了食欲,颇有一副要把她老底吃空的架势。
“啧啧啧,牛啊牛啊,猪见了你都自愧不如。”祁麟看着那堆成山的碗碟,一整个叹为观止。
卿妙闻言停顿了一会儿,立马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你也欺负我!”
震天响的哭声,哭得祁麟头都大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改行当屠夫了呢,就她这一言不合就哭给你看的,谁敢欺负她呀,跟她比起来,他师父简直不要太斯文。
“姐,你看他,一点都不知道尊重长辈!”
祁麟:“……”
你个小屁孩算是哪门子的长辈,老子的辈分说出来吓死你!
祁麟默默翻了个白眼,看在她是师父妹妹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见识。
最后,为了避免一场无畏的争端,祁麟自掏腰包给卿妙点了一壶杏仁灵露。
卿妙瞪眼:“想谋杀我你就直说。”
祁麟:“???”
你个不识好人心的,不喝拉倒!
两人瞪来瞪去,眼看又一场大战即将触发,卿凝连忙拉住祁麟解释:“她杏仁过敏,吃不了这个。”
祁麟眸子一亮,顿时眉开眼笑:“早说呀,没事,我替你尝尝。”
“嗯,好喝!”
“你混蛋!”
卿凝揉了揉眉心,她不该在这里的,想她一个大人,和俩幼稚鬼凑一堆那叫个什么事啊!
不妥不妥,她还是撤了吧。
楼上,掌门和各位峰主们正在商量回谷的事。
说起来,卿天齐作为唯一一个参加宗门大比决赛的,发挥也是很稳定了,才一轮就游回来了……
不过,也没人关注这个就是了,这一届的宗门大比决赛热度低得吓人,街上都没什么讨论的,一整个无人在意。
没办法,实在是最近发生的事比较多,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比这个引人注目。
“我们打算明日就启程回谷,卿峰主你跟我们一块回吗?”田峰主问道。
卿凝摇了摇头:“不了,下个月卿氏纪祖,我得回去帮忙准备,就不跟你们一块回谷了。”
“纪祖啊,那是得早点回去好好准备。”
他们卿氏祖上那也是出过不少能人的,这纪念飞升的祖先,是为纪祖,其实说白了,就是找个好日子朝祖先许个愿什么的,这自家的后辈,得保佑保佑啊,最好,再显个灵、给点法宝什么的……
嗐,扯远了,田峰主勉强拉回思绪,他祖上都是农民,连修士都算不上,不比卿峰主这等有家族传承的,真羡慕。
卿氏嘴角抽了抽,几番欲言又止,算了,还是不拆老祖宗的台了。
卿氏纪祖原本是一年一度,可这些年许了那么多的愿望,也没见实现几个,最后她舅舅反思出了原因——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天□□祖宗许愿,那可不就贪得无厌把老祖宗给惹烦了?
是以,纪祖的时间就改成了十年一回。
谷里的其他人先行回了谷,原本满满当当的客栈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卿凝师徒四人仍旧住在这。
一则,卿凝想等卿妙届时一同回锦安城。
二则,是卿妙突然被选做少宗主候选人这事实在太过蹊跷,她不放心,想再打听打听。
三则,是白芷嫣虽然说是命不久矣,但长生宗一直没有传出她的死讯,她得再打探打探那白芷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长生宗对此瞒得死死的,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在冀望城待着,虽说明面上是没什么事,但师徒四人却是硬生生齐刷刷忙得不见人影。
言朔最近时不时就要去见玄天宗的鸿辉长老,照这般下去,卿凝觉着自己这大徒弟早晚有一天会被撬走。
屠昭则是大街小巷乱窜沉迷购物,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买了一堆,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卿凝看着也挺新奇。
祁麟……额,这小子是真不见人影,她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卿凝倒是有心问问,但鉴于自己最近也是神出鬼没,老大就不说老四了,总归,那么大一个人,总不至于丢了。
那祁麟到底在干啥呢?嗯……他在跟踪卿凝。
丢是不可能走丢的,人悄摸跟在卿凝后头呢,这谁丢了他都丢不掉。
妖族在嗅觉方面是有点天赋异禀的,更别提祁麟可是妖王,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那眼线是遍布九州大地,这世上只有他不想跟踪的人,没有他跟踪不到的。
于是,这些天,祁麟就眼看着卿凝各种易容变脸潜进长生宗,假扮他人套话的技巧之熟练那叫一个令他大开眼界啊,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是先前那模样了,这也就是他了,换个人来,指定得跟丢喽。
他这师父,那可真是有点东西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回头他得找机会学学。
这天,卿凝又去长生宗混了一圈出来,但得到的真正有用的消息还是寥寥无几,只知道白芷嫣私下遣人寻了大量的混元根。
混元根此物一般是用来滋养灵根的,吸收精华注入灵髓中,有很好的强根固元之效,可白芷嫣用的量实是有些多得不同寻常了,这是神魂不稳还是灵根断了?
卿凝有点看不懂,一路思绪重重理不清头绪,一个没留神就撞上了个冰凉之物,打眼一看,竟是刀鞘。
她退了一步,不解看向拦路之人,此人面孔陌生,她并不记得她见过。
“有事?”卿凝问道。
那人不甚熟练地笑了笑,脸上的刀疤轻颤,看得出来是在极力表现出和善:“你一个姓祁的徒弟从山上掉下摔断了腿,叫你去接他。”
卿凝惊得声音都大了:“什么!严不严重?”
那人紧接着就道:“可严重了,那血肉模糊的,不赶紧治说不定腿就要废了,我给你带路,你赶紧的。”
卿凝:“好好好,麻烦您了。”
两人一前一后,越走周边越荒凉。
瞧着已经不见人烟,那人立马露出了真面目,利刃出鞘,看卿凝活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见她不住后退,登时面目狰狞:“别挣扎了,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逃不掉的,没有人会来救你。”
卿凝低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抬眼的一瞬间,狠厉得仿佛她才是那个手握屠刀的猎人:“是么,那可真是个好地方,你给自己找的坟地,我很满意。”
见过死到临头求饶的,没见过快死了还嘴硬的,刀疤男当即就怒了,提刀大喝:“你找唔唔唔——”
在他张口的间隙,卿凝眼疾手快将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黑丸投进了他的嘴,那弧度,那走位,那力度,直接就是一发入喉,穿肠进肚,没个几十年的投喂经验可做不到这个。
这让准备救驾的祁麟看得是目瞪口呆。
那真是眼看此人拔刀起,眼看此人倒下了啊!
他他他他师父,这真真是有点东西哇!
卿凝上前踩住刀疤男的胸膛,俯身手肘撑在膝盖上部,声音森冷得令人仿佛置身在冰雪高原:“说,是谁派你来的?”
卿凝回来的时候, 刚刚入夜。
旁边的几间屋子仍是漆黑一片,好家伙,她竟还是第一个回来的, 这一个两个的都在忙啥呢?
卿凝摇了摇头, 拿起玉简,可思量再三,到底还是没有给他们传音, 几个徒弟都不是小孩,有点自己的消遣也是很正常的, 卿凝心底涌上淡淡的失落, 但很快就被疲倦给冲散了。
她的灵根被斩断,只剩下一点基部,是而灵力恢复很慢, 今天这么折腾上一通, 已然是一滴都不剩了,踢掉脚上穿的云靴,卿凝仰躺在床, 给自己贴了张聚灵符,沉沉睡去。
第二天,卿凝是被钟声给吵醒的。
“大清早的,烦死了。”她醒得迷迷糊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连抱怨声都是绵软的, 像是呢喃。
只是那钟声遥遥, 却偏偏没个停歇, 愣是将三分醒的卿凝给叫醒了神。
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忽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这钟声, 是丧钟!
冀望城乃是长生宗所在之地,死后有资格鸣钟的自然只有长生宗身份颇高的那几位。
难道是——
卿凝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她收拾了一通下楼,大堂里果然已是人声鼎沸。
“师父,这里这里!”
祁麟坐在窗边朝她招手,一口大白牙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怕她看不见,站起来又蹦又跳,幅度之夸张,言朔和屠昭都没眼看,头撇向一边,一副不太想认识他的模样。
卿凝嘴角抽了抽,不至于,真不至于,大堂里虽比前几天人多了些,但却也不是人山人海,就这么十来桌的人,一眼就望到头了,祁麟那么一蹦跶,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这。
“……”
卿凝掩面快步疾走,下个楼下的这般万众瞩目,她可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王来巡山了呢。
“师父您坐这。”
“师父您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帮你去叫,这有灵果汁您要不要先喝点垫垫肚子?”
“师父……”
祁麟鞍前马后一顿招呼,那殷勤劲,卿凝一整个受宠若惊。
她心底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狐疑道:“你该不会是闯祸了吧?”
将功折罪呢这是?很可疑啊。
卿凝状似不在意地抿了一口灵汁润口,面带微笑,慈眉善目:“没关系,有什么事说出来,师父不会怪你。”
祁麟闻言立马头甩得比拨浪鼓还快。
“没事没事,我可安分了,啥也没干,真的!”
为了加深自己的可信度,祁麟的眼睛睁得格外用力。
没办法,他他他知道的太多了呀,自从见识过师父的另一面之后,师父在他眼里的形象就一整个颠覆掉,他再也没办法将卿凝看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枉他自诩火眼金睛,竟也差点被她的表象给蒙蔽了。
师父的笑那是笑吗?不,是夺命的弯刀!昨天那个刀疤男落师父手里,那可是连个渣渣都没剩下啊,要知道那刀疤男的修为可远在师父之上,就这都不是师父的对手。
祁麟回想起卿凝昨天逼供用的手段,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要是用在他身上,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他师父不好惹啊。
就这一会子的功夫,祁麟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轮,就……奇奇怪怪的。
不过卿凝却是没功夫深究,主要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周围的议论声给牵走了。
“白芷嫣死了?”
言朔点头:“嗯,昨晚病情突然恶化,今早人就没了。”
“不应该啊。”卿凝心下嘀咕,她这些日子天天在长生宗里头转悠,虽未亲眼见过,但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也可以推测出,白芷嫣的伤应当是稳中向好的才对,没道理刚受伤的时候没死,精细治疗了个把月反而死了吧?
难不成是又遇袭了?
卿凝在一旁头脑风暴,屠昭却是没想这么多,他头脑简单得很:“那姓白的指定是遭报应了。”
卿凝:“……”
你以为报应是大白菜,随处可见啊,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么?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卿凝坚信,所有的不合理背后一定都掩藏着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思路到这里突然没了头绪,这让她很是恼火,她这些天混在长生宗,果真是混了个寂寞。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好事。
就在长生宗因为少宗主病故气氛一片沉重的时候,卿凝却是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的钱退回来了!!!
白芷嫣身死,先前的悬赏作废,赏金自然也就物归原主了。
卿凝就这么哼着小曲儿收到了妹妹卿妙送来的请帖。
帖子上说她三日后就要继任少宗主,请她去长生宗观礼。
“这么快!”卿凝惊讶出声,这白芷嫣还没下葬,新少宗主就继位了?长生宗这行事已经不是不拘小节了,这这这属实是有点狂野啊。
显然,吃惊的不止她一人,光这一小小客栈就听到不少议论声了。
“简直荒谬,长生宗怕是要没落了,哪有让外门弟子当少宗主的,太荒唐了。”
“听说还是宗主力排众议钦点的,这两人没点关系谁信啊。”
“就是就是,继位典礼办得这般匆忙,想来是这枕边风没少吹。”
“可惜了芷嫣仙子,这尸骨还未入土,就已是人走茶凉了。”
别看白芷嫣在卿凝这里印象不怎么样,可人家在民间却是风评极好的,算是人美心善的典型代表了,拥簇者之多,卿妙这几天都不敢出门了,怕被唾沫给淹死。
卿凝晚上给她传音,还听她在那头抱怨:“我哪知道宗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自己还纳闷呢,可宗主非要让我做少宗主,我还能拒绝不成?我可真是太冤了,他们就是嫉妒,嫉妒这天上掉馅饼没砸到他们……”
卿凝轻声软语安抚了好一通,才将她的情绪给安抚下来,继而问道:“当初你们宗主选人的时候,可有考察过你们什么,你不是说当初除了你之外,还有好几个候选人么?”
这些人,总不可能是凭空选出来的。
“没有啊。”卿妙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顿了顿,紧接着猛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听管事说,宗主曾经问他要过我们的生辰八字!”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命中带旺?”卿妙一下子被自己这猜测给整激动了。
“对吧对吧,现在一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我打小运气就特别好,小时候我俩一块逃课出去玩,就只有你回回都被阿爹给逮住,还有还有,我俩趁阿爹睡觉的时候拔他胡子比赛,每次轮到你的时候,阿爹就醒了,细数起来,我小时候挨的揍可比你少多了……”
卿凝:“……”我可真是谢谢你。
卿妙说的这些,小时候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一回想,啧啧,倒霉蛋竟是她自己?
饶是再怎么议论纷纷,卿妙继任少宗主一事也已是板上钉钉,大典当天,卿凝带着徒弟去赴宴,其间觥筹交错按下不表,最万众瞩目的当属传令仪式,卿妙从宗主李岳手中接过象征着少宗主身份的令牌,那令牌玉泽清润,传闻是上古补天剩下的残石所制,可挡大乘期修士全力一击,除了象征身份外,还是个难得的护身法器。
“那令牌竟有裂纹,长生宗也忒小气了,也不知道换一块。”祁麟说着余光却瞥向了言朔。
别人不清楚言朔的底细,他可是门清的,要说这白芷嫣身死一事和言朔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就是不知两人到底是结的什么梁子,不过,他是半点不会为其感到可惜的,白芷嫣伙同李岳想要取他性命一事他可还记着呢,要不是想探查清楚这背后的阴谋,他早就自己动手了。
白芷嫣之死虽说是截断了他一条获取信息的渠道,但总体而言却是无伤大雅的,想也知道这蠢货不是什么核心人物,死了一个白芷嫣,那不还有个李岳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无非就是这李岳老奸巨猾,要多费些心神罢了,他早晚要把这狐狸尾巴给揪出来。
祁麟眸中的阴鸷一闪而逝,等卿妙哒哒兴奋着跑过来时,眼底就只剩下调侃了:“至于么,不过就是个少宗主,可别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李岳那厮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可是好心提醒,听没听出来可就不关他事了。
“切,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卿妙没好气瞪了祁麟一眼,根本就不稀得搭理他,转头就捧着刚得来的令牌给卿凝看,跟那献宝似的:“姐,快看,我真的当上少宗主了,呜呜呜呜呜,就跟做梦一样,你快掐掐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祁麟瞥了瞥嘴,叹气摇头,真是人蠢没有药医,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真当这天上掉的馅饼是好吃的?
“姐,你帮我看看,这上面的裂纹能不能修复啊,好好地令牌怎么就裂了?”卿妙难掩心痛地道。
卿凝接过令牌,手刚触上,腰间悬挂的乾坤袋内却突有异动,意识到是什么,卿凝瞳孔猛缩,神色竟是罕见地有所失态。
言朔察觉,低头询问:“怎么了?”
卿凝摇了摇头,却是咬牙切齿答非所问:“屠昭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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