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祎眯了眯眼:“因为顾敬臣!”
冯乐柔立马道:“是因为颜贵妃!若不是颜贵妃对您说了那些话,您如何会针对定北侯?若您不针对定北侯,皇上也不会这般待您。只要您跟定北侯重归于好,相信皇上很快就会重新重用您的。”
周景祎几乎要被冯乐柔说动了,可一想到当年母后死的真相,一想到顾敬臣娶了乔意晚,他心头的愤怒就难以消除:“不可能!”
冯乐柔猜不到其中的缘由,也知太子不会告诉她。她换了策略:“好,您即便不能跟定北侯重归于好,那能不能不再针对他?他名义上毕竟是姓顾,而非姓周,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皇上没有认回他的心思。您针对他是没有用的,只会让颜贵妃母子更加得意。”
周景祎:“哼,周景祺算个什么东西?等孤解决了顾敬臣,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冯乐柔:“殿下!”
周景祎:“孤乏了,太子妃退下吧!”
冯乐柔看着周景祎,心中无力感顿生,她顿了顿,转身离去了。
她打小身子就不好,但却一心要强,想要做到最好。她以为嫁给太子就能实现自己的夙愿。可不曾想,当初势头正盛的太子一下子变成了这般模样。
或许,并非是他变成了这般模样,而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从前颜贵妃捧着,定北侯护着,才显得他德才兼备能力卓绝。
如今这二人全都离他远去,甚至很可能与他对立,他的真实面貌就显露出来了。
从正殿出来,外面下起了濛濛细雨。
“太子妃被撵出来了?”云婉莹笑着说起风凉话。
冯乐柔瞥了一眼云婉莹。就在一个月前,她还曾动过念头想要弄死云婉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看着得意洋洋的云婉莹,她只觉得她可怜。
“掌嘴!”冯乐柔淡淡道。
初雪上去给了云婉莹一巴掌。
云婉莹一脸不可置信,捂着脸,愤怒道:“你敢打我!我定要告诉殿下!”
冯乐柔淡淡道:“随你。”
说罢,朝着雨中走去。
春雨贵如油,三月的雨已不似冬日的那般寒凉。
回到自己的殿中,冯乐柔吩咐婢女:“动用所有的力量去打听周景祎跟云婉莹在密谋什么。”
冯乐柔对太子的称呼变了。
初雪有些震惊,问:“所有的?”
冯乐柔:“对,所有的。把能用上的全用上,即便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给我打听出来。”
初雪震惊极了。
姑娘嫁过来数月,好不容易在东宫中有了自己的一些势力,如今若是暴露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冯乐柔喃喃道:“姨娘已经害了冯家一次,我不能让冯家毁在我的手里。”
初雪顿时心头一紧:“奴婢明白了。”
十五晚上,永昌侯府众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今天人来得很齐。
乔桑宁也在。
二月初,乔桑宁从书院中回来了,参加了会试。不久之后会试成绩出来,乔桑宁成了贡士。前不久,他刚刚参加了殿试,虽未中前三甲,但也榜上有名。如今选择了外放出京,月底就要前往。
这对于永昌侯府而言是一件大喜事。
长子是世子,有爵位在身。次子通过了正儿八经的科考,两榜进士出身。只要侯府不犯天大的错误,那么不管侯府再怎么起伏,都不会影响他的仕途。乔琰宁作为二房的长子,自也有蒙荫官职在身。
乔彦成:“明日意晚就要出嫁了,今晚大家好好聚一聚,下一次再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到后面一句,乔彦成无端有些伤感。
桌上的氛围也顿时变了。
乔彦珏看看兄长,又看看母亲,出声缓和气氛:“意晚是嫁入定北侯府,又没有出京城。她想何时回来就能何时回来,咱们没必要像生离死别一样。”
话虽是这么说,但大家心中还是有些沉闷。
老太太叹气:“哎,早知道婚期往后面拖一拖了。”
乔彦珏见无人应答,再次开口:“婚期是皇上定的,咱们如何能往后拖?”
婉琪小声嘟囔了一句:“都怪定北侯,那么着急。”
何氏瞪了女儿一眼,道:“你这小姑娘家家的说的是什么话?这足以证明定北侯对你大姐姐的重视。”
婉琪撇了撇嘴没说话。
意晚心中也是沉甸甸的,只是,看着长辈们的神色,她打起精神,笑着说:“能有这么多家人的陪伴,意晚觉得此生足矣。往后定会时不时回府中来看看,希望到了那时祖母、父亲母亲、二叔二婶,各位兄长嫂嫂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老太太拍了拍意晚的手,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那院子永远都为你留着,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看谁敢嫌弃你。”
陈夫人也看出来女儿想缓和气氛,她悄悄擦了擦眼角,道:“母亲,饭菜都要凉了,咱们开饭吧。”
老太太敛了敛思绪,道:“开饭吧。”
饭桌上,老太太不停地给意晚夹菜,对她多有照顾。
桌上的众人也时不时跟意晚说几句话。
等到吃过饭,众人散去,老太太特意把意晚留了下来。
她走到里间,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匣子,递到了意晚手中。
“当年我嫁给你祖父时,娘家陪送了不少嫁妆。那些嫁妆渐渐过了时,有的被我用了,有的融了打了其他的首饰。唯独这几件,因为是宫里已故的太后给我的添妆,所以一直都留着。”
意晚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虽然已经隔了几十年,里面的首饰依旧跟新的一样,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祖母,这太贵重了,孙女不能要。”
老太太:“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贵重不贵重的也不重要了。再好的东西也要拿出来给人用才有价值。我手中有不少田产铺子,也不缺钱,你父亲和二叔也孝顺,时不时给我打些首饰,又或者给我钱财。给你你就拿着吧。”
意晚依旧在推辞。
老太太:“拿着吧。我一生只生了你父亲和你二叔两个孩子,没有女儿。孙女辈的就只有你和婉琪。倒不是我不疼婉琪。只是,婉琪生下来就在侯府,享受了侯府的荣华富贵。你却一直在外面受苦。每每想到你这些年的遭遇,我这心里就觉得难受,想要补贴你些东西。你若觉得心中过意不去,那就时常回来看看我,可好?”
意晚眼眶含泪,点了点头。
她知晓老太太是铁了心要给她这些东西,没再拒绝。
“孙女定会时常来看望祖母。”
老太太:“好,好。”
说完此事,老太太又道:“有些话本应你母亲跟你说,只是,依着你母亲的那个性子,这些话定是不会跟你讲的,我就多几句嘴。”
意晚:“祖母请讲。”
老太太:“祖母看得出来,定北侯如今对你情根深种,对你喜欢得紧。只是,男子的喜欢未必能长久。嫁给定北侯之后,你得趁着他对你还喜欢,赶紧生几个孩子傍身,再把管家的权力拿过来。你那婆母是个万事不理的性子,虽脾气古怪,待人冷淡,但是人不坏。想必那管家一事她也未必会一直握在手中。有了孩子,再有了管家的权力,不管男人再怎么变心都不必怕了。若是身边没有孩子,等他再变心之时,日子可就难熬了。”
说到后面,老太太眼神变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一般。
意晚:“好,孙女记住了。”
老太太:“希望你这一辈子能过的顺遂些。”
意晚:“嗯。”
服侍老太太睡下,意晚从瑞福堂出来了。
“去正院看看母亲吧。”
紫叶:“夫人已经在秋意院等着您了。”
意晚:“那快回去吧。”
回到秋意院,意晚看到了陈夫人。
正如老太太所言,陈夫人并没有教女儿赶紧生孩子,也没有教女儿在侯府立足,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女儿。
意晚结果陈夫人手中的小册子,翻开认真看了起来。待看清楚上面所绘之事,脸色立马涨得通红。
有了前世那一番经历,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了一页便知是何事。
她红着脸看向陈夫人。
陈夫人淡定地道:“都会有这么一遭的。我知你害羞,不过,你还是要好好了解了解。”
意晚心中害羞不已。
陈夫人看着娇弱如一朵花的女儿,再想到顾敬臣的身板,长长叹气,抬手握住女儿的手,说道:“他行伍出身,力气大,想来你定不会舒服。虽大家觉得这种事对女子而言有些难以启齿,但你若觉得不舒服,还是要如实告诉他。不然受委屈的只有你自己。男人再这种事上是从来不知道满足的,也不会体恤人,你只有明明白白告诉他你的不舒服他才会晓得。”
这些事全都被陈夫人说对了。
前世,顾敬臣的确是如此的。
她一直忍着他,他却从来不知满足。
一开始的确很难忍受,后来慢慢习惯了些。
她没好意思跟顾敬臣提此事。
陈夫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他,他若爱惜你,定会听你的。”
意晚:“嗯,女儿记住了。”
陈夫人又跟女儿说了许多夫妻之间的相处之事,瞧着时辰晚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回到正院中,堂屋的灯是亮着的,永昌侯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听见动静,他放下书,看向了陈夫人。
陈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打了一声招呼:“侯爷还没睡?”
乔彦成:“没有。”
两个人收拾了一番,去休息了。
熄灯之后,都有些睡不着。
黑暗中,乔彦成道:“我忽然想起来当年咱们成亲的时候了。”
那年皇后娘娘举行了诗会,他一眼就看中了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夫人。
皇后娘娘让众人以今日的桃花宴为题作诗一首,他灵感突至,为她写了一首诗。
为了公平起见,诗匿名放入了匣子里,每人抽一首去读,然后众人评判,最终选出来写得最好的一首。
夫人恰好抽中了自己写给她的诗。
她站在桃树下,柔声读着自己诗的情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只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好姻缘。
后来他央求母亲去陈府提亲,夫人嫁给了他。
听到永昌侯的话,陈夫人久远的记忆也慢慢打开了一些。
成亲的前一日,母亲去她房中说了许多事情,一直说到深夜才回去。她当晚几乎没睡着觉,后来才知母亲那一晚也没睡着。
如今轮到自己嫁女儿了,方知当年母亲心中的酸楚。
嫁女儿就像是舍了自己半条命一样。
明明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女儿,可往后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了,她想见一面都难。
一想到这些,陈夫人眼睛又慢慢湿润了。
乔彦成想起往事,心情愉悦,问道:“夫人可还记得当年皇后娘娘桃花宴上读的那首诗?”
陈夫人心情正糟糕,闻言,冷淡地回了一句:“忘了。”
乔彦成正开心着,陈夫人的冷淡丝毫没有浇灭他心中的热情,他把心底埋藏依旧的秘密说了出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夫人,那时你读的那一首诗是我写的。”
陈夫人:“哦。”
乔彦成:“写给你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夫人早就不记自己看过的那首诗,她拿起来帕子擦了擦眼角,回了两个字:“谢谢。”
乔彦成:“你可知我当年——”
陈夫人此刻心里全都是对女儿的不舍,一想起女儿眼泪就忍不住,她不想跟永昌侯讨论此事,转过身背对着永昌侯,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我乏了,明日还要早起,先睡了。”
乔彦成一腔热情彻底被浇灭:“哦,夫人睡吧。”
看着陈夫人的背影,乔彦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当年做错了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糟糕。
第二日一早,天色未亮,意晚就被紫叶叫了起来。
十四晚上下起了小雨,十五阴了一日,十六却是个晴天。
随着太阳升起,永昌侯府热闹起来。
送亲的,结亲的,来来往往,热闹不已。
乔西宁亲自背着意晚上了花轿。
看着顶着红盖头坐在轿子里的妹妹,乔西宁多了几分伤感。
“以后若是遇到了委屈就跟大哥讲,即便他是定北侯,咱们永昌侯府也不怕他们。”
一旁的乔桑宁道:“我虽不如大哥,但也能帮上一些忙的。”
意晚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好,多谢兄长们。”
站在一旁的顾敬臣朝着乔西宁和乔桑宁深深鞠了一躬,沉声道:“两位兄长放心,我定会照顾好晚儿的。”
乔西宁:“希望侯爷能记住今日的承诺。”
顾敬臣:“此生定不会忘。”
终于,顾敬臣接走了意晚,整个永昌侯府陷入了巨大的孤寂之中。永昌侯独自去了书房,陈夫人回了正院。
然而,没等他们难过太久,外面忽然传来了消息,意晚半路被人掳走了。
作者有话说:
随机50个小红包~
定北侯府和永昌侯府同是顶级侯府, 这两个府邸的联姻让人很是期待。
不光世家贵族们来参加此次宴席,就连普通老百姓们也都纷纷来围观这一盛况, 摩肩接踵, 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
路两边挤满了人,就连旁边的酒楼里也全都是人。
然而,就在新娘的轿子走到半路时上, 变故突生。
一匹不知从哪里来的马儿受惊跑到了人群中,人群中顿时出现了骚乱,整个大街上全都是人, 乱作一团。
新娘的轿子瞬间就被人群冲散了。
人群中不知被人扔了什么东西,升起了团团烟雾,大家的视线也被遮挡住了。
等到烟雾散去, 人群疏散, 众人这才发现轿子里的新娘不见了。
扬风看向顾敬臣:“侯爷,夫人不见了。”
顾敬臣沉着脸,冷声道:“追!”
扬风:“是。”
不知是不是劫匪太过粗心,很快顾敬臣一行人便找到了劫匪的踪迹。他们一行人一直追到一间破庙中, 踪迹没了。
顾敬臣推开破庙进去了。
刚一进去, 人就被团团围住。
这些人哪里是顾敬臣的对手,不消一刻钟, 黑衣蒙面人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 破庙里面出现了几个人。
周景祎挟持着新娘子, 手中拿着一把刀抵在了新娘子的脖子上,阴恻恻地说道:“顾敬臣,你看看孤的手中是何人!”
顾敬臣看向了周景祎的方向, 待看清楚那边的情形, 顿时收了手, 抬眸看向了周景祎,眼底一片冰凉。
周景祎得意地说道:“怎么,打啊,刚刚定北侯不是挺厉害的么?继续啊!你打一下,我就在她脸上划一道,看看咱俩谁更厉害。”
顾敬臣抿着唇,一个字也没说,脸上阴云密布。
周景祎可太喜欢看顾敬臣这个样子了。
他打小就认识顾敬臣,小时候还特别喜欢跟在顾敬臣的身后。顾敬臣从小就是一副冰块脸,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待到他长大了,性子更是冷淡,他几乎看不到他脸上有什么喜怒哀乐。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周景祎放声大笑:“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定北侯也有软肋啊!”
顾敬臣:“放开她。”
见自己说中了顾敬臣的心事,周景祎笑得更开心了。
“孤偏不放,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话的间隙,周景祎手中的刀离新娘子的脖子又更近了一分。
顾敬臣脸色愈发阴沉。
周景祎欣赏了一下顾敬臣的脸色,心情着实不错。
“让孤猜猜看,你究竟是看上了孤手上的这个人,还是看中了她的——”
周景祎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不似刚刚那般灿烂。
“命数!”
命数?顾敬臣微微眯了眯眼。
“我听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周景祎嗤了一声:“听不懂?顾敬臣,你在孤面前就不必装模作样了。你心中在想什么,孤全都知道!”
顾敬臣:“太子殿下倒是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周景祎瞥了一眼手上的人,眼底满是讥讽:“你不就是想要那个位置吗?”
这几个月一直被周景祎针对,顾敬臣早已猜到是为何。
周景祎定是知晓了他的身份,以为自己想要跟他争皇位。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周景祎为何执意要把意晚掳走?
他若是想要皇位,直接对付自己就是了。
难道是觉得意晚是自己的软肋,想要通过意晚来达到一些目的?
“你放了她,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
周景祎拿着刀子故意在意晚脸上轻轻划了划,道:“放了她?你做梦!你今日别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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