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快回去快回去。”虞岁岁轻轻推他,又再三叮嘱,“别走正殿,算了你还是翻窗吧,小点声,要是把师尊吵醒了我就完了。”
把他打发走,虞岁岁又轻手轻脚地溜进了正殿,殿中一片昏暗,看起来应纵歌已经在内殿歇下了。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这口气就卡在了喉咙里——
一片黑暗中,忽然有人点燃了一盏红莲宫灯,暖黄烛光盈盈照亮了整座正殿。
应纵歌苍白的唇被红莲烛火映得柔软润泽,他曲指敲了敲桌面,桃花眼眸转了过来,映着虞岁岁的身影,“去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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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我…”虞岁岁一下子哽住。
喵了个咪的,为什么这么晚了师尊还没睡啊!还在正殿等着逮她。
应纵歌静静看着她,末了无奈一叹,“春夜容易受寒, 过来喝杯茶吧。”
“好, 师尊。”虞岁岁低头小小声地应了,一步步挪到桌案边坐下。
应纵歌将用灵力温好的茶递给她, 上釉的瓷杯看起来都没有他的手指白得剔透。
虞岁岁接过茶杯的时候, 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只觉得一片冰凉。
师尊的体温好像比之前更低了……
她捧着那杯茶, 温热水汽蒸上来, 很暖和。但一想到师尊旧疾难愈,今晚还因为等她,到现在都没有休息, 虞岁岁更加愧疚了。
“师尊,其实我不冷的, ”虞岁岁摸了摸那枚红莲耳坠, “有这个呢。所以您不用给我沏茶了。”
应纵歌看着她的耳坠,眼睫微垂, 几丝月光透过窗格照进来, 安静地栖息在他的眼睫上。
他轻声说:“那要是有一天这耳坠不见了, 岁岁要是冷了,该怎么办呢?”
“不见了?”虞岁岁眨眨眼, 很快说,“师尊是怕我弄丢了, 放心吧, 绝对不会的。”
“这枚耳坠是为师的, 灵力所化,如果…不,没什么。”应纵歌闭眼缓缓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虞岁岁觉得他心里闷着很多事没有说,所以耐心地等待着,但应纵歌始终沉默。
气氛就安静下来,安静得可以听见窗外的落花声。
好吧,虞岁岁只好转移了话题,她决定自首,就说:“师尊,我半夜醒了过来,然后就又去了拂锦楼一趟…”
“为什么?”应纵歌追问。
“因为,”虞岁岁又不能把系统给暴露出来,情急之下只好扯了一个借口,“因为玉绯衣他们也在那里。”
又是这个玉家小辈。
应纵歌皱眉。把他的徒儿半夜约过去,还是约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这种容易行差踏错的轻浮少年人,还是得想办法让岁岁离他远些。
虞岁岁毕竟撒了慌,所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见到师尊蹙眉,心里顿时一咯噔,不会吧,难道师尊看出来她在说谎了?
也对,按照刚才系统所说,玉绯衣他们在她回来之前,就已经被正气盟强行遣返了,前后这个时间差对不上。
按照穿书惯例,系统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暴露的。那就只能再让一个人来背锅了——
于是虞岁岁补充说:“其实,我还赴了拂锦楼楼主的约,所以现在才回来。”
“楼主?”宅在月衡山百年的应纵歌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楼主是谁。
虞岁岁就说:“是一个好看的大美人,传言有人一掷千金都不能求他一面,他会自己挑客人——当然,只是约过去清谈,赏花喝茶什么的。”
“传言…为师不信传言,”应纵歌目光一凝,眼中逐渐浮出霜寒冷意,“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没有,就只是赏花,还有吃茶点。”虞岁岁跟他对视,努力做到撒谎时眼神不飘忽。
但应纵歌相信了她,他听她说完,稍微松了一口气,“下次再有陌生男人约你,别管,让为师来处理。”
《处理》。
他眼神冰冷地说出了“处理”两个字,虞岁岁觉得,被处理的可能不止约会,还有试图约她的人。
但她选择乖巧听话地应下:“好的,师尊。”
“嗯,”应纵歌伸手覆在她头顶,“岁岁是好孩子。”
又被发好孩子卡的虞岁岁已经习惯了,她歪了歪脑袋轻轻蹭了蹭应纵歌的手心,像一只撒娇的小动物。
被她蹭了的应纵歌一怔,眼睫颤了又颤,才试着慢慢地轻揉她的发心。
虞岁岁就这样慢慢喝完了茶,静下心来,她都可以闻到月光里的浅淡花香。
“去休息吧,你明天还有课。”应纵歌收起了茶杯,指尖一点就施下一个净尘法诀。
“好,师尊安寝。”虞岁岁听话地站起来,心中庆幸今晚的事情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她本来是和应纵歌一人一边隔着桌案对坐,一起身走回后殿就要从应纵歌身边经过。
她走过去的时候,袖角轻轻擦过了应纵歌的的手指,那如玉如竹的手指就攥住了她的袖角,应纵歌拉住了她,“岁岁,等一下。”
“怎么了,师尊?”虞岁岁心跳快了一拍,不会吧,师尊还是发现她在说谎了?
“你袖子里面放了什么?”应纵歌眼神一凛,“上面带着魔气。”
蝶璃是魔族,他的邀请函上有魔气不奇怪,但是刚才系统不是已经帮她掩盖了吗?
这系统怎么还给她开假挂呢!
不过虞岁岁还是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她知道,现在的应纵歌就像天下所有的正道修士一样厌恶魔族,一见到肯定是除之而后快。
所以她很快拿出了那封信递给应纵歌,“师尊是说这个吗?”
应纵歌说:“别碰,脏。”
虞岁岁只好松开了手指,让那封信落到桌案上,上面的彼岸花在月下静谧盛开。
应纵歌手指一动,那封信就悬空飘起,冰蓝色灵力如同剑刃般贯穿了那朵银白彼岸花,它很快就枯萎了。
虞岁岁内心:呜呜,我的花,殉了。
不过她并不意外,毕竟按照应纵歌对魔族的嫌恶程度,现在就算是提着剑杀上拂锦楼都不奇怪。
应纵歌将那封信拿到烛火上,顺带把它烧了,又跟她说:“这上面的魔气…拂锦楼楼主是魔族,还是十方魔殿的殿君之一,你以后切忌远离。”
虞岁岁忍不住问他:“师尊很讨厌魔族?”
“当然。”应纵歌那双桃花眼中像是含着亘古冰霜,“魔族阴险狡诈,手段肮脏。不是天生魔种,就是修士堕落而成,逢魔,必除。”
明明靠近温暖烛火,但他字字冰冷肃杀。
“阴险狡诈”、“手段肮脏”、“逢魔必除”……
虞岁岁有一瞬间很想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堕为魔修、成为你最厌恶的魔族呢,师尊。
虽然按照原著,应纵歌是因为她而堕魔,但虞岁岁也只是看到和她同名的这个角色死了,她就穿书了,并不知道后面应纵歌是怎么堕魔的。
最后虞岁岁轻声问:“师尊,你觉得一个人,为什么要堕魔呢?”
应纵歌修的又不是无情道,如果痛失爱徒,道心不损,也没有犯下伤天害理之事,又为什么会入魔?
谈及这个问题,应纵歌神情严肃地说:“堕为魔修者,有很多是执念深重生出心魔,像那些因为修为不得突破而杀妻证道的败类,或是求而不得杀人夺爱,这些人手上沾了无辜人的鲜血,心生孽障,为正道所不耻,只能遁入魔域。”
虞岁岁点点头,但说实话,她觉得应纵歌不是因为这些堕魔的。
应纵歌又说:“岁岁,你要记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来找为师,为师会为你解决一切。”
“师尊放心,”虞岁岁认真地承诺道,“我永远都不会入魔。”
白月光人设不能崩啊。
应纵歌欣慰地点点头,又伸手轻抚她发心,“好孩子。”
然后虞岁岁就回到后殿,舒舒服服地泡温泉洗完了澡,抱着挑好的话本掀开床帘,踢掉鞋子一下子蹦哒到床上。
她像往常一样,向后仰躺着蹦到床榻上,但是这一次后背压到的不是柔软的床褥,还传出了一声闷哼。
“唉唉唉?”虞岁岁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了被她刚才那一蹦给压到床上去的玄九,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你还好吧?”
她也不是很重,吧?
“那可不太好,”玄九哼笑一声,尾音轻飘飘的往人心尖上挠,“起不来了。”
“啊,真的吗?”虞岁岁连忙弯身下去,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被她这一下给伤到哪了。
“我开玩笑。”少年坐起来,红盖头的边缘翻飞了一下,露出清瘦的下颌线条。
他抱着双手,语气莫名不善:“你刚才怎么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完全把我忘了。”
“你还好意思问,”虞岁岁伸腿一跨,直接越过他躺到床上里面那一侧,抱着话本说,“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隐瞒了你的存在。”
“原来是为我说话。”玄九伸手,下意识要揉她的脑袋。
“干什么干什么,”虞岁岁转头躲过了,“我刚洗,还没干。”
她看起来很好揉吗?怎么应纵歌要对她使用摸头杀,连系统也要。
“头发还没干你就躺上来睡觉,也不怕着凉。”玄九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块柔软的毛毯子,示意她靠过去,“来,我帮你擦干。”
其实没什么关系,因为虞岁岁怎么可能一上床就睡觉,当然要先宠幸她的话本了,往往看着看着头发就自然干了,正好睡觉。
但现在也没必要拒绝嘛,她这个宿主要帮系统打一年的工,享受一下擦头发服务怎么了!
于是虞岁岁挪了过去背对着他,把话本摊开在膝上开始看了。
她披散的长发被轻柔拢起,毛绒绒的软毯擦过露出的后颈,痒得虞岁岁轻轻笑出声:“别弄那里,痒。”
“嗯,好。”身后的少年轻轻应了,他的声音一旦压低放轻,闷在红盖头里,闷出了几丝黏软的甜。
接下来虞岁岁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话本上,但她还是能察觉玄九给她擦头发时的细致和小心。
他不介意花上很长时间,甚至虞岁岁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一绺一绺头发丝擦干的,完全会不嫌这样繁琐。甚至都擦干了还不够,还要拿起床头柜上的木梳给她从头梳到尾。
“好了,快睡觉。”玄九放下了木梳,催促她赶快睡下,“明天还有剑法课。”
“等下等下,看完这一页。”虞岁岁正看到兴头上,哪里肯罢休。
“一页复一页,永远都看不完。”很显然玄九已经识破了她的套路,直接伸手过来要拿走她的话本,“别看了,快睡。”
“不要!”虞岁岁把话本抱进怀里,下意识就要往旁边一滚躲开他的手。
但她只是侧了个身,就被牢牢按住了,肩背抵上来微凉胸膛。
“啊…”虞岁岁抱着话本,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被身后的少年给锁进了怀里,瘦削却有力的手指按住了她的肩,另一只手压住了她的腰。
她嗅到了幽微冷香,很奇怪,像鲜血一样,带着丝丝腥甜的馨香。
至于这样吗,就为了不让她看话本?
“……”玄九气息微沉,很快就放开了她。
虞岁岁如愿抱着话本在床上卷着被子滚了一圈,侧过身子面对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少年撑起上身,只说:“你刚才的头发被压到了。”
虞岁岁懂了,要是她在头发被压到的情况下一滚,这样拉扯她的头皮就会痛得她眼泪都能飙出来。
“好吧,”她转过身去继续看话本,“你可以下班了,明天再把我叫醒就行了。”
“下班?”玄九一怔,不过很快就根据语境猜出了意思,“你是让我去休息?”
“啊对对对。”虞岁岁还在看话本,敷衍了事地回答了。
“我要先监督你睡下。”少年骨肉匀亭的手指伸过来压在书页上,不让她继续翻下去了。
虞岁岁抓着他的手指,却怎么都掰不开,角力片刻后她就累瘫在床上,气喘吁吁地说:“你快把手、拿开!”
“累么?”少年的手指拂过她被自己弄乱的长发,又帮她细致地打理好。
虞岁岁瞪他,“你说呢!”
“累就快睡觉。”玄九直接抽走了她的话本。
虞岁岁一脸哭唧唧的表情,“我就这点业余爱好。”
“…我知道,但你明天起来看,这些话本也不会消失。”
虞岁岁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好暂时顺他的意说:“那好吧。”
“乖,安寝。”
他起身撩起盖头的一角,吹熄了床头柜上的烛火,虞岁岁在光芒暗下去之前看到了他嫣红的唇,那一点唇珠看起来很饱满,有点像应纵歌。
不过虞岁岁没多想,因为她忽然心生一计,她可以等这智障系统下班休眠了再把话本要过来看啊!
计划通,她决定开始装睡。
虞岁岁乖乖躺下,抱着被角闭上眼睛,她感觉床榻一轻,有些好奇地睁开眼,才发现玄九又变回了小纸人,飘出床帘外落在床头柜上。
唔…要不要给系统做个小窝?养仓鼠那种。
然后,让虞岁岁自己也挺无语的是,她装睡装着装着,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又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梦,她对此已经麻了,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梦里细细看着应纵歌的容颜,桃花眼,美人痣,冷极也艳极。
也许是因为睡觉之前去了拂锦楼,这一次梦见的场景是一张垂落红纱幔帐的宽大床榻,风动金铃如鸾凤交鸣。她被轻轻抱进温暖宽厚的怀里,应纵歌轻浅的呼吸在她脖颈间落下一层温暖水汽,玉竹一样的手伸过来,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手背,像被猫爪子抓了一样,痒痒的。
虞岁岁被挠得轻轻哼了一声,一把抓过他的手扣住他的手腕,扯了一段红绸过来,一圈一圈绕了上去,尾端缀着的金铃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精致腕骨撑起的那片肤色如同一抹霜雪,被绸缎包裹,洁白与艳红,强烈地对比出一种引人遐思的绮丽。
虞岁岁抓着红绸的另一端,轻轻一拉,将他的手拉到眼前来,细细地端详着,玲珑骨节,黛青血管,漂亮得就像是艺术品。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淡色的指尖,指腹是柔软的,有些地方带着一层薄茧。
要是在平时,虞岁岁当然是不敢这么肆意把玩的,但毕竟这是梦,无论她做什么,梦里的师尊都不会拒绝她——既然如此,那不做些什么不就亏了?
应纵歌的手指轻抬,虞岁岁就以扣住他手背的方式与他十指交错,掌心触到了他手背上凸起的骨节,蕴着几分蓄势待发的爆发力,像是要随时翻转过手将她反制。但他只是慢慢地拨弄红绸垂落的金铃,将里面莲花状的铃舌缓缓逐瓣剥开,指尖的动作轻柔流连,就像手指下对待的并不是那枚金色铃铛。
虞岁岁默默移开了视线,好吧,这不愧是她的梦啊,果然是以她满脑子的黄色废料为基础建立起来的。
就在她走神的下一刻,应纵歌手腕一转,翻回来抓住了她的手。
“嗯?”虞岁岁一怔,下意识地挣了挣,但很快就被压制下去。
应纵歌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唇——
然后虞岁岁就醒了过来。
正是朝露未散的时辰,灿灿天光透过窗格翩跹而入,连雨方晴,春花分外香。她坐起来,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
真是的,老是做这种充满绮思的梦,她很难不对应纵歌这个师尊抱有一些非分之想啊。
虞岁岁在浅金色的春天暖阳中舒服地伸了伸懒腰,洗漱后就把床头柜上坐着的小纸人提溜了起来揣进衣袖里,去正殿和应纵歌说完早安,然后就去授课庭上课,别问,问就是坐牢。
她继续摆烂,还好教剑法的坤岳长老这几天专门怼着玉绯衣摧残,暂时还顾不上她。
就这样一连摆了好几天,虞岁岁每天就重复着“上课摆烂坐牢—给师尊炖药膳—回后殿看话本”的生活。
某次剑法课上,坤岳长老摧残完玉绯衣,就要开始来雕她这块朽木了。
那是下午的课,虞岁岁坐在竹径旁边的山石上,午后日头还烈,她就撑了把油纸伞遮阳。
就在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冷不防听到坤岳长老对着她说:“那边撑伞的弟子,起来把我刚教的剑诀练一遍。”
虞岁岁顿时就清醒了——现在又不下雨,演武场里撑伞遮阳的就她这个摆烂人,这当然是在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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