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乖啊。虞岁岁心想,这就是从事服务业的吗,顾客就是上帝。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虞岁岁开始找话题。
“我暂时只能说,你可以叫我——”他拿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玄九。”
“玄九。”虞岁岁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可算想起来要问我名字。”少年说。
嗯?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天?”虞岁岁有些迷茫地重复了他的话,“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不是,那个时候我还不能化出身形,只能与你识海传音。”
虞岁岁听到这个关键词,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
从她穿书以来,一直和她在识海里对线的只有系统,这他喵的不会是系统成精了吧?
为了印证心中猜想,虞岁岁问道:“你不会是系统,吧?”
玄九缓缓点了点头。虽然他一直不清楚岁岁为什么要这样叫他。
“那好吧,来对一下暗号,我刚穿到这里的时候,去飘渺仙林做了什么事情?”虞岁岁还是不太相信。
谁能想到,原来系统这种人工智障还会变成美少年的!
玄九只说:“长命锁不错,你先收着。”
淦,好吧,暗号对上了,不是内鬼。毕竟只有系统这缺德玩意儿才知道她偷了师尊的长命锁,而且他还是主谋!
毕竟也算是熟人,虞岁岁也不客气了,一下子伸手拍桌,质问道:“那你不早说,还搁这给我逢场作戏!”
“可是你先说我是‘头牌’。”玄九摊手,着重读出了“头牌”两个字,“我一向,很听你的话。”
那是,毕竟系统还要靠她去完成攻略反派的任务,并达成白月光成就,当然要参考她这个宿主的意见了。
“打住打住,角色扮演就到此为止吧,说正事。”虞岁岁转而问他,“刚才,蝶璃为什么对你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玄九说:“我只是提前使用了一个身份。”
一个会在不久后属于他的身份——魔域之尊。
虞岁岁:听不太懂,默认系统在开挂。
玄九见她有些迷茫的神情,就补充道:“我并不属于这个时间,能够亲身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入了姻缘道,可以使用纸嫁之术。”
“纸嫁?”虞岁岁被他一提醒,下意识去看自己腰间的锦囊,才发现原本被她当挂件的红色小纸人不见了。
她就追问道:“你是说,你是借用了那个小纸人才变成这样?”难怪盖着红盖头。
“嗯,”玄九点头,“我暂时会这样陪在你身边,别人问起,你就说我是你的纸嫁。”
虞岁岁“噢”了一声,“所以你不会再控制我的身体去犯罪了吧?”
比如说为了攻略任务去祸害师尊。
玄九轻笑一声,“你猜?”
虞岁岁:“……”
别说了,应纵歌该搞的时候还是要搞的。
只能说师尊对不起了。
虞岁岁无奈叹气,双手搭在桌上把脑袋枕了上去,“所以你半夜把我叫来拂锦楼就是为了这事啊。”
“可以这么说。”玄九点头,见她趴在桌案上,就低头问道:“困了?去床上睡——这个雅间是干净的。”
他一低头就离她很近,盖头边缘的红绳流苏都快要晃到她脸上了。
“不困。”虞岁岁伸手一把抓住那段流苏,又转而去掐他的手,嗯,没找到一块下得去手的软肉,只好去掐他的掌心,掐了几下总结说:“摸起来还挺像个人的。”
“纸嫁只是没有心跳和体温,姑且算是人。”玄九说,一只手被她玩闹地掐着,另一只手掩在衣袖中,五指慢慢收紧了。
“这样啊,”虞岁岁隔着红盖头,掐了掐他的脸,决定欺负一下人工智障,“那你有感觉吗?”
玄九歪着头方便她掐,盖头垂在肩上,勾勒优美有力的肩线,红色流苏滑过锁骨,他轻声问:“你要什么感觉?”
是因为在拂锦楼的原因吗?虞岁岁怎么觉得这话越听越不对劲呢。
“没有没有,随便
说说。”虞岁岁收回了手。
这时,窗外忽然响起沉闷雷鸣,像是有万钧雷霆悬在上方,蓄势待发。
虞岁岁觉得这并不像是平常的雷声,所以她就走到窗边,支起了窗户往外看,透过窗外绚烂花枝,可以看到黑沉沉的夜空,乌云遮蔽了月光,雷霆紫电一闪而过,像是盘踞在云层里的龙蛇。
夜雨忽急,卷乱庭中梨花,落成一地碎雪。
“今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吗?”她回过头问玄九。
“一群垃圾而已。”玄九还坐在桌案旁,隔着红盖头也不知道怎么沏的茶,动作还行云流水,“把窗子关上吧,别着凉了。”
“哦,好。”虞岁岁应了一声,又把窗户关了上去,走回桌案旁坐下。
忽然,雅间的门被“咚咚咚”敲了三下,冰冷严肃的声音响起:“正气盟。”
虞岁岁:???
正气盟…根据原著设定,这是修真界中专门除魔卫道的组织,各个宗门都会挑选修为高强的弟子加入正气盟,每一任盟主都是由玉京殿的上神指定,所谓“受命于天”。
简单来说,正气盟的权力凌驾于所有宗门,专职诛杀魔修。
好家伙,她第一次逛拂锦楼被自己宗门的执法堂抓包,这第二次来就是被正气盟敲门。
虞岁岁看向玄九,对方不为所动。
不是吧,这系统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难道是她的“新手保护期”已经结束了,现在她要自己解决各种突发事件?
她在心里暗自盘算,正气盟是现在还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所以尽可能糊弄过去算了。
要怎么糊弄呢?一般来说,来拂锦楼雅间里不就是来办事的,所以他们也装一装?
——外面的雕花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正气盟的修士踏进了玄关,很快就要撩起那道帘子。
没时间犹豫了,于是虞岁岁下定决心,起身坐在玄九腿上,少年身躯一僵,手里的茶杯都被捏出了细细的裂缝,但却没有推开。
怎么会推开呢?
虞岁岁察觉到他的僵硬,但也来不及解释了,她伸手撩起那顶红盖头,自己也钻了进去,冰冷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很快就急促了起来。
——说实话,她其实看不清楚盖头下玄九的长相,因为实在离得太近了,红盖头又遮去了外边的烛火,她只是感觉他纤长的眼睫小扇子一样扑在脸上,有些痒痒的。
因为害怕系统这人工智障说出什么话来破坏她的演戏,所以虞岁岁又伸手捂住了玄九的嘴。
实话说,很软。
盖头里空间狭小,隔绝了外边的一切,视野尽头都是这片温柔的暗红色,他们离得很近,一温热一冰冷的呼吸彼此交缠,方寸之间都是彼此的气息。
与此同时,玄关尽头的帘子被直接扯了下来,金铃纷乱,落在地上扣出声响。
“你们在做什么?”这声冷喝带着威严。
虞岁岁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说实话心里有些发怵,加上她这区区练气期的修为,送上去给人家当盘菜都不是。
但是说到底系统只是来辅助她这个穿书者而已,完成攻略任务和解决各种事情还是要靠她自己。
正气盟是抓魔修的,她又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于是虞岁岁撩开红盖头一角,从里面出来后又立刻放下了盖头,把里面的玄九遮得严严实实,活像她刚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不给别人看见。
虞岁岁保持着坐在少年腿上的姿/势,枕在他肩上转过头看向那些正气盟的修士。她没有说话,因为有些紧张害怕一开口就露馅。
她长得乖巧,这样看上去就像是乖乖女初次来这种风月场所鬼混,然后被抓包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那些修士紫袍金衣,腰上统一悬着正气盟的令牌,是一把剑分开太极阴阳的图案。剑分阴阳,心断善恶。
正气盟的修士看着他们状似亲密的交缠,脸上除了公事公办没有什么情绪,毕竟他们如果是逐一敲开拂锦楼的房间抓拿魔修,只会看见更加活色生香的场面。
“没有魔气。”正气盟修士瞥了他们一眼,就这样下了定论,又例行公事地盘问道,“可有见过魔修?”
“没有。”虞岁岁摇头,她一只手还伸在盖头里,拇指按在少年的唇珠上,其余手指抚着清削的下颌,隔着盖头的红绸看起来救好像她在做什么坏事。演戏要做全面,所以虞岁岁还把手伸到了玄九后腰上,弯了手指勾起了他的腰带。
她一脸乖巧地倚在少年肩上,装作有些害怕地说:“怎么会有魔修?辛苦几位道友除魔卫道了。”
“……”那些正气盟的修士没说话。
其中一名原本手抱长剑闭着双眼的修士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凶光毕露地盯紧了虞岁岁,冷冷宣判道:
“她身上有魔气,带走。”
于是这些正气盟修士都拔出了长剑,剑光冰冷一如他们的眼神。
喵了个咪的,有没有搞错,她身上怎么可能有魔气?
虞岁岁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那些修士已经拿着剑围了过来。
而玄九忽然伸手将她横抱起来,轻飘飘地往后一退,就躲开了那些修士。
正气盟的修士见虞岁岁不乖乖被他们拿下,就道:“违令者,当场诛杀。”
虞岁岁一听,心中只想:算你们狠。
而玄九已经退到床榻边,他就顺势将怀里抱着的虞岁岁轻轻放到床上,拿下她作乱的手,轻声道:“睡吧,好梦。”
“那你…”虞岁岁有些担心他。
“给我一些时间——”少年直起身,转过头面对那些手持长剑的正气盟修士,他有些嫌弃地继续说,“处理垃圾。”
然后他就伸手放下了红纱金铃的床帐。
“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响起,虞岁岁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床帐上的合欢花纹,心想自己要不要出去帮忙。
感觉系统一开挂,好像也没她什么事了。
于是虞岁岁这个摆烂人又缓缓地躺下了。
九重红纱床帐隔绝了外边正在发生的一切,盖着红盖头的少年悠悠然走到桌案边,而那些拿剑指着他的修士都僵立在原地,像是被一股无形巨力给强行压制住。
领队的剑修面色惨白,他张开嘴想要对同伴说快逃,但他发不出声音,像是被什么给扼住了喉咙。
少年赤足而行,足下黑雾丛生,蔓延的魔气中绽开了红艳如心脏的红莲,莲心是诡异妖美的眼瞳,莲瓣是安静燃烧的业火。
玲珑白骨,冶艳红莲。
红莲业火一点点攀上那些正气盟修士的身躯。
那些人瞬间面色狰狞青筋暴起,但张开的嘴里发不出任何惨叫。
玄九回头看向床榻,轻声问虞岁岁:“要熄灯吗?”
虞岁岁以为那些正气盟的修士已经被他打发走了,就应道:“好,随你吧。”
于是少年稍微弯了身子,撩起红盖头的一角,嫣红如点血的薄唇微张,朝着红烛上跳动的烛焰轻轻吹了一口气——
烛光熄灭的刹那,红莲业火缩回漆黑魔气里乖乖巧巧地藏好,那些正气盟修士只剩细碎的灰烬,被夜风吹去。
雅间里一室静谧。
虞岁岁卷了卷被子,有些不习惯睡这么宽大的床,于是她问道:“我真的要在这里过夜?”
“都可以,”玄九说,“就在刚才,那些世家小辈已经被强行遣返回了三辰宗,你如果也想回去,我们可以现在就走。”
“原来玉绯衣他们都回去了。”虞岁岁恍然。
玄九却问她:“那么多人,为何你偏偏提起他的名字?”
这可不好。
“啊?”虞岁岁有些不明白,“我只是顺口一提,大概是因为跟他比较熟吧。”
玄九低低“哦”了一声。
虞岁岁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就问道,“你刚才是怎么跟那些人解释清楚的,真是奇怪,我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我看看。”玄九撩起了重重床帐,柔软床褥塌陷下一角,他坐在床边,一手撑在床上,上身向虞岁岁倾身过去。
虞岁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红盖头,已经接受了他隔着盖头也能看清楚的事实了,系统嘛浑身都是挂。
为了方便对方看清楚,她顺便踢掉了身上的被子。
玄九却捏住被角又给她盖了回去,还说:“一看就知道,你平时睡觉不老实,没少踢被子。”
“还好吧,反正我睡得很舒服。”
少年想起上次半夜给她盖被子的经历,有些无奈的轻轻哼笑了一声,又说:“你把手伸上来。”
虞岁岁听话地从被窝里伸出了手,还伸到他面前招了招,下午跟应纵歌逛街顺便买下的橘子花手环也跟着晃了晃。
“很适合你。”玄九夸了一句,又捏住她的袖角,“乖,别动了。”
他从她衣袖的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封信函,上面印着雪白彼岸花。
“这是楼主给我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虞岁岁看着那封邀请函,才想起归海夫人说过蝶璃是魔族。
“你怎么还收了下来。”玄九拈起那封邀请函,指尖凝出一簇细小的业火,当然,这个小动作是背着虞岁岁的。
“因为上面的彼岸花还挺好看的。”虞岁岁从他手里拿过那封信,因为她想留着,就问无所不能的系统,“你快想想办法,掩盖上面的魔气,我好带回去。”
玄九:“……”
很好,更想烧掉了。
不过他记住了,岁岁喜欢彼岸花。
“…你真的想要?”
“嗯嗯。”虞岁岁眨巴眨巴眼睛,“我们女孩子想要的,当然要弄到手。”
“……好吧。”玄九伸手,指尖在那封信上一点,虽然他真的很想用业火点上去,但还是不忍心叫虞岁岁失望。
“好耶。”虞岁岁收起了那封信,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要是被师尊发现她半夜溜下山来拂锦楼就糟了。
“你先穿好鞋子。”玄九走到玄关那边,帮她把绣鞋提了过来。
虞岁岁就弯腰把鞋子穿好,一抬头发现他已经披上了艳红衣裳,红盖头红嫁衣,看上去就像那些怪谈民俗里走出的鬼新娘,阴森森的美丽。
“好看,原地结婚。”虞岁岁口嗨了一句。
玄九怔了一下,才说:“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知道了。”虞岁岁应了他一声,走出玄关推开房门,门前回廊空荡荡,夜雨聚成浅浅一滩水,载着纷乱梨花。
她抬头发现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就下意识压低声音问道:“正气盟那些人还没走啊?”
“还没有,”少年的语气里带着遗憾,“我也很可惜。”
——很可惜没能全部杀掉呢。
虞岁岁就小声说:“那我们得小心点,别惊动了他们。”
“是呢。”玄九赞同地点头。
所以要怎么回去呢?
虞岁岁问他:“你会御剑吗?”
不过她还没等玄九回答她,就断定说:“你肯定不会,那只好麻烦你抱着我回月衡山了。”
——毕竟在虞岁岁的印象里,系统接管她的身体后半夜摸上月衡山,那身法跟鬼魅一样,轻灵又迅速。
“不麻烦,”玄九说,“一点都不。”
因为系统是人工造物,就算是男生,虞岁岁也没有一点男女授受不亲的心理,她很愉快地踮起脚尖,伸手环住了少年的脖颈,“那我们走吧。”
玄九僵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把她抱进怀里,一手托着她的腿,另一手护着她的腰背,让她可以放松地靠在他臂弯里。
他踏空而行,红衣飒沓如流星,几步就穿过了正气盟布下的法阵。
虞岁岁只是注意到当他们穿过某一层屏障后,夜空又清明了起来,绵绵数日的阴雨已经停了。
正气盟什么的,她并不想管,她只是个炮灰女配,能摆烂就开摆。
春花叆叇的月衡山巅很快近在眼前,虞岁岁扯了扯红盖头垂下的流苏,小声道:“你先把我放下去。”
月衡殿前,玄九听话地把她放下来,刚好站在几树梨花下。
他抬起手想折了,又看见面前虞岁岁一脸期待地看着那些梨花:“快要开花了,等过几天摘一些给莫姐姐做梨花糕。”
于是少年放下了想要摧花的手,红色衣袖扬起又落下,像一只红蝶从虞岁岁眼角翩然飞过,很容易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就转过头对玄九说:“你先回后殿。”
“怎么,”少年的声音里捎了些笑意,“觉得我不能见人,要私藏到你的后殿去?”
“你在想什么,我只是要先洗个澡。”虞岁岁扶额。
玄九“哦”了一声,尾音有些懒散地拖长了:“那可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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