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暝起身穿好衣服,前去处理。
反正他与女皇的这层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只因都恐惧于他,才不敢说三道四。
其实背着他,在传不出去的阴暗角落,私下里的污言秽语,早就不知多少了。
但在那些话里,中伤雪珂的很少,毕竟她不管是看起来,还是相处,都是芬芳清雅,令人舒服,无法讨厌的。
关于他,话可就难听了。
其中最好听的,便是说他痴迷女皇,是她的裙下之臣。
即使他燕某人再权倾朝野,手握天下重权,终究是个好色之徒,不过如此。
所以才一波又一波的给他塞美人。
“裙下之臣。也不讨厌。”合上奏折,忙碌一日的重暝起身,踏入夜色。
雪珂正要休息,寝宫来了不速之客。
宗室里最泼皮无赖的家伙,她的表兄,仗着武功高,潜进来,欲行不轨。
“与其让你怀上燕重暝的孩子,不如怀我的。我们姜氏祖业,绝不能流给外氏。”
雪珂用尽一切办法挣扎,不让他得逞,“你在胡说什么?!放开我!来人!有刺客!”
“你是叫不到人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女皇,有权才是女皇。没有,就,只是……啊!”
推开夹着腿护住命根子哀嚎的流氓恶徒,雪珂咬着牙,忍着腿软,踉踉跄跄往殿外逃。
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走廊里,庭院里,不仅没有侍卫,连雀舞都不知所踪。
偌大的宫里,只有昏暗的月色与凄凉的初秋寒风。
那人缓过劲,追了过来,像势在必得一般,与雪珂玩起了猫鼠游戏。
明明可以用轻功追上她,却要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走,时不时恐吓她。
纵使腿软,心慌到呼吸难受,求助无门,雪珂也不想认命。
她只念着重暝能快些来,尽管她也不知道他今晚来不来。
重暝来过夜,总是随心意的,并不规律,毕竟他事务很多。
坏人在后面追,越来越近。
她的心跳也几乎要失控,脑袋也有点发昏。
一介女流,到底跑不过习武之人。
慌不择路间,雪珂爬上了假山顶。
夜风将她褴褛的软烟纱裙衫吹得像蝴蝶翅膀。
退无可退。
绝望,没来由的漫上四肢百骸。
看着逐渐逼近的表哥,雪珂一咬牙,闭眼往湖里跳。
下落的风,比奔跑时更冷。
预料中的落水没有迎来,迎来的是熟悉的温暖怀抱。
雪珂紧紧抱着重暝,不敢睁眼,怕是死前的幻觉。
直到血腥气冲击她的嗅觉,她才仓促睁眼,仰起头紧张地看向重暝。
他的脸色比寒凉的秋夜更冷,眼眸里的邪气不见撩人的坏,只见嗜血的狠戾。
见他没有受伤,雪珂松了一大口气,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
她下意识想去看血腥味的来源,一只宽厚的大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
重暝低下头看她,眼眸里的杀气尽退,却又迅速覆盖上重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雪珂没来得及看明白,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身处于摇晃的马车中。
重暝一身便装,撑着脑袋在睡觉。
而她则躺在他腿上。
她立马起身,靠近窗边,掀起帘子。
看着与皇宫内截然不同的缤纷秋色,雪珂的心又快速跳了起来。
他带她走了。
不是微服出巡,是私奔。
后来很久以后,雪珂问起重暝,当时在第四层幻境,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重暝揉着她的脑袋,低声温柔解释:“我以为我掌控了前朝后宫,但人心都是随时变,可被收买的。想害你的人,若是有心还是能下手。
如果那天我没有来,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不担心能不能出去,我只担心你是否会受到伤害。
所以,我不再等。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