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过程,它都可以陪她走,作为丧尸王,君珩还没有如此让步过。
真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会这么不知好歹。
君珩再一次警告她,这次没有一点玩笑意味,更是不容置疑。
君珩:“你再乱动一下,那我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唐凉夏还在挣扎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就好像被石化一样不敢动弹。
她竟然真的就这么,轻易被君珩唬住了...
其实也不算唬住,因为君珩这人,确实什么都做得出,唐凉夏也实在是不想,跟它发生什么意外。
君珩进入休眠状态很快,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它就好像变成了真正的尸体一样,原本还有些弧度的身体,彻底变得僵直。
被它这么具尸体圈禁在怀中,可真是不舒服的要命。
漫无边际的白色中,洁白到没有任何其他颜色,让人有种一眼望不到边界的错觉。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檀香,却又不是檀香。
君珩从沉睡中睁开眼,他眼皮很沉像是被人灌了铅。
睁开眼朦胧中,他只看到了,这漫无边界的白色。
努力清醒了很久,君珩才看出自己处在一个,全白很大很宽阔的房间内。
他的身体被人固定在了一个,六边形棺材内动弹不得。
君珩挣扎着,却起不到丝毫作用。
忽然头顶喇叭内,警报声不断。
【警报!警报!实验体苏醒!】
【警报!警报!实验体苏醒!】
【警报!警报!实验体苏醒!】
.....
一声声冰冷的机器人声,不断重复播放着,在这个白色房间里回荡。
君珩头顶红色的警报灯闪烁不停,刺耳的警报鸣笛,刺痛着它的大脑神经。
下一刻。
一处的墙壁上,好像平白生出来一扇门。
一行十几个,穿着纯白色防护服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眼睛上也带着,长方形防护反光眼镜。
别说是看清楚他们是谁,就连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
因为他们说话,都是用同样变声器,发出的一样声音。
其中一个人拿着,旁边检测仪器上的电极芯片,快速贴在了君珩身上。
“记录03号实验体情况。”
“心率正常、血压正常、血氧饱和正常...”
君珩:“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对我这做了什么?”
君珩低头看着身上的管子,密密麻麻插了满身,光是看看就感觉可怕的程度,可他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对于君珩的质问,他们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搭理。
静默的看了他一会后,一个白衣人开口宣布。
“03号实验体,意识正常,生理反应正常,精神状态正常。”
紧接着他就拿着手里东西,朝着君珩的脖颈处一扎。
似乎有什么液体被注射进了体内,君珩只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眼睛也慢慢真不开,头无力的歪向一边,意识逐渐流逝着。
在君珩昏迷模糊的事实中,他们感觉到那些白衣人,对他的身体进行了,一系列的系统测量数据后。
最后,一个白衣人宣布。
“03号实验体,实验成功,建议进行投放。”
“注意!一旦投放,03号实验体将永久无法收回,局势将用不可控。”
“建议拒收表决。”
话音落下,十几个白衣人,只有一人的手没有举起,除他之外全票通过。
一个唯一能听出些区别,有些老成的声音,宣布着最后结果。
他应该也是这些人里,最高的领导者。
“03号实验体,投放计划...实施...”
“投放地址:牧安市,投放日期:2540年...”
“开始,03号实验体,记忆清洗计划...”
再往后的声音,逐渐飘远,远到不管君珩怎么认真,都无法听来。
断断续续的碎片记忆,接连不断的涌入脑海。
君珩看见自己站在演唱会的舞台上,后面巨大屏幕映出来自己的脸,台下是上万挥舞着应援棒的粉丝。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自己出现在了片场,他在雨中演着一段,隐忍的浪子回头哭戏。
随着记场板打响,君珩眼中画面又变,他又回到了那个,只有白色的房间。
只是这次,他的面前站了一个人,跟之前那些人一样。
这人穿着防护服,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谁,又是什么模样。
但君珩的回忆画面,还没到此截止,他的意识随着那个白衣人出去,到了那个白色房间之外。
外面跟里面一样,也是一尘不染的白色,白到让人窒息无法理解。
而那个白衣人,摘下了自己的防护面罩,一头长发飘逸。
她竟然是个女人!
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模糊不清,正在快速掉帧着。
君珩努力跟他的意识抗衡着,想要看清楚,那个白衣人的长相。
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女人的侧脸,明明非常陌生,是第一次见。
却又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身体好像一步踩空,跌入了万丈深渊,在不受控制的下坠着。
等到君珩再睁开眼时,牧安市的天,已经亮了。
它竟然做梦了?
君珩皱着眉,深邃的目光看着,钟楼外面的天。
它似乎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自从在钟楼被那只小怪物吵醒之后,它就没有再也没有做过梦。
这次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样的诱因,才会让它做了这个奇怪的梦。
刚刚那脑海中的一帧帧画面。
又究竟是一场梦?还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现实?
感受到臂弯处传来的温暖,君珩早就已经没有温度的身体,好像都被暖上了体温。
侧头看去,唐凉夏睡着的侧颜,君珩为之一震。
唐凉夏的侧脸,怎么跟刚才梦里的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还是说她...,就是那个女人...?
疑惑不解在心中,君珩终于想起来了。
它曾经见过,唐凉夏这张脸,就在那个白色房间外面。
那个女人的侧脸,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怪不得...
怪不得...,在看见她第一眼时,自己就会对她有这么深的执念。
只是,它有太多记忆都丢失了,不管是关于过去,还是关于那个女人...
君珩染上了唐凉夏体温的指尖,轻轻扫过她的脸庞。
君珩:“唐凉夏,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君珩:“如果那真的是你,那...”
它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想什么,手指骨节被攥的‘咔咔’作响,话里也带上了狠意。
君珩:“那...我就再也不会,心慈手软手下留情了....”
君珩:“我会...慢慢的把你,折磨死...”
对那个女人,准确的说是对那一群白衣人,君珩的心中都只有恨。
是他们把自己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是他们清除了自己的记忆,让它很长一段时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别以为它不知道,也是他们...一手创造了,现在这末世...
还全部归咎于,天灾、丧尸和变异植物。
最坏的从来不是这些灾害,而是在这些灾害背后,藏起来的那些人。
君珩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睡梦中的唐凉夏。
只是唐凉夏白嫩的脸上,感受到触感后,眉头微微皱起,很快又平复下来。
自从五级丧尸觉醒之后,她已经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唐凉夏自己大概也无法想象,原本昨晚还在心惊胆战,结果最后却在君珩的臂弯里,沉沉的睡了一觉。
一直在看着唐凉夏的君珩,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虽然这女人总是那个把它惹恼,但她也是唯一一个有能力,让它笑容常挂在嘴角的人。
“蠢乎乎的...”君珩手指轻抚在,她皱起的眉心。
刚才所有想法,全部被它在这一瞬,抛之脑后。
君珩:“你这么蠢,一定不是那个女人。”
君珩:“她...可是精明的很...”
这一觉,唐凉夏睡得很长,足足睡到了中午才睡醒。
她醒来的时候,君珩已经不在钟楼。
君珩还贴心的拆开了它的棺材板,替唐凉夏挡住了,照耀进钟楼里的灼热阳光。
‘人’不在?
唐凉夏观察着四周,眼睛灵动的仔细扫视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君珩的身影。
‘人’走了?它不在?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唐凉夏蹑手蹑脚的下床,知道君珩那家伙耳朵尖,她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尽量不发出太大响动。
快速换了身干净衣服,唐凉夏蹬上鞋子,刚要把床收紧空间。
一抬眼就看见,不知道君珩什么时候回来了。
现在,就站在她的身边,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君珩:“醒了?”
逃跑计划落空,唐凉夏气不打一处来。
说话更是没了好气:“明知故问。”
原本要收进空间的床,唐凉夏撇了撇嘴,自然的变成了叠被子。
避免被这只,喜怒无常的丧尸王看出,她刚才想要逃跑的心思。
被唐凉夏没好气说了一句,君珩也不气,今天的它似乎特别大度。
难得一见到君珩就是笑脸,唐凉夏还有些不适应。
但她也能看出,今天君珩的心情,似乎是非常的好。
果不其然,都不用唐凉夏主动去试探,君珩就先自己开口。
君珩:“我今天难得开心,说吧,你想要什么?”
君珩:“我都可以满足你。”
承诺一旦出口,唐凉夏可就要信了。
她忙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也不是。”君珩摇摇头:“比如...你想要离开的话,就不行。”
一听这话,唐凉夏的期待,瞬间减少一半。
果然,她就知道,君珩这只狡猾的丧尸,才不会真正的好心。
那她能还有什么要求?
忽然,心跳加快起来,唐凉夏倒是有个,君珩八成不会给自己实现的心愿,她又一次试探道。
唐凉夏:“你真的,我说什么都可以答应?”
君珩点点头,又强调了一遍:“除了,你要说离开,其他都可以。”
君珩:“我今天心情好,把握住机会。”
“那...”唐凉夏大胆开口:“你发誓你绝对不会骗我。”
君珩:“我不会骗你。”
唐凉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已经失去了一些耐性,君珩催促道:“你要是什么都不想要,那就算完。”
这女人真是麻烦。
之前她不是张口闭口,就说自己很凶,明明是个刺猬,又柔弱的像是个兔子。
还说什么要培养感情,它现在不就是在,努力的想要跟她培养感情。
可她倒好,竟然这么多事。
君珩:“麻烦!”
它已经彻底没了耐性,这件事正打算就此作罢。
唐凉夏也识趣的连忙开口:“我还真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你能不能...”
‘只有你能帮我’这几个字,被唐凉夏刻意咬重强调。
被人需要的感觉,不管是谁,都会感到骄傲和满足,君珩自然也不例外。
君珩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道:“你说,我能做到的都可以,不能...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君珩总是这样改不了的自信,可它越是这样,可就越是跌进了唐凉夏的圈套。
见时机已到,唐凉夏果断开口:“我想要...亲眼见见我的朋友,确认他们的安全。”
在此之上,唐凉夏还着重加了一个前提,就是‘亲眼’。
而不是跟上次一样,君珩给她用幻象相见。
君珩涩住了口,它千算万算,却单单忘记了,那几个被自己关在,地下庇护所的几人。
刚想要拒接,它面色中的神态,就已经被唐凉夏敏锐捕捉到。
她连忙开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又补了一句,君珩自己承诺:“只要你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我,就算是做不到...,这世上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
就连停顿的地方,都跟君珩是一模一样。
唐凉夏就是要让君珩下不来台,这样它就没法子在拒绝自己。
什么样的人,就要用法什么办法来对付。
而君珩这种人,就要用它最在乎的,骄傲和自信来对付。
沉默了几秒,它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掉进了唐凉夏的圈套。
很好,唐凉夏竟然有胆子套路它了。
不就是让她,跟那几个废物见一面,也没什么。
君珩的脸上没了笑,但还是冲她点点头。
君珩:“就这点要求?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
君珩:“不就是想去见他们,现在我就带你去。”
要怪就怪君珩这‘人’,实在太过喜怒无常。
那种这一秒决定,下一秒就反悔的事情, 极其又可能发生在它身上。
对君珩,唐凉夏可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与其让她相信君珩会遵守诺言, 还不如去信楚牧也说他, 每天只吃一碗饭,更来得靠谱。
唐凉夏扯着君珩的衣袖, 实在是有点迫不及待:“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她的动作,被君珩看在眼里。
这是第一次, 除了想杀它之外,唐凉夏第一次主动, 跟它进行的肢体接触。
而原因竟是因为,想要去看她曾经那些废物朋友。
现在,君珩的确是有些后悔了。
它哪一点,比不上那些废物们?
只是去看他们一眼, 就至于让这女人, 高兴成这个样子?
“不想去了。”君珩甩开她的手。
有种奇怪的酸涩感,在君珩心中蔓延,让它极其不舒服。
虽然它也不知道, 是因为什么原因, 会让它产生这种感觉, 但君珩就是这样的性格, 不舒服了从来不会忍着。
不像他们这些虚伪的人类, 会因为别人的喜怒哀乐,而委屈求全的去干些,自己并不愿意去做的事。
“你...”唐凉夏被气到语塞,现在想要骂它。
一时被气到,都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开始骂的好。
唐凉夏:“刚刚是你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君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马跑了,就不追了。”
唐凉夏又说:“你还说,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只要我说出来,你就能做到。”
她完全低估了,君珩的脸皮厚度。
它勾了勾唇角,毫不在乎:“我没有说,是你听错了。”
唐凉夏:“你.....”
唐凉夏指着它,气到没了话,她怎么都想不到,君珩竟然会这么不要脸。
幸好,唐凉夏早防备了一手,大概是预料到,君珩会反悔。
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支录音笔。
刚才君珩的句句承诺,全部都被唐凉夏录了下来。
打开录音笔,唐凉夏把声音调到最大,放在君珩的面前播放。
唐凉夏质问它:“你自己听听,这些是不是,都是你自己说的?”
唐凉夏:“说道却做不到,你是在给我画大饼吗?”
君珩即使不知道,画大饼什么意思,可它不会听不出,这不是什么好词。
尤其还是从唐凉夏口中说出来,对于自己的评价,那就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寓意。
但那录音笔里,自己的声音和承诺,都被记录的清清楚楚,再想扭曲事实也只是无用功。
君珩没想到,唐凉夏竟然能玩这么狠,还能背着它来这么一手,偷偷把他们之间的对话,给做了录音备份。
唐凉夏手中旋转的录音笔,一把被君珩夺了去,丢在地上踩成渣渣。
君珩指着地上的碎屑,自信的说:“现在...,你这玩意没用了。”
唐凉夏不以为然,又从口袋里抓出来十几只录音笔,直接丢在地上。
微笑挂在脸上,唐凉夏告诉它:“没关系,这里每支我都做了备份。”
然后,又善意提醒君珩:“你慢慢踩,我空间里还有三筐。”
唐凉夏心里暗骂它,她现在就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针对君珩进行。
既然君珩想踩,那就随它踩,唐凉夏到是要看看,最后是它的脚先跺碎,还是她的录音备份先被毁光。
十几只录音笔,全部被唐凉夏打开后丢在地上,不断循环播放着,刚刚君珩出口的承诺。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
刚刚自信说出的话,此刻就像是一张张巴掌,重重的打在君珩的脸上。
唐凉夏就不信,君珩这次还不妥协,就算不同意,这些录音也能把它吵死,能再烦君珩一次,还能让它没话可说,她也算是得不偿失了。
君珩的脸色已经阴沉到极致,注视着唐凉夏的目光里,杀意浓到极致。
可唐凉夏毫不畏惧,毕竟她现在彻底摆烂了。
无所谓,死就死,反正自从来到钟楼以后,才没几天时间,她就已经跟死神见了好几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