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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响(州府小十三)


话落,静了两秒,王建国再开口的语气缓和下来:“但念你们初犯,又是为了救人……”
张猛打断他:“初犯怎么了?这几个小崽子不绊个跟头下次还敢!”
“还有门口那两个,”张猛的目光穿过半开的门板,投过来,“没叫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还敢站那儿给我听??都跟我进来!!”
张猛出了名的公正不阿,批起人来才不管你好学生坏学生,一律一视同仁。
文童摇着唇看了眼闻声,看表情就知道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带着闻声过来。
闻声清咳一下,一手把文童带到自己身后,一手推了门,喊了声报告,牵着她进去。
王建国背着手在办公桌后踱来踱去,眼见这几个没救出来,又招进来俩,头痛的恨不得头发就地掉完。
“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张猛吹胡子瞪眼,“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拦一拦?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梅奇兰站在左侧窗边,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在闻声身上落了落。
“闻声还有英语竞赛要准备。”
梅奇兰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把闻声撇出去。
王建国一听,赶忙接话:“对对,还得准备竞赛,周佳恒你们几个的最近竞赛课好好听了没,名额都放出来了,你们可别不当回事。”
梅奇兰根本不接王建国的茬,高跟鞋的鞋跟打在墙边,直起身:“但竞赛是竞赛,处分是处分,这事既然被告到了校长面前,不处分一下也不像话。”
闻声和文童进来得晚,站在一堆人的最后面。
刚进来时没注意,此时闻声抬了眼才发现,她身前站着的是李延时。
只看背影,依然能想到男生微抬下巴,眼角眉尾带风的神情。
闻声正盯着他背在身后的手出神。
从进屋到现在没出一声的人突然开了口。
依旧吊儿郎当:“罚我吧,我起的头。”
这种事,校方也希望息事宁人,一半提溜个主犯出来,记个过就行了。
王启胜江湖义气,这时候怎么肯让李延时挡在他前面。
“我揍得最狠,我也应该领个过。”
“我也是。”文越接道。
周佳恒左右看了眼,弱弱地举了个手:“我也动手了。”
王建国站在张猛和梅奇兰身后,撸了把几乎没有头发的脑袋,眼看要被这群挣着领罚的小崽子气死。
梅奇兰却突然截了他们的话:“周佳恒和文越也要准备竞赛。”
声落,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迟钝如闻声也察觉出了不对——梅奇兰没有提李延时。
她脚下的高跟鞋再次打了下地面,看向李延时和王启胜:“你们两个各记一过,李延时的竞赛名额也取消。”
“这不行吧,”王建国打哈哈,“名额是已经定好的。”
先前校运会那会儿,王建国跟李延时有过约定。
自那之后,学校里的事王建国没再多跟袁娅说过,李延时为了这名额有多努力他是知道的。
文童惊讶过后,扯了下闻声的衣角,咬着牙说梅奇兰过分。
闻声攥住她的手,转了头看过去。
梅奇兰对好学生有偏爱,也不喜欢像混世公子一样的李延时。
但闻声也没想到她会区别的这么明显。
眼看站着的几个人都想说话,梅奇兰皮鞋跟在地板上踩得咔咔响,看向李延时,淡声:“你本来就是踩线拿到的名额,记过加取消名额的处分,你应该没有意见。”
“我有,”李延时背在身后的手垂下来,扬了下巴,“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没听他老人家有这个要求。”
张猛也觉得不妥,望向梅奇兰:“李延时名额取消,滑档到谁的身上?”
“吴封。”梅奇兰低头翻资料,“青阳县的状元,虽说才转到咱们学校,但成绩够竞赛的了。”
王建国一听这话,也收了笑脸:“把李延时的名额收了,跟您七班自己的学生,怕是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梅奇兰不吃这一套,“给拿考试当儿戏的学生才是不好。”
李延时扣着手腕,很轻地嗤了一下。
张猛虽觉得梅奇兰的提议不妥,但想到之前袁娅对李延时参加竞赛的态度,思忖了几秒,决定道;“那不然就这样吧。”
“张猛!”王建国这回是真动气了。
说话间,副校长从门外推门进来,打眼一扫办公室站的这一堆人,皱眉道:“还没处理完?厅里的领导等会儿要下来检查。”
梅奇兰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回到:“给王启胜和李延时记过,取消李延时的竞赛名额,其他人念在不是主犯,仅口头警告。”
这副校长就是几个月前被袁娅当着全办公室人面怼过的那位。
很难说他此时扫了李延时后点头的动作里没有点公报私仇。
副校长用手里纸筒点了下李延时,不耐烦:“取消了好,省得你妈又过来闹。”
至此,于公于私,李延时算是被针对了。
副校长把门带上的一瞬间,李延时抄了本书丢在了眼前的办公桌上。
“你跟谁厉害呢?”梅奇兰眼风斜过去。
李延时很淡地笑了下:“想问一下老师,除了您不喜欢我这个理由外,是学校有规定,还是校长有说过除了记过还要取消竞赛名额?”
“之前被记过的人也没有附加这一条。”文越皱眉开口。
闻声也忍不住出声:“二高这个规矩很多年了,按平均成绩给竞赛名额。”
“就是啊......”文童嗫嚅。
梅奇兰看她一眼,厉声:“老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明明是文越和闻声先开的口,梅奇兰却吵了只说了三个字的文童。
王建国收了常日里的菩萨面,觉得梅奇兰不可理喻:“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不同意!李延时虽然有两次考得不好,但平均成绩确实排在年级前五十,没理由不给他竞赛名额。”
小老头头顶那两撮稀疏的毛因为生气往上蹦跶了两下。
梅奇兰抵了下眼镜,看他一眼,冷言:“这事儿校长是委派了我和书记处理,你三班总成绩掉成什么了,还有脸在这儿说话?”
“你!”王建国脸都被气红了,“我三班成绩掉怎么了,我班里学生过得开心,都像你这个疯婆子,为了那点分数把孩子逼死吗??”
梅奇兰油盐不进:“还有市十佳,三班成绩掉得太厉害,早会的时候我已经上报了校长,把今年三班的两个名额取消,给了十班。”
王建国指着自己的鼻子:“梅奇兰,你是不是针对我??”
周佳恒脸都憋红了,看向梅奇兰:“老师,市十佳的评选标准本来就不只是成绩......”
王建国不喜欢升官发财,这么多年就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送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位置不高是真的说话不顶用。
至于张猛,此时碍于袁娅的原因,也不想说话掺这浑水。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世俗与圆滑。
但少年人不是。
他们不畏暗夜汹涌,不惧撞到棱角的疼痛。
他们至纯至净,横冲直撞,一腔孤勇。
那些你在三十岁,四十岁能吃下的苦,咽下的痛,唯独在十几岁时不行。
十几岁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面对任何的不公不允都要挺直了腰杆跟它撞个玉石俱焚的年纪。
尽管他们所争之事在成年人看来并不值当,亦或是冲动和鲁莽的代名词
可也正因如此,青春才滚烫。
李延时极其冷淡地一笑,喊了梅奇兰一声:“梅老师。”
“这样,”他宽大的校服外套大敞,露着里面的白色T恤,“下次月考,如果数理化生四科我都考了年级第一的话,就把我的奥赛名额和三班市十佳的名额还回来。”
李延时很认真地看向梅奇兰:“没做到的话我化学竞赛的名额也不要了,给七班。”
他背脊挺直,眼神不偏不倚,顶着梅奇兰的目光。
“李延时,”王建国骂道,“你这个臭小子!”
下次月考是二高自己出题,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地狱级别的试卷恶心人。
四科都考第一,不然连化学比赛的名额也不要了,这是人说的话???
梅奇兰脚下换了个重心看过来,两秒后答应:“你自己的竞赛名额可以,但三班市十佳的名额不行,三班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闻声轻咽了下嗓子,上前半步,擦着李延时的身体站在他旁边时,手碰到了他的。
她梗着脖子,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加上我的,语外第一,总分第一,做到了市十佳的名额还给三班,没做到的话,”
闻声微微侧头,看了眼李延时,很难得的浅笑了一下。
继而顶着王建国要吃人的视线扔出剩下半句话:“没做到的话和李延时一样,我数学的竞赛名额也不要了。”
“你们两个!”王建国扬着手就要上前,谁料第三个人也站出来。
文越出声:“加我一个,下次月考总分进步十名名,进年级前五。”
“还有我,”周佳恒盘算了一下,“进步三十名,进年级前十。”
文童咬着牙:“还有我,总分进五十名。”
王启胜:“我也是,总分五十名。”
当少年孤勇接二连三破鞘而出。
那片荒原之上便不再是一匹单枪匹马的孤狼,而是一群手握屠刀,炽热而勇敢的屠龙少年。

因为李延时几人一个个立下的军令状, 事情暂时就这么敲定。
梅奇兰和张猛前脚出办公室的门,王建国后脚就把手上的书摔在了桌子上。
“那个疯婆子发疯你们也跟着她发疯??!”王建国拉着衣领猛扇了两下,眼神扫视着办公桌前的一众人, “一个个都厉害, 竞赛名额都不要了是不是!!”
李延时脸上一丝悔改都没有:“是她先不仁......”
“你给我闭嘴!”王建国猛喘了两口气,“还不仁不义,写作文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语文这么好???”
王启胜换了条支着的腿:“女魔头知道我们是为了救吴封吗?”
“知道!”王建国没好气。
王启胜晃荡着腿, 撇撇嘴:“自己班的人打架不说,就会搞别的班的呗。”
“知道还给我立军令状??”王建国一指门口, “都给我滚出去!!”
“好的老师。”李延时答得乖, 侧身抵着闻声后腰往门口走。
大部队“哗啦哗啦”全部转身, 一个推一个往门外去。
王建国在后面举着保温杯点他们:“回去都给我好好学习,再让我看见谁上课睡觉,你看我不打死你们!!”
周一的早晨,风清日朗。
天井里三月底的樱花开得繁盛,就像此刻他们的心情。
几个人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笑的第一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随后全部笑起来, 分不清谁的笑声更明朗,也说不明白是哪个人的笑里染的春意更盛。
青春里的酣畅淋漓, 大抵不过如此。
文童先抱着她哥嚷了两嗓子, 接着勾了周佳恒的脖子, 边往前走边求他晚上放学给自己补习。
早自习的下课铃刚打, 从临近的一班教室涌出来一波人,走廊上的安静不再, 陡然陷入吵闹之中。
闻声走在一行人的最后,抬手抓住李延时的衣服。
往前刚踏了一步的人脚下顿了下,回身看回来。
李延时瞥了眼身后已经走出去的几个,右手撑在闻声身侧的栏杆扶手上,垂头看她:“拽我衣服拽得挺顺手?”
闻声手松开,轻咳一声,偏开视线。
李延时往右半步,将身后喧闹的晨间走廊和闻声隔开,挡住她。
下一秒,伸了手,食指的关节顶住闻声的下颚骨,把她的脸拨回来。
“说话不看人,”李延时语气痞拽,“一点都不尊重我。”
闻声被李延时怼得没辙。
瞪着眼睛看他,压着声音:“看着你看着你,行了吧。”
李延时收回手,重新搭上闻声另一侧的栏杆,满意地侧歪了一下头:“差不多。”
“眼神不够虔诚。”他补充。
闻声:.........
神经病。
“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李延时看了眼表,“到底有什么指示,大小姐。”
闻声盯着李延时的眼睛,轻耸了一下鼻子,目光再次垂下时,轻咳一声道:“要不要我让让你。”
“什么?”李延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月考,”闻声手指顶了下鼻尖,“万一我不小心考了第一怎么办。”
李延时反应了一秒,屈指了磕了下她的眉心,好笑:“跟谁学的这么自恋?”
话音落,闻声目光飘回来,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回打量了他两遍。
“.........”
李延时轻哼一声,微微眯眼:“敢说是我你就死定了。”
“哦,”闻声答,“这可不是我说的。”
“.........”
像商量好的一样,每个地方的春秋都过得很快。
凛冬一过,就迫不及待地扑向盛夏。
临安也不例外。
天井里的樱花开得盛,败得也快,好在高二教学楼下车棚旁临着的白色长廊,前几天续上了一波纯白栀子,拂了那樱花败落的遗憾。
半个多月的时间唰的一下就过去。
月考结束的这天,王启胜和文童在考场外抱头痛哭,懊悔自己以前没好好读书,说不到一个月时间,用功学能学出来个蛋。
李延时拍了下王启胜的肩,安慰他:“我记得你上次考试年级第八百多名来着,名次越靠后越好追。”
文越破天荒地跟着嘴贱:“进步百八十名不是问题。”
“进步百八十名??”王启胜抹了把眼泪,目瞪口呆地看向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两位,“你俩说的轻巧,你俩去考试试!!”
李延时瞥他一眼:“我帮你考?闭着眼都不止进步百八十名。”
王启胜的眉毛抖了两抖。
闻声勾着文童的胳膊把她往后揽了点。
远离战火,避免殃及池鱼。
二高的老师改卷向来神速。
周三结束的月考,一天时间赶完卷子,速度快的科目周四晚自习就能知道成绩。
即使是需要批改作文的英语和语文,最迟周五下午,分数也能全部核算完毕。
点背有时是真点背。
三班周四的晚自习恰好是物理,梅奇兰的。
上课铃一打,梅奇兰抱了两本书进来,踩着高跟鞋站在门口,打眼扫了一下讲台,吩咐第一排的男生去办公室给她搬椅子。
椅子搬过来,又让人帮她拎到讲台上,总之上课铃打了五分钟,才终于坐下来。
王启胜这人嫉恶如仇,爱憎分明,讨厌起来谁是真讨厌,这辈子提起来她都要吐两口口水的那种。
他瞥了眼讲台上的梅奇兰,往后压椅子,对闻声和李延时道:“这女魔总喜欢奴役别人帮她干活,椅子不能自己搬?
听到这话,周佳恒也转过来,小心翼翼地扁扁嘴,表达不满。
“王启胜,谁让你说话了?”梅奇兰抬头看过来,手上的笔倒着点了点桌面,“王启胜,李延时站出去。”
闻声攥了攥手上的笔,下意识皱了眉。
让王启胜出去也就算了,李延时又没有说话,让他出去算怎么回事。
李延时笔嚼着嘴里的柠檬糖,往后靠了靠,似笑非笑:“老师,我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那你听他说话没有?”梅奇兰道。
李延时轻笑一声,笔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扔,掀了掀眼皮,目光投向讲台。
虽没说话,但摆明了不打算配合。
梅奇兰正在改卷子,大概是手上这摞改出来的成绩不好,她人也比平时更加烦躁。
她笔往卷子上一摔,发出响亮的“啪”一声:“你们俩不站是不是??”
教室里顿时安静地连笔划在纸张上的“沙沙”声也不复存在。
李延时的不配合和梅奇兰的咄咄逼人,让气氛一下子再次剑拔弩张。
周佳恒怯懦地站起来,支吾了两声,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是我和王启胜扭过去说话的,不然我和王启胜......”
“行,”梅奇兰捡起桌面上的笔再次拍了两下桌面,“那闻声也一起,你们四人小组全给我站出去!”
闻声合了书正打算起身,被李延时一把按住。
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摸了两张卷子,又捡了笔:“我和王启胜出去。”
说完,带着王启胜从后门,头也不回地绕了出去。
闻声转回头时正好撞上斜前方文童的视线。
文童忍无可忍,一只手比作刀状,压在另一手的掌心,做了个“磨刀霍霍向魔头”的手势。
闻声被逗笑,绷着脸低头,继续写题。
十分钟后,梅奇兰回办公室放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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