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书影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地带他回到这个地方。
曾经,他对她冷眼相待。而当时哪怕他毫无感情地随意拨弄着琴弦,长公主都会真诚地开口夸赞他。可那时的他年轻气盛,便误以为她是在“变本加厉”地火上浇油。
但现在想来……或许是他太过于狭隘了。
只是,现如今长公主莫非是要找自己翻旧账吗?
不过,无论如何都是他咎由自取,他也不会怨天尤人。
祁书影微微抿着唇瓣,伸出手慢慢地推开了书斋紧闭的门扉。
他看见了一架漆黑的七弦琴,崭新如初——那把琴是当年长公主特地寻来的名贵瑶琴,通体墨黑,价值不菲,堪称当世名琴之一。
而当年的长公主府邸之中,也存放着供他弹奏的另一把名琴。
宁昭长公主出手向来阔绰,单单只是为了他这个罪臣之子,便能轻易地一掷千金。奈何他当年丝毫不领情。
尽管祁书影的心底思绪万千,可是他的面上却依旧不显分毫。
“祁书影,本宫想听你弹琴。”夕雾看了一眼那把七弦琴,轻飘飘地开口说道。
“就像以前那样。”她挑了挑眉,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她这是在报复他,还是在……试探他?
难道宁昭长公主是在怀疑他的忠心吗?
祁书影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中窥见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奈何她那双眼睛实在太过勾人,以至于祁书影差点就迷失在了她闪烁着星光的眸子里。
“谨遵殿下吩咐。”他轻声开口应答道。
这是他之前从未对她开口说过的顺从话语,可那时向来嚣张跋扈的长公主却一直没有因为他的怠慢失礼而治他的罪。
祁书影微微垂眸,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按在了琴弦之上。
这是他欠她的。
琴弦被轻轻地拨动,发出了悦耳又动听的声音。
而夕雾则是轻车熟路地躺在了书桌旁边的软榻之上。
看来……祁书影确实成长了很多呢,比起之前敢爱敢恨的少年模样,此时的他温润如玉,倒是多了几分与世无争的飘渺之感。
不过,只要他忠诚于她,她便不会去过分计较他的态度。
在悠扬婉转的琴声之中,夕雾不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她先前饮了些酒,身子难免有些燥热。夕雾想了想,便反身趴在了美人榻上,然后随手往下扯了扯裹在肩上的布料,露出了大片大片白皙又光滑的肌肤。
她浑然不在意祁书影此时还待在这个房间内,只是自顾自地辗转反侧着,想要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
长公主的动作幅度太大了,被她扯过的、本就摇摇欲坠的布料更是“不堪重负”,颤颤巍巍地散落开来。
祁书影能够清楚地看见长公主背对着自己躺在榻上,她的肩头浑圆又白皙,玉背上的肌肤光洁无比。
非礼勿视……
他在心底暗暗地告诫着自己,只是他的呼吸还是不可避免地乱了几分。
祁书影强行按捺住自己心底旖旎的绮思,面无表情地继续拨弄着琴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雾才悠悠转醒。
书斋内柔和的琴声依然不绝如缕地萦绕在她的耳畔,祁书影方才一直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斋的另一侧,尽职尽责地弹着七弦琴。
夕雾仍然有些晕晕乎乎的,她随意地招了招手,轻声开口唤道:“祁书影。”
她的声音里带了些微微的沙哑之感,其中满是轻轻柔柔的引诱意味。她微扬的尾音像是钩子一般,让祁书影不由地因此乱了心神。
他的指尖不小心按错了一根弦,发出了一个极其突兀的错音。
祁书影像是被琴弦烫到了一般,匆匆忙忙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淡淡地应了长公主一声,便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他一边哑着声音开口问道,一边十分自然地弯下腰,凑得离长公主更近了些。
夕雾能够感觉到,祁书影的气息离自己很近。
他温热的吐息伴随着他的话语,轻轻地拂过了她背部的肌肤。
“本宫想……”她这样说着,骤然间转过身来,与祁书影四目相对。
她看见了他眼底那抹晦暗不明的深沉色彩。
“殿下。”祁书影俊逸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语气也十分平静,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可夕雾却无端觉得有些危险。
“殿下是不相信我的忠心吗?”他长长的睫羽颤了颤,莫名带了些楚楚可怜的意味,“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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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自然有所求。”◎
“长公主殿下……”祁书影慢慢地靠近了夕雾, 他能够在她清澈的眼眸中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自己的倒影。
他伸出手,虚虚地悬在了她圆润白皙的肩头,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
“殿下, 我已经知道错了。”他垂着眸子, 脸上划过了一抹落寞之色,“所以……请殿下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好吗?”
祁书影的声音如玉般温润淡然, 他的语气很平静, 可是他说出口的话语却让夕雾有些茫然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又体贴将夕雾背上的薄纱轻轻地扯了上来, 将她暴露在外的大片白皙肌肤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的动作十分温柔, 甚至于让人一时间忽略了——他这般看似体贴的举动, 其实对于长公主来说,已经算是一种僭越了。
“折磨?”夕雾微微蹙了蹙眉,她的眼底隐约间划过了一抹不解之色。
“殿下一直这样试探于我, 就不怕我真的心怀不轨吗?”祁书影并没有直接解答夕雾的疑惑,反而又开口询问道。
长公主殿下这般看似毫不设防地背对着他,于他面前沉沉睡去。难道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对她图谋不轨吗?
他当时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心底那些肮脏又龌龊的念头。
这时,祁书影才恍然发觉, 他……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坐怀不乱的所谓君子。
自从他和宁昭长公主重逢的那一刻起, 他便落入了一个注定永远都无法逃脱的陷阱里。
长公主对他露出的每一个笑容、说出的每一句话, 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残忍又难捱的无尽折磨。
可望而不可即。
他贪婪地想要离她更近一些……
可长公主总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让他神思不属, 教他神魂颠倒。
她难道不是在明目张胆地折磨他吗?
“你会吗?祁书影。”长公主慢慢地支起了身子, 然后抬眸看他, “你会背叛本宫吗?”
她一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祁书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问他。
“我不会背叛长公主殿下。”祁书影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里满是坚定又决绝的意味。
“祁书影,你觉得本宫在试探你,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本宫不是真心真意地信任于你呢?”夕雾站了起来,轻飘飘地往祁书影的方向走了几步。
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长公主,祁书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道,他的背后是一张书案,此时的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殿下,你……”祁书影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之色。
“本宫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你。”夕雾愈发地靠近了祁书影,几乎要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祁书影的身子猛地一僵,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长公主那柔软的身躯紧贴在自己的身前。她温热的、带着馨香的吐息萦绕在他周身,让他不由地有些情不自禁。
而等祁书影反应过来之后,他几乎是慌慌张张地想要推开长公主,生怕自己会冒犯到长公主殿下。
他的动作没有什么章法,夕雾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险些要站不稳摔倒在地。
祁书影又赶忙伸手去扶她,手忙脚乱之中,夕雾一不小心打翻了桌面的朱砂。
“请殿下恕罪。”祁书影低着头请罪道。他的耳尖几乎烧得通红。
夕雾却对此浑然不在意。她抬起手,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指尖上沾染的朱砂,便又继续开口说道:“祁书影,本宫只是……替你觉得不值啊。”
她慢慢地拽住了祁书影洁白的前襟,她手上的朱砂不可避免地印在了他的身上,晕出星星点点的朱红痕迹。
“你本该和慕兰舟一争高下,甚至于有机会和他平起平坐。”夕雾看着祁书影衣裳上印着的痕迹,似有所感。
“慕兰舟是景熙的丞相,而你,祁书影,如今却只是一介乐师。”她那染了朱砂的指尖在他的衣服上随意地勾画着。
“你难道不会觉得心有不甘吗?”随着夕雾的动作,祁书影胸前的衣服上赫然出现了一片牡丹花的朱红色轮廓。
她以刚刚自己随手印下的痕迹为基础,在他洁白的衣裳上,随意地勾勒出了窗外盛开的牡丹花图景。
“本宫以为……你的才情与慕兰舟相比较起来,也不遑多让。”夕雾轻飘飘地开口说道,“他可以年纪轻轻成为丞相,你未必就做不到。”
虽然她的神色漫不经心,可她的语气里却满是显而易见的蛊惑和劝诱意味。
“祁书影,你莫非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吗?”她从容不迫地落下最后一笔,轻轻地点了他的心口处。
祁书影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他猛地一把拽住了长公主的手腕,哑着嗓子开口说道:“殿下,我自然有所求。”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带了些郑重其事的意味。
夕雾被这样近乎冒犯的对待,她也不恼,只是顺着祁书影的力道,慢慢地抚上了他的脸颊:“本宫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她的神色太过温柔,她的话语太过真诚,以至于祁书影几乎以为自己立刻就可以得偿所愿。
他情不自禁地揽住了长公主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而长公主并没有对他的拥抱表示抗拒,这让祁书影愈发想要得寸进尺起来。
他慢慢地低下头,凑到了长公主修长又白皙的脖颈旁边……
就在这时,长公主忽然在他的耳边开口承诺道:“祁书影,你放心。有朝一日,你会站到高处的。本宫会帮你拿回所有你应得的东西。”
祁书影怔愣了片刻。原来……长公主以为他所谋求的是官位、是权力。
可他肖想的……分明就是宁昭长公主。
祁书影闭了闭眼睛,敛去眼底莫名的情绪,佯装平静地开口应道:“好,我相信殿下。”
说着,他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殿下赠我一片牡丹。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愿回赠于殿下。”祁书影站在长公主面前,忽然温和有礼地开口说道。
他确实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圣人,他甚至算不上一个谦谦君子。
如果……如果无法光明正大地靠近她,那他也不吝于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哪怕是找一些拙劣的借口,他也想尽可能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他的痕迹。
大抵是食髓知味。之前的“逢场作戏”点燃了他心底的晦涩暗火,让他于午夜梦回之际,心中满是长公主殿下窈窕的身姿。
他曾以为自己能按捺住不切实际的妄想。
可实际上,他根本做不到。
长公主看起来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之处。她抬起眸子,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你要赠予本宫什么?”
“殿下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祁书影看了一眼窗外盛开着的艳丽牡丹花,又继续说道:“而牡丹花‘国色天香’,倒是与殿下十分相称。”
“我愿为殿下绘制一幅牡丹图。”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就在殿下的身上。”
祁书影的神色镇定自若,声音平静无比,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此刻提出了一个多么荒唐又过分的想法。
夕雾没想到祁书影的胆子这么大,敢在她身上作画。不过她本身就是个荒唐无比的长公主,这种事情于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祁公子的墨宝价值连城,本宫便笑纳了。”夕雾笑吟吟地开口说道。
说着,她便从容不迫地趴在了美人榻上,然后十分自然地将肩上的薄纱褪了下去,露出了大片光洁的玉背。
见宁昭长公主丝毫没有扭捏迟疑之色,祁书影笑了笑,他提起笔蘸了蘸朱砂,毫不犹豫地点在了长公主的背上。
可还没等他勾勒出简单的轮廓,屋内异变陡生。
“宁昭长公主还真是好兴致啊。”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处响起。
夕雾闻声望去,只见大将军宿寒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扉旁。
她眨了眨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不知大将军‘登门拜访’,有何贵干?”
宿寒这般光明正大地擅闯长宁宫,倒像是在明晃晃地挑衅着她的权威。
“末将……与长公主殿下有要事相商。”宿寒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他的视线堪称放肆地打量着夕雾肩背处白皙光滑的肌肤,眼底一片暗沉之色。
“要事?”夕雾挑了挑眉,觉得有些荒谬。
她和大将军之间能有什么“要事”需要商量?
“大将军说笑了,本宫可不记得有什么要事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轻飘飘地看了祁书影,意有所指,“大将军还是不要扰本宫清静了。”
宿寒却对夕雾婉拒又疏离的话语充耳不闻。他转头看向祁书影,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祁公子想必是个有分寸的人,应当知晓孰轻孰重吧?”
祁书影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毛笔,其力道之大,几乎要直接将那支毛笔拦腰折断。
大将军这是在……以权压人吗?
长公主说得不错。
他确实不甘心。
他要站在高位,然后才有资格去触碰她。
“大将军,本宫的人,就不必由你来教导了。”夕雾微微敛眸,有些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祁书影,你先下去吧。”
若是再继续和宿寒僵持下去,难免他不会记恨上祁书影。夕雾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决定听听看宿寒到底想说什么“要事”。
祁书影愣了愣。他知道长公主是为了保护他,不希望他和大将军结仇。
可他,心有不甘。
每一次都需要宁昭长公主来救他……
他不能再连累长公主了。若长公主到时候还需要为了他和大将军周旋,岂不是平白无故竖了敌,徒生事端?
祁书影只能躬身告退。
◎“不知殿下可还满意?”◎
“敢问宿大将军到底有何贵干?”夕雾慢条斯理地从美人榻上坐起身来, 神色散漫地开口问道。
她并没有伸出手将掉落在自己臂弯处的薄纱扯回原来的位置,而是放任着自己肩背处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外。
宿寒的眸色深了深,他毫不避讳地一直盯着她圆润白皙的肩头看, 视线放肆又炽热。
数日之前, 那里曾经遍布着他留下的绯红痕迹,如今已然恢复成洁白无瑕的样子了。
他舔了舔唇, 心底不由地有些燥热起来。
“长公主殿下曾经告诫过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宿寒慢慢地往夕雾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后从容不迫地停在了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夕雾勾了勾唇角, 轻飘飘地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语再次复述了一遍。她的语气里并不带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就好像是在陈述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已成定局的事实。
“当时是末将狭隘了。”他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
“若是我说, 我现在后悔了。长公主殿下又当如何?”宿寒一边说着, 一边十分自然地又向前走了一步。他像是完全不在乎自己本来应该遵守着的礼节一般,几乎要紧紧地贴到长公主的身子上。
“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夕雾挑了挑眉, 并没有后退半步,“大将军这般反复无常,本宫……确实没有料想到。”
宿寒笑了笑, 并没有出言反驳她。他只是轻飘飘地伸出手,大胆又放肆地径直抚上了长公主的脸颊。
他的动作中所蕴含着的露骨意味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末将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他的声音低沉又喑哑, “只不过, 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
“不知长公主殿下……意下如何?”宿寒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唇角处轻轻地摩挲着, 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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