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本宫回敬你一杯。”她慢条斯理地举起了白玉酒杯。
她的动作很慢,似乎是在给顾敛制止她的机会。毕竟她的行为可以说是一种极其不妥当的放肆举动了。
可顾敛无动于衷,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默许了宁昭长公主这样离经叛道、荒诞不羁的行为。
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夕雾微微张开嫣红唇瓣,轻轻地覆在了白玉杯壁上,然后,一饮而尽。
晶莹剔透的酒液将她的唇瓣染得愈发红润起来。
不知为何,顾敛莫名觉得有些干渴,明明他刚刚才饮过一杯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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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果真豪爽。”顾敛挑了挑眉, 开口说道。
“本宫以为……世子是个聪明人。”夕雾话锋一转,她的声音婉转勾人,看似波澜不惊, 实则其中却暗藏玄机, “世子这般向本宫示好,本宫要是误会了世子的用意, 又该如何是好呀?”
她轻轻地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面上, 玉石相撞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长公主殿下。”顾敛毫不避讳地与夕雾对视着, “世人皆知殿下行事荒唐,离经叛道。”他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 像是在陈述着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
在“嚣张跋扈、喜怒无常”的宁昭长公主面前说出这样负面的、恶意的评价来, 堪称大不敬。可顾敛却丝毫不惧, 脸上依然满是镇定自若的神情。
而夕雾也并没有因此而怒火中烧,她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撑着脑袋,很有耐心地等待着顾敛的下文。
“殿下, 我这个人生平没有别的什么嗜好。”顾敛垂着眸子,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除了……看戏之外。”
“本宫倒觉得, 与其做那藏头露尾、隐于暗处的看戏之人,倒不如光明正大地站在戏台上, 亲自演上一出戏。”夕雾挑了挑眉, 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她的话语中满含深意。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人, 又怎么能体会到亲手操纵棋局的乐趣呢?”她慢慢地靠近了顾敛,在他耳边轻声道。
她的声音很低, 带着一种极其明显的蛊惑人心的意味——可顾敛的心倒还真的因为她的话语而轻颤了一下。
宁昭长公主她仿佛看穿了他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想法一般, 轻而易举地便指出了他的动摇之处。
“你瞧, 两个‘声名狼藉’的人……很般配不是吗?”长公主极为大胆放肆地主动伸出手, 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与柔若无骨的嫩白手指交叠在一起,同样的纤长与白皙,模糊了界限,让人不由有些恍惚。
顾敛应该立刻挣脱掉她的触碰,可不知怎的,他并没有当机立断地抽回自己的手。
也许是因为……长公主说出的那句话语,与他自己内心深处曾经出现过的荒唐想法,几乎一模一样。
“般配”……
他垂着眸子看向他们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然后,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旖旎画面。
下意识地,他反客为主般地反手直接握住了长公主纤细的手,然后,极其强硬地与她十指相扣。
相互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带来一阵极为敏感的柔软触感,近乎牵一发而动全身。长公主指尖的温热似乎从他的指尖慢慢地传到了他的心中,让他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了一股难耐的热意。
对于顾敛这般僭越的举动,夕雾却依然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地任他放肆着。
“长公主殿下,相比于锦上添花,我更喜欢雪中送炭。”顾敛将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微微敛起,低沉的声音里满是狂放不羁的意味。
若是要亲身步入这诡谲棋局之中,那么,就应当从死局中开始落子,于绝处逢生、枯树生花,方才尽兴。
顾敛修长的手指极尽亲昵地摩挲着她的纤纤玉手,动作中带了些明目张胆的狎昵意味。
“世子果真有魄力、好胆量。”夕雾漫不经心地评价道。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脖颈,“那世子……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此处凉亭无遮无掩,在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宁昭长公主与安王世子不顾礼义廉耻,其行为举止亲密无间,足以让人诧异不已。
一个是“入幕之宾”数不胜数的长公主,另一个是终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夜夜笙歌的安王世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人做出这般荒唐的行径倒也不足为奇。
对旁人来说,无非是多了些许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罢了。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只见本就脸色不佳的宿寒,神情愈发冷峻起来,他的眼底蕴着深不见底的暗沉墨色,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压在空中的沉沉黑云,久久不曾散去。
他……不满足于只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所谓“面首”,他不想仅仅只是“凌”而已。
他是宿寒,景熙的大将军宿寒。
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他想要在众人面前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世子,你可想清楚了?”夕雾勾唇浅笑,仿佛是多此一举般地再次询问了一遍。
只是她的语气中带了些缠绵又黏腻的旖旎意味,又似乎是在暗示着其他难以言说的风月之事。
“自然。”顾敛直接搂住了夕雾纤细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
“长公主殿下,我落子无悔。”顾敛微微低下头,与她耳鬓厮磨。他低沉的声音带了些沙哑,轻轻地落入了夕雾的耳中。
“世子若是想逢场作戏,本宫自当奉陪到底。”夕雾不甘示弱,伸手环住了顾敛精壮有力的窄腰。
既然顾敛要疯,那她就比他更疯。
这样想着,夕雾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从顾敛的束缚中抽了出来,而顾敛也没有阻拦她的举动,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任她动作。
谁知道,长公主纤长的指尖却是轻飘飘地按在了他的腰带上,作势欲解。她指尖染着的嫣红蔻丹仿佛几朵绮艳靡丽的花,盛开在顾敛的腰间,似乎想要拉着他一同堕入无底深渊之中。
饶是顾敛再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地坐立不安了起来。他有些局促地眨了眨眼睛,连忙伸手按住了长公主的手,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
等到长公主不再乱动之后,顾敛才抬眸看她,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我倒是小瞧了殿下的……胆量。”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最终还是赞了她一句“好胆量”。
他确实低估了宁昭长公主“任性妄为”的荒唐程度。
哪怕他明明知道长公主很有可能只是稍微吓唬他一下,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出手制止了她。
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定力不足,从而将长公主的戏耍之举“弄假成真”。
顾敛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但他面上却不显分毫,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自如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那般接触其实是他和女子最为亲密的时候。
安王世子……也不过如此嘛。
夕雾挑了挑眉,有些索然无味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她动作十分轻佻地拍了拍顾敛精致的脸颊,其中满是戏谑的挑衅之意,接着,她便想挣脱开他的怀抱,然后起身离开。
谁知这时,顾敛却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将夕雾抱得更紧了些。
“殿下,我没有什么好名声,也没什么好怕的。”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若是殿下愿意,我也绝无二话。”
长公主刚刚那样极尽挑衅的动作激起了顾敛的斗志,他忽然有些不想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左右也不过就是坐实自己“风流多情”的浪荡名声而已,他为什么要害怕呢?
“是吗?”夕雾眼尾微挑,轻声反问道。她的眼中流转着莹莹光华,端的是勾魂摄魄。
顾敛怔愣了片刻,他觉得自己似乎要沉醉在她似水的眸光里了。
夕雾便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动作灵巧地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等到顾敛反应过来之后,他只看见长公主站在凉亭外,朝他盈盈一笑。
到底还是落了下风。
————
“念青。”裴晏离冷冽的声音响起,他的语气平静无比,让人捉摸不透他心底的情绪。
念青毕恭毕敬地低下头,等候差遣。
谁知道,裴晏离却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开口问道:“你和宁昭长公主她……可曾有过鱼水之欢?”
念青的瞳孔骤然放大,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借着长公主放他自由赏花的名义,趁机离开了长公主的身边,同时找机会与摄政王暗中相见。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摄政王端详了他半天,最终居然开口问出了这样一个……怪异又离奇的问题。
念青茫然又疑惑地抬起头,他险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差点直接开口反问起了裴晏离。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些犹豫地开口回答道:“长公主她并未……”他的话语还未说完,便看见裴晏离冷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念青不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摄政王何曾如此喜怒形于色?
他不知道摄政王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他也不敢去深想。
“念青,长公主不是你能肖想的人,明白吗?”裴晏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地开口告诫道。
念青的心跳停滞了一刹那。
难道摄政王殿下发现了他对长公主殿下抱有不该存在的心思吗?
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摄政王的处罚了——对于背叛者,摄政王的手段向来都是狠辣无比,从不会手下留情。
无论是被千刀万剐,还是被五马分尸,念青他都毫无怨言。毕竟是他自己先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落得这种下场也不足为奇。
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可是,裴晏离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拂袖离去了,并没有想要继续追究的意思。
念青这才明白,摄政王只是在“提前”警告他,免得他因为所谓的情情爱爱而心软坏事。
不愧是心思缜密的摄政王殿下,就连男女之间的情爱都要作为变数算计其中。
然而,可惜的是,摄政王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
如今已然是于事无补了——他心甘情愿地沉溺于长公主的一颦一笑之中,哪怕最终死无葬身之地,也无怨无悔。
◎“殿下的侍从还真是乖巧懂事。”◎
“赏花宴”, 既然名为宴会,自然免不了觥筹交错的筵席。
由黄花梨木精雕细琢而成的数张酒桌整整齐齐地围列在偌大房间的四周处,中央留出了一片空余之地。名贵的玉石镶嵌在酒桌边缘, 将其装点得愈发华美。
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玉液琼浆陈列于平整的桌面之上。这些珍馐美馔均是由宫中顶级御厨采用珠翠之珍所精心烹制而成。
可哪怕是这样炊金馔玉的八珍玉食, 也依然有人食不知味。
众人大体上都十分自觉地按照身份地位尊卑有序地于席间落座。不过话虽如此,但是这所谓的规矩却并不严苛。若是有人心悦于他人, 想要与其拉近关系, 也可以鼓起勇气坐到那人的身旁。景熙的风气较为开放, 这“赏花宴”上的男女大防相对宽松,并没有那么严谨。
今年参加赏花宴的人格外多, 宴会上的数张席位几乎都坐得满满当当。只是, 那正对于门口处的主位上却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出席的皇帝卧病在床, 而宫中的后妃们本就战战兢兢、自身难保,未免行差踏错落人把柄,因而都不愿意参加这样人多眼杂的宴会。是以, 主位便被空了出来。
夕雾身为景熙的长公主,身份地位尊贵无比,便坐在了仅次于主位的席位上。
而顾敛身为安王世子, 理所应当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长公主殿下,真巧啊。”顾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他手中的折扇遮住了半边脸庞, 露出一双满含笑意的勾人桃花眼来。
那柄折扇的扇面上绘制着一幅明媚张扬的牡丹图, 姹紫嫣红的色彩鲜明又艳丽,却不落俗套, 并未将顾敛精致的容色压下半分, 反倒是衬得他愈发明艳起来, 带了些雌雄莫辨的朦胧美感。
顾敛一把合上了手中的折扇, 十分自然地往夕雾的方向靠了靠。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过于近了,以至于哪怕是正常的交谈,在旁人看来,也像是在亲密的耳鬓厮磨。
之前凉亭里的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如今宁昭长公主和安王世子更是毫不避讳地于筵席之上,便迫不及待地卿卿我我。
宿寒坐在长公主对面的座位之上,他能够清楚地看到长公主的一举一动。她和顾敛的挨肩擦脸之举,宿寒都尽收眼底。
他看见长公主嫣然一笑,她的眉眼间满是明媚的灿然笑意。
原来……她不仅仅只会对“凌”一个人这样笑啊。
可是,凭什么呢?
他是大将军,他的手中握有兵权,他……明明才是宁昭长公主她应该拉拢讨好的对象啊。
宿寒的心底满是阴暗又晦涩的想法,他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是他自己婉拒了长公主的邀约。
他……后悔了。
宿寒想,自己大抵是疯了。
也许是长公主对于“凌”实在是太过纵容,让他的心中滋生出了连绵不绝的可怖藤蔓——那是对宁昭长公主的渴求与贪恋,细长的藤蔓不断蔓延着,缠绕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已经无法离开长公主了。
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哪怕就连今日作为“大将军宿寒”短暂地被她无视着、针对着,他都已经有些难以忍受了。
宿寒敛下了眼底的深沉暗色,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裴晏离身为摄政王,坐在了仅次于主位的位置上,也就是宁昭长公主的对面、大将军宿寒的旁边。
既然他与长公主之间想要争权夺利,那么,此时此刻他便不能落入下乘,便只能于长公主的对面落座。
可是,看着宁昭长公主与顾敛言笑晏晏的模样,裴晏离不由地有些烦躁起来。
果真是水性杨花。
那安王世子顾敛也碍眼得很。只不过,若是顾敛这般明目张胆地与宁昭长公主“结盟”,恐怕他就不能再继续明哲保身下去了。
裴晏离知道,顾敛并非等闲之辈。
只是顾敛很识相地一直当着他的纨绔子弟,终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夜夜笙歌,并没有插手朝堂之争。裴晏离便没有出手针对他。
当年,裴晏离曾经亲自去找过顾敛,想要拉拢他。
但是,那时顾敛只是轻飘飘地看了裴晏离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接着,裴晏离就眼睁睁地看着站在顾敛身后的妖艳舞姬扭着腰肢朝自己走来。他颇为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心下也明白了顾敛的拒绝之意,只得后退几步,拂袖离去。
如今,顾敛与长公主勾结到了一起,倒是让当前本就错综复杂的局势更加混乱了起来。
顾敛,倒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裴晏离低下头,看着面前白玉酒杯中清澈见底的透明酒液,神色莫名。
夕雾却不管旁人的想法,她只是自顾自地伸出手,拿起了面前碧玉盘中盛着的紫黑色葡萄,似乎是想要品尝一番。
可还没等到夕雾亲自动手剥皮,她的身后便探出一只手来,十分自觉地接过了那颗葡萄。
夕雾挑了挑眉,并没有回头去看。
念青此时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从前的他只会舞刀弄枪,可是如今,他那双向来只会取人性命的手,却也能用来剥去葡萄的皮。
他修长的手指认认真真地将葡萄外那层薄薄的皮慢慢剥去。紧接着,他便以巧妙的手法捏着那颗葡萄,仅仅只是触碰到了葡萄的外皮,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剥好的果肉递到了长公主的唇畔处。
夕雾从容不迫地张开嫣红的唇瓣,轻轻地咬住了那颗葡萄。
洁白贝齿微微地陷进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里,那娇嫩的唇瓣上沾染了些许黏腻的果汁,泛着浅淡的莹莹光泽。
很诱人。
宿寒的视线隐晦又放肆地暗中流连在她的唇瓣处。他曾经不知道多少次极度贪婪地亲吻过她的红唇,一遍又一遍地以唇舌细致地描摹过她的形状。
他的眸光暗了几分,眼底划过一丝沉沉墨色。
而裴晏离的脸色也很沉,他就那么看着念青堪称细致入微地为长公主剥掉葡萄皮,然后将葡萄果肉喂到她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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