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他未曾苛责半句,今日却被盛京墨如此呵斥!
岂有此理!
“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本将军说话。”盛京墨看着屈鸿,凛若冰霜,凌冽杀意倾泻而出。
“夫君,她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干嘛要惹他?”孟紫乔见盛京墨面色阴沉,立即安抚自己的丈夫。
屈鸿将自己妻子藏在身后,安慰道:“你不需要跟他解释什么。我们问心无愧。”
语落,屈鸿看着盛京墨,道:“你莫要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官衔高些便了不起,本官也是习武之人。也是朝廷命官,你能将本官如何?”
“你连一个学生都监管不了,有何资格做国子监祭酒之位?”盛京墨睨看着眼前人,眸光深邃幽暗。
他要走了,在他走之前,他要让国子监明白一个道理。
照顾不好郡主,死!
第40章 做戏做全套
“盛京墨,你不要仗着自己一身军功,有陛下和西凉王疼爱,便为所欲为?”屈鸿大怒。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蛮横之人?
“本官的位置是陛下亲封,便是褫夺本官官位也得陛下下令,不是你说了算的。”屈鸿怒不可遏。
“屈大人错了,本将军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不是任何人的疼爱,是我手中的长剑。”他看着屈鸿,语气沉凉,不容置疑。
屈鸿推开妻子,看向盛京墨,冷声道:“看来今日盛将军不是来问罪,是来找我比剑的?”
陛下今日下旨,两日后,神策将军盛京墨将领军前往成州,巡视水防堤坝。
今日,盛京墨来到自己府邸是来示威的。
不仅是向他示威,更是向天下人示威。
盛京墨是要告诉所有人:任何人不能动小郡主丝毫,否则后果自负。
“屈大人既知我意,动手吧!”盛京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盛京墨知道自己已经懂了他的用意,他竟还要逼着自己与他比剑。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毛头小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屈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好。”屈鸿应着,踏出房门。
好,小子!
今日我倒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孟紫乔见两人要打起来,立刻唤来管家,道:“快去请小郡主,说盛将军与屈大人打起来了。请她过来一趟。”
说完,孟紫乔看向两人,眸底流露着恐惧……
两人腾空而起,长剑在空中交手数招,辗转腾挪间被立于树颠之上。
屈鸿没有想到盛京墨小小年纪,功力竟然如此深厚。率先出招攻向盛京墨,几番交手两人对接一掌,下落同时两人对接数招,强劲的内力穿透枝干,飞沙走石,落叶无数......
屈鸿招式虽然精妙却少了些许杀伐之气,渐有不敌,反观盛京墨越战越勇,运足内力向屈鸿攻去。
屈鸿不敌向后退去,想要躲开这一击,盛京墨看透他的用意,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愤而向前追击.....
落地,盛京墨手中长剑距屈鸿的心脏咫尺之距。
屈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白了一眼盛京墨,反问道:“怎么样,满意了吗?”
盛京墨收回长剑,拱手抱拳,邪魅一笑:“多谢屈大人成全。”
屈鸿看着眼前的盛京墨,问道:“你如此直工直令的登门拜访,就不怕事情传开,让人瞧出端倪?”
别人或许瞧不出她的心思,可他却是一眼分辨。
这个“杀人如麻”的少年将军心悦小郡主。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郡主。
盛京墨看着屈鸿,唇角微扬,道:“所以我才会小题大做,与你争吵,逼你动手。”
“你就不怕我揭露你的心思?”屈鸿皱眉。
他怎么有些瞧不懂眼前少年心底想的到底是什么?
盛京墨收剑入鞘,看向屈鸿,威胁道:“若屈大人不想让孟大夫知道你为了娶她耍了多少阴谋手段,尽可胡说八道。”
屈鸿暗暗咽了咽口水,眼神缥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走到盛京墨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知道的?”
为将紫乔娶回家,他耍了很多手段,若是让紫乔知道,那他在紫乔心中的形象将会坍塌的一干二净。
“若是不想你隐瞒的秘密曝光,配合我将这场戏演完。”盛京墨,抬眸瞧了屈鸿一眼,旋身而下。
“你别急着威胁我。”屈鸿紧随而下,紧跟着盛京墨,一改方才的傲气:“你还没回答问题呢?”
屈鸿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听见了白卿音急切的身影:“京墨哥哥.......”
白卿音踏进府门,顾不得寒暄行礼,便开口喊道:“是我自己急于求成,给自己加的的课,与国子监夫子没有任何关系。”
白卿音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慢慢没了声音.........
不是说打起来了吗?
可她怎么瞧着不像啊!
两人这一前一后聊着,不是挺好的吗?
孟紫乔看着眼前的场景,傻站在原地……
盛京墨看着所有人,接着演道:“国子监夫子亲自授课,却没能照顾好学子,你难辞其咎?若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说着,盛京墨拉着白卿音的手踏出屈府大门。
“不能这样不讲道理的。”白卿音拒绝,回首想要跟自己师姐说声抱歉。
盛京墨见她不愿意跟自己走,拦腰将她抱在怀里,强行带着她离开...........
屈鸿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略有无力:盛京墨演完戏,还逼着他一起演戏。
他拽了拽自己的衣裳,道:“来人,备马车,我要进宫告状。”
孟紫乔看着自己丈夫:“你莫要自讨没趣,陛下对郡主如何,人尽皆知,你这般去找陛下是为自己找不痛快。”
“你莫管。今日我受此等屈辱,定要去找陛下为我讨一个公道。”屈鸿踏出房门,踏上马车。
方才盛京墨将他逼至屋顶,京城不知多少人看见他们决斗,做戏做全套,他要是不去宫里走一趟,才叫自讨没趣。
马车上,屈鸿扒拉着自己的发丝,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白卿音坐在马车里刚想询问盛京墨这般做的原因,便听见身后向自己逼近的马蹄声,她掀开车帘望去,看着屈府的马车向皇宫方向走去,立刻放下车帘。
她指着车窗外,急道:“京墨哥哥,那是屈大人的马车,他定是去皇宫向舅舅告状了去了。”
盛京墨看着焦急的小姑娘,闭上双眼靠在马车上休息。
“你怎么还睡着了呀!你真的这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她急切的摇着他的手臂,问道。
见他不为所动,白卿音渐觉此事或许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京墨哥哥,人家都去告状了,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音音自己猜。”盛京墨睁开眼眸,笑着反问。
他看着小姑娘为自己着急的模样,心动神明。
白卿音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开始回想,顿时恍然大悟:“京墨哥哥,你是故意的。”
京墨哥哥要去成州了,今日登门找东沅第一剑师的麻烦,是要告诉所有人:他的武功早已超越屈鸿。
他是要警告世人,不要打她的主意。
“可是不对呀!”白卿音心底开心不已,却有一丝疑惑,她抬眸看着盛京墨,问道:“屈大人是出了名的倔脾气,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陪你演这场戏?”
第41章 外甥女和舅舅的八卦之心
盛京墨看着一脸好奇的女孩,神秘一笑,道:“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什么把柄?”她凑到他面前,软声求道:“京墨哥哥,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好。”盛京墨摇头,拒绝。
“你告诉我嘛!”小姑娘软声诱哄道。
“京墨哥哥,你告诉我嘛!”她举起自己的手,做发誓状:“我对天发誓,保证守口如瓶,不告诉别人。”
“你告诉我,好不好?”
盛京墨睫毛微颤,唇角微微勾起漾着淡淡的柔情,深邃的眼眸满含宠溺:“不好!”
嘉宁帝正在批阅奏折,落墨刚柔并济,行笔流畅。
“陛下,国子监祭酒屈鸿屈大人求见。”易公公走到嘉宁帝旁边小声禀告道。
“何事?”嘉宁帝将批阅的奏折放置一旁,拿起新的奏折摊开批阅……
“屈大人说,今日盛将军不分青红皂白进了他的院子便对他百般挑衅,还将他打成重伤,请陛下为他做主?”
易公公回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嘉宁帝的脸色,深怕陛下大怒。
陛下虽疼爱盛将军,却也管教严厉。
而今将军如此蛮横胡为,怕是少不得一顿责罚。
嘉宁帝合上手中奏折,放下手中宣笔,道:“传他进来!”
“老奴,遵命!”易公公立刻回道。
嘉宁帝声音不悲不喜,异常平静,让易公公摸不着头脑,只得下去传人上堂。
须臾,屈鸿衣衫不整,面容憔悴跪在嘉宁帝面前,叩首行礼:“请陛下为臣做主!”
嘉宁帝瞧见屈鸿“惨不忍睹”的模样,挥手让易公公等人退下。
易公公受意,带着勤政殿一众太监宫女退下。
屈鸿见众人退下,故意扬高了声音,道:“恳请陛下为臣做主!”
“臣领命派遣国子监夫子亲自上门为郡主授课,郡主机智聪颖,学有所成,便为自己加课,以至精神不济。”
“神策将军盛京墨将罪责怪到为臣身上,闯进臣的院子质问,几次挑衅微臣,将臣打成重伤。”
屈鸿说的情真意切,仿佛受尽了天大委屈……
嘉宁帝拿起御案上的手帕扔到屈鸿手中:“行了,别演了,把脸擦干净。”
“遵旨!”屈鸿接过手帕,擦拭脸上故意抹上的灰尘。
嘉宁帝起身,步行到屈鸿身边,蹲下问道:“说,京墨拿什么威胁你,让你陪着他演这出戏?”
屈鸿,少时极为傲慢,甚至有段时间胖的没有人形,面对众人唾弃,他也毫不在意。
会考那年,他化身翩翩公子一举夺魁,将关鸿铭先生的入室弟子孟紫乔娶回家。一时间传为佳话!
今日心高气傲的他却陪着京墨演了这么一场戏,定是有把柄被京墨握在手里。
嘉宁帝犹为好奇是什么样的秘密能够让屈鸿放下自己的面子演这样一场戏?
屈鸿擦去脸上灰尘,直面嘉宁帝,道:“陛下猜错了,臣真的是被盛将军欺负了。”
打死都不能说出那个秘密。
嘉宁帝看着嘴硬的屈鸿,缓缓起身,威胁道:“京墨在朕身边养了几年,他想什么,朕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谋算。”
“朕就时好奇,你到底有什把柄被京墨握在手中。”嘉宁帝拍了拍屈鸿的肩膀,安抚道:“说出来,朕保证不会说出去。”
屈鸿扬首看着嘉宁帝,小声道:“陛下,秘密若是说出来便不能叫做秘密。”
那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打死都不能说出来。
“跟朕玩心思?”嘉宁帝看着屈鸿,唇角拂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屈鸿见嘉宁帝微扬的唇角,遍体生寒,连忙道:“陛下,臣今日受了天大的委屈,请陛下为臣做主?”
“那神策将军盛京墨不论缘由,闯入为臣家中,威胁恐吓为臣。”屈鸿跪在大地,目不斜视,字正腔圆的指控着盛京墨的“恶行。”
盛京墨逼他决斗,让他丢了第一剑师的面子,他也不会让盛京墨好过。
“...........”嘉宁帝看着屈鸿。
这人还演上了!
好,朕就看你能演多久。
嘉宁帝不再理会屈鸿,回到御案前坐下,拿起方才未曾批阅的奏折继续翻阅。
屈鸿也不理会嘉宁帝,跪在原地,继续为自己叫屈:“神策将军盛京墨,胆大妄为............”
勤政殿外,易公公傻傻的看着紧闭的勤政殿大门:这位爷唱的又是哪一出?
一个时辰后,屈鸿嗓子冒烟,对着嘉宁帝叩首,请退:“陛下,臣回府养好嗓子再来为自己叫屈。”
说完,屈鸿怕嘉宁帝寻个借口将他留下,撩开衣袍就跑。
易公公看着屈鸿仓惶逃命的身影,噗嗤笑出了声。
这屈大人真能叫唤,叫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说话的声音如公鸭嗓子一般难听。
易公公挽了挽衣袖,踏进勤政殿,来到嘉宁帝身边,请示道:“陛下,您忙了一天了,老奴为您揉揉肩吧!”
“嗯。”嘉宁帝将手中奏折一扔,骂道:“真不愧是书生,他竟生生的在朕的勤政殿叫唤了一个时辰。吵的朕头疼。”
关键还没有一句重复的。
易公公双手按压着嘉宁帝的太阳穴,小声问道:“陛下,这屈大人也是个人精,他怕惹您生气,跑的飞快。”
“要不是他跑的快,朕饶不了他。”嘉宁帝大骂。
易公公没有回答,却是满眼笑意,揉捏着嘉宁帝的风池穴。
见易公公没有理会自己,嘉宁帝眉头紧皱,“怒声”呵斥道:“你倒是为朕说句话呀!”
易公公笑着道:“陛下仁厚,不会苛责大臣,说的只是气话,老奴如何回应啊!”
“就你聪明。”嘉宁帝白了一眼易公公,不再说话。
易公公笑着回道:“陛下英明睿智,老奴一直跟在陛下身边沾了些许祥瑞之气,开悟了。”
嘉宁帝起身看着易公公,呵斥道:“行了,行了,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些个套路。”
易公公手法极好,嘉宁帝顿觉轻松许多,拿起奏折继续批阅,沉默了一会,命令道:“等会你派人到屈鸿府上,让他把嘴闭上,否则朕让他一辈子也张不了嘴。”
敢说的京墨的坏话,若是牵连到音音怎么办?
“老奴稍后就去办。”易公公立刻回道。
“舌上有来龙泉,杀人不见血。不能让他出去胡说八道。”
“老奴亲自走一趟。”易公公立刻退下去,传话。
嘉宁帝看着易公公小跑的身影,沉了一口气。
京墨这么闹是为了保护音音,绝不能搭上京墨的名誉。
京墨这孩子怎么那么不省心。
他在边关的那些个名声,若不是他和白鹤延压着没有传到京都,满朝文武那个敢搭理他。
眼看着这小子已到婚配年纪,若是再传出什么谣言,他小子这辈子怕是要孤独终老。
“哎!”嘉宁帝扶额。
“儿臣拜见父皇。”历楠睿站在门外,行礼。
历胜渊拿起毛笔继续批阅着手中奏折,沉声道:“进来。”
“遵命。”历楠睿推开房门带着身后的起居郎裴少臣踏进勤政殿,伏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嘉宁帝。
“谢父皇。”历楠睿起身。
“谢陛下。”裴少臣起身。
嘉宁帝合御案上的奏折,抬眸看着两人,这才瞧见六皇子的起居郎裴少臣手中捧着一个食盒:“那是什么?”
历楠睿带着裴少臣上前,小声道:“儿臣见父皇这几日气色不好,熬了八珍汤给您送来。”
说着,历楠睿自食盒中取出低温釉瓷盅端到嘉宁帝面前:“父皇,您尝尝看。”
“你是皇子该像你大哥二哥那样多读些书,亦可随西梁王上战场历练一番,没事别去膳房捣鼓。”嘉宁帝接过历楠睿手中的白玉鎏金汤匙。
历楠睿稍稍退后,小声道:“儿臣不如大哥二哥聪慧也不如盛将军那般能吃苦,只想为父皇做些羹汤为父皇调理身子。”
嘉宁帝手一顿,提醒道:“那是膳房的事,是御医的事,与你没有关系。”
“事由当可为,有可不为。”历楠睿拱手行礼道:“儿子年纪小,比不得几位哥哥,也不敢与哥哥相比,只是想要照顾好父皇。”
嘉宁帝放下手中汤勺,道:“朕的身子有御医和易公公照顾,你不用费心。”
语落,嘉宁帝挥手:“退下吧!有空多读些书,跟在你三哥身后,好好学学。”
“儿臣遵旨。”历楠睿拱手,缓缓退下。
嘉宁帝将汤盅放置一旁,继续批阅奏折。
半个时辰后,易公公踏进勤政殿,回禀道:“陛下,老奴回来了。”
“嗯!”嘉宁帝瞥了一眼桌上的汤盅。
易公公受意,屏退众人,上前端起汤盅将鲜汤倒进勤政殿偏角一个精心养殖的美人松上,撒上些许香灰遮掩,而后留下些许汤汁汤盅回到原位,乖乖的守在嘉宁帝身旁。
过了一会,宫女端走御案上的汤盅........
“启奏殿下,娘娘,陛下将汤水饮尽。”宫女绮雯上前禀告道。
历楠睿看着母亲,小声道:“母妃,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武昭仪抚着怀中的猫,神色平静,小声道:“不管有没有用,本宫都得做。”
那猫通身黑色,额上有一点黄毛,一双眼眸橙黄透亮,名将军挂印。
说着,她抱着怀中的小猫走向历楠睿,将怀中的猫交到他手中,道:“你现在需要的是这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