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怀疑自己头上有虱子后,李檀昙觉得自己头痒得不行,偏偏她自己心里还有些矫情,自从有了头上可能有虱子的认知后,就不想再摸自己的头发。
她就是嫌脏!!嫌恶心!!一想到那种附着在头发丝上的白色虫卵和以吸食自己血肉为生在头发里安家的虱子,李檀昙就全身都难受。
李檀昙简直一刻钟都忍不了,她不能强迫别人剃头,自己的头总能做主剃一剃的吧!
“翠翠!霞云!艳秋!杏花!你们在哪?”
一声吼完后,林中不同的方位陆陆续续的传来了应和的声音。
李檀昙的声音实在过于崩溃和着急,三个媳妇和杏花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慌慌忙忙的从林子中钻出来。
“娘怎么了?”最先回来的是张氏。
李檀昙抓住张氏的手,她现在就想搞清楚自己头上长没长虱子,“你快看看我头上虱子多不多?”
张氏气还没喘匀,在旁边的沟渠里随便洗了把手就开始给婆婆扒头发找虱子。
“怎么样?”
“娘,你头的哪里痒?我先给你掐死那处咬你的虱子,剩下的晚上回家我再帮你。”张氏以为婆婆是头痒,才让自己帮她找虱子。
怎么这些虱子在她头上住还跟城市似的划分了区位???
小小的一句话,伤害却那么大!李檀昙自穿越以来,洗脸洗头洗脚洗衣服,独独忘了虱子这回事,家里没镜子,她看不见自己头,寻常也不会仔细去观察林家的头发,今日若不是扒开香月的头,她都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很多吗?”李檀昙感觉自己声音都有点抖。
“嗯,不少。”张氏很淡定。
虱子这个东西,张氏自小就熟,那是长在头发中的一种虫子,长了它不会害病,只是会头痒,隔一段一时间掐死一波就成,村里人人都长的,不是啥大问题。
“娘,怎么了?”张氏实在是搞不懂自家婆婆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
“娘,你叫我们何事?”这会其他人也出了林子,她们一出来便看见疑惑的张氏和怏怏不乐的婆婆。
林家是有一把生锈的剪刀的,但那剪刀剪长头还可以,剃发就不太可了。
村子里猎户家常会炮制猎物的皮子,应该会备有刀片。
李檀昙打眼一瞧,几人的收获都挺不错,篮子装了不少山药,不过她这会完全没心情管其他,只蔫蔫的摆摆手拉着张氏就走,“你们继续采药挖山药,霞云先陪我回趟村。”
“娘,发生了何事,你与我们讲,大家一起想办法。”其他几人还是不放心,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一会功夫,婆婆脸色就这么差了?
谢氏用眼神问张氏。
张氏微微摇摇头,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李檀昙摆摆手示意没事,心说,你若知道你老娘要剃头发,非抱她大腿哭天喊地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她才不想给自己几个媳妇女儿说自己打算剃头的事。
不考虑古代虱子药效如何,就算虱子药能杀死虱子和虫卵,但失去生命的白色虫卵壳依旧会留在头发上,这些白色的壳得需要篦子一遍又一遍的通,不知要多久才能全部去掉。
李檀昙一想到自己头上长了这么多虱子就头皮发麻,实在是没耐心等这么久,索性一剪了事,剃了头后再戴个小帽,保证村里人看不出她剃了头发传不出闲话!
“霞云,走!”李檀昙挎着自己的大篮子走在前面,张氏一脸懵的跟在后头。
“娘!”香月扯了扯张氏的袖口。
“可是累了?娘抱着你走。”说完一把抱起小女儿。
张氏背后背着一个装满药草的大背篓,前头还挂了一个香月,光是看着李檀昙都替她累,不过她自己腿脚不好,力气也没有,不论抱孩子还是背背篓,她都没法帮她,索性就闭嘴不说话,一个劲的往前走。
“娘,奶要给我剃光头!”香月一脸后怕,还好她刚刚跑的快,不然她现在就没头发了!
张氏莫名,“你奶剃你头发做什么?”
“奶说我头上长虱子,要剃掉。”
长虱子、剃头、回村?
张氏将这几件事在脑中串联起来,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直到看见自家婆婆去了村里的猎户家,好声好气的给猎户娘子借刀片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娘想做什么?香月是个女孩,而且已经五岁,再不适合剃头了!!
张氏抱紧了自己的女儿,平白无故的她肯定不能让婆婆给香月剃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剃个光头,村里的孩子该如何笑话她?
李檀昙给猎户娘子借刀片用的理由是要给榔头剃头,时下的村里男孩子发型多是周围全剃掉,只留头顶一撮头发扎成小辫或是独留前额一撮头发的。
古代多是十岁留头,榔头如今九岁,说给他剃头发这个理由猎户娘子倒是没怀疑,很爽快的就将家里的刀片借给了李檀昙,借时还不忘好心提醒。
“刀片锋利,婶子用时需得小心,莫要划伤头才是!”
成功借到刀片的李檀昙拉着张氏就往家里冲,她这番举动却越发让张氏误会她是要给香月剃头。
便是香月自己也是这般以为,眼睛中很快就包了一包眼泪,委屈巴巴的趴在张氏怀里哭。
“娘!娘!娘!你听我说!”张氏嫁到林家极少这般大声的说话,但她今日也实在是被婆婆莫名要给香月剃头一事惹出了气。
“你先去把药草放下,然后洗手,有什么事待会再说!”李檀昙利落的将张氏母女扯进院子,将木门的门栓落下后就去翻箱倒柜的找剪刀。
“娘!哇哇哇!我不剃头!我不要没有头发!”香月再也忍不住,哭得好不伤心。
“阿月乖,莫哭,娘不会让你奶给你剃头的。”张氏给女儿抹了眼泪,站起身就决定去找婆婆好生说道说道。
她正起身,正好看到自己婆婆拿着把剪子从屋里出来。
“哇哇!”香月更怕了,浑身充满抗拒的往张氏身后躲。
“这是哭什么?”李檀昙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香月疑惑。
“娘,香月到底是个女儿家,实在不适合剃光头。”
李檀昙这会才知道自己这媳妇误会了什么,她膈应死了林家头上长的虱子,头发这玩意在她眼里就是个可再生资源,剪了过两个月就长长了。
但在林家人眼里,剃头是没法接受的,所以她也没有强制给林家人剃头的想法,他们不怕痒就慢慢用药去杀呗!
“谁说我要给香月剃头了?我这是要给自己剃,你手洗好了没,快过来帮我。”
张氏:啊????
第28章
头发这玩意在李檀昙看来就是一个修饰外形美丑的东西, 但在张氏眼中却并非如此,头发被现在的人们赋予了更多的精神上的意义。
女子头发金贵,不能轻易剪断,那些绞发的大多是心灰意冷看破红尘的出家之人。
婆婆为何要突然将自己的头发剃光?自婆婆醒来这几日, 家中万事顺她心, 事事不敢忤逆,何至于让她生出剃发出家的心思?
张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是为何, 但她惶恐极了, 偏偏家中除了自己和婆婆就只剩个5岁的香月,连个同她一道劝婆婆的人都没有。
她试探的问李檀昙, “娘, 今日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没有被打击,没有看破红尘,让你剪你就剪。”李檀昙就知道会遇见这种情况, 所以才只带了张氏一人回来, 不然一堆人围在耳边叽叽喳喳不让剪头发也是挺烦。
“娘, 女子无故剃头实在不合礼。”张氏为难的都要哭了, 这头发她今日要是剃了, 全家都会怪她。
李檀昙实在受不了张氏那磨磨唧唧的小媳妇样, 她抽开自己头上挽发的木簪子, 一把将头发扯到胸前, 咔咔几剪子就把头发剪了个稀烂。
咔嚓咔嚓,剪子落在头发上发出令人牙痒的声音。
伴随着花白头发落地的是张氏和香月同款震惊脸。
两人眼睛因为太过惊讶而睁得大大的,脖子前倾, 尾巴微张, 发出尖利而短促的呼声。
李檀昙不管她两继续剪,原身的头发又细又软还毛躁分叉, 发根是黑色,贴近头皮处却是花白的,就像理发店染色的失败品,用一个词总结,那就是丑爆了。
如今剪了重新养也成。
“你看都剪成这样,不剃也不成了,我看不见脑袋,你来帮我剃下,省得刮破了皮。”李檀昙拿着一缕头发双手一摆,颇有些吊儿郎当的味道。
事情都发展成这般,张氏也再没有拒绝的理由,叹了口气,默默接过了婆婆手中的刀片。
李檀昙一直注意着头上剃下来的发丝,在看到头发根部一串串虱子虫卵时,胃里不禁犯起了恶心,心上的膈应感也渐渐没了。
光头这发型也是李檀昙第一次尝试,好说不说,虽然丑,但真挺凉快方便的!
“如何?”李檀昙拍打干净身上的碎发,问张氏。
张氏撇过头,不是很想看自家婆婆那颗自带发光效果的头,她垂着眼道,“娘,我房里还有些以前在娘家时的旧衣裳,那些衣裳媳妇也穿不上,娘如果不嫌弃,便给您做顶帽子如何?”
婆婆这副模样出门,出门定要引起乡亲们的嘲笑,还是做顶帽子遮遮的好。
“行,那就麻烦你给我做顶帽子,布料你待会去我房里找件不常穿的衣裳剪了做就成。”原身那些破得跟花似的衣裳,拼接起来应该能做两顶帽子。
张氏娘家同样穷得叮当响,哪有什么做姑娘时穿不下的衣裳,这话一听就是谎话,原身的衣裳也不多,但也比张氏稍微好点,好歹有换洗的,不像张氏,一年到头就两身衣裳换着穿。
张氏颔首,不再拒绝。
“行了,你忙去吧,我收拾收拾。”
将地上的头发全部扫进灶膛一把火烧掉,李檀昙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头,刀片剃的头不是很干净,手下还能感觉到发茬的硬度,摸着还挺好玩。
盘头正盘得欢的李檀昙隐约听见敲门声,她喊了一嗓子,“霞云去开门!”
“哎!”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李檀昙隐约听见一个苍老的陌生声音问,“大白天关门做什么?”
张氏总不好说关门剃头,只是笑笑,让出道来让人进院,“大伯娘,进来坐。”
“你婆婆呢?”
张氏支支吾吾,不知该说婆婆在灶房还是说婆婆不在家,自家婆婆如今光着头,帽子也没做好,实在不好见客。
葛氏挎着个小篮子进门,篮子被蓝布盖住,她进院子看着收拾得井井有条的院子,满意的点点头,
“这院子现在倒是收拾得像是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她凑到地上晒着的药草前仔细看了一眼,认出这是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野草,奇怪的问,“晒这么杂草做什么?”
张氏继续支支吾吾,药草不能告诉其他人,她一时半会也没想好借口,便只能涨红了脸站在葛氏身后不知所措。
葛氏不满张氏这般表现,她皱起了眉头,“噫噫呜呜做什么?哑巴了?问你话不会答?”
张氏被训得缩了缩肩膀,但还是闭口不言。
屋里听了全程的李檀昙皱眉。
这是谁,这么横,哪有来人家做客还要训主人家的道理?
她也不管自己现在光着个头,皱了眉头就出门。
出得门,只见院子里站着个年纪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她穿一身靛蓝衣裳,肃着脸,腰背挺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裳虽有不补丁却并不显得落魄,这是李檀昙第一次在打湾沟看见如此有气势的人。
李檀昙一出门葛氏就听见了动静。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小家子气的侄媳妇,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孩子都会走了,还是一副懦懦弱弱的样子,看着就令人来气。
葛氏没想到,侄媳妇已经很令人心梗,在看见自家那不成器的弟妹时,更是差点没给她气撅过去。
“你这头是怎么回事!!!!”
葛氏声音激动又尖利,指着李檀昙的手都在颤抖。
李檀昙抠了抠自己惨遭荼毒的耳朵,总算想起眼前的人是谁了。
葛氏,原身的大嫂。
她年轻时曾做过大户人家的丫鬟,最是重规矩,也最瞧不上眼原身那动不动就耍赖的撒泼性子。
原身也特别不喜欢葛氏那爱说教的性子,两人属于两看两相厌,若无必要,平日里从不会相互串门走亲,也不知今日她来家有何事。
李檀昙仿佛没看到葛氏周身那快化为实质的怒火,亲亲热热的去堂屋里拿了凳子出来请她坐,“大嫂,你来了呀,快坐!”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葛氏虽然气得要死,但是看自己弟妹顶着给发光的头殷勤的给自己搬凳子,上了头气稍稍下去了些。
葛氏说话语气严肃,话里不知觉便会带些说教,林家大大小小,除了原身没有不怕她的。
“做什么把头发剃了?”
但李檀昙不是原身,她不虎,脑子也没疯,眼前的老太太莫名和现代教导主任的形象重合,总觉得但凡答得不好,下一秒她就会拎着她去找班主任和家长。
李檀昙偷偷觑了一眼葛氏,理直气也壮的答,“头上长虱子了。”
葛氏简直想把自己这弟妹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豆渣,“就因为这,你就把头剃了?”
什么叫就因为这!李檀昙心中不赞同这话,却也不想和葛氏争论,反正剃都剃了,说什么都晚了,所以她选择沉默。
显然葛氏也意识到了这点,吭哧吭哧又瞪了两眼李檀昙的光头,干巴巴的问,“你家要修屋顶?”
李檀昙回忆一番才记得今早大媳妇说的一番瞎话,点点头“是要修。”
看如今这情况,这个冬日她是存不了钱盖新房了,那现在住的房子就得赶在冬日下雪之前修缮修缮,省得到时候下雪漏风。
“家里麦子都割完了,明日我让更强兄弟几个来帮忙。”
这么快吗?说割草修房顶只是个幌子啊!盖屋顶要用茅草,家里现在一根都没有!
“这盖屋顶的事也不是很急……”
若论对自家这弟妹的了解,葛氏敢保证便是连死去的林强都不及她,多年的妯娌,她不知为这疯弟妹擦过多少次屁股,这会看她的表情便知事情大概,“更强几兄弟割的茅草有多余的,明天先用着。”
“大嫂,不了不了,你家先用,我家要用自己去割就得了。”
该说不说,林雄一家对林家是真好,虽然表面看着是水火不容,但是有事人家是真的帮忙,李檀昙从不觉得林大伯为长就该一直操心弟弟一家的事,真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她不会客套,但这种能自己做的小事,李檀昙也不愿空手套白狼的消耗两家情谊。
这世上,不论是男女间的感情,还是友情亲情都是需要经营的,总是一方在给予一方在索要的感情长久不了。
“客套什么!”葛氏看弟妹这样,心中也好受些。
“那就多谢大嫂了,我后日就让他们三兄弟割草还你。”
葛氏点点头,她把带来的篮子揭开,从里面抱出个小坛,“这是你更强媳妇娘家给的,你拿去冲些热水喝养养身子,你头上的伤严重,该去医馆的去医馆,该吃药吃药,别舍不得那几两银钱,现在年纪大,可别不放在心上。”
侄媳妇娘家给的东西她怎么能拿?李檀昙赶紧推回去,“大嫂你拿回去,这糖我不要。”
“给你你就收着!”葛氏却不爱听这话,她将坛子塞在李檀昙怀里,起身就走。
她实在没眼看弟妹妹这光溜溜的头!
没眼看的不仅仅是葛氏,林家其他人同样没眼看。
“娘,你这是咋了?”
“娘,怎么把头发剃了?”
“娘,可是我们兄弟几个又惹娘生气了?”
“娘……”
李檀昙深吸一口气,保持均匀呼吸做健身操锻炼身体,假装自己是个聋子,在娘声一片中巍然不动如山。
“奶,你在干嘛?”香秀新奇的看着奶奶的光头和奶奶奇怪的动作。
“奶在锻炼身体。”李檀昙动作不停答道。
“什么叫锻炼身体?”
“就是一种活到一百岁的秘密功夫。”
香秀很惊讶,“奶?你想活到一百岁呀!!”
这话说得,她怎么不想呢!
李檀昙撇了才到自己大腿的香秀,示意她继续说,香秀这会很神奇的和李檀昙对上了脑回路,
“春花她娘常骂她奶是老不死的,不给她吃饭不给她穿衣裳,奶,活一百岁不好。”香秀小姑娘一脸认真的规劝。
李檀昙:“……”我可真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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