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漆黑的环境里,亮起来一束摇曳的火光。
火光照亮了君珩苍白的脸,它问唐凉夏:“我是尸体...?”
唐凉夏有些懵:“什么?”
君珩不紧不慢:“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尸体?”
“我...”唐凉夏涩住了口,看着他身后,自己奄奄一息的同伴们。
它嘲笑着她:“你也不看看,现在究竟是谁被困在棺材里。”
她知道,君珩现在就是在逼自己。
君珩:“我是丧尸没错,可你难道就不是一具尸体吗?”
君珩努努嘴:“还是一具,很空旷的尸体,空旷到...好像没有灵魂,能够放下一切...”
唐凉夏根本听不懂,君珩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它的喜怒无常,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唐凉夏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唐凉夏警惕的眼神中,拿着那支燃烧着的打火机的君珩,一步步靠近了她。
唐凉夏想要躲,可她好像受到了什么控制,没办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君珩在自己身上嗅着。
君珩个子很高,俯身低头在她耳边吸了一口气。
评价道:“说我是尸体,可我怎么感觉,你身上的尸体味道,比我还要浓...”:
唐凉夏侧过头,躲开了它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珩看着她,眼神锋利:“不知道啊,没关系。”
它闪过身来,点燃的打火机,被它盖上了盖子。
伴随着清脆声响火光熄灭,但原本黑暗的环境,却慢慢清晰起来。
只是这清晰的一眼,唐凉夏就认出来,这里是她庇护所的地下四层,怀鹤、柯丝柔、楚牧也和楚娣,他们几个全部被关在了这里。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但他们确实都没死。
她看出看来君珩的伎俩,它的确没骗自己,还想用几个同伴的命,来威胁她就范。
果然,君珩看见唐凉夏的反应,它非常满意也毫不掩饰。
君珩:“还闹吗?”
唐凉夏看着被它挡在身后的同伴,怀鹤被反手缠住铁丝,绑在了座椅上,垂着头已经奄奄一息的模样。
柯丝柔躺在床上,四肢都被死死捆住,固定在床上早已经昏死过去。
楚牧也更惨,直接被塞在了一个水泥管里,把他包了个严实,只有他的头能露出来。
只有楚娣的处境相对好点,就被随意扔在床上,没有采取任何限制措施,可她早已经昏迷。
唐凉夏气红了眼:“你放开他们!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问你,还闹吗?”君珩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唐凉夏:“你放开他们!”
“放开他们?”君珩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几人,依旧面不改色。
他的手掌紧紧攥住,明明掌心里什么都没有,却好像在用力捏着什么东西。
很快唐凉夏就看见了答案,怀鹤身体剧烈颤抖着,隐忍的低哼已经摆明了他现在正在经历的痛苦。
血不断从那个窟窿里涌出,紫黑色的血浸透了他的衣服。
怀鹤虚弱的声音,带了哭腔:“姐...姐...,怀鹤...想...找...”
不等他的话讲完,君珩松开的手掌,再次突然紧握,这次怀鹤再也扛不住,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可折磨不止于此,不管唐凉夏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君珩的控制,似乎有东西一直在束缚着她。
半晌,唐凉夏才明白,她一直就在棺材里没有离开,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只是君珩让她看的幻象。
她被迫看着,楚牧也被原地转了二百圈后,已经彻底像个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在柯丝柔的第五片指甲,被从根拔起后,唐凉夏终于不挣扎了。
唐凉夏放弃了,认命的开口:“我不闹,我不闹了...”
唐凉夏:“求你...放过他们...”
君珩:“现在学会求饶了?”
君珩丢掉手里,鲜血淋漓的指甲,慢步向着她走过去。
它抹去了手上血迹:“还好,还不算太晚,至少他们还都没死。”
心中剧烈跳动,快速的把血液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
唐凉夏猛然睁开眼睛,眼前变成了漆黑一片,狭小环境死寂般的压迫感,她还是在那具棺材里。
外面脚步声,打火机的声音越靠越近,临到耳边停止。
君珩的声音响起:“想出来?”
明知故问的问题,唐凉夏根本不想回答。
君珩也不气,问她:“唐凉夏,再确认一遍,你...”
唐凉夏知道它要问什么,果断回答:“我不闹了。”
她不得不妥协,不管是为了同伴还是自己,她心里清楚,跟君珩斗没有好下场,她也斗不过。
君珩很满意:“也不伤害你自己?“
唐凉夏:“我不傻。”
“好,你不傻。”君珩似乎更喜欢,她配合的样子:“还有我。”
唐凉夏:“你怎么了?”
君珩:“不要试图,对我做任何无用的攻击,或是嘲笑...”
君珩:“否则,我会乘以千百倍,在你和你那些废物同伴身上,还回来。”
唐凉夏:“好,我答应。”
“最后一个要求。”君珩顿了两秒继续:“做我的母体。”
唐凉夏不理解:“为什么?”
君珩勾勾唇角,上下打量她一番:“我说过,你是最好的母体,是绝佳的容器,适合用来培养下一代。”
骨节分明的长指,划过唐凉夏的脸颊,勾起她的下巴,强迫着她直视自己。
君珩:“虽然我现在用不着,但把你留在身边,存着总是没错。”
君珩闭眼回想着:“就像你说过,要多存些丧尸晶核,以备不时之需。”
君珩:“不答应?”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自己死都不可能做它的什么母体。
但现在的局面太过不利,只能委曲求全卧薪尝胆。
接连不断的打火机盖开关声音,好像在催促她快点做出选择。
唐凉夏:“好,我答应你。”
咔哒——
打火机盖开启,一直紧紧封闭的实木棺材,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幽暗微光穿过棺材板缝隙, 照耀在唐凉夏眼睛上,封闭空间带来的窒息感消失, 她终于看见逃出去的希望。
唐凉夏伸出手, 用力想要推开,那层厚重的棺材盖。
一直紧绷的精神,在放松下来那刻, 迟到的痛感袭来。
在这具狭小的棺材内,唐凉夏不知道挣扎了多少次, 一次次的挥拳和敲击, 让她的手、手肘还有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青紫。
而且这棺材盖未免也太重了, 重到像是上面压上了一座山,即使裂开到了那道缝隙, 唐凉夏拼劲全力去推,却依旧还是没挪动开一点。
许是太久没有动静, 君珩终于沉不住气。
它骂了一句:“真没用。”
接着,君珩的手伸来,好像都没有用力,就轻松推开那面棺材盖。
棺材盖被它单手掀开, 唐凉夏总算见到了外面的世界, 被禁锢在那小小灵柩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被关在棺材里失去自由,全是黑暗的这段时间, 幸亏她没有幽闭恐惧症, 不然死在里面都不好说。
唐凉夏大口呼吸着空气, 不止是清新, 还带着自由的味道。
外面天已经黑透, 只有月光照亮着大地,死寂般的牧安市,只听得见外面丧尸活动的簌簌声,还有她自己的呼吸。
君珩冷哼一声,调侃着:“刚才不还气势汹汹,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模样。”
君珩:“怎么没多大会功夫,就连个棺材盖都推不开了?”
君珩:“你不会...还学会了,装柔弱吧?”
君珩:“还是跟我...,玩欲情故纵?”
唐凉夏:“装你妹...”
对上它瞬间阴冷下来眼眸那刻,唐凉夏识趣的闭上了嘴。
手擦到棺材板,上面遍布的密集木刺,扎进了伤口,疼的她吸了口凉气。
“嘶——”
唐凉夏坐起身,皱眉看着自己受伤被擦破的伤口,现在竟然扎了密密麻麻一堆,棺材板上的木刺。
她一边捧手咬牙拔着木刺,一边心里暗骂。
这君珩好歹是个丧尸王,怎么连口棺材都这么偷工减料,完全空有其表,只有外表奢华。
不知道自己被关在棺材里多久,反正现在的天是黑了。
唐凉夏只能借着,月亮照进钟楼里微弱的光,眯起眼睛去拔木刺。
‘嚓——’
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响起。
摇曳的火光,在唐凉夏的身边亮起,照亮了她的周围。
唐凉夏侧过头看去,一只没有血色的手,骨节修长分明,握着打火机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君珩催促道:“还待上瘾了?不出来?”
唐凉夏顺着君珩的手看去,他的面容在火光中,映衬的棱角分明只是有些僵硬,死人般的冷白色皮肤,更映衬出它英俊容貌的好看。
不说君珩这古怪脾气的话,单说长相绝对顶级。
君珩低眸,看见了唐凉夏被棺材盖擦红的手,弯腰俯身,拉起来她的手。
它冷冽的眼神一顿,变得认真起来:“怎么这么废物?只是把你关了一下,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唐凉夏狠狠反驳着:“还不是因为你这破棺材空有其表,里面全是‘暗器’。”
君珩:“哦—是吗?”
它侧头看了一眼,确实那棺材板内部,没有经过精细打磨,凸起的木刺成片。
但君珩是丧尸没有痛觉,所以从来没在意到这些。
“真麻烦。”君珩一边骂着,一边拉过来唐凉夏的手。
手上木刺位置被碰到,尖刺再次被扎进皮肉,掀起的刺痛更甚。
唐凉夏用力摆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终究是徒劳。
“不想好了?”君珩握紧唐凉夏的手腕。
它应该很不会控制自己力量,好像它还没用力的模样,可被它握住手腕的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捏碎。
不再跟唐凉夏废话,君珩眼眸一迷捏起指甲,帮她摘着扎进皮肤的木刺。
戒备渐渐放下,唐凉夏紧握的拳缓缓松开。
打火机放在棺材板上,火光摇曳映衬着他俊秀的脸,深邃漆黑的眼认真看着唐凉夏被木刺所伤的皮肤。
认真的,一个个为她仔细挑下。
君珩没有触觉,摘木刺的手总是没轻没重,能看出它在努力控制自己力度,可终归是徒劳。
‘嘶——’
唐凉夏微小的吃痛声,还是被它敏弱捕捉到。
“真麻烦。”君珩吐槽了句。
说罢,它就把手轻轻放在了唐凉夏手上,冰冷的体温缓解了,她被木刺所伤的灼痛。
刚要松一口气,唐凉夏就发现,君珩所做的不止如此。
手掌抬起,原本扎在唐凉夏手上的木刺,全部转移到了它的掌心。
“你...”唐凉夏指着君珩的掌心:“为什么要...”
它拇指在掌心间来回揉搓,木刺全部被挤出,它虽然感觉不到疼,可那被木刺扎穿皮肤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听唐凉夏问自己,君珩答非所问:“你们人就是麻烦,一点小小木刺都会受伤,还不如做丧尸。”
虽然它这么说着,可唐凉夏还是听出来,它言语间的一丝异样,好像羡慕又带着保护。
君珩这示好般的举动,让唐凉夏很意外,但对它的警惕从未松懈过。
唐凉夏问它:“你不是很喜欢惩罚别人?怎么不继续幸灾乐祸了?”
君珩看向她的眼睛,逐渐下移停留在她的胸口位置:“你的惩罚,已经结束了。”
君珩:“这不是你应该承受的。”
它抚着她的手,已经完好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生怕把她弄疼。
“假惺惺。”唐凉夏心里暗骂,感受着君珩冰冷的体温,又想到曾经它的所作所为,只让她心里作呕。
她明白,它所说的惩罚,大概就是当初它按压自己碎裂肋骨时候。
那是惩罚?
唐凉夏一阵无语,之前她还以为是这只丧尸王,无聊的折磨人怪癖。
见她没什么反应,君珩再次开口:“做错了事,就是要受到惩罚。”
君珩:“可你们人类太弱了,动不动就会死。”
君珩:“剩下的,我替你们受。”
唐凉夏不明白:“为什么?”
君珩又一次被问住了,它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总会被,眼前这女人问住。
默了片刻,它看着她的眼睛,难得认真:“大概因为...曾经,我也是人。”
“那...”唐凉夏还想再问,被君珩打断。
君珩松开她的手,言语冷淡下来:“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快去休息。”
君珩:“人类...真是麻烦。”
忽然它莞尔一笑,勾起嘴角,故意拉长了腔调:“还是你...,现在就想...跟我繁衍下一代...”
“神经病!”唐凉夏现在有一万字骂人词汇,已经到了嘴边。
可当她对上,君珩那张臭脸时,她还是识趣的怂了。
唐凉夏昂起的头,并没因此低下,吐槽道:“你道德!你高尚!你懂不懂就跟一个还不熟悉的女生,说这种话,你他...”
看见君珩的眼神变化,唐凉夏吃了瘪,指着外面丧尸群:“...你...和它们,有什么区别...”
君珩看着她,这个女人好像有魔力,像只暴躁的小鸟,总是能惹到自己生气,又总是识趣的闭嘴。
还真是有点意思,薄唇再次有了弧度,君珩玩味着说:“怎么没有区别?它们...是馋你的脑子...”
话停了停继续说:“而我不一样...,我是...馋你身子...”
说着,君珩又向唐凉夏走进一步,它身上的异香似乎有种勾人的魔力。
君珩胳膊撑在棺材上,单手熄灭打火机,放进裤子口袋里。
火光消失,逐渐拉近的距离,让气氛莫名变得暧昧。
君珩冰冷的胳膊,已经穿过唐凉夏棺材板缝隙,勾起了她的腰。
下一刻,唐凉夏就被君珩抱起,她拼命挣扎着,拍在它的胸膛上,才发现有点硌手,感觉不像是皮肉而是一副骨架。
唐凉夏这次真慌了,手忙脚乱想从空间拿出什么武器,却不知道应该拿出什么才能自保。
在这只丧尸王面前,不管是她的大炮,还是柳叶刀似乎都没了用处。
君珩:“挣扎什么?我现在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它把她放在地上:“你占我位置太久了,也该让我歇歇。”
“你...我...”一顿言语和身体的挣扎后,唐凉夏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东西。
可很明显她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唐凉夏稳稳的站在地面上,君珩躺进了棺材里,它躺的板正笔直,双手搭在腹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以说是沉睡,又很像是真的尸体一样,平静的躺在棺材里。
知道唐凉夏还在看着自己,君珩张了张口:“钟楼这么大,自己找地方休息,霸占了我的棺材这么久,舍不得离开了?”
君珩:“还是说...”
不用等他把话说完,唐凉夏就能想象出,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污言秽语。
忙打断它,扯清关系:“你别误会,没有半点舍不得。”
“那就滚远点!”君珩睁开眼,眼眸里确确实实染上了怒。
唐凉夏立马识趣的背过身去,喃喃暗骂:“有本事就让我走,让我们离开牧安。”
以为她这么小声说,君珩就听不到的话,那她也是太天真了。
君珩:“你敢!”
这丧尸王的喜怒无常,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敢再招惹它,唐凉夏背过身去不再看它。
可过了没一会,她就听见身后传来,带着隐忍的低哼。
那是君珩的声音,最近这段时间,她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耳朵里都快磨出茧子。
“你...怎么了?”唐凉夏听出声音中的不对。
可又不敢随意转过身去看,就怕再被君珩抓住什么把柄。
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唐凉夏才偷偷转过身来。
入眼一幕惊呆了她,逐渐放大的瞳孔中,一柄银光发亮的小刀是那么刺目。
可更刺目的是,握住小刀的手,正在划着自己的胸膛,直到割下一条长长的肉来。
君珩的胸口白骨嶙峋,已经可以从骨头缝中看到内脏,它虽然没有痛感,却烦透了那种小刀挂过皮肉的感觉。
这是它对自己的惩罚,来替唐凉夏偿还,那数万丧尸的‘人命’。
君珩转过头来看着唐凉夏,手中的被它割下来的肉,被它用力抛出钟楼。
引得阵阵丧尸群,兴奋的嘶吼。
唐凉夏完全被这一幕震惊到,声音颤抖着,指着它的胸口:“你...”
君珩勾着唇角,惨白脸上没一点活人模样。
可言语依旧不改,他骨子里带的桀骜:“你就真以为...,做丧尸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