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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响(州府小十三)


一路过来,光线太暗,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这暧昧又隐蔽的小动作。
从密室出来,文童接过周佳恒手里的冰水,两步走到闻声面前, 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天哪,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闻声尴尬一笑,把文童的手拉下来。
文童抱着怀里的水, 侧眼瞥向李延时, 阴恻恻地看着他:“你没照顾好闻声?”
李延时正倚着墙发消息,闻言抬头, 瞟了眼闻声的后脑勺。
他左手转了两转手里的钥匙, 轻笑, 意有所指道:“她胆子大, 不需要照顾。”
“是吗?”文童狐疑地瞥向闻声。
闻声胡乱点了两下头,再次干笑一声。
高二的寒假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天, 元宵节还没过就要返校。
今年过年晚,大年初一是情人节,过完十五已经是三月初。
李延时临开学那几天,飞到另一个半球看望他那常年不见面的爹,正遇传染病爆发,在国外滞留了半个多月才回国。
真正返校正常上课已经是三月中旬。
刚开学没多久,多数学生心都还浸在寒假里没收回来,文童王启胜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正好赶上李延时刚回来,文童提议周五晚上去二高对面的烧烤摊搓一顿。
几个人都没成年,烧烤摊的老板不肯卖他们酒。
最后还是王启胜从旁边的超市掂了几瓶啤的。
加上曹林温九儒一共八个人,五瓶啤酒。
酒不多,主要喝得是气氛。
吃饭的途中聊起来奥赛名额。
二高今年的名额确定的早了些,所以只取了高一一年和高二上学期四次考试的平均成绩。
老师们希望闻声数理化生四科都参加,但闻声目标明确,犹豫到最后也只签了数学的。
文越数学,周佳恒生物,李延时拿了物理和化学两科。
王启胜开了桌面上的最后一瓶啤酒,咬开盖子,单肩撞了下李延时:“好家伙,合着你有两三次考试都没好好考,单科成绩还是踩进了年级前五十?”
李延时两指抵着王启胜要给他再倒酒的手,捏着自己的杯子撤开。
他没那么喜欢喝酒,两杯已经够了。
“踩线拿到的名额。”李延时道。
王启胜咋咋舌,再次感叹:“那也够牛批了。”
“不然呢,都像你吗?”文童抓住机会怼王启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嘿,你怎么说话呢?”王启胜指着文童,来劲,“你那数学分没比我高多少。”
周佳恒两眼扫了下周围,岔开话题,缓和气氛。
他摇了摇手里的酒瓶子:“你们谁还要吗?”
目光扫到李延时,男生摇了下头,拒绝:“我不要了。”
话音落,右手边的闻声把自己杯子往前推了推:“我要一点。”
透明的一次性杯子被女生葱白的手指抵着,往前顶了顶。
周佳恒应声,站起身,手抄着酒瓶越过桌子要给闻声倒酒。
但酒瓶还没挨上杯沿,那软趴趴的塑料杯子便被人捏着拿开了。
“她不要。”李延时把闻声的杯子捏回去,提着茶壶往那杯子里倒了杯大麦茶,才重新放回闻声的眼前。
容量不算小的一次性纸杯,闻声已经要了三四杯。
她从没有喝过酒,猛地沾这些,耐受度不高,只这一点的量,反应已经开始迟钝。
闻声挤了两下眼睛,目光缓慢地往上抬,落在身侧的李延时身上。
男生右手捏着她那杯子,手腕搭在桌沿,侧头看着她。
前颈处微微凸起的喉结,昭示着少年不同于她的特征。
酒劲上来,让闻声说话没什么顾忌,她推着眼前装了茶的杯子,固执道:“我不想喝这个。”
“那你想喝什么?”眼前人收了手机,眉眼下垂,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有点无语,“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
闻声微微眯眼,拖着调子“嗯”了一声,随后手转上桌子上的一次性纸杯,食指和拇指张开比划着杯子的高度,测完高度又测宽度,横着竖着比了半天,张口:“这一杯大概是一又四分之三两。”
“我一共喝了三杯半,”闻声掰着手指,认真计算,“也就是不到七两。”
因为反应迟钝,她说话更是比平常慢了个八拍:“七两啤酒,没有醉,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李延时嗤笑一声,把左侧离闻声只有半米的酒瓶再度拿远了一些:“喝你的水吧。”
又是喝酒又是聊天,这顿烧烤吃得极其慢。
晚上十点,王启胜终于撸掉盘子里的最后一根串,闻声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走吧,明天还要上早自习。”文童捡了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两颗毛豆,仰头挤到嘴巴里。
一行人叮铃桄榔地捞了包,从座位上站起来,温九儒有事先走了一步,剩下几个从烧烤摊往左,想走到十字路口再打车。
二高对面是一片未经开发的旧居民区。
巷子弯弯绕绕,临街的楼,一层是卖各种小吃的铺子,二层往上住的是在这片地方生活了几十年的居民。
从烧烤摊出去,往外侧主干道走,要通过一条幽长的巷子。
细而狭长,因为往来的人不多,自然也没什么照明的设备。
刚走出去没多远,最先注意到前方动静的是文越。
幽深安静的巷子,七八米外破败的墙上挂了盏白色钨丝灯泡,冷白色的光线下影影绰绰。
几个男生打着手电在踹什么人。
“那边怎么回事?”文越止住步子,难得的拧眉。
紧挨着文越的李延时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与此同时,盯着那处认真辨别了两眼的文童惊了一下:“那不是七班的吴封吗?”
“七班?”周佳恒疑惑。
王建国除了是三班的班主任外,还带七班的数学。
周佳恒作为班长跟七班的人都很熟,但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吴封这号人。
“七班的。”文童点头,“临近县的状元,这学期刚转过来,我上午去老师办公室时看到他了。”
闻声把手电打开,上前两步,往那侧照了照,问文童:“确定是他吗?”
文童盯着那处猛点了两下头:“确定,他今天上午穿的就是这衣服......”
说话间,躺在地上那人被猛踹了一脚,翻滚了两下,撞上墙角的金属垃圾桶,发出“砰”的一声。
同一时间,那几个打人的无意中回了下头,终于注意到这侧站着的他们。
那几人停住手,最先看到李延时他们的那个“蓝毛怪”拍了拍身旁一人的肩,往这边指了下。
整个队伍李延时和文越在最前面,王启胜提着一袋子烧烤边吃边走在左侧,而曹林则挎着周佳恒的脖子走在人群的斜后方,和他逼逼叨叨那点没人听的八卦。
几个男生的站位不同,正在做的事情也不同,但在蓝毛怪指过来的一瞬间,无一例外,全部放下了当下正在干的事情——侧身挡在了闻声和文童的前面。

“看什么呢?”隔了六七米的距离, 蓝毛怪指着李延时,“说你呢。”
话落,扬着的手往旁边, 又扫了下周围:“还有你们, 快滚。”
语气嚣张跋扈。
闻声侧眼看了下倒在墙边的吴封。
他捂着肚子,缩在墙角,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几乎没有声息。
不分青红皂白的同情是圣母心泛滥。
闻声再次往那侧深深地看了眼,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 而是打算问一下身边人, 花几秒时间和他们商量一下。
但犹豫间, 没想到第一个卸了包,蹬上去的是李延时。
蓝毛怪见他们不走,扬着手几步过来还要吆喝,被李延时一脚踢在前胸,往后踉跄两步,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操,”蓝毛怪坐在地上呲牙咧嘴了两下,指着李延时开骂, “你他娘的……”
然而一句话没出口, 被李延时揪着头发,一膝盖顶在了下巴上。
“时哥。”王启胜在这个时候下意识改了称谓。
李延时手还揪在蓝毛怪的头发上, 问王启胜了一句:“最近的医院在哪儿?”
王启胜懵了一瞬, 意识到李延时问这话是为了吴封。
闻声被文童拉着往后两步, 目光往右, 不由得再次落在李延时身上。
他这人确实如此,嘴比谁都硬, 心也比谁都软,有时会不分缘由地多管一些闲事,偶尔像电视剧里,会被观众抨击的烂好人女主。
因为这一插曲,远处几人倏然转了身,骂骂咧咧地朝这侧过来。
李延时把卸掉的书包挂在闻声手上,沉声:“往旁边站点。”
文越也拦住想再次往上冲的文童,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她怀里:“跟闻声一起往后站。”
文童瞥了眼即将走到跟前的几个混混,焦急地喊了声:“哥!”
闻声一把拽住文童,往后几步,对她摇头:“我们帮不上忙,上去只能拖后腿。”
“站远点看着,”闻声紧紧拉住文童,“不行的话报警。”
这条巷子并不是烧烤店通往外侧主干道的唯一出路,相反是绕远、人少的那条。
嫌另一条路人多声杂,才选的这条。
没想到无意中的选择,让他们碰上了这件事。
后来每每回忆起这天,闻声都心下感慨。
原来人生中的重大转折真的,仅仅起源于一个风平浪静的午后,一个吃完烧烤的寻常夜晚,又或者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抉择。
就比如这天,他们选择走这条远路,选择做一次好事,选择认识了吴封。
李延时蹬了那脚之后,第二个顶着上去的是王启胜。
一米九的个子真不白长,掐住两人的肩膀完美制住两人。
虽说几个混混手里都掂了东西,但架不住李延时他们人多。
四打五,除了李延时和文越两个能打的,还有王启胜这个冲锋陷阵的壮汉。
很快,战败的几个混混往脚边啐了一口,一面后退,一面用手上的棍子点了点李延时和文越,路过地上已经动弹不得的吴封,泄愤似的踹了他一脚。
“哥!”文童冲上去拉住文越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再接着是旁边的周佳恒、曹林......
虽说打赢是打赢了,但几个男生身上都挂了彩。
其中挂彩最轻的是打架都知道护着脸的大少爷。
除了下巴处那条细微的红痕外,和打架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王启胜和曹林跑去扶吴封,周佳恒被文童拉住站在原地,文童一边气急败坏地吵他,一边翻着收包找创可贴。
李延时走过来,勾了闻声手里的书包往肩上挎,拧眉不悦:“谁让你刚刚扔瓶子的?”
闻声垂在身侧的手食指微屈,目不斜视,辩解:“再晚一点你就被他打了。”
两分钟前,这场架进入收尾前的高潮阶段,有个混混垂死挣扎,捏了手里的棍子想对着李延时的后脑勺来一下,被闻声扔了个矿泉水瓶正好砸中小臂。
他手一软,棍子“吧嗒”一下掉在地上,被转过身的李延时捏着下颚按在了墙上。
“卧槽,哥们儿你别吐血啊!”王启胜扶住怀里几乎没有骨头的吴封,招呼曹林,“快打120!”
王启胜的这声叫喊吸引了其它几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李延时最先走到,不顾吴封身上刚滚的泥,握上他的大臂轻晃了两下,皱眉,“吴封?”
王启胜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也没见过这阵势,他抱着手里的血人,火急火燎地催曹林:“打了没啊,你怎么打个120这么慢?!”
“打了打了,”曹林手忙脚乱接住差点掉在地上的手机,放在耳边,“喂,是120......”
话说了一半,手机被突然醒了的吴封扬手打掉。
他靠在王启胜身上,眼神阴戾地看了曹林一眼:“我不坐120。”
吴封比周佳恒高一点,但更瘦,盖住眼睛的刘海和脸上未干的血迹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阴鸷。
手机被蓦地拍落在地上,曹林也起了脾气。
他一面弯腰捡了手机,一面指着吴封气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不是我们你都要被那伙人打死了......”
“所以关你们什么事?”吴封抹了把唇边的血,斜曹林一眼。
李延时抽过曹林的手机,对着话筒那侧言简意赅:“七枫巷,有人......”
李延时顿了下,上下打量了一眼吴封。
吴封捂着右侧胸腔的位置,眉心紧锁,再次往外吐了口血。
“有人被打伤,左腿骨折,断了两根肋骨,其它内脏不知道有没有损伤。”李延时简单描述完,侧身挡住吴封看闻声的视线,手机抛还给曹林,“命要不要是你自己的事,但见死不救是犯法的。”
“把你送到医院,你想死想活没人管你。”李延时对吴封说。
吴封瞪着李延时突然情绪激动:“120是要收费的,医院也是要钱的,你们这群公子哥哪知道平民百姓的苦,我付不起懂吗?!!”
吴封这句话说得也没错。
这里除了李延时,其他几个不是腰缠万贯就是家境殷实,只有闻声家差点,但怎么也能落个书香门第的名头。
吴封目露凶光瞪着几人,想再次抄了曹林的手机往地上砸,被闻声眼疾手快地夺回来。
她握着手机盯着男生看了几眼,侧身把手机塞回曹林口袋时,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吴封。
是医院。
吴封的母亲也有肾病,半个月前闻声陪闻清鸿做透析,在医院遇到过吴封。
因为收费的事情,他和他的母亲跟医生发生了口角,所以闻声有些印象。
“付不起也要活命。”闻声看着吴封,淡淡道,“不然你想坐出租吗?满身是血沾到车上,赔的更多。”
吴封确实伤得不轻,刚那两句话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气,此时的白了闻声一眼,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送人去个医院,用不着这么多人。
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家里最没人管的三个跟着去了。
闻声和王启胜帮忙照看,李延时去当个移动钱包,垫付医药费。
一通忙活下来,已是凌晨两点。
好在隔天是周六,不用上学,能多睡会。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
没想到闻声周一到校时,被等在门口的文童拦住。
文童一脸焦急,拉着她便往政教处去。
“我哥被叫办公室了,还有李延时、王启胜和周佳恒。”

闻声书包都没放, 半吊在肩膀上,被文童一路揪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二高的所有教学楼都是一个风格,六层白色瓷砖墙, 外加一个中心天井。
同样的结构, 和同样的建筑色调,唯一不同的是天井里的花草。
二高的上一任校长是个有格调的老太太,喊了园林局的朋友给二高做了景观规划。
三月底, 高二楼中间的几棵樱树开了花,粉白色的花瓣, 一半在缀在枝桠, 一半飘在树底。
“什么意思?”闻声眉头紧锁, 反手逮住还想拉她往前走的文童。
但再往前其实也没法走了。
还有几步就是办公室,总不能破门闯进去。
文童瞥了眼紧闭的房门,一跺脚,拽住闻声不吐不快:“昨天那群混混是隔壁省实验的,今早上拿了验伤单和视频过来, 非说我被我哥他们打伤了,要求学校开除!”
饶是闻声再淡定,此时也不免提了音调:“他们有病吗??”
“就是说啊, 学校肯定不同意!”文童一拍大腿, “但说要记过处分。”
虽说二高是省重点,但一个学校几千人, 总有不服管教惹是生非的, 所以打架这事时有发生。
只要不捅到老师面前, 基本都不会给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顶多警告一下。
这次是因为那几个人拿着东西直接找到了政教处,学校不处罚一下明面上也过不去。
文童急得团团转:“你说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竞赛??”
说到这儿, 文童更生气了:“曹林说那几个人因为打架,昨天被学校记过了,他们反正在省实验也吊车尾,光脚不怕穿鞋的,摆明了是气不过,要把我哥他们也拖下水。”
政教处的门敞了一半,从里面传出训斥声。
原先的年级主任张猛升了书记,位置由梅奇兰接替。
梅奇兰较张猛,对打架这事的态度,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张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面前的几个:“长本事了??打架打得被人拍了视频找到校长?!”
梅奇兰依旧戴着她的那副黑框眼镜,抱臂,声音冷冽:“省教育厅的人昨天才下来视察,今天还在学校,你们就是这样丢二高脸的??”
王启胜不服气,咕哝一句:“是他们先打人的……”
王建国拍着手上的卷子打断他,提高音调,佯装恼怒:“那你们就能以暴制暴,谁教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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