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追美人被拦截有些不耐的男人眼睛一亮,在酒吧请过这么多次酒,有时候成功有时候不成,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女人回请的酒。
「这酒是什么名字?」
酒保同情地看着已经喝下第一口的男人,男人吞咽后的表情真是让人终生难忘,没有直接回答,「这杯饮料由三份茴香、丑橘、小黄瓜、羽衣甘蓝叶、法国菠菜组成。」
「这什么可怕的味道!我彷佛见到了我去世的奶奶从天堂来迎接我!她这什么意思?」
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嘴里的恶心,又气又困惑,还有说不出的委屈,美人刚才不是释放了今晚愿意和他一起度过的讯号吗?
酒保友情赞助了一杯水,当然不是那些一瓶一百美元的超高级瓶装水,是从水管接的,补充道:「饮料的名字叫滚远一点[注1]。」
离开饭店酒吧的托妮让泊车小弟把她的奥迪R8开来,坐进驾驶座脚一踩油门,引擎很快地将车速提高,泊车小弟手里捏着两张安德鲁·杰克逊[注2],用八颗白牙和向上弯的两嘴角送那辆红色美人呼啸而去。
托妮漫无目的开着,方向盘一会儿左一会儿右闪避车辆,在深夜依然有不少车的纽约街头急速奔驰,她也不都走直线,兴致来了就左转或右转,艳红色的车跟只画笔一样,自由奔放地在纽约地图画来撇去。
贾维斯前天向她报告寻找钻石的进度,明或暗的市面上都没有她要求那么大的钻石出售,也没有找到任何人搜藏的资讯,不过变种人里可能有能满足她需求的人存在。
变种人有自已的交流管道,在普通网路上很少有他们的相关消息。
当然只要在网路上,托妮都能想办法攻破,但贾维斯没有她的操控时并无骇客功能,只能从普通网路上搜寻蛛丝马迹,而找到寥寥无几的资料都指向一个叫泽维尔少年天才学校之处,位于纽约州威斯切斯特郡,在曼哈顿北边。
她搭私人飞机到纽约,钯元素在血液浓度愈来愈高,每动用一次反应炉都是加速她迈向死亡的大门,所以只得减少使用钢铁衣的次数。
要说对死亡恐惧,半年前的她会不屑地笑出来,君不见她被恐怖份子绑架时也没屈服,还能倒打一耙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有机会的话她自然想活下去,可是真被杀她也不怕。
可是回来美国后,制造了钢铁衣、关闭公司武器部门、将公司产业从军火转向能源、解决掉斯坦通敌卖国的问题,她开始怕死了。
托妮之前一直无所谓地活着,想开派对就开;有看对眼的男人就上;不爽去公司就在家里睡觉;玩腻的新玩具就丢到公司让工程师们改造一下卖钱,对她来说,活着很不错,有各种有趣的事,死了却也不会对那些事留恋。
她各种意义上来说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不过最近做的一连串事让她觉得重获新生。
她没有死在阿富汗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她终于知道她该做什么。
她想要做对的事。
那张被抓拍的、穿着钢铁装从毁损的工厂走出的图片,是她唯一收藏关于自己的简报。
用梅格系列,她可以做到更多。
然而只要她找不出解决钯离子中毒的方法,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托妮忽然急踩煞车,轮胎和马路擦出刺耳尖锐、让人牙酸的声音,红色跑车从直向变成整个斜在路上,横跨双向车道。
这条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一台车也没有,两边的人行道也空荡荡。
除了几个来者不善的黑影,每台重型机车上都有两个人,慢慢呈现包围姿态。
托妮皱眉,她来纽约应该没有人事前知道,这次开车也是心血来潮,并无特别的目的地,虽然她有意识地往人少的地方开,毕竟车速快在车多的地方容易出事,而她无意降速却也不想伤人。
所以这群人是突发想袭击?
她又觉得不对,因为对方手上的武器都不是可以随便拿出来的,她对黑帮的自制武器有点了解,现在看到的明显有的是军方武器。
「至少我没看到斯塔克工业生产的。」她喃喃自语,方向盘转好,脚还踩着煞车,却随时准备变换踏板,然后一脸恍然,「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嘛!」
有一辆机车开始催动油门,托妮用力地踩油门,R8不愧它的名声,只顿不到五秒,立刻载着它的主人往来路全力驶去。
枪声响了,火光轮流在每辆机车乘客手上的枪管闪现,子弹在R8车身穿出一个又一个弹孔,后车玻璃被打碎让托妮只能压低身子用有限的视线范围飙车逃跑。
梅格五号还在调试,这趟来她只带了梅格四号,走路时有个箱子一直跟在后面也太诡异,她就把梅格四号留在饭店房间,要出来兜风散心也没到要带出来,不然现在早用电磁炮轰得后面那群混蛋爹妈都不认识了。
「贾维斯!」
她吼着,即使声量大小不会影响贾维斯接收指令。
「是的女士。」
「报警!」
「一分三十秒前已经通报最近的纽约警局,需要我通知罗德斯先生吗?」
她冒险在没有断绝的枪响中抬头,在踩煞车的同时,狠狠地将方向盘转向左边,R8甩尾闯进一条巷子,挡风玻璃早就被击碎,高速疾驶的风吹得她眼睛发酸,巷内的垃圾收集箱被她撞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骑士们车技也高超,没有一个掉队地跟在托妮后面。
「罗迪人在半个美国外,你打给他有什么用!」
「女士,袭击者出现的时机很可疑,可以请让罗德斯先生帮忙查看看来路。」
那也要她活着逃跑,不然知道谁攻击她有个鸟用!
还没来得及表达她的看法,枪声忽然断了,然后是奇怪的撞击声。
托妮偷空瞥了眼幸存的后照镜,看见后面有两辆车倒在地上,上头的骑士和乘客不见人影,依然有三台车追着。
巷子将她导向大马路,周遭变得明亮,托妮忽然瞪大眼睛,一个行人挡在巷口,以她的车速煞车也绝对来不及。
来不及也得踩,熟悉的磨擦声再度出现,行人注意到她这辆冲过去的车竟然愣在那边,托妮痛苦地闭上眼。
她撞到了什么,不过和想像中撞到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因为整台车速度直接清零,还跟压到弹簧一样来回晃了晃。
托妮紧张地打开一条眼缝,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忽然出现的一片白。
这是……网子?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材料的英文名分别是triple fennel, ugli fruit, cucumber, kale, orach
三个f一个u一个c一个k一个o
组起来就是fuck off
[注2]20镁的钞票上面印安德鲁·杰克逊总统的头像
☆、#22
乍看之下是一片白,定下心神仔细一瞧,会发现那片白色是由无数交错的细线组成的网,透过网子托妮看见差点被她撞到的人回过神,察觉自己死里逃生,扑通一声坐倒在地,然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托妮又回头看了一下,原本紧追不舍的三台机车也跟先前的同伴一样倒在地上,骑士枪手不见人影。
她忽然听到压抑的呜呜声,大着胆子从车窗探出去看,发现大楼上有一包一包像巨型蚕茧的东西,蚕茧的材质看起来和挡住她车的网子有点像,追击她的黑衣人士三三两两被包在一起,嘴巴也被相同材质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
这是怎么回事?
托妮打开车门,站到那张挡下她车的巨网前,伸手摸一摸。
黏黏的。
她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她车还卡在上面作简谐运动[注1]呢,当然是黏的,自己白痴吗?
食指拇指捏在一起,再分开,试验白线的黏度,地面上出现一个形状奇怪的黑色影子,说奇怪是因为造成影子的物体看起来是悬在半空中的。
托妮不动声色,数了两秒,猛然转过身去。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戴着蜘蛛面罩倒吊的男子——紧身衣胸前一马平川,在美国除了某些人种的女人,还真找不太到这样的身材——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倒吊的线无预警下落一大截,不过他反应很快,在头顶与地表进行亲密接触前,手腕处即时喷出一道白线,又稳稳地吊在那。
丝线从手腕发射,新型武器?
变种人?
「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领口可以拉低一点。」
托妮对脸部原本和她的脸高度持平,现在下降到面对着她胸部位置的男人戏谑说道,手指勾上衣领作势要往下拉。
碰。
这回真栽了。
托妮蹲下来对倒地的男子说:「小处男,这么害羞以后是勾搭不到女朋友的。」
男人屁股着地,手脚并用光速退了好几尺,稚嫩的声音从面罩后面传出。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是……」
那种青涩的反应一看就知道是个雏,连诈都不用诈。
托妮微笑,撩着头发站起来。
「要不我以身相许,让你摆脱小处男的身分报答救命之恩?」
「不、不用,你可以不要再叫我……那个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