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城东有家胭脂铺,铺中的玉露膏甚是出名,不知和德郡主,或者沈国公,可对这家铺子有印象?”
(1.2)非原创,取自王昌龄《从军行》
江怀胤泰然自若的神情好像在讲述一件什么有趣的事。
慕容姒在琴台上,浑身的血液都要燃起来了。
好戏终于上演!
万万没想到的是,玉露膏竟然出自和德郡主?
她吃瓜细胞沸腾,轻轻扯了扯太后的衣角,得到太后眼神的示意后,走下琴台,坐回江怀胤的身旁,坐等大瓜。
黎沐瑶面色苍白,狠狠攥紧拳头,无声的回到自己座位。
“什、什么玉露膏?”和德郡主嚣张的气焰瞬间瓦解,惶惶无措的站在原地,脑海里全是铺子掌柜口中描述的玉露膏症状。
沈国公瞬间反应过来。
胭脂铺子开张已有多年,当时是和德一时兴起,想要学习后宅掌家之道,便随便挑选了一处位置极佳的地界,给她玩的。
江怀胤能指名道姓的点出和德郡主,说明背后的真相早已查清。
再联想那日他明嘲暗讽江怀胤红疹的情形,沈国公恨不得当场去世!
“王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和德确实在城东有家铺子,可无凭无据的,王爷莫要吓唬和德。”
江怀胤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抬眸看沈国公,“国公爷想要证据?”
这副笑容,没人比沈国公更加了解。
心咯噔一沉,连忙冲高台施礼,“启禀陛下,小女和德在京城城东的确有家胭脂铺子,不过和德的性子,陛下与皇后娘娘是知晓的,生性好玩,根本无暇去打理铺子。对于王爷的话,微臣以为其中应当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嫁祸在和德身上。”
沈国公大致猜出了江怀胤意欲为何。
结合他脸上的红疹,还有胭脂铺子的名称,沈国公悔不当初!
当初是他,亲口说的应当把下毒真凶千刀万剐!
皇帝与所有人一样茫然,不管怎样,沈国公的存在如同他的左膀右臂。
人,是一定要保的!
“九弟,发生什么事了?”
江怀胤轻笑一声,“一些小事,既然陛下好奇,那本王就耽搁些许大家的时间。来人,带上来!”
话音方落,大殿外便有了动静。
夜岚亲自带领慕容雪,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缓缓走入大殿。
慕容侍郎看见夜岚身后的人影,懵了一瞬,“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染上风寒了吗?”
和德郡主和黎沐瑶看见慕容雪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同样精彩。
要再想不通慕容雪的出现是何原因,那两人就真成傻子了。
慕容雪将脸深深的埋于胸前,不敢去接慕容侍郎的话,默默的朝前走着,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万分后悔当初答应和德郡主去害慕容姒!
“慕容侍郎稍安勿躁。”江怀胤撩开衣袖,专注的看着手上的红疹,“还是先听听慕容姑娘的话罢。”
慕容雪刚站稳的身形又开始摇摇欲坠,当即冲高台跪了下去。
“启禀陛下,臣女有罪。日前听从和德郡主的话,赠与王妃两瓶玉露膏,店铺掌柜与王妃的婢女皆可作证。”
江怀胤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手背,适时的附和一句,“本王也找到当日在城东见过二人走进铺子的证人。”
慕容雪:“是,可当时臣女并不知晓玉露膏其中掺了毒粉,以至于被王爷用到,起了满身红疹!”
和德郡主脑子一片空白,无力的跌坐在地,嘴上还咄咄相逼,“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做那种龌龊之事!明明是你,嫉妒慕容姒得以高嫁——”
“和德郡主。”江怀胤锋利如刀的目光淡淡一瞥,直逼和德郡主的脆弱的心脏,“既然郡主不认,无妨,那本王这便派人去铺子里搜罗玉露膏来,郡主用上一用,若相安无事,本王愿对郡主、对沈国公致歉。”
和德郡主下意识反驳,“九皇叔莫要被有心之人误导了,玉露膏根本无毒——”
“哦?”江怀胤邪魅的笑着,“片刻之前,郡主不是还不知玉露膏为何物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个小玉瓶在手中把玩,“这么快就想起何为玉露膏了?”
沈国公一脸灰败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和德,在铁证如山面前,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尤其针对的对象还是江怀胤。
沈家百年簪缨,出过三任皇后,六任宰辅,从前朝起开始走了将门的路子,沈国公以为以沈家的谋略,在战场上定会战无不胜。
没成想,步入将门之后,却让后人丢了脑子只练就一身鲁莽的性子,出了和德郡主这么个智障!
霎时间,沈国公心里已经做好剧烈的斗争,分出孰轻孰重。
沈家的世袭罔替,绝不能断送在和德郡主的手里!
一张严峻的面庞,瞬间苍老十岁不止。
“陛下,王爷——微臣教女无方,纵容和德,差点害了王妃,也害了王爷。微臣对和德所做之事却是一概不知的!要杀要剐,但凭王爷吩咐!”
沈国公的话,令和德郡主如遭雷击。
国公夫人也怔愣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国公府只有和德这么一个女儿,真真是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如此轻易的,草率的,绝情的,就抛弃了?
和德郡主不敢相信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父亲,您不要和德了?”
沈国公负手而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和德终于感到真正的恐慌,转眼又冲皇后投去求助的眼神。
皇后亦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和德,从对话中早已猜出了事情的始末,暗暗庆幸对亏没提前定下和德与大皇子的婚事。
险些酿成被牵连的大错。
回想起昔日因为和德没少遭受太后的斥责,皇后眼底隐隐含着厌恶,别过目光,无视和德。
和德神情恍惚,突然看清了自己的窘境,自嘲轻哼。
“呵呵。”
笑声发出之后,越来越大。
和德展开双臂,绕了一圈,环视众人,最终将目光投射在慕容姒的脸上,眼底的戾气不言而喻。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故意把玉露膏用在九皇叔的身上,好让他彻底与我决裂对不对?”
太后见和德的言辞愈发不修边幅,冷声呵斥,“来人,把和德拉出去!”
慕容姒安静吃瓜,忽被针对,有点心虚也有点得意。
她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江怀胤依旧岿然不动的身影,开始狐疑,难道江怀胤不喜欢和德郡主?
被冲进来的侍卫左右钳制,硬拉着走出大殿,和德郡主再次狂声怒喝:“慕容姒你个贱人,论手段卑鄙,你可比我下流多了!你动用手段嫁给九皇叔,不知廉耻!你暗箱操作把玉露膏用在九皇叔身上,挑拨九皇叔与我之间的感情——”
“王爷是你哪门子九皇叔?”慕容姒倏地起身,从容不迫的声线里多了几分冰寒。
“王爷又与你有何情分可言?沈和德?”
江怀胤八风不动,捏着酒杯的手指却微微颤动了一下。
挑起眼角看着身边的人影,面上展露出一抹不自知的笑意来。
慕容姒的质问声还在继续,“死皮赖脸的纠缠有夫之妇,这便是你沈家的礼义廉耻?抱歉,我真学不会!”
沈国公与皇后面色微沉,有心反驳,竟怎么也开不了口。
和德做的事,要比明面上展露出的多得多。
外人不知,沈国公和皇后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
既然已经决定抛弃沈和德,就没有再反驳的必要。
只不过——
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姒。
能开口的慕容姒,无论气场还是伶牙俐齿的口舌,都比她想象的要更胜一筹!
尤其是与和德相比。
和德郡主好像听见了皇后的心声,更加针对慕容姒:
“你住口!要不是你,如今摄政王府的王妃就是我!都是你!勾着大表哥,还惦记九皇叔,你水性杨花,该死的是你!”
“啧啧!”江怀胤轻嗤出声,态度随意,仿佛所在之地不是皇宫大殿,而是他自家的王府。
他抬手轻轻握住慕容姒的手,将她拉回座位。
碰到冰凉的触感,慕容姒立刻警觉,是不是她词锋太过尖锐,伤害到他的心上人了?
江怀胤能看到她的恐惧,可是刚刚和德的话,令他很是不爽!
强压下升腾在眼底的怒火,出奇的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怜惜,忍不住想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宇。
“王妃生气了?”
慕容姒:“……?”
他干什么?杀人之前开始变花样找借口了?
江怀胤温柔又小心的握着她的手,“若不是王妃提醒,本王连她姓什么都不记得,王妃莫要生气吃醋。”
慕容姒:“???”
慕容姒被各色眼神打量着,默默的抽回了手,江怀胤反手一抓,与她十指紧扣!
动作幅度不大,指尖的力度可不小,容不得慕容姒挣脱,江怀胤阴柔一笑,抬眼去看高台,“陛下,本王从不知在王妃之外还有王妃的人选,难不成是太后新下的懿旨?”
“九皇叔——”和德郡主鼻尖一酸,孤零零的站在远处,遥望着日思夜想的俊美男子,还是做不到去恨他、怨他。
皇帝从不揣测江怀胤的心思,因为从未揣测明白过。
眼下被江怀胤询问,竟愣在当场,扭头去看太后。
太后不得意江怀胤这个小儿子,终究是自己怀胎十月的骨肉,他的一句话,太后便听出了其中关键。
面色一板,不容置喙的冲和德道:“哀家只认姒儿一个王妃。沈家和德,大闹宫宴,目无皇室国法,即日起被贬为庶人,终生不得步入京城!”
说完之后,太后垂下眼帘,偏头问向皇帝,“陛下认为如何?”
皇帝瞬间明白,江怀胤是要责罚和德郡主,顺着太后的话回问江怀胤,“朕觉得甚好,九弟意下如何?”
江怀胤唇角轻提,“本王也觉得发配边疆甚好。”
众人:“……”
和德郡主发疯一样的想要挣脱侍卫,歇斯底里的喊着,“我不要去边疆,你们放开我,九皇叔——和德不相信你心里没有我——”
江怀胤眉心微蹙,抬手一挥,“宫里的侍卫办事竟如此拖沓?”
那几名侍卫原本还碍于和德郡主的身份,束手束脚。
听到江怀胤的声音,几人使出浑身力气,顾不得男女有别,眨眼间就把人拉出了大殿。
一场年关盛宴,在和德郡主被发配边疆后,落下帷幕。
有对慕容姒啧啧称奇的,亦有对沈国公府落井下石的。
总是,或多或少都带着意犹未尽的心思,离开了皇宫。
太后有诸多话想问慕容姒,知道今夜不是最佳时机,简单叮嘱了几句后在丽妃的搀扶下回了慈宁宫。
皇帝和皇后频频对慕容姒示好,尤其是皇后,一再强调和德郡主所做之事她一概不知,极力的想撇清与和德之间的关系。
慕容姒心底冷笑连连。
曾几何时,皇后是和德最大的依仗,如今大势已去,皇后翻脸竟比翻书还快。
就是在身边养条狗,分别时也该伤感。
深宫,果真是个无情的地方。
“时辰不早了,王妃哑疾并未痊愈,还要回府休息。”江怀胤出言打断皇后的喋喋不休,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动作自然的牵住慕容姒的手,冲二人辞别。
慕容姒:“……”
转眼就与江怀胤手拉着手,走出大殿。
偌大的殿里,只剩下皇后与皇帝。
两人都凝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心底的想法不谋而合。
太后习惯早睡,今夜熬到这么晚,竟一点睡意都没有,相反还神采奕奕。
被丽妃搀扶着走向贵妃榻,太后这才发现,腕上的镯子还在。
合着今夜的彩头一个都没送出去。
立即脱下镯子,冲玉嬷嬷道:“去,快把哀家的彩头赏给王妃。”
玉嬷嬷含笑应声,丽妃先一步回道:“就交给臣妾吧,正巧臣妾也要回涟漪宫,玉嬷嬷好生伺候太后歇息,不要折腾了。”
太后点头,“你是个懂事的,比起皇后,哀家就中意你的性子。”
丽妃含笑辞别,离开了慈宁宫。
手里握着镯子,顺着出宫的小路,恨不能脚底生风的追赶江怀胤的身影。
她紧赶慢赶,气喘吁吁的停在宫门前,询问守门侍卫,“摄政王与王妃可出宫了?”
护卫摇摇头,“见过丽妃娘娘,不曾。”
丽妃松了口气,整理微乱的披风,姿态端正的站在宫门前守着。
远远望去,她袅娜的身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娥,与宫中的黑暗格格不入。
慕容姒表情始终僵着,手心也在江怀胤的手掌里冒出了冷汗。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在外人看来是新鲜的,在慕容姒眼里却像是被下了死刑的前兆。
遥遥的望见一抹身影,慕容姒面色一喜,可算找到借口挣脱江怀胤了。
迅速抽出手掌,小跑奔向丽妃,慕容姒笑开了花,“丽妃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丽妃微怔。
影影绰绰的月光下,女子的眼睛犹如璀璨的星辰,清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取出羊脂玉镯,丽妃淡笑,“恭喜王妃,得以治好哑疾,这是太后赏赐给太后的彩头,王妃请收好。”
递出镯子,丽妃无声的对江怀胤福了福身。
慕容姒还想再寒暄几句,手腕一凉,又被江怀胤拉走了。
“时辰不早,不要打扰娘娘休息。”
慕容姒:“!”
“劳烦丽妃娘娘走这一趟,他日进宫,定当拜访娘娘!”
丽妃站在远处盯看回头挥手的慕容姒,和她身旁的高大身影。
果真是郎才女貌。
回到长春宫,皇后紧绷的心神忽然松懈,整个人像是在瞬间垮掉一样,双肩耷拉。
大皇子神色恹恹等候良久,看到皇后的身影,双眼忽地亮了起来。
“母后,您可回来了。”
皇后眸色一软,迎上大皇子,“皇儿,母后可算是见到你了。自从你被关进宗人府,母后一直记挂至今,刚在宫宴上母后就想问了,你怎会瘦成这般模样?”
“儿臣还好。”大皇子在外人面前,素来温文尔雅,只有在皇后面前,偶尔才会露出真面目。
他拉着皇后坐下,迫不及待询问:“母后,慕容妹妹的哑疾是何时治好的?”
皇后收敛笑容,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管何时治好的,今夜你也在场,日后该如何做不用母后教你了吧?”
江怀胤对慕容姒的态度太过反常,皇后也怀疑是不是逢场作戏。
联想到慕容姒能开口说话,所有的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年轻男女已经成了亲,在王府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会互生情愫。
要知道,当时和德郡主可是亲眼见到慕容姒与江怀胤在马车中拥吻的。
江怀胤不近女色的名声,恐怕要成为过去了。
她只希望大皇子收了对慕容姒的念头,不要再得罪江怀胤。
大皇子有些懊恼,瘫坐在椅子上,语气愤愤,“儿臣与慕容妹妹是青梅竹马——”
“你给本宫闭嘴!”皇后急了,起身去捂大皇子的嘴,眼里充满威胁,“本宫警告你,不想成为第二个和德,就离她远些!”
大皇子丝毫不惧皇后的威严,伸手推开皇后的手,压低了声音坏笑道:“母后误会了,且听儿臣一言。”
“儿臣此次大难不死,想来应有慕容妹妹的一份功劳。暂不提慕容妹妹在九皇叔心里的地位,就冲慕容妹妹是唯一一个接近皇叔而保全性命的女子,儿臣就觉得她在皇叔面前,多多少少应当是说得上话的。”
大皇子隐去内心真正的意图,仔细分析给皇后听,“而慕容妹妹对儿臣的心思母后也应当知晓,好好利用这份心思,或许能一举拿下皇叔,从而在父皇面前,乃至于在天下人面前,儿臣都是个大功臣呐!”
大皇子的话不无道理,皇后也认定大皇子一心筹谋储君的位置,并非会被七情六欲轻易左右。
她狐疑的瞪了眼大皇子,“在那之后呢?慕容姒你要作何处理?”
“母后!”大皇子哭笑不得,“江山都在手了,一个无依无靠的慕容姒还能颠覆江山不成?届时就算儿臣金屋藏娇,天下人又有何人敢说、敢问?”
皇后坐直身子,半眯着眸子盯看大皇子,“你觉得如今的慕容姒还是你的‘慕容妹妹’?”
大皇子自信的笑道:“母后亦是女子,敢问母后对青梅竹马的情分,至今可曾忘记半分?”
皇后沈氏与皇帝乃是青梅竹马,碍着当年的沈家势力不如先皇后背靠的谢家,两人错失姻缘,由谢家女抢先一步,荣登六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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