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庭连忙拦住华光。
满脸写着:救命啊,您不能把她留给我!
“她帮了我主子一些忙,主子欠她一份人情……莲雾说,只要您今天收下她,不管让她做什么,我主子的人情都算还了。”
昼恒的人情,他来还??
华光眼里那池金色深潭,暗流涌动……
他的神印还在昼恒那,他想要回神印,这个忙就不得不帮。
瞥了一眼莲雾,华光眼底寒芒闪闪。
底下那只看似柔弱不能自理的兔子,还是这么喜欢玩手段。
宫门后,沉漪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偷听着。
居然敢拿主神给华光施压?
沉漪在心里腹诽得不行:亏她还是华光的前神官,她难道不知道华光遇强则强,给他示弱他才会谈一谈吗?
华光不会答应的。沉漪很笃定。
宫门外,短暂待机后,华光冷不丁开口:
“我收她可以。但有条件……将来我若有事相求,昼恒得有求必应。”
不愧是华光!!
他要收了这美人???!!
华光的意思是:要他留下莲雾可以,但这算他给昼恒的人情。
长庭反应过来后忍不住额角抽搐:“这……长庭不能决定。”
华光转身便要走。
“神君留步!”长庭咬了咬牙,“主子怕是不会答应,但长庭愿代劳,神君可否通融?”
来时莲雾说了,今日要是不成,她就继续堵昼恒的家门。
她已经跪了一天一夜,再跪,怕是要惹来流言蜚语。
眼波流转,算盘滚动,华光允了。
昼恒不喜管事,有些忙长庭就能做决定。
见华光点头,莲雾以为自己计谋得逞,欣喜万分!连拜三礼谢恩。
长庭离开,华光便转身往里走,莲雾连忙提着裙摆快步跟了上去。
偷听人墙角的沉漪心头一紧,忙不迭地就往清霜殿跑!
好在她虽然迷糊却很记路。
提着裙子,在长廊与庭院中一路飞奔,裙角飞扬,像朵在风中飞舞的花朵。
幽静的庭院里,七八只小豆丁似的树灵童子在树梢修剪枝桠。
眼见华光没有停留,径直带她往内院走,莲雾不禁激动起来。
内院里便是华光的起居室,清霜殿的所在之处!
她做了华光九百年的神官,还从未进过清霜殿。
“啊!”
清霜殿那边,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娇声惊叫。
华光微微一顿,身影消失不见。
莲雾呆了,华光的内院是不允许别人进入的,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
清霜殿前。
刚才的惊叫声是沉漪发出的。
因为只顾跑,没留意脚下的石阶,她脚一滑,便跌在了无水的雨花石池里。
赶来的华光看见沉漪跪坐在地上,急忙把她抱起来紧紧收在怀里,像捡起了心爱的宝贝似的。
莲雾一声不响站在那,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华光的语气有些不悦,声音却很温柔。
沉漪本来不想哭的,但在看到面色难看的莲雾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憋在眼眶里的眼泪突然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个不停。
说起话来,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盈满了泪水,委屈又不甘地看着华光,“我……只是出来转转……踩空了……”
“笨蛋。”华光的眉眼温柔地轻笑,用鼻尖蹭了蹭了沉漪的鼻梁。
沉漪被那声带着轻轻笑意的“笨蛋”惹得低下了头。
他又来了,这儿还有别人呢。
华光转过身,看了一会儿沉漪害羞的可爱模样,才与莲雾说话。
视线离开沉漪,他的脸上又挂上了霜。
“从今起你就是她的仙侍,还是住在从前的房间。记住,我在宫中时她不需要你侍奉,你也不许进内院。”
“是……莲雾知道了。”
见华光抱着沉漪便要进清霜殿,莲雾不死心地艰难地开口:
“神君,莲雾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姑娘?”
华光侧过脸,看着沉漪,华光语气温柔,“她是我夫人。”
沉漪吸了吸鼻子,怔怔地看着华光。
这声“夫人”让她颇为意外,这意味着……华光是承认她和他的亲事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华光不再管莲雾,抱着沉漪进了殿,仙风一送,便关上了殿门。
莲雾在庭院里站了许久才离去,临走时她眼神极寒地看了一会儿沉漪坐过的地方。
华光把沉漪放在床上,细心地为她把脸擦干净后,便十分自然地掀起她的裙子……
沉漪立马拉住了裙子,紧张到磕巴:“没、没事的,应该、应该不用上、上药。”
华光轻笑道:“你比我还神了,不看就知道。”
不由分说地把她的脚拿过来,将鞋子脱掉卷起了裤腿。
白皙中泛着点粉红的膝盖,淤青一片。
华光将掌心轻轻覆在淤青处,金光浅浅一现,他又揉了揉。
收回手掌,淤青已然不见。
但他另一只手还托着沉漪的腿,垂着漂亮的睫毛,眼瞳暗暗,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生硬地说:“以后小心些。”语气很不自然。
凌空抓来脚镣,他便要给沉漪戴上:“今日要是锁着,你便不会跑出去,也不会摔了。”
沉漪本能地就想躲,可她哪里是华光的对手,还没过上一招就被搞定,“咔”一声,她又成了笼中鸟。
不,是床上鱼。
沉漪很生气,犯错的莲雾也没见他锁,为什么要锁她?她可什么都没做。
而且这个东西锁上她,她就什么法术都使不出来,特别可怕。
“我锁你,是因为你想离开我。”
将沉漪戴着脚镣的腿放在腰边,华光倾身靠近沉漪。
“什么时候你不想跑了,我便不会再锁着你。”
“在那之前,除了不得不解的时候,其他时间我都会锁着你。”
沉漪越听越寒毛直竖。
面前那张绝美凌厉的脸,因为偏执,多了些蛊惑人心的邪气。
而望着她的那双眼睛,像一池融化了的金水,炽热黏稠,流淌着神秘璀璨的光彩。
这种璀璨深邃的金色,摄魂夺魄。
沉漪觉得自己好像深陷在那炽热的池水中,浑身动弹不得。
华光伸出手,抚摸沉漪的脸。
他的手骨节修长,如玉般白皙细腻,微微张开的时候像天鹅的翅膀一样优雅。
指腹轻抚过沉漪的脸颊,抬起了她有些肉感的下巴。
如花瓣般质感的吻落在沉漪唇瓣,倾覆下他所有的缱绻情意。
这一次的吻极尽温柔缠绵。
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酥麻感像爬山虎一样,顺着华光的唇迅速爬遍了沉漪的全身。
这“爬山虎”仿佛有实质似的包裹住了她,并渗进了她的意识,让她对华光的亲近不仅不再抗拒,甚至,还萌生了期待。
任由华光咬开她胸前的系带,扯下她的襦裙……
垂眸看着被诱进意乱情迷里的沉漪,华光的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将手探入肚兜,试探着她的底线。
华光才一触碰到,沉漪半垂的眼里顿时荡开一丝清醒的波澜。
含糊不清地说着:“不,不行。”抓住华光的手,阻止他继续冒进。
华光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收回了手,转而抱住了沉漪柔软的腰肢。
才老老实实地吻了一会儿,华光便受不住了,猛地把怀里的娇娇压倒在床上。
脚镣轻响,身下一凉,沉漪惊醒过来。
双手抵在华光结实的胸膛,用力推着。
她惊慌失措地唤着华光:“华光,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欺负我吗?”
华光听了心里直发紧,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没有灵珠,沉漪对他生分太多了。
“怎么会是欺负你?”
他的眼神很是受伤,“夫君亲近你,为什么在你看来是欺负?”
“我……”
沉漪被羞得找不着北。
慌乱之间,便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他:“不经我同意,你就是想欺负我!”
突然,华光吃痛般皱起了眉,垂下羽睫,抽着冷气,很是痛苦的样子。
“你……哪来这么大力气……好疼……”
“啊!”沉漪急忙收回手,蹙着眉小心打量。
怎么回事?他不是,不是都愈合得好好的吗?
“我,你拿我的心脏补,能行吗?”
将额头抵在沉漪胸前,华光喘着气,手紧紧捂着心口。
“再疼……也不能拿你的……来补……”
沉漪着急得脱口而出:“没关系,你拿去吧,我可不想守寡。”
“守寡?!”
装着病的华光被沉漪的天真发言逗得差点破功。
为了忍住笑,这片刻里,他把这辈子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
而他不想失去沉漪,即使不择手段,也要把她紧紧抓在身边。
“华光,上次那个办法会有用吗?”
华光回过神,抬头看着沉漪:“上……次?”
他皱着眉回想昨晚的说辞。
这个表情让沉漪误以为他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来不及细想,她赶紧抱住华光的脖子,笨拙地亲了上去。
意料之外的惊喜让华光怔住了神,反应过来后他立即回吻了沉漪。
岂料,沉漪却放开了他。
他探究地看去,这才发现沉漪已经衣带尽解,身上只剩一片珊瑚色的丝制肚兜在坚守着,遮掩她雪白的娇躯。
脖颈与锁骨处还有许多他吻落的红痕。
她正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脸颊绯红:“你,好点了吗?”
那娇羞神态犹如一朵覆着清晨薄霜的桃花,配上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当真是美人如佳肴。
“我……想咬你……”华光用征求的神情看着沉漪,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兽。
他想咬一口,尝尝看久违的,她的味道。
沉漪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华光要咬她,居然还会征求她的意见?!
从前他可是想咬就咬的啊!
呜,果然少了半颗心,心性不全了。
沉漪别过头去,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就一口啊,轻点,不然……”
不等她说完,华光迫不及待地咬住了她的肩膀。
许久未曾感受到这种痛,沉漪不禁疼的蜷起了腿,牵动镣链细碎作响。
须臾,她蹙着眉,攥紧了拳头,颤声问:“好点了吗?”
“好了……一些。”华光昧着良心,含糊不清地回答。
久违的甜美让他有些忘乎所以,话音未落便又咬上了沉漪的锁骨。
这一次他释放出了獠牙。
突如其来的剧痛,痛得沉漪叫出了声。
华光清醒了过来,连忙松口起身,用神力给沉漪疗伤。
一滴血从他嘴角滴落,落在沉漪的锁骨中间。
沉漪呆了呆,她慌乱的视线与华光灼灼的目光撞在一起,心尖儿一颤,不好的预感跳上心头。
“别……”
阻止的话还没说完,华光的唇已经落下,忘情地吮着那滴血所在的香甜肌肤。
“华光!疼,疼!”沉漪痛得直抽冷气,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了身上人的腰。
沉漪下意识的这个动作与压抑着的叫疼声,让华光才压下去的情欲之潮翻涌到近乎失控。
虎耳与虎尾现了出来。
察觉到体内的猛兽本能即将破笼而出,华光毫不犹豫地翻身从沉漪身上滚落。
眼神避开沉漪,声音略哑地交代了一句“我出去一趟。”便闪身离去。
沉漪呆了一会儿,一头雾水地起身穿起衣服。
回过神来的她第一个念头竟然是:
为什么她都快被剥光了,华光却只是乱了衣襟?
莫非,他只是想调戏她?
可恶,真是只货真价实的衣冠禽兽!
清霜殿旁的静心殿内。
华光退去所有衣物,将自己浸泡在寒气逼人的浴池里。
眼底岩浆似的那片红色,在极寒里迅速冷却为理智的金色。
虎耳与虎尾也收了起来。
他后怕得额角冷汗直冒。
方才他与沉漪亲近,只是为了试出她能接受的亲近方式而已。
没想到,即使提前做好了准备,情绪又几次被她打断,他还是发情了。
好在抽身及时……
他绝不能在发情暴走的状态下圆房。
夜里,沉漪紧贴着床帐,离后边儿的衣冠禽兽远远的。
穿着寝衣的华光躺进被窝,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懒懒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十分乖巧。
“你总是离我这么远,是不是不喜欢和我睡?”
沉漪一愣,这叫她怎么回?
哪有这样直白地问女孩子喜不喜欢和他睡的?
“我,没有灵珠,我不习惯。”
“你会习惯的。”华光紧了紧怀抱。
沉漪捂住耳朵,免得他说话时嘴里的热气一直烘着她,怪……怪难为情的。
华光知道沉漪这是在害羞,便随着她去了。
翌日。华光前去云天仙境与昼恒议事,临走时他解开了沉漪的脚镣。
“我留下莲雾一是因为昼恒,二是想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能照顾你。”
他从永未海归来,还需与昼恒交接才能回到清霄神宫处理公务。
说不准一去就会好几日。
实在是害怕沉漪再出事。
莲雾做他的神官九百年,职务内从未有过纰漏,还算是可靠。
“总之我会尽快回家。”华光摸了摸沉漪的脸,满眼不舍。
“你就放一万个心!”
沉漪跳下床,朝气满满得冲华光笑笑。
“在海皇……嗯,我家的时候,我还能照顾你呢!只要你不锁着我,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
原本海族上岸,时不时就需要水润润身子。
她自从被华光用半颗心救了之后,就没有了这个烦恼。
真正的天高海阔,任她自由!
垂眸看着沉漪眼里抑制不住的欣喜,华光脸色逐渐阴冷,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握住并抬起沉漪的下巴,华光的眸子里缓缓流转着金沙似的神力光芒,整个人散发着偏执的危险气息。
“我担心你的安危,但我更担心你会趁我不在,离我而去。”
一种被捕食者盯住的恐惧弥漫心头,沉漪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
“如果我留在这儿会死呢?你难道不希望我好好活着吗?”
“我分了你一半心脏,你没那么容易死。”
“所以我是问,如果。”沉漪深深地望着华光眼睛。
注视着沉漪眸子里的自己,华光的神情忽然变的柔和。
但这片空间里的氛围却变得窒息般压抑。
“无论生死,你都只能留在我身边。”他牵起沉漪的手放在唇边,望着她的眼神如深渊。
“如果你死了,而我救不了你,我也会陪着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沉漪的脸上流露出真实的恐惧。
这一刻在她面前的,又是海皇宫那个华光。她搞不明白了。
华光笑了,一如初见时那般,迷人心魄。
“害怕吗?害怕就老实一点。”
伸手将他的心爱拥在怀中,轻揉着她的发,低头在她头顶深情一吻。
“乖乖等我回来。”
光芒闪灭,与那抹清绝的高大身影一起消失的,还有令沉漪窒息的压抑气场。
松了口气的她跌坐在地。
腹黑清冷的华光,撒着娇的可爱的华光,偏执邪狂的华光。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华光?
还是说哪个都是他,只是他心情不一样,表现出来的他就不一样?
沉漪正烦恼着,莲雾走了进来。
看到她,沉漪更烦恼了。
从昨天偷听到的话来判断,这个莲雾绝不是省油的灯。
被撤职、贬仙级的神官,不仅会被其他仙家看不起,还会被以往镇压的妖精鬼怪嘲笑。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百年,莲雾还死乞白赖,不择手段的一定要回到华光身边当差。
若是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认为她是想回到神官之职摆脱困境。
但不巧,沉漪知道,西幻大陆与永未海一样,神官都由神灵在仙家中钦点而出。
神官不仅需要辅佐神灵处理日常公务,还需要维护神灵与仙家的关系。
神官不仅是神灵的左右手,也是仙家中声望最高的人。
若非犯下原则大错,神灵不会轻易更换神官,更不用说是又撤职又罚贬这么严重的处置。
这个莲雾把华光得罪得这么彻底,能保住小命都很好了,居然还敢贴上来?
看来西幻大陆的两位掌事神,与仙家们的关系并不好。否则也不会因为顾虑仙家们的意见,连一个被罚贬的神官都搞不定。
想到这里,沉漪突然意识到,她偷听到的这件事可能是西幻大陆最高级别的八卦!
一向喜欢探索新事物的好奇宝宝沉漪,顿时找到了在陆地生活的乐趣!
沉漪思考的时候喜欢打量着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