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待柏氏回答,她就又自责地道:“都怪我,没打听清楚就着急忙慌地跟表姐你说了这事,好在表姐夫今儿不在家,不然又要害得你跟表姐夫吵架,那我真是大罪过了。”
说完,她转身出去拉着一个小丫头进来,甩了小丫头两耳光,“都怪这丫头说话不仔细,遣她出去给我买盒常用的胭脂,她倒好,回来急急地跟我说这事,但又没把在哪儿看到表姐夫的事情说清楚,等我肚子痛缓了过来,这才把她仔细审了一通,方才知道我们是误会表姐夫了。”
“我刚急着想过去找你把事情的原尾说清楚,表妹你就回来了,这事都怨我,要是你婆母追究起来,该如何是好?”
说罢,她自责到哭了出来。
柏氏本想把这搬弄是非的表妹给痛骂一通的,不过看到她自责到哭,她顿时又心软了下来,毕竟除了嫡亲姐姐,也就这表妹跟她还算合得来。
看她出嫁后在解府过得不开心,她还过府陪她散心解闷,算是很有心了,这回的事情也不完全怪表妹,要怪也只能怪她性子太急,没有听表妹说完就去找常氏的麻烦。
“表妹莫要再哭了,这回的事情既然是这丫头惹起的,直接撵出去便是,婆母若问起,我就这般回她便是,她这人不会过多追究的,顶多唠叨两句,我都听习惯了。”她反过来安慰起方梵,“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反正我也没吃大亏,这事就此做罢,我们姐妹都休要再提及,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
方梵把眼角的泪水擦去,鼻子还因哭泣而红通通的,“表姐真不怪我?”
“不怪。”柏氏道。
方梵这才破啼为笑,与柏氏又是亲亲热热的俩姐妹,然后不着痕迹地问起常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柏氏歪着头想了想,只说了一句,“是个说话很好听的人。”
这算是什么评价?
方梵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想再套套柏氏的话,就听到柏氏说她困了,今儿就不多留她说话了,有话明儿再说。
一提起常曦,柏氏就记起常曦说过先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心情就会变好的话,遂早早把方梵给打发走。
方梵只能识趣地起身离开。
只是一离开主屋,她的表情就沉了下来,回到自己暂住的厢房,命人剪了剪烛光,她迅速地写了封信,然后交给之前被她甩了俩耳光的小丫头,“明儿一大早就出府,以后别回解府了,自有人会安置你。”
那小丫头顾不上脸上火辣辣地疼,点了点头,握紧信,行了个礼,转身就出去了。
常曦送走了钟嬷嬷,转身就吩咐罗嬷嬷,“现在去找个人盯一下八少夫人身边的人,看看有何异常?”
“常娘子这是怀疑?”罗嬷嬷惊道。
常曦没有解释那么多,有些事情直到现在都还是云里雾里的,还是少说为妙,反正反常的事情一个都不能放过。
至于从柏氏的嘴里套消息,她想都没有想过,柏氏这人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这种人最是执拗,她打定主意不会说的事情,是很难撬开她的口的。
所以她干脆不跟柏氏周旋,反正雁过必留痕,她等着看结果便是。
罗嬷嬷看常曦不想多说,遂也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常娘子放心,这差事我一定办好。”
常曦点了下头,摆手示意罗嬷嬷先退下去,她准备歇息了。
罗嬷嬷行礼告退,然后赶紧去找人盯一下柏氏的院子。
这样的人并不难找,府里多的是粗使仆妇做这种活,反正没有几个主子会留意粗使仆妇的动向,毕竟府里哪个角落都有她们的身影。
天才刚刚亮,常曦还没有完全醒,就听到小桃低声唤她,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事?”
没有事情,小桃是不会打扰她睡眠的。
“罗嬷嬷说有事要禀告。”
一听这话,她瞬间醒神,一个鲤鱼打挺就起了床,急匆匆地穿上室内软鞋就掀帘出去见罗嬷嬷。
看到罗嬷嬷要行礼,她忙一摆手,“先别管那些个虚礼,先说说有何异常?”
罗嬷嬷看常曦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忙道,“今儿个一大早,八少夫人的院子里撵出去一个小丫头,据说是侍候不力,八少夫人不留她在府里,那小丫头走的时候还哭得很惨,怪可怜的。”
撵走一个小丫头?
常曦对于罗嬷嬷掺杂了个人想法的话充耳不闻,而是细细思考这个小事件背后隐藏的信息,她得从哪儿抽丝剥茧才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这个小丫头是侍候八少夫人的?”
听到常曦问,罗嬷嬷忙答道,“不是,前段时间八少夫人的表妹过府来探望她,八少夫人遣她去侍候表姑娘了。”
常曦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事情还牵扯到柏氏的表妹身上,真有意思。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试图将事情还原,虽然同样没能窥得全貌,但却能稍微拨开云雾。
先是柏氏上门寻麻烦,后面是表妹的侍女被赶了出去,这两件事有没有因果呢?
肯定有。
那就是说柏氏打死都不肯说的搬弄是非的人,身份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这位表姑娘,至于小丫头,那是办事的人。
至于这位表姑娘是不是主谋?
那还得再斟酌斟酌了,毕竟她与柏氏的表妹并不相识,那自己与她的利益冲突的点在哪儿?
找不到这个点,那么这条线索还是连不起来。
罗嬷嬷看常曦皱紧眉头,于是试图出主意道,“要不把那小丫头抓来问问,反正她现在也被撵了出去,只要给点银子,她肯定会开口把一切都说出来的。”
常曦听着罗嬷嬷这天真的想法,没有开口取笑打击她的积极性,而是吩咐道,“先别打草惊蛇,你再找个能出远门的人,先盯上这小丫,看看她要往哪里去,又见了什么人,不过得让那人行动隐蔽些,别让那小丫头发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现在就要做这只黄雀,把背后看不见的那只手给揪出来。
罗嬷嬷一听这话,就知道外快要来了,果然,下一刻常曦就吩咐小桃拿钱给她。
果然跟着常娘子有肉吃。
罗嬷嬷接过钱,立刻就行礼告退,出去安排人跟着那小丫头。
常曦这才有心情去梳洗,事情总算见到些许曙光,她得更耐心些才行,思及此,她连早膳都比平时用得香,心想着等会儿去探望一下秦氏。
既然知道她病情加重了,不去看看说不过去,正想得出神之际,罗嬷嬷就进来禀报,说是府外有人求见她。
第66章 待会儿下手要狠点(三更)
再见到赵婆的儿媳妇区氏,常曦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区氏前来找她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要迟了些,可见区氏比她想的要聪明些,知道要卖个好价钱,就得有值钱的消息才行。
倒是被带进府里的区氏很是拘谨,她第一次进到这样的大户人家家里,这里处处都是规矩,她从刚进来的兴奋到现在的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对,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
看到给她领路的罗嬷嬷给常曦行礼,她忙跟着照做,礼多人不怪嘛。
“嫂子这是做甚?”
常曦笑着上前扶起区氏,给足了区氏脸面。
区氏看到众人中高高在上的常曦待她如此温和有礼,顿时心里的恐惧少了许多,这才咧开嘴笑了笑,“妹子啊,嫂子我做梦都没想到能来这地界,托妹子的福,真真开了眼界,回去跟左右邻居都能吹嘘好长一段时间哩。”
这话一出,一旁的小桃就喷笑出声,这区氏跟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差别甚大。
东篱嘴微微抿着,显然正在忍笑忍得辛苦。
区氏看到比她穿得好的侍女暗地里笑话她,顿时又局促起来。
常曦这才轻咳一声,示意她俩适可而止,然后才安抚一般拉着区氏坐下来,“嫂子吃过早膳了吗?”
区氏没好意思说没吃,忙说吃过了。
常曦那句问话也就随口问问,她是不会养大区氏贪婪的心的,这一系列的操作足以将区氏将来时的雄心壮志给打压下去。
“那喝口茶水吧,小桃,给赵家嫂子沏碗花茶来。”
在之前那笑话她的侍女把茶奉到她面前时,区氏努力表现出端庄,不能再让人小看了。
常曦顺手朝东篱和小桃摆了摆手,示间她俩出去,至于罗嬷嬷,早已自觉退了出去。
俩侍女会意地福了福,这才先后掀帘子出去了。
没了这些下人在,区氏自在了许多,连喘息都敢大力了一些。
看着面前那精致的茶碗,她到底是没胆子端起来尝一口,就怕自己不小心摔烂了会赔不起,至于来时想好了如何拿捏常曦的话瞬间就吞回肚子里,没敢多耍心眼,她忙拉着常曦道,“妹子,我这次来是有重要消息通知你的。”
常曦收起脸上的笑意,端正坐好,“嫂子,你说。”
看到常曦态度严肃,区氏也跟着板起脸来,这样才能显得她口中的消息值钱,遂将许大郎要来找她要银子的话说了出来,最后不忘点评道,“这人不孝啊,连他老娘都打,妹子,你可不能发善心给他钱,再多钱都填不满他的窟窿。”
常曦先是故作惊讶状,然后拿起帕子按了按眼睛鼻子做那悲伤状,“没想到他居然把婆母给打了,这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真是打得好啊,当初许大郎打原身的时候,朱氏非但不加以阻止,还在一旁为儿子摇旗呐喊,后来原身不堪忍受选择还手自救,朱氏一看到儿子被打,立即撸袖子上手帮儿子教训原身。
所以这朱氏挨儿子的家暴,她是半点也不会同情,非但如此,她还要想法子去踩一脚才行。
“妹子,别难过,这男人啊,没人看管着,难免就变成这样。”区氏忙安抚道,“只是千万不能惯着他,不然金山银山也会被他给赌没了。”
常曦假意抽了抽鼻子,然后又按了按没有泪水的眼睛,点头同意区氏的话,“嫂子说得对,以前就是太惯着他了,他才会变本加厉,你让赵大哥将他看紧点,别让他再闯祸。”顿了一下,“至于婆母那,还得嫂子多费点心思照顾一下,尤其是让婆母看好银子,别让大郎给摸了去。”
“这你放心好了,许大婶那自有我呢。”区氏拍着胸脯保证道。
朱氏那个老女人自私得很,她不过是挑拨了几句,她真就不帮许大郎还赌债了,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摸清朱氏藏钱的地方,等摸清后,她就让自家男人去把那钱给摸出来。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他们夫妻俩。
思及此,她的眼里不免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常曦一直细心观察着区氏,自然没有错过她那兴奋的眼神,看来朱氏在劫难逃了,不过后续该如何发展,就轮不到区氏去书写了。
“妹子,要不要你赵大哥去拖一下许大郎不许他来要钱?”区氏回过神来忙道,一副为常曦着想的样子,可手却是点了点桌子。
常曦一看,顿时明白了,区氏这是要加钱的意思,不过这会儿她可没想过要给区氏加钱,毕竟她还巴不得许大郎来呢。
“我有些日子没见大郎了,总要见面劝他几句才行,不然这样发展下去,等我将来出了解府,也就无家可回了。”她故意搏同情道。
区氏摸了摸鼻子,没再说些怂恿常曦的话。
两人再拉了几句家常,常曦见区氏没有什么重要话要说,遂也不想再应付她,于是唤小桃进来拿了一两银子并两包精致点心给区氏当跑腿钱。
区氏看到钱,顿时心花怒放,她本意就是来要东西的。
一个消息就能换得这么多东西,她高兴得合不拢嘴,当然嘴上还得说常曦破费了,但手却是如上回那样很诚实地接过钱塞进袖袋里,然后抱紧那两包精致点心,这能吃好几天呢。
常曦这才把罗嬷嬷找来,送区氏出去。
区氏离开后,她换了条素色裙子,将头上的钗环都换成素色的珍珠款,然后这才去探望秦氏。
秦氏的院子里这回开始弥漫起药味,她微微眯了眯眼,没有多做停留就往内而去。
特意挑了钟嬷嬷没在的时候过来,出来迎她的是秦氏身边的贴身侍女。
跟这贴身侍女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她这才随对方进去里室。
秦氏消瘦了许多,可见最近日子过得有多糟,整个人没有精神地躺在床上,看到常曦进来,她还努力想要绽出一抹笑来。
常曦忙快步过去,见过礼之后,忙一脸痛心地道,“夫人,怎生病得如此严重?”
“已经看过大夫了,无碍的,吃上几剂药也就好了,莫要担心。”秦氏宽慰她道。
常曦知道秦氏这是心病,吃药是没有效的,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不过不急,现在不是她表现的时候,再说躺在床上的秦氏看着让人多放心啊,没了搞事的能力,大家都安心了。
不过面上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夫人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这话落在秦氏的耳里,自然是以为常曦担心解府里会有人欺负她,于是道,“昨儿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等我好些了,自会找她钱氏理论。”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接着道,“不过你昨儿处理得很好,钟嬷嬷回来都跟我说了,你把柏氏给安抚住了,日后就按这样去处理,别怕,我给你撑着腰呢。”
“谢谢夫人。”常曦忙又行了个谢礼。
秦氏没有力气,只能虚抬了一下手,示意常曦随意些便是。
常曦的表情适时地落寞了下来,“我日后怕是不能再常来探望夫人了……”
秦氏本来病恹恹的表情猛地一变,立即推开一旁侍候的侍女,起身坐起来,一改之前温和的长辈形象,她直直地盯着常曦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要赶你走?”
难道是丈夫或者儿子又想违背她的意思赶常曦出府?
不然常曦何出此言?
这常氏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给儿子开枝散叶的,谁要她走就是跟她做对。
常曦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忙伸手去扶秦氏,“夫人,您别激动,您听我细说……”
秦氏一把抓住常曦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根本不像个病人,“那你快说。”
常曦暗自寻思,原来秦氏病重是假象啊,她压根就没病,只是心病一起强说病而已。
秦氏握住常曦的手腕力道再加大,催促道:“快说。”
“夫人别激动,我说,我说便是。”常曦也不去管被捏痛的手腕,而是眩然欲泣地道,“是我原先那个家的一位邻居给我带了个坏消息……”
她把今儿个区氏到来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个做不得假,哪怕是罗嬷嬷领进来的,出入府那里都会有她的记录,事后秦氏让钟嬷嬷去查,那肯定一查一个准。
不过她真正模糊的是区氏的来意。
“我那位干嫂子说,我那不争气的夫君最近手气极旺,春风正得意,赢了不少银子,他……他正打算过来商议提前赎我回去……”说到这里,常曦就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这是颠倒黑白的话,换在以前秦氏没有心病的时候,她或许还会考虑要不要用,可如今,不用白不用啊,有心病的秦氏就是最好用的一杠枪,正好用来对付许大郎那等渣男。
至于谎言会不会被拆穿?
她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拿这谎话来忽悠秦氏吗?
钟嬷嬷的心神都在秦氏的身上,她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为了得罪她去查这事情的真伪,钟嬷嬷这种人其实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没好处的事情她是不会干的。
至于秦氏,解决心病都还来不及,哪有多余的心神放在她一脚就能踩死的蚂蚁身上?
对,许大郎就是她一脚就能踩死的蚂蚁。
秦氏都没听常曦说完,就大发雷霆道,“想毁约?他还真是想得开胃,把我解家当成什么了?”
“夫人,您别动怒,小心伤了身子,等他来,我不跟他走便是了,哪怕他打我,我也不走……”
“他还敢打你?”
常曦一脸苦笑地将原身是如何挨打的往事,加油添醋地诉说了一遍,最后一副认命的表情,“我都习惯了,后来想着不能白挨打,就选择还手,可我一个人如何打得过他们母子二人?”
秦氏顿时怒气上涌,她没想到这常氏以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怪不得她进了解府后会如此上进,这会儿她觉得自己理解了常曦。
“别怕,等着他来,我替你教训他。”
常曦等的就是秦氏这句话,不过她脸上半点也不显,仍旧是那副表情,起身郑重地给秦氏行礼,“谢过夫人对我的爱护之意。”
秦氏对于常曦这知恩的样子,颇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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