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再快一点,她要让自己的伤尽快愈合。
身体已经恢复到了常态,唐凉夏蓄力许久的拳,向着君珩全力挥去,准准的打在了它的脸上。
唐凉夏:“啐——”
她跳出棺材,使劲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拉开和君珩之间的距离。
这座钟楼终于被她看清了,就像当初怀鹤说的那样,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具棺材。
被打歪了脸的君珩,不气反笑。
它双手托着脑袋,摆了两下就把,被唐凉夏打碎的骨头复原。
拇指一抹,擦掉了嘴角黑色血迹。
君珩歪着头,看着警惕的唐凉夏:“一点没有礼貌,刚救了你,却不知道知恩图报。”
唐凉夏可不吃他那套,直接问道:“你为什么把我抓来?”
唐凉夏:“我的朋友们呢?”
君珩:“你是说...那几个废物?”
“他们...”君珩撇撇嘴:“死了呗...丢给我子民...填肚子了...”
“你...”唐凉夏气红了眼,紧握的拳头涨起青筋,似是要跟他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但君珩丝毫不以为然,后退几步任由唐凉夏追它。
君珩:“知道...为什么我不杀你吗?”
唐凉夏停下了脚步,从空间中拿出柳叶枪,身后藏着最后几颗炸/弹。
她知道自己没法单独杀死君珩,实在不行就跟它同归于尽。
这一世,能带着个丧尸王一起死,她也算不上亏。
她的那点小心思,却早就被君珩看透。
它手指勾起一弹,飞出的骨节精准打掉了,唐凉夏身后的炸/弹。
她惊慌的想要弯腰去捡的功夫,君珩已经来到她面前,勾手把她揽进怀里。
君珩:“我不杀你,把你留下来是因为...”
君珩:“要用你,做我下一代的母体。”
作者有话说:
什么虎狼之词!
唐凉夏就算再不在乎这些, 毕竟她两世加一起的岁数,也活了小五十了, 她还是能听明白, 君珩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君珩毫不在意,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君珩:“怎么?没有听清?”
“我是在跟你说...”君珩指着她:“让你...做我下一代的母体。”
一点不是询问商量的口气,是通知但更像是施舍。
看着君珩不断向自己移动过来的脚步, 唐凉夏不断外后退着,拉开和它之间的距离。
她知道, 自己和君珩斗没有半点把握。
它是丧尸王, 它的能力唐凉夏也已经见识过了。
完全是超出常人想象的存在,能力强大到好像是这个末世中, 出现的一个bug。
随着它的逼近,唐凉夏的脚步一直往后退着, 没有几步她就退到了,钟楼高台的边缘。
这座巴洛克式的西方钟楼, 总高度超过70米,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钟下的一层,距离地面也有50多米的距离。
唐凉夏踩上了高台, 俨然一副一心赴死的模样。
唐凉夏:“你再靠近我一步, 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对这种威胁,君珩丝毫不以为然,它走过来的脚步, 非但没停下, 反而更加快了几分。
君珩勾唇, 玩味的笑着:“你跳吧, 才50多米而已, 你跳下去最多,肌肉摔成烂泥,浑身骨头碎成饼干渣,穿出皮肉而已...”
“哦~对了!”它似乎刚想起来什么:“忘记告诉你了,你现在死不了。”
对上她震惊的眼睛,君珩弯下腰,把刚才被他弹飞的那一节指骨,从地上捡了起来。
它把断掉的指骨复原,缓缓开口道:“你之前应该是,被那小怪物用血疗伤过吧?”
君珩:“刚刚...你又吸收了我的血,所以现在的你....”
它故意卖了会关子,才说:“也算是个半尸人...,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都不可能死...”
眼看唐凉夏已经退到了,钟楼的边缘再往后半步,就会坠落塔底。
君珩:“你要是实在想跳,也不是不可以。”
君珩:“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啊...”
君珩:“你只是个能够不死的半尸人,也不是丧尸,是有痛感的,所以...会痛到生不如死噢。”
君珩:“想跳就跳吧,要是再让我把你捡回来,我可就不会再那么好心,去救你了。”
她只是一个最弱小的仓鼠异能者,弱小到上一世从不被人看进眼里,怎么这一世还偏偏被这只丧尸王看中了。
不会死...它在骗谁呢?
唐凉夏手抚在胸口,感受着自己胸腔内,有节奏跳动的心脏。
她戳破了君珩的谎言:“你骗我...,如果我真的是半尸人,那也会被你控制,更不可能还会有心跳。”
果然,唐凉夏说的并没错。
都不需要等到君珩的回答,光是钟楼下面,那密密麻麻聚集起来的尸群,就给了她答案。
钟楼下,数万只丧尸已经堆成堆,摞到了十多米的高度,并且还在往上堆叠着。
这不就是君珩的把戏,还为她搭了一个人肉防摔垫。
君珩就真的这么在乎自己?想要让自己做他的...母体?
可唐凉夏,绝不可能顺了它的意。
她就要赌,这只丧尸王是不是真的很在乎,自己这副身体。
从空间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唐凉夏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
果然,在君珩看到的瞬间,它眉头微皱,原本轻松的神态骤然紧绷。
“想死?”
一个眨眼功夫,君珩就来到唐凉夏身边,伸手把她从钟楼边缘捞进怀里。
君珩自信的说:“也不看看,我同不同意...”
可等它在低头看向唐凉夏时,她握在手里的军用匕首,已经扎头了她的胸膛,只要在稍一用力,刀尖就可以扎进她的心脏。
‘啐—’
唐凉夏忍着痛,被嘴里涌出的血,啐在了君珩脸上。
她的话更是没有丝毫让步:“...我要是想死,谁都拦不住。”
鲜红色的血,溅在君珩冷白色脸庞上,是那么醒目。
它低头看向她,深黑色的黑眸中的死寂,带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人窒息要命。
然而此刻,似乎有座火山,在君珩眼中爆发,它的眼睛中愤怒喷薄欲出。
君珩回到牧安后,看到那遍地的丧尸尸体,它就知道,那处山上房子里的人有多可恨,那个领头的女人有多狠。
只是它从没想过,唐凉夏不单对丧尸下手狠,就连对她自己也能下去这么狠的手。
君珩气急了,托着唐凉夏腰的手,死死插进了她的腰椎。
那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酸胀麻下半身已经全无知觉。
君珩:“不是想死...,怎么...现在怕了?”
唐凉夏忍着腰椎骨要被捏碎的疼痛,感觉自己牙齿都要咬碎,紧皱的眉头攒成了疙瘩,用力到大脑充血,耳边嗡鸣不断。
唐凉夏怒视着君珩,看着它脸上得意的笑。
握着匕首的手,最终还是忍受不过疼痛,无力的耷拉下去。
君珩冷哼一声,嘲笑着她:“不是很厉害?怎么现在不反抗了。“
它把已经插进唐凉夏腰椎里的手松开,腰间带着酸胀麻的剧痛突然消失,终于让唐凉夏有了一丝能够喘息的机会。
君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死,现在就去死呀!”
唐凉夏被君珩丢在地上,像是一块被丢弃的破抹布一样。
疼痛让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更是白到没了血色,额头的虚汗低落在地上。
唐凉夏根本看不见,自己腰间那个可怖已经露出骨头的大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尽管看不到,可伤口愈合的刺痒感,唐凉夏却能清晰感知。
君珩骗了她,似乎也没完全骗她。
它跟怀鹤的血,的确是在她身体内起了反应,现在的唐凉夏已经拥有了,远超普通是异能者的恢复能力。
撑在地上的手,慢慢握起攥成拳头,唐凉夏抬头看着君珩的方向,眼神毫不示弱。
扎在胸口的匕首,被唐凉夏反手拔下。
虽然还没伤到心脏,但还是有不少鲜血喷涌而出。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了是吗?
这只丧尸还要折磨自己,让她生不如死是吗?
既然这样,那她就要带着它一起死,就算是杀不死君珩,至少也要带跟他重创才行。
唐凉夏越想越气,紧握着军用匕首的手,用力到泛起青白。
她站起身飞扑了过去,手中匕首举过头顶,用尽全力向着君珩的脑袋刺去。
君珩不以为然,只当是看笑话一样,脚步往后一退,就躲过了唐凉夏的全力一击。
君珩笑道:“你当我...是那些没脑子的丧尸吗?”
唐凉夏可不听他废话,一击扑空后,紧接着站起身,又向着君珩的胸口刺去。
但是这次,君珩没躲。
20多厘米长的军用匕首刀身,完整扎进了君珩的心脏位置,它带着异香的黑色血液,溅了唐凉夏半身。
“怎么?觉得这样能杀死我?”君珩问她。
说话间,君珩冰冷的手,已经攀上了唐凉夏的手腕。
君珩:“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乖。”
没等让她反应过来的功夫,伴随着清脆骨头错位声音,君珩掰断了她的手腕。
君珩:“这算是,给你的一点小惩罚。”
看着唐凉夏疼痛失血后惨白的脸,却依旧还逞强坚定的表情。
君珩神色微怔,顿了几秒后,它的手掌划过唐凉夏的后背,停在了她腰间的伤口处,掀起一阵酥麻。
唐凉夏伤口愈合的虽快,但那伤口实在太大,流出来的血实在太多。
君珩像是捏饺子皮一样,几下把她的伤口捏在一起,止住了不断流出的血,伸手抚平后她的腰间,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接着又是胸口,唐凉夏想躲,可君珩丝毫不给她躲得机会。
君珩冰冷的指尖,捏在她的伤口上,这次它很用力报复似的用力。
钻心的疼让唐凉夏喘不过气,可君珩似乎,就是想要看到她这副样子。
“疼?”它问她:“你还知道疼?”
君珩拔出插在胸口的匕首,拉扯感让它极度不适,他简直烦透了这种糟糕的感觉。
看得见唐凉夏眼中的愤怒,却不见她说一句话。
君珩开口:“怎么着?伤口给你捏上了,嘴也被你自己缝上了?”
君珩:“刚刚不是很神气?又要杀死我,又‘啐’个不停。”
它笑了笑:“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头驴,脾气倔还会‘啐’人。”
“你是人吗?”唐凉夏骂他:“你不过是只...被人唾弃惧怕的丧尸罢了。”
君珩眼神中薄怒浮现,但又转瞬即逝。
它不气反笑,弯腰俯身在唐凉夏耳边,死人般凉意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弯处,带着一丝丝的痒。
君珩的舌尖舔舐过唐凉夏的耳垂,掀起一阵酥麻又划过她耳后肌肤,最后停留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一啄。
它好像很贪恋她的味道,声音不自觉哑了几分。
君珩:“就这么讨厌丧尸?那...我把你也变成丧尸,怎么样?”
唐凉夏闪过身,断掉的那只手,狠狠的甩在了君珩脸上。
他惨白的肤色,并没有泛起红晕,可那抽动的嘴角已经证明了,唐凉夏这一巴掌,是有多么用力。
君珩舌头顶了顶被扇的那边脸,喜怒无常的脸再次阴沉下来,这次不是警告。
脚下步子带着它末世王者,足够能压死人的威压,君珩走了过去。
君珩:“唐凉夏,你还真的不乖。”
唐凉夏甚至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等到她再睁眼时,她又出现在了那具棺材里,只是这次棺材盖盖着,唐凉夏的周围一片漆黑。
恍惚中,唐凉夏似乎听见了,怀鹤的声音。
他在一声声,焦急的呼喊着:“姐姐...姐姐...,怀鹤...要找...姐姐...”
“我在这...”唐凉夏大声的回答,却再也听不见怀鹤的声音。
紧接着,是柯丝柔她也在呼喊自己,唐凉夏回应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还有楚牧也和楚娣,甚至连奶泡的叫声,大毛二毛的低吼,都在唐凉夏耳边响起。
他们都十分惶恐,似乎落进了万丈深渊。
可不管她怎么回答,都等不到任何一句回复。
唐凉夏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梦魇,可他们的声音,又是这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耳朵里。
唐凉夏拼命的拍打着,那厚重的棺材盖,却没有把它挪动半分。
“醒了?”君珩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唐凉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痊愈,就连当初被掰折的手腕,也被重新接好。
她用力拍打着棺材,使出全力想要打开,可终究还是徒劳。
唐凉夏喊道:“我的朋友呢?你到底把我的朋友,都藏在了哪里?”
“他们啊...”君珩玩味的说:“还没死...”
它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棺材板,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君珩:“但你要是一直对我,这个态度的话...”
君珩:“那他们离死...也就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唐凉夏喊道:“君珩,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奋力挣扎着, 可无论如何, 也推不动上面的棺材盖。
就像一只被囚/禁在茧里的蝴蝶,想要挣脱拼劲了全力,手掌膝盖磕到青紫破皮, 也没有任何用处。
君珩:“问我...怎么样?”
它声音散漫不屑,指尖在棺材盖上, 不紧不慢的轻敲在上面。
君珩:“感觉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它似乎难得好心情,大方的说:“我要你, 做我下一代的母体。”
君珩:“这次,能听清了?”
唐凉夏气到发抖, 真是让她无法想象,竟然有人能张口就说出这种话来。
不对, 更准确点说。
这君珩还不是人,不过是只有人类思维的高级丧尸。
唐凉夏恨不得把它撕碎,想要骂它但又怕再次把它惹怒,那被折磨的滋味实在是难受, 她也没必要自找。
而且唐凉夏清楚, 她想跟君珩斗太难了。
丧尸王在末世完全是逆天的存在,无痛感、自愈强、不死不灭、还能控制末世中所有等级的丧尸。
唐凉夏和君珩斗,那就等于是以卵击石, 而且怀鹤他们的命, 还握在它的手上。
君珩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看来硬碰硬是不行了。
唐凉夏:“君珩, 你就不嫌丢人吗?曾经你好歹也是个顶流巨星, 要是被你那些粉丝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
“丢人?”落在棺材盖上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君珩打断了她的话,一副疑惑语气:“我为什么会丢人?生物想要繁/殖是本性,有错吗?”
它好像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找到了最适合的母体,选择了你,也是你的荣幸...”
“你刚刚也说了,那是曾经...”它停顿的两秒,似乎摒弃了过去一切。
君珩:“现在我只是君珩,是这末世的王,依旧是那数不尽臣民的信仰。”
桀骜自信,也的确是它该拥有的自信。
唐凉夏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她强忍怒气才没让自己骂出来,她得冷静,至少得先离开这具棺材,逃离这座钟楼。
唐凉夏:“可你也不是人呀。”
她没忍住,还是骂出口来:“说的好听你是丧尸王,可说不好听点,你不过是一具长了人皮,没有温度的冰冷尸体罢了。”
话说到末尾,她的声音越小。
唐凉夏承认她是怕了,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君珩对自己的折磨。
过了良久,周围只剩沉默。
手触碰在棺材壁板上,狭小的空间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唐凉夏再次尝试,用力去推盖在上面的棺材板,可是板子就像是被钉上了一样,不管她怎么用力,都移动不了分毫。
远处怀鹤他们的声音,似乎再次若隐若现的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怀鹤:“姐姐...姐姐...,等怀鹤...去找姐姐...”
怀鹤声音非常虚弱,恍惚间,唐凉夏似乎看见了他。
他垂着头,原本圆润的小脸,现在消瘦到不成样子,面色惨白眉头紧皱。
怀鹤心脏位置,还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还能看见里面被捏变形的心脏,艰难跳动着,心脏的每次跳动,都牵连着他更加紧皱的眉头。
不止是怀鹤,唐凉夏还看到了其他人。
他们被困在了一个很黑的环境中,只有怀鹤面前那盏小夜灯,能为他们带来微光。
唐凉夏想要朝他们跑过去,膝盖撞在棺材壁上,才让她反应过来,她还是被困在原地。
唐凉夏只能大喊,回应着他们的呼喊:“我在这,你们别担心...”
“别担心?”
“你很关心他们?”
打火机卡扣声清脆响起,伴随着打火石摩擦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