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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宫宴(蓝小岚ya)


皇帝驾崩之后, 因为路途遥远,周边附属小国吊唁的国书和唁礼一直有陆陆续续的到, 而这些东西, 虽是由礼部接收,可最终还是要过傅云琅的手。
卢信礼本想快刀斩乱麻,直接震慑住朝臣,然后趁势拿下傅云琅。
当然, 杀是不会现在就杀的, 毕竟现在的局面比他计划中的出了偏差,尉迟澍没有直接死在外面而是暂时下落不明, 他还要防着尉迟澍会有死里逃生的可能, 尉迟澍究竟会为了傅云琅让步多少他虽不敢保证,但至少多拿一个人质在手对他是没坏处的。
而现在,这灵堂上当众的这一出,他声势浩大的想要当场拿下傅云琅, 则全是打的心理战,他要通过傅云琅失势造成一种东宫太子大势已去,这朝堂后宫尽在他掌握之下的错觉。
以此——
来动摇瓦解朝臣的信心, 好将风向尽快转向他们。
卢信礼手里死死攥着那份国书和礼单,眼底复杂的神色交杂, 天人作战。
他身侧与他同行的一位武将是有看到国书内容的, 同样也是有些意外和骇然的看了傅云琅一眼,然后见他举棋不定, 忍不住低声提醒了一句:“大楚的荀氏武门出身,尤其荀宗平这儿子,不仅是天生的将才,十四岁初上战场时就已经是能在战场上独当一面的人物,同时更是手腕铁血,有勇有谋。现在大楚方面的军权尽数掌握在他手里,说句难听的……荀宗平差不多就是个甩手掌柜,早就不插手军队调动方面的事了,这个人的面子,怕是不好驳。”
更有甚者,因为楚国帝京和魏国皇都相距甚远,为了尽早将国书送达,荀越是派了信使八百里加急先行赶来,而他随行的唁礼则还在路上。
足见他态度之坚决,行事之急切。
改朝换代绝不是可以毫无阻碍就轻易达成的事,尤其现在卢云乔腹中的还只是个遗腹子,要等孩子瓜熟蒂落起码还得八个月,现在他手里的这张王牌并没有那么强势,至少在卢云乔的孩子落地,并且被证实是男孩之前……
这期间就哪怕尉迟澍的死讯顺利传来,可是朝中还有其他的皇族宗亲和别的势力,但凡想与他争一争的都可随时找借口发难。
卢信礼再狠,他也不可能名正言顺将尉迟氏的所有血脉屠戮干净,只为了给他的亲外曾孙腾地方,一旦他公然对尉迟氏的宗亲下手,他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而只要有尉迟氏的任何一条血脉尚存,他就还没有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他早做好了准备,要利用卢云乔养胎这段时间慢慢渗透,先将这座朝堂笼络到自己手里。
而这个时候,他就绝对经不起战争的损耗。
他只是个文臣,即使能拿到协理大臣的虚名,他还能去领兵打仗不成?就算周边附属小国小打小闹的试探他都头疼,而若是树了荀氏父子为敌……
荀越的名号,他也不是没听说过,说句自灭威风的话,私底下他都羡慕荀宗平有那么个出色的儿子,能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享清福。
这武将虽也是压着嗓音说话的,可底下朝臣听不清,傅云琅与他们面对面站着,这会儿倒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听他们提起荀越,狠狠意外之余再看卢信礼突然踟蹰不前的态度,她心中立刻有了猜测。
“是本宫母国来信了吗?”没给卢信礼继续发难的机会,她当机立断呛声,“丞相大人协同理国公府联手逼宫是想干什么?鸠占鹊巢,将本宫斩杀在此吗?”
卢信礼有多少斤两她大体也有数,一个满腹心思算计的野心家。
尉迟澍说得对,是权势催生了他的野心,他在高处站的久了,就以为自己理所应当有掌控天下的能力,可事实上一个只有满脑子阴谋诡计的糟老头子,他真以为他能轻易压服那些桀骜不驯的武将,替他守边戍国开疆扩土吗?
荀越这把刀递到了面前,傅云琅不由分说先反制一波。
她态度不卑不亢,与对面全副武装剑拔弩张的卢信礼一党对峙:“即使惠妃腹中怀了皇嗣又怎样?所谓嫡庶有别,尊卑有序,你是想杀了本宫和太子,灭掉我们东宫全门,做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不成?”
嗯,现在的东宫全门只她和尉迟澍俩人,在人头上多少是有那么点的不富裕。
“大放厥词!”卢信礼虽然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但是他却自然不会肯认,声色俱厉的怒斥,“老臣辅佐陛下多年,对朝廷的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岂是容你一个外邦妇人轻易诋毁污蔑的?太子如今生死未卜,朝局动荡,老臣等只是不想因你这妇人的一己之私枉顾大局。太子一日不回,可叫朝政荒废一日,但他若是十日百日不回,也能继续荒废下去,等着天下大乱吗?你一个短视妇人,是要误我国政,成为天下罪人吗?”
这顶大帽子扣的……
傅云琅本来也没打算凭着一己之力与他短兵相接,这天下大局,尉迟澍自会收拾,用不着她来越俎代庖,但她也不可能一句话不说的任由卢信礼为所欲为,来去自如。
底下绝大多数的朝臣都因为家眷被扣,敢怒不敢言。
傅云琅扫视一眼底下,佯装无奈退了一步:“朝局之事本宫确实不懂也没理由插手,但是我为人妻子要等我夫回来,也是天经地义。再有……”
她看向身后皇帝停灵的灵堂,这回便真的有些悲从中来:“死者为大……我可以不插手前朝之事,静待太子殿下归来,卢相也说了你与陛下君臣多年,哪怕只是为了做戏给外人看,好歹顾念一下陛下身后的颜面,这四十九日的葬礼期间能否不要再来搅扰灵堂,送了陛下安静上路?”
她语气不期然软了下来,相形之下,一副扬眉吐气模样的卢信礼就显得尤其居心不良。
卢信礼又被她狠噎了一下,刚要反驳,傅云琅又道:“若是卢相当真忠君爱国,不只是嘴皮子上说说,那就当众指天发誓,保证绝不再打扰陛下的葬礼,会体体面面风风光光送他走。只这一条,你若能做到,旁的……本宫都不再插手。”
卢信礼被摆了一道,架在了火上。
虽是这时发誓也会叫人觉得他是被逼无奈并非诚心,但是这话他若不应,就更说不过去,会授人以柄的。
是以,他只能压着脾气,在傅云琅的步步紧逼下以他自家气运和卢云乔腹中孩子发誓,保证会替皇帝风风光光安安稳稳的办了丧事出殡。
傅云琅如今唯一能做,也就是不叫皇帝死后陵寝不宁了。
事毕,卢信礼又一抹脸,压着的所有恶意尽数爆发:“太子妃思念太子,也很是心力交瘁,这灵堂之上有诸位亲贵大臣照拂,今日之后就请太子妃于后宫安养,也莫要再来灵堂上搅扰陛下了。”
傅云琅不愿,却知道再争执下去她也没有胜算。
只是她不能替尉迟澍落了不孝的把柄给人抓,双方再次针锋相对的闹起来。
结果——
自是卢信礼仗着夺了宫城防卫的优势,强行将傅云琅主仆赶回了重霄宫。
傅云琅回到寝宫,立刻便冷静下来。
荀越会在这时候紧急递送国书出面保她,她虽没指望着,但是当他真的这么做了……
事实上,她并不觉得怎样奇怪。
反倒是尉迟澍,从皇帝驾崩到现在,半个月了始终还是音讯全无。
“娘娘。”清栀推门从外面进来,“晌午那会儿底下的丫头们有打听了一些消息,那些被困的女眷中主要是以握有兵权的武将和三品以上大元的夫人居多。宫城之内只有一位禁军副统领与他们勾结了,当时就是这人做内应控制了灵堂周遭防卫,但这些个女眷被软禁之后,他们就将手上所有兵力都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了困住女眷们的宫苑外面。后来禁军大统领和另一位副统领赶到,他们便扬言若是有人敢硬冲,他们立刻斩杀被困的女眷,大家鱼死网破。到了这会儿……那边还对峙着呢,现在整个宫里都人心惶惶,乱成一团了。”
“何止是宫里乱,整个皇都只怕都差不多。”傅云琅一声叹息。
位高权重的朝臣们都被扣押了家眷,可不就得人心惶惶的闹起来么?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傅云琅抬眸去看,却见卢云乔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执音从外面进来。
清栀的表情如临大敌,当即就要往傅云琅跟前挡,但是傅云琅拉住她,示意她没关系。
卢云乔脸上还是如往常一般清清淡淡的模样。
傅云琅看到她身边跟着的是执音,事实上对她就没那么戒备了。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是不难摸索出规律的,这个执音才是卢云乔的心腹,而那位看似更加强势干练的音璃,则应该是卢信礼放在她身边的人。
卢云乔径自走到她面前站定,长话短说:“太子妃原就不是我们魏国的人,眼前的局面已经远不是你能控制,所以当初你从何处来,今日便回何处去吧。”
傅云琅还没言语,清栀却忽的急了:“你什么意思?”
卢云乔瞥她一眼,最后目光依旧定定的看着傅云琅:“大楚那边起码还有人愿意保你,总比你留在这里强,不是吗?”
清栀先是迷茫,后来又想到了什么,蓦的看向傅云琅,只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傅云琅不避不让与立在面前的女子对视,她似乎并不介意对方这般居高临下的架势。
沉默了片刻,她也不拐弯抹角:“真的只是送我回大楚?而不是诓我出去杀人灭口,然后再给我泼脏水?”
卢信礼不会这时候将她置之死地,即使没有荀越插手,那老匹夫也一定会等到得了尉迟澍确切的死讯后才能放心杀她。
她只是有些奇怪,这事儿不是卢信礼亲自来办,反而叫了卢云乔来。
卢云乔面色始终淡淡的,往旁边走了步,坐在了美人榻的另一边:“事不宜迟,我就在这里等着,太子妃收拾一下贴身行李吧。”
傅云琅也默了默。
然后,她竟真的起身朝内殿走去。
“娘娘!”清栀低呼一声,下意识拦了她一下。
傅云琅只给了她一个笑容,然后继续进了内殿。
她从压箱底的衣裳里翻出两套可以寻常穿的,又打开首饰匣子,将正式场合不能戴的那年中秋尉迟澍给她猜灯谜弄来的耳坠子换上,又多拿了两件简单的首饰,然后再把手头上能找到的现银和银票都塞包袱里。
最后,想了想,她又打开从大楚带来贴身存放的那个嫁妆箱子。
那个深色的旧包袱,和这整个寝殿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并且放的时间长了,还隐约有点褪色,看着就更旧了。
这还是那年庙会遇险在回宫路上尉迟澍去路边裁缝铺子里拎出来的,傅云琅只在出嫁前打开来看过一次,这会儿重新打开,里面是一双做得还算精致的绣鞋。
当然,和她如今穿的用的,都还是不能比的。
那晚他们躲避追杀,她在夹道里踩在烂泥里脏了鞋袜,后来简单洗了洗穿着湿鞋子打算捱回去,尉迟澍发现了,半途突然心血来潮去给她买了双新鞋子。
裁缝铺子里现成的鞋子,显然只能是别家姑娘定做,做好了还没交货的,他去高价买了来。
只是那晚她不解风情,尉迟澍将这鞋子又藏了几个月,决定回大魏之前才在猎场上塞给她的。
这鞋子大小倒是刚刚好。
当初也就是因为这双鞋,她心里才有了底气,最终决定破釜沉舟算计了尉迟澍一把。
傅云琅将鞋子也换上,临出门前看到摆在角落架子上的那盏绝无仅有的兔子花灯,走过去拎在手里。
她再从内殿出来时,卢云乔看到她手里的灯,不禁愣了愣,有些失神。
想当初,她之所以最后拿定主意放弃对尉迟澍下手还就是因为在中秋宫宴上看到了傅云琅手里的这盏灯。
丑是真的丑……
随后,她飞快收摄心神。
虽然看清栀手里只拎了个小小的包袱很有些意外,但她也没多说,站起身带着傅云琅主仆往外走。
院子里,重华宫的宫婢则是全被侍卫押着聚在了一起,很是惶惶。
见到傅云琅,有人带着哭腔叫了声:“太子妃。”
傅云琅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最后只道:“一会儿进去重新将屋里东西都整理好,等着太子殿下回来。”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她话落,已经有人劈手抢过清栀手里包袱一通翻找。
傅云琅拿的东西不多,一目了然,事实上只需从外面摸摸就知道没有他们想找的东西。
但是谨慎起见,他们还是打开包袱仔细查了,甚至音璃也带人上前将傅云琅主仆身上都摸了一遍。
那侍卫冲卢云乔摇了摇头,卢云乔则是并未理会,只对傅云琅道:“走吧。”
傅云琅逆来顺受般跟着她继续往外走,只带走了清栀一个,同时,身后院子里一队侍卫已经冲进了她和尉迟澍寝殿,大肆翻找起来。
卢云乔将她带出重霄宫,外面已经有辆不大不小的马车等着,并且还是重兵押运的排场。
清栀看着那些侍卫,微微胆寒的往傅云琅身边贴了贴。
傅云琅握着她手,带她上了马车,全程也没再同卢云乔多言。
这辆马车封闭性极好,除了车门,就只有一边车厢上有一扇人头都伸不出去的小窗户,而且马车应该还是加固过的,看着反而有点像是牢笼囚车。
清栀坐在里面,觉得满心满眼的压抑。
侧目去看身侧傅云琅,却见她泰然处之,一副没事人表情。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试着问:“方才他们是在搜凤印吗?”
好像也没有别的东西需要他们兴师动众往尉迟澍和傅云琅的寝宫来搜了。
傅云琅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清栀于是更加奇怪:“那他们为什么这么急?不等搜出东西来再打发咱们?”
凤印不在重华宫内,清栀是知道的。
傅云琅笑了笑,表情有些古怪:“那是因为有人认为他已经大权在握,凤印只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无所谓,总不会指望着拿凤印号令一众的宫人替他去上阵杀敌。”
但是卢信礼会这么轻易放她走,却无非料定了凤印只要不在她身上,那就一定还藏在重华宫的某处,他迟早能找到。
马车趁着夜色,悠悠出了宫城。
然后并未停留,继续朝北城门前行。
应该是得了卢信礼的特别关照,出城时也没人打开车门检查或者问一声,就顺利出了城。
三更半夜,旷野上四面八方的冷风往一处灌,森森然的寒意几乎可以穿透车厢透进来。
清栀正觉胆战心惊的缩了缩脖子,就听得外面一声冷箭破空声。
随后,马车猝然停下,车门被砸在上面的人撞了一下,然后弹开,外面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装扮的人杀出来,三两下将护卫她们的这一队人马很快杀了个干净。

清栀微微发抖, 却是白着脸强忍着巨大的恐惧试图往傅云琅面前挡一挡。
傅云琅仍是冷静的拦下她。
外面事情结束的很快,唯一的小个子士兵带人又飞快挨个补刀,确定人都死透了, 她才一边脱下染血的铠甲一边快走过来。
“主子!”聂扶摇自车外探头进来时, 清栀是震惊的。
但是傅云琅的反应平淡,微蹙着眉头挪到车门处, 清栀也跟着如梦初醒, 也这才发觉后背的里衣都整个被汗水浸湿了。
傅云琅看了眼外面。
聂扶摇带来的这群人有三十来个,全都穿着像是京中哪个卫所士兵的衣裳,这会儿有部分还且立在路边警戒,另有一部分则是手脚麻利将尸体一一拖走处理, 并且利落的掩埋地上血迹。
他们看上去训练有素, 傅云琅便直接没管。
她只拧着眉问聂扶摇:“你怎么在这?是他打发你回来的?”
神情看上去颇是不悦。
聂扶摇眼神闪躲了下,还是实话实说:“奴婢其实一直未曾离京, 太子殿下不让……”
想着也不该将责任往太子殿下身上推, 她立刻便要跪下:“主子恕罪,我……”
傅云琅如何不懂?在她担心尉迟澍出门在外的同时,他又如何能放心将她和他年迈体弱的父皇留在京城的?
“这事不怪你,起来吧。”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傅云琅当即重新整理了情绪,“今夜这事儿也是他交代的?他还说什么了?”
聂扶摇低着头,这回却是直接不敢与她对视, 抿着唇,声音嗫嚅道:“太子殿下说此时多事之秋, 正好他也分身乏术, 叫奴婢护着您……回大楚避一避祸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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