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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宫宴(蓝小岚ya)


聂扶摇对傅云琅是了解的,以她这性子, 并不是不能与尉迟澍共患难的人,现在尉迟澍这么安排,聂扶摇都有点觉得不应该。
而事实上傅云琅虽是面上表情平静,实则已经在隐隐的压抑怒气。
清栀不敢说话,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该说什么。
聂扶摇则是悬着一颗心,已经做好了她要拒绝的准备。
而下一刻,傅云琅则是扶着她的肩膀借力了一下,利落跳下马车。
“主子?”聂扶摇疑惑叫了一声。
傅云琅则是下车头也不回,在其他人也一并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大步走向路边,撞到一直垂眸立在人群最后也是最边缘位置的人怀里,同时,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其他人除了愕然之外,并没有别的太大反应,只有清栀有些惊慌的低呼了一声:“太子妃……”
而那个人,则是稳稳地站着,身体短暂的僵硬了下,竟然也未推开傅云琅,反而迟疑片刻,右手抬了抬,几经犹豫也覆上她的肩背。
夜色浓稠,萧瑟又黑暗,清栀这才隐约反应过来他是谁,愕然的又再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傅云琅走过去之后,立在那附近的其他人就不约而同挪了位置往旁侧让开了。
尉迟澍其实是有些意外,毕竟是黑灯瞎火,傅云琅居然能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了他?
但是与此同时,冷寂疼痛了多日的心脏位置还是顷刻间涌上一层暖意,感觉着熨帖多了。
两个人立在凄冷的夜中只是静默的相拥。
以往总是比较聒噪会想方设法活络气氛的尉迟澍鲜见的一语不发。
他的状态看上去其实不算差,除了看着比刚走那阵略高瘦了些,脸上表情甚至都是平静的,甚至看不出悲伤的情绪来。
“阿澍,别难过。”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在他怀里的傅云琅。
傅云琅也没有哭,她只是声音沉闷,带了很重的鼻音。
她抬起眼睛看他。
尉迟澍牵动唇角,以往那么张扬鲜活的一个人,此刻面容憔悴又疲惫,扯出的所谓笑容更是比哭还难看。
四目相对。
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他说:“好。”
他表现的很好,也状似平静,也就是这份隐忍之下近乎云淡风轻的平静反而是叫傅云琅心里一酸,难过得很。
事实上她这个人是过分冷静自私的,即使她和姜沅芷的关系那么好,可是在情绪上也很难会有真正感同身受的时候,但是这一刻,看着面前少年温顺平静的眉眼,胸中是真的悲伤泛滥,替他觉得心疼的。
可是,她也忍着没落泪。
这个时候,最需要被安慰的是尉迟澍,而不是她。
她只是满眼疼惜定定的望着他:“父皇他走得很安详,当时我替你陪在他身边了,他没有什么遗言交代,想来是十分安心也放心的。”
尉迟澍这一次则是连一个伪装的表情都额外做不出了,只是静默的,用了最大的定力保持着平静点了点头:“我知道。”
傅云琅知道他此刻必定心情沉重,还不仅仅因为皇帝故去了,而是在这样的时候,他这个亲儿子却不能出面送他最后一程,心底里必定又会十分自责。
以往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尉迟澍在方方面面的迁就照顾于她,这一次傅云琅便努力打起精神。
她将一直环抱在他腰上的手收回,摸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以后还有我陪着你,后面我们还要做什么?直接回宫吗?”
他的掌心依旧是干燥湿热的,冬日里也十分的温暖。
“暂时还没到时候。”尉迟澍静静垂眸望着她,眼底情绪依旧无波无澜,再开口说出的话却又俏皮起来:“我以前说过不会给你机会再去见他,这次机会难得,本宫给你破例一次,你可以回去再见他最后一面。”
他指的,是荀越。
傅云琅对他此番决定并没有多少意外,但她断然拒绝:“我陪着你,这个时候,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有什么湿热的液体很快涌入眼眶,尉迟澍唇角再次扬起的弧度终于没那么生硬难看了。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将她耳畔发丝捋顺:“你不是还有心结未解?你知道的,我这人小心眼的很……错过了这一次,我是不会再给你下一次机会的。”
傅云琅的心上的确压着事儿,如果不亲自求证并且做个了断,这个心结甚至会伴随她一生。
“我不想去。”但她依旧毫不犹豫的拒绝。
尉迟澍的笑意终于再次挂上眼角。
“不会觉得遗憾和后悔吗?”
傅云琅坚定又果断的摇头。
尉迟澍的右手顺势扣到她脑后,这一次,主动将她压入了怀中。
他抱着她,手劲儿有些大,压得傅云琅甚至隐隐有点喘不过气来,但她就只是安静乖巧的任由他抱着。
其实早在皇帝驾崩后她便该形影不离陪在他身边的,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虽然前面出现了长达十年的空白,可就是单凭着皇帝步步为营为他所做的这一切,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是会比一般人家的更深厚。
尤其——
尉迟澍本身就不是什么冷硬心肠的人。
尉迟澍嗅着她发间熟悉的馨香,努力平复了心情许久,声音再次低沉在她头顶传来:“可是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忍不住分心的,我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
也不仅仅是会分心,更多是怕他到时候分身乏术,照顾不到她。
他其实不喜欢权谋算计这些的,可是生在帝王家是他没的选的。
他松开傅云琅,再次正视她的眼睛:“办完了这边的事我就去接你?”
傅云琅多少明白他的顾虑,权谋争斗步步都是险招,她不仅是会叫他分心,关键时刻更会成为他瞻前顾后的软肋。
事实上,对傅云琅而言,这个选择并不那么难做。
她只是又再确认了一遍:“会有危险吗?”
“至少我没有。”傅云琅以为他会直接说没有,但那肯定是骗她的,但他却道,“且不说我与父皇历时两年布了这么一个引蛇出洞的局,怎么可能没有胜算,就算是真有个马失前蹄的时……我也一定留住自己的命,去找你。”
顿了下,他又稍稍弯身倾近她耳畔道:“你在大楚那边不是还小有资产么?再不济就下半辈子靠你养……到时候你可不准始乱终弃对我不好?”
傅云琅即使心情沉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并不是有多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尉迟澍希望她暂时避开,她也愿意配合他。
没有过多依依惜别的言语交代,很快她又转身上了马车。
尉迟澍带来的侍卫拨出一半护送她,聂扶摇也顺理成章回到她身边。
尉迟澍立在空旷苍凉的官道上,目送她的车马远去,也很快带人隐入夜色中。
傅云琅没再跟聂扶摇打听尉迟澍最近这段时间的确切动态,她既然不能陪在他身边与他时时处处共同承担,这时候便不想知道更多细节,那样只会乱了自己的心,她他怕她稳不住,反而要拖累他。
聂扶摇将一直贴身收着的凤印交还出来,这是她离宫那日傅云琅就暂交她保管的。
而这段时间内,傅云琅以侍疾为名,刻意压着宫务不去处理,本来需要加盖凤印确认的东西就凤毛麟角,后宫又没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拿孝道当借口挡一挡很是方便。
同样的——
皇帝的传国玉玺也如法炮制,现在在尉迟澍手里,宫里摆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叫大家虎视眈眈盯着又不敢妄动的那方是假的。
清栀出事的那刻还当自己的性命要交代在这夜里,很久才缓过劲儿来,抚着胸口唏嘘不已:“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否则咱们被困在宫里,还真不好往外逃。”
而若是叫傅云琅一直被捏在卢家人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傅云琅手里把玩着那方玉色通透做工精巧的凤印,眼底没什么情绪的勾唇:“世上并非没有运气这回事,但所信不可太多,哪有这么大的巧合之说。”
清栀以前能在楚宫近身服侍姚皇后多年,脑子自是灵光的,思忖过后便是愕然瞪大了眼:“是惠妃故意放了咱们走的?那她……”
早在皇帝驾崩那日,卢云乔出现在重霄宫寝殿里傅云琅就有所怀疑,而今夜之后,即使她没向尉迟澍当面求证也能确信——
卢云乔至少不是死心塌地站在卢家人阵营里的。
而至于卢云乔会吃里扒外坏自家事的原因,她也能猜个大概。
再至于皇帝和尉迟澍任由事态发展是为了什么,她也知道,虽然卢云乔愿意倒戈,皇帝原是可以以她为人证直接端了丞相府,可是以前因为有丰王掣肘,皇帝在朝局上支撑的艰难,很难大刀阔斧的把握,这就难免留下一些隐患和藏得比较深的蛀虫。
他和尉迟澍父子摆这一局,就是想看朝臣的反应,好将暗处的爪牙一一拔除,别的不说,这不迄今为止就揪出了一个忠君爱国的理国公府?
而至于皇帝为什么不在自己治下做这些,那便就又是他爱子心切的另一桩用心良苦了。
他在位时,虽然也可以想办法将这些人一一揪出来,可是他行将就木,已经不需要继续立威和造逝,留着这个机会给他儿子,他要让尉迟澍亲手去做,经此一事,他才能真的镇住朝堂,成为真正叫人敬畏的铁血手腕可以力挽狂澜的君主!
皇帝是用自己的死,最后一次替儿子铺了路。
彼时,皇宫。
音璃带人在重华宫搜索凤印无果,消息报到卢信礼那里,卢信礼当即就有点后悔,动了想要追回傅云琅的心思。
因为禁军首领的家眷也被扣押宫中,最终他是没敢和卢信礼的人硬碰硬,所以,卢信礼此时便在这宫里来去自如,只是不好太明目张胆,来时是换了装束趁夜来的。
心腹领命刚要领命出去,卢云乔就推门进来将人给拦了:“区区以色侍人的一介女子罢了,既然荀氏的那位想要,您予他就是,何必为了这红颜祸水再树他为敌?”
卢信礼在大魏朝中虽是只手遮天的存在,但是对大楚朝廷方面的一些隐秘却鞭长莫及,知道不了太多。
尤其尉迟澍对傅云琅宠爱的紧,谁还会再去想歪了,联想到傅云琅这样的女子身上还会牵扯着别的风流韵事。
但是卢云乔这话,明显话中有话。
卢信礼眼皮一跳,不由的狠狠的一愣:“这话怎么讲?”
卢云乔道:“说什么儿时有些旧情,又要认义妹?那位荀越荀世子我也略有几分耳闻,祖父觉得他会是个这般心思细腻周到的人吗?早前我曾在陛下那里瞧过一些东西,该是太子殿下回国前陛下叫人去探查的有关未来太子妃的生平吧……楚国皇帝曾经有意将傅云琅指婚安国公府的这位世子爷,只是被安国公给拒了。”
卢信礼还是将信将疑:“这又能说明什么?”
“可是安国公府的荀世子至今未娶啊,据说还洁身自好,从来不近女色……”卢云乔勾着唇角笑得讽刺,“单独一件事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可是将这三件事联系到一起,就实在是耐人寻味了。”
卢信礼是年纪大了,所以思维下意识不会往男男女女情情爱爱上去联想,卢云乔这话便算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是不了解傅云琅的生平,可是对荀越却知道的比卢云乔多。
的确,荀越那样杀伐果断能叫亲爹都仰他鼻息的人,他会这么积极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来给大魏一个即将失势的太子妃撑场面,这事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性格。
卢云乔继续道:“而且,现在我们把人送给他,就算他们两个没有私情,可是这事儿落在太子的眼里,那个姓荀的与他之间也是隔着夺妻之仇了。”
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最终卢信礼拿不到这个皇位,他也不会想要尉迟澍好过。
而现在,傅云琅充当了两个男人之间红颜祸水的角色,确实他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凤印……
“她既然回了大楚,去到了姓荀的身边,那她就没资格再做大魏的太子妃了,即使凤印的下落只她一人知道又有什么用?”
卢信礼本身对凤印的兴趣其实也不大,他更在意的是皇权。
如此,他居然真就迟疑意动起来。
卢云乔与他是在无人的偏殿见的面,之后就带音璃回了茗香阁。
音璃仗着是卢信礼的心腹有些自视甚高,深更半夜,自是不会亲力亲为再服侍人,回寝宫便下去休息了。
卢云乔回了自己寝殿,由底下宫女服侍着洗漱更衣完毕就独自坐在了床上。
夜深人静时,执音才蹑手蹑脚拎着个食盒从外面进来。
卢云乔思绪被她打断,骤然抬头看来:“拿来了?”
执音死死抓着手里食盒,面色纠结又忧虑的盯着她:“小姐您当真要这么做吗?其实也不必非得是现在……要么您再想想?”
卢云乔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黯然与挣扎,随后她只是冰冷的勾唇苦笑:“月份再大些,我怕我就会舍不得了。”
她心意已决,执音也没什么主意,只得依了她。
放下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卢云乔看都没有看一眼的接过去,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傅云琅没再去管力所不及的那些事。
亲卫换了那夜护送她离京的那批人的衣裳, 带着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路引和通关文牒,只是在傅云琅的授意下加快了行程北上。
三日后,顺利抵达崇光城, 却在国境前被城门守卫拦下。
聂扶摇看向傅云琅, 傅云琅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行人,连人带车马都被请到旁边的卫所暂扣。
约莫半个时辰, 守将霍骢匆匆赶来, 手里拿着傅云琅等人带来的那份通关文牒。
“太子妃?”见到傅云琅,霍骢明显大为震惊。
但是京城皇帝驾崩,这么大的事,他即使戍边也该早收到了讣告, 包括近期朝中动荡的消息。
是以, 不等傅云琅说话,他紧跟着又是神情一肃:“朝中现下多事之秋, 不知……太子殿下可好?”
傅云琅微笑, 并不多言:“殿下无恙,霍将军守卫边城辛苦,只管尽了您的本分就是。”
卢信礼以朝廷名义下发的通关文牒,很显然——
在霍骢这里并不好用。
如此, 傅云琅反而更安心了些。
霍骢能为一军主帅,自不可能是有勇无谋之辈,自然听出傅云琅是不欲多说。
他也很识得分寸的转移话题, 再次面露狐疑打量起傅云琅一行:“恕臣斗胆再问一句,太子妃您这是……”
傅云琅半真半假道:“殿下最近比较忙, 本宫又不太帮得上他, 他便说是趁此机会叫我回母国探望一下亲人。”
霍骢捏着手里文牒,相比于朝中那些卢信礼已经控制了朝堂的传言, 他是更相信傅云琅的话的。
见着傅云琅不想多说,他也不多勉强:“关外形势复杂,可要微臣派人护送太子妃?”
“我手底下这些人尽够了。”傅云琅摇头。
又嘱咐:“不过霍将军还是假装不曾发现我吧,但若是卢相方面的人将来问起我们一行人的动态,您就叫底下人告诉他我们顺利出关去了,至于后续的事……无论他们再多问什么,您只管推说不清楚。”
从押解她的人身上搜出的东西,除了路引和通关文牒之外还有卢信礼写给荀越的亲笔信,这信件措辞虽然隐晦,终究还是拿着傅云琅做人情,用来示好拉拢的。
只不过么,信件傅云琅刚拿到手就烧掉了。
而在大魏朝中,卢信礼肯定不敢公然宣称他将自家太子妃做人情送出去了,所以目前为止,她的行踪还是秘密。
而傅云琅私心上的确是想要回帝京一趟,也的确是想会会荀氏父子,但是不能以一份“礼物”的身份。
霍骢有些顾虑到她安危,难免迟疑。
傅云琅于是笑道:“无妨,殿下都替我安排好了,随行的尽是精锐,他们十几个人护我一人,确保无虞。”
“那……好吧。”霍骢身为一方主帅,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当即摒弃杂念,点头应允。
傅云琅重新上了马车,过关出城。
城门三里外的岔路口,有她提前派出来的两个人已经重新替她准备了马车和所有人的替换衣裳。
大家在此改装,换成平民装扮,也换了辆普通的马车。
按照两年前傅云琅来大魏的经验,他们十几个精壮护卫护着仅有的一辆坐人的马车,一眼看去就没什么行李,这样的车队对草寇来说就是鸡肋,劫了他们纯属吃力不讨好。
相安无事两日后,他们再度过关,进了襄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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