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闯入的行为导致她记忆错乱,不仅把他当成了三万年后的华光,嘴里哭诉的委屈也是那个他在海皇宫的不告而别。
她即便是傻了,也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他。
“欠你的,我怎么还的清。”
御灵殿。
长庭从刚才就想说,他发现华光神君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但看昼恒神色并不明朗,他不敢去他面前妄言。
大殿里摆满了天书古籍,还有许多这些日子以来,昼恒从大陆天上地下各处找来的灵物。
使用这些东西极为耗神力,要命的是付出了也不一定得到回报。
这些天地至宝无一例外,见效甚微。
“主儿,您休息一会儿吧?就算是神,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昼恒揉了揉眉心,憔悴地开口:“长庭,沉漪可有消息?”
长庭捏了捏腰间悬挂的传音密令,“不曾。沉漪公主像蒸发一样,音讯全无。”
“但愿那丫头不是去做什么傻事。”想到沉漪失踪,昼恒又头痛得捏了捏额角。
星辰盏里传出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
昼恒与长庭急忙上前查看。
探知了一会儿华光的身体,昼恒猛的抬起眼,声音都有些微变:“华光的心脏在复原!”
长庭也跟着震惊地看过去:“那我没看花眼,华光神君真的要醒了!”
“什么话?”昼恒沉了气压,灰色的眸子星云滚动,似有白色闪电在云层掠过。“你看什么花眼了?”
长庭往后退了退,低头道:“这半月来,华光神君时不时会有些细微的动作,长庭每次都只看到一瞬……”
昼恒拿着手里的扇形灵物,气恼地敲了敲长庭的脑袋。
“在这儿看着他。”说完,他便化为星河,流向殿外。
长庭从窗户探着脖子问:”主儿,您去哪?“
“时无涯!”
长庭品了一下这简短的三个字,忽然眼眸一亮。
“莫非是沉漪公主带着护心鳞,去了三万年前?!!可是……她是如何做到的?”
也太勇了!
悲鸣冻原,清霄神宫。
沉漪醒来后,浑身清爽。嘴里一边感叹着睡觉治百病,一边把清霄神宫转了个遍。
确定大老虎不在家后,她斗篷也没带就出了门。
一路逆着风,往风来的方向走。
沉漪想寻找悬崖,或者水。
要么跳崖摔死。
要么躲在极寒的水下,华光不能下水,就不能来救她,
而她熬不住悲鸣冻原的寒,会活活冻死。
这样死很痛苦很缓慢,但值得,只要能回到华光的身边去。
脚腕的封灵锁卡了一些雪,沉漪的腿已经冻麻了。
辽阔无边的雪原寒风四起,举目四望只有令人绝望的白。
白色的雪,白色的灵气,白色的风。
以及,白雪一样的华光。
落日照雪,似披金的雪色海洋。
华光踏雪而来,一身纤尘不染的洁白,他的轮廓在夕阳余晖里光芒万丈。
若非亲眼所见,无人会信这样光明的神祇,竟是执掌冰与雪,杀戮与灾厄的神灵。
沉漪掉头就逃。
奈何她腿脚冷得发麻,没跑几步,就支撑不住往雪地里栽去。
华光连忙闪身过去,把沉漪抱在怀里。
灵气扩散,像飘渺的金色祥云,围着两人,把悲鸣冻原的寒冷隔绝,结界里,是如日光普照般的温暖。
敛了些脸上的寒意,眸光流转在狼狈的沉漪身上,他有些低沉地开口。
“好好陪本君十日,时间一到,本君不会再强留你。”
沉漪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华光。
视线相对的一瞬间,沉漪便什么都明白了。
像华光这样的神想知道她的一切,又何须她用笔来写?
他神识一覆,转瞬之间就已阅完她迄今为止的人生。
日光照在华光的侧脸,为他锋利的轮廓描上了柔软的茸光。漠然冷寂的眸子凝着她,专注而深沉。
有些事不必言语,只需一个眼神的确认,就已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刻,沉漪凭着意志维系的坚强,像断了绳的竹筏,尽数淹没在泪水里。
冰蓝色的眸子盈满了带着落日光芒的泪水,像涨潮中的海,泪水一浪又一浪地往外涌,是她诉不尽的委屈与苦痛。
眸光微颤,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晕染上夕阳的娇嫩脸庞,华光低下头,顺着沉漪的眼泪,轻轻吻着她的脸。
意识里,泪水应是咸涩的。但怀里她,眼泪却是甜的。
像春日里淌着落花的泉水,滋润着他的唇瓣,融化着他如悲鸣冻原的心。
眼底万年不化的肃杀与冷漠在这春水中,更是渐渐被暖阳般的温柔替代。
“十万年的孤独,才换来一个连哭都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怎么能舍得你那么快就离开。”
华光抵着沉漪的额头,羽毛似的睫毛下,目光如暖阳。
“一万年算一日,陪本君十日,好不好?”
沉漪抽抽搭搭着,不住地点头。
怎么不好呢?他现在可是心里有她的华光啊。
而且她哭才不是因为觉得十日太长。
她哭是因为她所有的付出和痛苦,都得到了远超她意料的回应。
她只是单纯的想把护心鳞给过去的华光,救下他的未来,从未敢想他也和未来一样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沉漪整个人抱在华光身上,缠得人差点没站起来。
华光安抚般拍拍她,就这样让她像只小熊似的抱在他身上,带回到清霄神宫。
沉漪出逃之前,神宫里还冷冰冰的。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丝毫冷意。
华光把她放在寝殿的床上就出去了。
床很高,沉漪坐在上面脚离地还有一掌的距离。
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三万年前的清霜殿,晃荡晃荡脚,脚腕的铃兰的细雨轻音回荡在静谧的宫殿。
在今天之前,华光的寝殿她连进都不能进的。
心里淌过涓涓甜意,沉漪忍不住笑起来。
念有回响。
至今为止所有的苦难都值得了。
她正傻笑着,华光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过来,见沉漪一个人在那笑的开心,他不自觉地嘴角微扬。
他伸手将小碗递到沉漪面前,言简意赅:“喝了。”
半透明的白色碗盏上,有着晕染般的黑色山水。
碗底躺着一朵鹅黄色的,半透明小花,清澈的汤汁有一股子的齁甜的香气。
沉漪看过去,视线游离到了端着碗的那只手。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尖清秀。
沉漪登时觉得,华光这手比那碗汤更秀色可餐。
看她迟疑,华光便唤了声:“宝宝,喝了。”
沉漪抬眼看他,笑的像开了一树的桃花。
『再叫一声,我喝。』
秀色可餐的手把碗往前递了递,华光眼眸深邃地凝着沉漪的笑脸。
“宝宝。”
眼中星星闪烁,心里很是满足。沉漪双手扒在碗边,就着华光端着的高度,她把唇靠过去。
才轻抿了一口,便忙不跌地伸出半截小舌头略了好几下。
太甜了。
这要是都喝下去,说话都粘嘴,半个月都不惦记甜的。
她果断拒绝:『不喝。』
华光微眯了眼睛。
在沉漪准备推开的一瞬间,快准狠地握住她的脸,把她的嘴强行捏开,整碗给她灌了下去。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如何?”他期待道。
花朵入喉的瞬间化为清凉的甘泉,甚是润喉。
只是,齁得能杀人。
沉漪扶着脖子,怨恨地瞪着眼露期待的华光,五官难受的皱成了一团。
甜腻得她胃潮翻涌,张嘴就想吐,一不注意嗓子发出了一声未满月的猫叫,“喵。”
沉漪愣住了,她能发声了?
她试着叫了声华光:“喵?”
空气陷入时间静止一样的安静。
两个人面面相觑。
沉漪着急地比划口型:
『你给我喝的什么?我怎么这样了?』
“造化灵物,妙音莲。”华光迅速转身离开,过滤了沉漪说的太甜,他轻声自语:“怎么成猫叫了……”
不多时,华光再回来,又一碗妙音莲,还是那么甜。
还是趁沉漪不备强灌。
沉漪被齁得在床上打滚。
好在这次她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很哑,像含了一喉咙的沙。
华光脸上闪过些许尴尬的情绪,“ 再来。”
沉漪捂着遭了大罪的喉咙,欲哭无泪。
这之后一连喝了七八碗,肚子都圆滚滚,嘴里都打嗝了,才回到了原来的声音。
沉漪趴在床沿,快被甜得升了天。
她有气无力地拽住华光的衣袖,“这东西怎么这么甜?”
华光在沉漪身边坐下,轻抚着她的背,目光在她泛着润光的娇唇上流连。
“妙音莲苦,所以我放了几个蜜芽仙果。”
“你放了几个?!”沉漪垂死病中惊坐起:“难道这么多次你都没尝过吗?”
眸子紧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娇唇,华光灵魂出窍地回答:“没尝过。”
沉漪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以为妙音莲就这么甜的呢!结果错付了!
蜜芽仙果是甜味很醇的果子,通常一颗都能做好些点心。
他都没尝过,还敢给她放那么多?!
这恋爱和他谈的,都快把她甜到坟里去了!
余光瞥见小碗里还剩有一丁点,沉漪体贴地端了过来,“这儿还有一点,快来有福同享。”
“好。”
华光倾身过去,低头将那双浸透甜味儿的红唇衔进自己的唇间。
他有福同享的方式,就是用舌尖舔着沉漪唇上的余蜜,将她唇上的蜜芽余甜吃了个干干净净。
齁甜的味顺着舌尖直钻心窝,他本来是极不喜甜的,但今天不知为什么,总也尝不够。
蚀骨的饥饿感,从心底顺着血脉爬遍了华光的全身,光是止于双唇的吻,完全无法满足他的口舌之欲。
抬手掐住沉漪的下巴,他探入更深。
另一手拿掉了沉漪手里的小碗,交给他不知何时现出来的尾巴,放到了一旁,而后一把搂住沉漪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力气之大,把沉漪都吓一跳。她捧住了华光的脸,像是要安抚他的不满足般,主动将自己瑟缩在一旁的软软娇娇缠了上去。
头顶的虎耳一抖,华光的舌苔上竖起了一根根尖锐细密的倒刺,他沉浸在深而缠的吻里浑然不知。
沉漪缓缓睁眼,眼底情丝缱绻,薄雾弥漫。
她口中仿佛含着一整片尖锐而细小的刺,粗糙地勾着她的娇软。
丝丝缕缕的血气,混合着蜜芽的甜腻,在缠绵而荆棘丛生的吻里,竟有了玫瑰般的馥郁香气。
华光的饥饿感不仅没被满足,反而更盛。
搂着沉漪的手臂猛然收紧,岩浆一样粘稠的血红,从他瞳孔深处喷涌而出。
只一刹,他的双眼就如同浸满了血一样,猩红得吓人。
华光骨子里的野性因发情而彻底失控。
布满尖锐倒刺的虎舌,席卷着沉漪唇齿内的一切,粗暴地将沉漪拖进咄咄逼人的吻里。
令她浑身酥软,招架不能。
身上的衣物,在来往中被凶蛮的撕碎,肚兜被她死死护住,才得以不遭黑手。
发狂状态中的华光,下手、下口都极重,疼得沉漪怀疑人生。
她不禁想。
若是蜕鳞之前和华光走到这一步,自己肯定会坏在他手里。
又一次被弄疼,沉漪带着报复的情绪,狠狠咬了华光肩膀一口。
身上的人顿了顿。
沉漪心里“咯噔”一响,脑海里立马警铃大作。
华光说过,他发狂的时候抗拒他,可能会死。
不等她想好怎么顺他的毛,吃痛的野兽就已经暴怒地欺身压下,对着她纤细的脖子就要狠狠一咬。
这一瞬间,沉漪闪电般想好了身后事,仓惶之中,她不小心拽住了华光头顶的虎耳。
灼热的气息扑打着她的脖子,华光的攻击似是被什么叫停了。
沉漪眨巴了两下眼睛,鬼使神差地捏了捏手里毛茸茸的虎耳朵。
舌尖示好般舔了舔脖子上细嫩的皮肤,华光抬起头看她。
“手感好吗?”
“很好,特别可爱。”沉漪说完,又试探地捏了捏华光的耳朵。
华光身上的凶戾气息温和了许多。他
垂着眸子,眼底清明大半,仅剩瞳孔边缘,还浸着如岩浆般的红色。那落在沉漪脸上的目光深而幽。
他勾起了唇,语气还有些舒服:“你喜欢就随你玩。“说着,他轻轻动了动虎耳。
沉漪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摸华光的老虎耳朵,竟然能安抚他?
那之前……之前也没人摸到,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招有用?
见沉漪发呆,华光便低头蹭她。
雨点般地吻悄无声息地落下,他在将他咬过的所有地方,都一一温柔地吻了回去。
噬髓的酥麻,如肆意疯长的藤蔓,迅速覆满了沉漪全身。
不等华光补偿完,她就已经软的连拥抱都使不上劲。
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华光捧起沉漪的脸仔细端详。
娇憨明艳的白嫩小脸上泛着桃花似的羞红,眼睛蒙着细软的轻纱,看不见那双令人一往就心神向往的冰蓝色眸子,视线便被那诱人的红唇吸引。
即便与这红唇缠吻过许多次,他也依旧尝不够。
沉漪伸手揽住了华光的脖子,用行动邀吻。
华光将他温凉的薄唇抵在沉漪的唇上,语气温柔得似一块正在融化的糖。
“宝宝,你可愿意……”
“愿意!”
眸子里最后的猩红,在这销骨的深吻彻底褪去。
但那股饥饿感却不减反增,蚀骨灼心的欲望也比烈焰更盛。
粗砺的手掌暧昧地抚过玉脂般的肌肤,落在纤细的脚腕,将她的双腿分至他腰的两侧。
脚腕的芙蓉石铃兰轻轻摇晃,发出细雨般轻响。
感受着贴在她腿上的炙热掌心,沉漪语声迷离:“这是做什么?”
华光的眼里噙着明晃晃的欲望:“自然是让你抱得紧些。”
”那不该是这样。”沉漪较真道。“我抱你应该我在上。”
一阵旋转颠倒,沉漪一脸懵地坐在了华光身上。
华光抱着她坐起身,张嘴就咬住她颈后藕粉色的肚兜系带。
沉漪抵住他的肩膀,蹙着眉嘟囔:“这不对。”
兜兜转转,怎么又是这个人衣着整齐,而她却被剥的干干净净?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怎么不对?”
华光紧紧拥着沉漪,眼底的爱与欲露骨,浓烈且黏稠。
欲火灼心下,连着他清冷的声音都有些干燥的低哑。
“宝宝想怎样,本君便怎样。”
沉漪的双手在他宽厚且肌肉紧实的肩上轻轻抚摸。她害羞地垂下眼帘,睫毛在眼纱上轻擦。
“就,我要你和我一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兜上的千叶桃花。
华光勾了勾唇,修长的手往衣襟一搭, 衣衫消失无影,露出他紧窄的腰身,与喷薄着阳刚之气的健硕身躯。
凌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沉漪,华光身上侵略气息十足,“现在可好?”
“可……”
不等沉漪说完,华光便强势地深吻住她,带刺的虎舌卷着她的娇软,紧抱着她的腰让她无法脱逃。
他突然想起,应该温柔些。
金色的神识随即便从体内扩散出,像金灿灿的星河围绕着沉漪,在得到她允许后缓缓淌入她眉心。
沉漪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在脑海里铺开,覆着她的识海,安抚她的不安与焦虑。
在吻与神识的同时安抚下,她身体的紧张与最后的防备,慢慢卸下。
紧贴着华光滚烫的身躯,沉漪全心全意地回吻着他的柔情。
她软软白白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滑入冰丝般的雪白长发之下。
一寸一寸地,顺着肩颈的肌肉,用手指与掌心一遍又一遍,丈量着肩胛骨的轮廓。
潮热旖旎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
随着那抹藕粉滑落,华光的双手用力掐住了沉漪的腰,将她的腰肢端了起来。
抱着沉漪又缠吻许久,才缓而轻的,把她往人鱼线的方向摁下。
再碰到的华光的一刹那,沉漪像弓弦似的惊跳起身。
“我要缓缓。”
一想到那儿全是刺,她不禁头皮发麻,腿脚发虚。
“不怕,你现在的身体可是受的住的。”
“是吗?”
沉漪下意识地低头要去看,华光眼疾手快地掐住她的脖子,强吻上去。
“看不见你就不怕了。”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沉漪本想这样怼他。
却再次被吻得迷糊了。
外面不知从何时起下起了棉絮般的暴雪。
微蓝的寒月高悬在雪山顶,树影斑驳,幽影绰绰。
万千树枝上的积雪将枝条轻晃,顺着颤颤巍巍的树枝,此起彼伏地扑扑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