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常曦这样的正常女性才符合他的审美,所以他多看了常曦几眼洗洗眼。
正在这时,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你……你能留一下步吗?”
听到身后有怯生生的女声传来,常曦停下步子回头看,解晋也皱着眉头停下步子,然后看到的就是气喘吁吁追上来的贺惜玲。
越是靠近,贺惜玲越能感受到常曦那极具攻击性的美,这样的美人,若她是男子,也会爱若珍宝。
“需要我回避吗?”常曦不想跟贺惜玲有来往,而且她也不喜欢贺惜玲看向她的目光,虽然她的目光中除了欣赏别无他意,但这样的目光她还是无福消受。
“不用。”解晋没想过避开常曦,直接跟贺惜玲接触,此时他看向贺惜玲的目光犹如一片寒潭,“贺姑娘,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讲。”
贺惜玲看得出来解晋是在避嫌,心里顿时更加难受,曾经,她也是他的妻子啊,他为什么就不能给予一点怜惜给自己?
可这些怨怼她说不出口,最后只能道一声,“对不起。”
解晋不耐烦地道,“贺姑娘,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不是我承认的人做什么我都不在乎,这话你能听得懂吗?所以你无须向我道歉。”随后目光凌厉地道,“日后望你好生珍重,莫要再行差踏错误入歧途。”不待她回答,转头看向常曦,“我们走吧。”
常曦看着一脸难堪的贺惜玲一脸凌乱地站在风中,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跟上解晋的步伐与他并肩离去。
将施碧池扔回柴房的施家嫡长子施青山回转时,看到解晋离开的背影,忙追上去相送,顺便致歉改善彼此的关系,为了一个施碧池失去这样一个妹夫,他觉得极不划算。
贺惜玲转身欲走之际,结果听到兄长轻声道,“你知道解九爷身边的女人是什么身份吗?”
她猛地怔在原地,狐疑地看向兄长,“哥,这是什么意思?那不是他新娶的妻室吗?”
“不,那是他的典妻。”贺宵道。
贺惜玲顿时犹如雷劈般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哥,你是不是在安慰我?他可是解家九爷,在宜阳城可以呼风唤雨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要典妻的地步?解家是什么门庭,那样的清贵人家哪以有沾上这样的玩意儿?哥,你别再说这些乱我心的话了,我自知再也配不上解九爷,我有自知之明……”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想要流泪。
她已是残花败柳,哪敢污了解晋这天上的白月光?
此后余生,她只能为自己的过错赎罪,至于情爱,是再也不敢想了。
看着妹妹这不争气的样子,贺宵既怒又怜惜,上前掏出帕子轻柔地给妹妹拭泪,“惜玲,你何必妄自匪薄呢?你哪样比不过那个典妻呢?”顿了顿,“哥真的没有骗你,她是解四夫人典给解九爷的,乡下农女出身,丈夫同样是个赌徒,为了还赌债将她典给了解家,换得天价典资四百两,人称常娘子。”
听到兄长把那个女人的来历说了个清楚明白,贺惜玲惊讶地顾不上哭泣,原来她以为比不上的女人居然是地底泥。
失去的自信在这对比下迅速地复原,原来她并没有那么差。
如果那样不堪的女人也能配得上解九爷,为何她就不能呢?
她不过是失贞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依然还是贺家的女儿。
第179章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更)
重拾自信的贺惜玲与兄长重新回到施家的正堂,这里面气氛依旧剑拔弩张,并没有因为当事人解晋的离开而减少分毫,毕竟现在做错事的人是施碧池,施家不占理,理所应当要赔偿其他人。
贺家与邹家结成了同盟,虽然都有不能曝光的丑事,但他们是受害者啊,尤其是邹家,他们家的女儿直接就被害死了。
对于这俩家的狮子大开口,施六老爷叫苦连天,恨不得现在就去处决施碧池这个祸害,施六夫人蔡氏却是板着脸咬牙道,“你们那是痴心妄想,我的亲闺女也是被她害死的,我又能向谁讨理去?我家姐儿难道也白死吗?”
她连抱怨秦氏一句都不能,毕竟当初自家女儿过门的时候,她怕女儿在解家会寂寞,所以施碧池是她主动遣去的,为此还跟秦氏说了不少好话,所以现在她有什么立场去怪秦氏?
没人可怪罪,不就只能自己憋气了吗?
这下子,她看向邹家和贺家的目光很冷,当初这俩家为了攀高枝,不顾女儿的意愿就同意了与解家的婚事,这与她施家何干?
“施六老爷,你也是这个意思?”邹父直接起身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告到官府去为我那可怜死去的闺女讨一个公道……”
“我可以保证施碧池活不过今晚。”蔡氏直视邹父道,这样也算是为邹氏报了仇。
邹父却是冷哼一声,“谁知道她是真死还是假死?”他的目光朝贺家看了一下,明晃晃的告诉蔡氏这可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初谁都以为他家的女儿死了,哪知道人家换了个身份活得好好的,这让他们到哪里找理去?
再说自家闺女虽然死得也不光彩,但是比起现在这几家,他们算是体面的,有垫底的存在,他们也不怕丢脸。
邹母配合的一个劲地哭,喊着自家枉死的女儿,哭得那叫一个凄凉。
蔡氏气不过地一拍桌子,“那现在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处死施碧池……”
“你闭嘴。”施六老爷原本想由着妻子去处理,胡搅蛮缠也好,或者其他的方法也好,能把这事糊弄过去就行了,哪知妻子却出昏招?
当众处死施碧池,这不是在打施家的脸面吗?
脸面这玩意儿一旦丢了是再也回不来的。
“老爷!”蔡氏不依地喊了一声,当初留下的就这点家业,若是再舍去,他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后代子孙还进学不进?还娶妻生子吗?
施六老爷死活不肯落颜面,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随后看向邹家道,“只要不告官,一切好商量。”
他是不信邹家能有多爱女儿的,不过是想发笔死人财罢了,不能找解家的麻烦,就只能把主意打到施家的头上,做法恶心至极,他倒要看看,对于他给出去的东西,邹家能不能接得住?
邹家若是有大靠山,当初就不会想着靠卖女儿捞好处。
邹父一听,脸上这才满意了几分,对于坐在斜对面一声不吭的秦氏和钱氏,他还是识趣地不去攀咬,这可是真有利齿的老虎,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受到对方的反噬。
还是让解家欠邹家这个人情,日后若真遇到难关,就找解家讨要。
心里打定了主意,他就一个劲地与施家讨价还价,没多时,就达成了共识,并且当场签了保密契约,保证不将今日的事情传出去。
邹家拿到好处,立即就撤,不再关心接下来这几家如何商谈解决。
贺家见状,也开始要施家的补偿。
蔡氏看到舍出去的肥肉,心疼地几乎没法呼吸,见到贺家如此不要脸面,她开口嘲笑道,“人家邹家的闺女是货真价实地去见了阎王爷,你们家的闺女那是私奔,这能一样?你们若是想要去报官,那就报官好了。”
贺惜玲不守妇道,在座的人尽皆知,不管她是耳根子软还是没头脑,总之她的悲剧自己负责任,别想把责任全推到施家的头上。
“我们家闺女那也是被毁了一辈子的啊……”贺母哭喊道,她家惜玲都已经这样了,日后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那也跟我们无关,我家闺女还不是被她给害死了。”蔡氏寸步不让,看了眼进来后脸色苍白的贺惜玲,她半点怜惜也没有,教出这么蠢的女儿,贺家自己才该担起全责。
“欺人太甚!”贺父怒吼,然后看向秦氏,“亲家母,当初我们将自家闺女嫁进你们解家,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解家不说一句吗?”
秦氏冷冷道,“你们家教女无方,这是要把责任都推到我们解家的头上吗?”
“就是,全天底下都没有这样的道理?”钱氏同仇敌忾道,“要说这事还是我们解家委屈,该你们贺家赔偿给我们才是,平白让我们家晋哥儿担了个克妻命的坏名声。”
在贺惜玲的事情上,没有她那不争气的儿子任何的事情,所以她说得半点也不心虚。
看到解家在这事上的态度,施六老爷不再打算让步,“赔偿那是不可能的,贺老爷,回去好好教闺女吧,莫在此丢人现眼了。”
贺惜玲被这些人一句句地说着,刚修复好的自信心不由得又碎了一地,她怎么就这么讨人嫌?
再也听不下去的她,捂着脸哭着转身就跑了。
贺母担心女儿的心情占了上风,立即就追了出去,她怕女儿会做傻事。
看到妻子和儿女都跑了,独木难支的贺父也只能败下阵来,最后是气得拂袖而去。
场面上总算只剩解施两家关起门来解决问题了。
对于解晋背负的克妻命这个污名,秦氏并不着急去处理,今天的事情虽说大家都决定要保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些许风声传出去的,到那时候就不会再有人传解晋是克妻命了。
所以她一直坐在那儿不怎么发言。
钱氏此前来的目的就是阻止自家次子的流言传出,所以这个要施家保障。
只要不提赔偿,施六老爷和蔡氏无所不应,尽力维护两家的关系。
蔡氏一边抹泪一边拉着秦氏的手道,“亲家母,我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早知道,当初就不让那贱人到解府去害人了,亲家母,我这心悔得呀,恨不得挖出来给你们看……”
秦氏抽出被蔡氏拉着的手,她没有安慰蔡氏只言片语,而是道,“亲家母,一啄一饮皆为因果,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等于是说蔡氏德行有亏才引起了这场祸事,所以就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蔡氏被这么一揭皮,脸面险些挂不住,心里自是恨极了秦氏。
钱氏没去管这俩亲家说什么悄悄话,而是与施六老爷道,“我们家昭哥儿绝对不能传出不好的流言,要是谁毁了他的科举之道,我们解家是不依的,施六老爷,这事你得负全责……”
“牛不喝水谁也按不下牛头。”蔡氏看不上钱氏,自然怎么戳心怎么说,“难道是那贱人将你儿子逼到床上的?”
这话说得让钱氏恼火不已,“施六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听到是什么就是什么意思。”蔡氏寸步不让,“你儿子将来出什么流言,都跟我们施家无关,施家不背这个锅,搞不好他的艳史里面还不止施碧池这个贱人呢。”
“你们这样太过份了,”钱氏本想让他们管好别人的嘴,哪知道他们却是这样的态度,“四弟妹,你真的不说一句吗?”
秦氏看向钱氏,“二嫂,你要我怎么说?亲家母这话好像也没错,你真知道昭哥儿有多少个红颜知己?”
钱氏自然是不知道儿子的风流艳史的,当下就语塞了。
施六老爷和蔡氏看她们妯娌二人都不能统一意见,态度自然就不那么强硬,逐一击破,最后钱氏一肚子气地转身离开。
坐在马车里的常曦和解晋,看到钱氏气鼓鼓地走过来,就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没达成。
“看来你那堂兄的科举之路止步于此了。”常曦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对于出轨男,她一向是没有好感的。
解晋没有兴趣讨论解老六,没有自控力的男人也成不了大事,所以不能更进一步或者于他还是件好事,待在宜阳这地界还不至于有天会丢了性命。
常曦看解晋这态度,心中为解老六点了根蜡,别说不能再科考,将来恐怕以举人之身谋个官位都难。
秦氏是最后离开的,并且还是施六老爷和蔡氏亲自送出来的,显然施家还是想跟四房维持好关系的。
没有在施家逗留过夜,他们立即起程回去。
路上的过程自不必提,一回到宜阳城,就听到了关于解老六的风流韵事,那传得是相当绘声绘色。
常曦不由得感叹,施碧池这临死前最后的一击,果然还是冲着解老六去了。
没多时,施碧池的死讯也传来了,施家对外的说辞是暴病而亡,而且因未出阁,丧礼一切从简,连施家祖坟也没让进,直接埋在一个不知名的山头就了事了。
第180章 不破不立(二更)
司理给常曦带来了六名精通外语的人才,这让常曦喜不自禁,立即安排住宿和工作。
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位女性,这颇为难得,毕竟这时代很少女性愿竟抛下家乡到陌生地方谋生的。
这叫史阿香的姑娘却是苦笑了一下,“我听司大哥说这里缺人,不拘男女,我就来了,我……在家乡那里过得并不好。”
至于怎么个不好法,她却没打算细说。
常曦从来不喜欢对别人的事情追根究底,只是拍了下她的肩膀,“好好干,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跟我说。”
史阿香闻言,点了点头,对于这女东家她颇有好感。
看到小桃领史阿香去工作岗位,常曦这才与司理道,“我打算把史姑娘安排在工坊这里,专门跟那些洋人打交道……”
“常娘子,你怎么安排我都没有意见,你们那个保密契约让她也签一份。”司理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想过多干涉,所以不待常曦说完,他就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于阿香的底,我可以透露给你知道,她的母亲带着她改嫁,她继父对于这长大成人的继女有了非份之想,而她母亲助纣为虐,反抗的她捅伤继父逃了出来,所以她才会央我带她来陆地谋生,那个家她是回不去了。”
常曦没想到史阿香居然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禁皱了下眉,这姑娘不容易啊,不过同情归同情,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不但保密契约要签,并且她还会暗中吩咐不让史阿香接触茶砖的制作过程。
毕竟与洋人有交易,工坊没个懂外语的人,很多事都无法沟通,从而造成损失就没有必要了。
这边两人正商谈着,窗户正对着大门的方向,不禁传来了蹩脚的大宇话。
常曦仔细一听,这是那约翰的声音,显然他正在传教。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村民道,“你们那儿的神管吃喝吗?”
“管啊,教会定期会举行活动,到时候有免费的吃喝提供……”
村民们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忙问哪天有活动?
约翰立即说了个日期,众人一听,心里算着那天他们要不要上班,没班上的表示会去听他布教,有班上的却是摆手拒绝了。
约翰看着那一大群人要走,忙上前去拦住,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闲,可以为他们单独办活动。
顿时一大群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什么日期都有,听得红翰一个头两个大,这样岂不是逼着他天天办活动?
虽然背后有赞助人,但这钱哗啦啦的花出去,至今未见到回报,他也吃不消啊。
“你不去管管吗?”司理皱眉道,他对约翰这样的人没有好感,不过也不至于在常曦的面前诋毁他。
常曦却是笑道,“没有必要多理,村民们会教会约翰做事的。”
司理不解地看向常曦,她这是什么意思?
常曦没有解释的想法,只是招呼司理喝茶,然后问他关于冬季航行的事情,宜阳城的港口是不冻港,所以冬风起时不少船只都会出海。
“常娘子也想组织人远航到欧罗巴去?”
“有这个打算。”
常曦想要了解那边的发展,就得派人去实地考察,不然光听那些洋人说还是太片面了,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远洋贸易非常赚钱,她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司理见她真的感兴趣,当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常曦很细心地聆听着,然后有疑问的地方也会提出来相询。
两人是相谈甚欢,场面非常的和谐。
解明领着原皓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对于这些,解明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以为常曦要给解晋截绿帽子,两眼都盯紧她,而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
原皓倒是皱了下眉,目光有些不善地打量起司理,在常曦介绍时,他只是冷淡地朝司理点点头,显然没将这人看在眼里。
司理的态度也很冷,对于原皓这样的官老爷,他是半分好感也没有,况且这人一来就扫兴,他没有兴趣再讨论刚才的问题,于是立即向常曦提出告辞。
常曦没有强留他下来,而是笑着让人送司理离开。
原皓看到司理走远,这才看向常曦道,“常娘子,这样的人你还是少接触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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