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想顾盼同学的,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其它的理由了。”
“我要是有顾盼同学这么聪明就好了。在班主任面前说自己穷,这样大家都会觉得你好可怜呀,从而怜惜你。然后又把钱捐给给宋时樾,这样又塑造出一个,哪怕很穷但是还是愿意帮助他的伟大形象。”
“哎呀……”沈知意矫揉造作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瓜。
“我好笨呀,都没有顾盼同学这么聪明。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两头讨好的办法呢,难怪大家都不喜欢我。”
她越说一句,顾盼的脸就白上一分,精致的小脸顿时变得有些扭曲。她忍不住伸手去扯站在她面前的沈知意。
“你放屁!我根本就没有这么想,你在污蔑我!”
“啊……”沈知意吃惊的捂住嘴巴,“原来我说错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顾盼咬牙道,“你只是什么?”
“呀……我以为说完只是就可以不用往下再说了,顾盼同学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下,顾盼那张精致的小脸已经彻底扭曲了。
“咳!”
班主任不重不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这马上就要上课了,顾盼你不是要捐钱吗?把钱交给我就行了。”
“啊对对对……”沈知意补充道,“老师不说我都忘了,既然顾盼同学都特意私自找到我了,说明这笔钱还不小,她不放心,一定要亲自教到宋时樾手里她才安心。”
顾盼笑得很勉强,“也……也没有很多,你知道的,我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没关系的。”沈知意安慰她,“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不管你捐多少,我们都不会嘲笑你的,毕竟是一份心意嘛。”
顾盼此刻恨不得把沈知意那张嘴给缝上。
但她最后也只是在班主任的目光里,拿出手机扫了五百块钱过去。
这可是她整整一个月的生活费。
沈知意还在一边惊叹,“这么多……顾盼同学,你好棒啊!你简直就是人美心善的菩萨啊!天呐!宋时樾有你这样的同学简直是他的荣幸,你对他这么好,我都快感动哭了!”
直到从办公室出去,顾盼一句话都不想和沈知意说,铁青着一张脸,走得飞快。
而在办公室的门外,姜雁鬼鬼祟祟的趴在墙边,目瞪口呆的望着从里面好整似暇走出来的沈知意,然后缓缓的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鬼鬼祟祟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猥琐,沈知意忍不住把她拉了起来。
“你蹲办公室门口干嘛呢?”
姜雁拍了拍不小心在墙边蹭到的灰,“我听同学说顾盼把你叫走了,担心你受欺负,所以赶紧跑过来看看。”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姜雁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是我小瞧你了沈知意,这还是老娘第一次见这小绿茶气得装都装不下去,看得我实在是太爽了。”
如果可以,沈知意才不想得罪女主。毕竟她一个恶毒路人甲,得罪了她,都不知道会被男主怎么收拾?
可她就是气不过,明明宋时樾都那样了,她怎么敢、又怎么能用这种方法来博取他的好感?
募捐是她偷偷跟老师说的,宋时樾完全不知情。她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欠顾盼一个人情。
男主和女主总归是要在一起的,而她的少年值得更好的人。
哪怕那个人不是她……
也不应该是顾盼。
第24章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临近放学,天空溶上一层厚重的金色, 层层叠叠的云彩在天边铺散开来, 几乎将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金色的世界里。
沈知意用手撑着头打量着窗外边的景色,另一只手则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终于在她的重重一击下, 下课铃准时响起。
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捞过书包,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
办公室里, 宋时樾的班主任正在等着她。
她的手里的拿着同学们捐的钱和名单, 桌子上放着老师们凑钱买的果篮,打算等会和沈知意一块去医院。
沈知意和班主任一块出了办公室。
傍晚的校园, 落日熔金, 香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广播站里甜美的声音响彻每个角落。
“青春, 是书页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拿在手里蓄势待发的纸飞机,是手里那张迟迟未递出去的情书。下面的这首歌是由高三三班的一位同学点的……”
沈知意在忧郁的旋律里微微仰着头, 透过头顶的香樟缝隙,看见了更加广阔的蓝天。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短暂的忘记和宋时樾绝交一个星期的宣言,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就在她掏出手机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自己调了静音的手机正在跳动来电显示, 是宋时樾打来的。
她想, 她和宋时樾在某些方面还是蛮心有灵犀的。
她迫不及待的接了电话。
“宋时樾, 我告诉你 ,你爷爷有……”
“……”
在沈知意的记忆里, 她几乎永远忘不了那个绚丽的下午。
浓烈的晚霞金灿灿的铺满了整片天空,微风裹挟着木槿的香气往行人的鼻尖里送,悠扬的歌声随着校园广播越飘越远。
九月正在以一种轰轰烈烈的姿态落下帷幕,十月迫不及待的拥簇着烈日宣告着它的到来。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依旧无比浓烈,浓烈得让沈知意几欲作呕。周遭人的表情在她眼里退去,幻化成一片空白,这片空白衬得病床上那张白布格外的显眼。
她漫无目的的想,白色终归是不适合爷爷的,显得他露在外面的那只手多黑啊。
黑里泛着青白,上面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又干又瘦。
她才几天没见过他,他就瘦成了一副她不敢相认的模样。
宋时樾坐在病床边,少年微垂着头,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
沈知意站在他旁边,静静的望着床。
两人都没说话,空气的一片寂静,沉默得让人压抑。
很多事情沈知意都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宋时樾的父母生下他却又弃他于不顾?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让她骄傲的少年要承受这一切?
她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看着要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要这样?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解释不清楚的,所以佛说因果,世人说报应,所以也才有了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
在炫丽的晚霞过后迎来的是轰轰烈烈的暴雨。
雨滴砸在被太阳暴晒过的泥土上,散发出阵阵腥味。
莫名的和不久前的那场暴雨重叠。
医院里人来又往,因为下过雨,走廊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脚印,空气逐渐变得潮湿。
沈知意盯着那只手,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她又想到了那场暴雨来临前的宁静。
少年几乎崩溃的跪在地上,掀开白布,偏执的抓住那只手。
那只手和现在的这只手一样,上面呈现出由于常年劳作带出来的黑。慢慢的,黑色变得越来越淡,不正常的青白越来越显眼。僵硬得像一块老朽的木头,冰冷的温度是人的体温怎么也捂不热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抓住那只手,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冷静得根本就不像一个快要十七岁的少年。
不同于上次的是。
这次沈知意亲眼看见那具僵硬的身体是怎样送入焚化炉的,等出来的时候,小小一个罐子被交到了少年的手里。
宋时樾依旧很冷静,冷静得格外沉默。
今天的风很喧嚣,他站在风里,仿佛被世界单独剥离出来。
他抱着罐子,扭头望着沈知意,慢慢的眨了下眼睛。那双眼里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是热的……”
“沈知意,是热的。”
十月的第一天,在轰轰烈烈的举国同庆里,沈知意的眼睛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最后那个罐子被抱回了沈知意家,放在杂物间里,和之前的那个罐子并排放在一起,亲亲蜜蜜的。
宋时樾盘腿坐在地上,沈知意就坐在他旁边。
外面是柳梅在炒菜,她的声音弄得很大,似乎想通过这热热闹闹的声音来驱散些什么。
“真好……”宋时樾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连同他的表情看上去都格外单薄。
“他们终于团聚了。”
沈知意离他近一些,默默的抓住他垂在一边的手。
“沈知意……”
宋时樾说。
“我可以抱抱你吗?”
沈知意乖乖的把上半身凑了过去。
她的刚一靠近少年,就被他一把抓了过去。紧接着,她就埋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少年的双手死死箍住她的肩膀,力气很大,大到她甚至能听见骨骼因为用力挤压而发出的咔嚓声。
她的左肩一重,紧接着后颈传来温热的触感,浅浅的鼻息喷洒在她裸露出来的脖颈上。
有些痒,但她没避开。
“岁岁……”
他喊她。
沈知意伸手环住他的腰,恨不得自己和他再贴得近一些,把她的温暖过度给他。
“我在,宋时樾。”
她回答他。
柳梅炒菜的声音在她耳边渐行渐远……
她的左耳是他浅浅的呼吸声,右耳是他的心跳,鼻尖被他的气息包裹着。
在这一刻,让她恍惚有一种他的全世界只剩下她的感觉。
其实不是感觉……
他的全世界好像真的只剩她了。
他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抱着她,不留任何间隙。
仿佛只有贴得近一点、再近一点,才能让他感觉到,他还没有被抛弃,还有人在等着他。
直到此刻,他汲取着少女的青柠香,麻木了几天的大脑才稍稍回过神来。
可一不留神,那些回忆又汹涌着朝他奔来。
鼻尖还是那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清洁阿姨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在他视线里慢慢走远。他的眼前站着医生,那双眼睛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还是那见惯生死的冷静?
他只能看见那张嘴在他面前一张一合,他说什么来着?
“抱歉,我们没想到病人会突发脑溢血,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便。”
节哀顺变……
之前柳梅叫他节哀顺变,现在医生又叫他节哀顺变。
所有人都在跟他说节哀顺变,他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算节哀顺变呢?
宋时樾不懂。
他极其恶劣的拿起手机,拨通了沈知意的电话。
那头的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光听着就会让人忍不住想——
世界其实还是很美好的。
她说,“宋时樾,我告诉你 ,你爷爷有……”
不重要了,他想。
他恶劣的开口。
“沈知意,爷爷走了。”
感觉到电话那头忽然停顿的声音,他卑劣的想:
你看,终于不是他一个人在地狱里面了。
午后的阳光太刺眼了。
他沐浴在阳光里,看不见明天的光究竟要从哪个方向升起。
“对不起,沈知意。”
他喃喃道。
沈知意不知道宋时樾为什么要跟她说对不起。
她明明抱着他,却感觉此刻的他离她格外的遥远。她明明抱得够紧了,可还是有一种他快要即将消散的错觉。
“宋时樾……”
她咬紧牙关道,“会过去的宋时樾,一切都会好的宋…… ”
少女的颈肩终于落了雨,滚烫的温度把她的心砸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那窟窿太大了,灌进无边的冷风。
顷刻间,寒意刺骨。
第25章
清晨的庄园格外宁静, 楼下的女佣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干着手里的活,只是眼神不动声色的往楼上瞟去。
楼上的房间没有主人的允许她们是不能进去的, 那里很安静, 所以显得隐隐约约泄露出来的啜泣声很明显。
年长的女佣推开门走进来,看见在一楼漫不经心干活的佣人时,锐利的眼不满的眯起, 眉头紧皱,呵斥的话想也不想的从嘴里吐出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先生夫人花钱请你们来是让你们偷懒吗?”
女佣们顿时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默默加快手里的活计。
直到她去厨房巡视进度, 大厅里的女佣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满的抱怨不知道从谁的嘴里泄了出来。
“索菲亚好凶啊,我开始怀念宋了, 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是啊, 宋不在, 庄园里的佣人都被索菲亚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更年期作恶的老巫婆就仗着宋不在, 把庄园的临时管理权交给她, 可劲的作威作福。”
“所以你们有人知道宋去哪里了吗?”
“听守卫说,好像是去华国了。”
“好端端的, 回华国干什么?据说他还走得特别急,好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
“好像是因为夫人……”
众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的往楼上望去,哪里的啜泣声渐渐停歇,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宋回来啦!!”
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年纪最小的小男孩手里还抱着早上刚刚剪下来的玫瑰, 娇嫩的花朵在他手里轻颤, 上面挂着晶莹的露珠。
“宋回来啦!!”
女佣们鱼贯而出, 围着他叽叽喳喳。
“宋真的回来了吗?”
“太好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巫婆了!”
“咳咳!!”
重重的咳嗽声在她们身后响起, 女佣回头,索菲亚的脸色看起来格外铁青。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注意她是什么表情,因为她们看见了那个从门口急匆匆走进来的身影。
宋四的身上还裹挟着清晨的露水,头发凌乱,身上的黑色大衣不复以往的整洁,而是皱巴巴的,一看就穿了好多天。
年轻活泼的女佣们涌了上去围住他。
“宋,你去干什么了啊?怎么去这么多天?”
“华国好玩吗?听说哪里好吃的特别多。”
“……”
宋四没时间搭理她们,他急匆匆的爬上二楼,停在了一间屋子面前。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很安静,安静到让人窒息。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房间。
宋凛开门发现是他的时候,那双平日里瞧不见任何神色的眸子深了几分。
宋四问他,“夫人呢?”
宋凛不动声色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低声道,“刚刚睡着,你回国有什么发现?”
宋四没说话,但是他凝重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卧室的门被悄悄关上,宋凛和宋四去了书房。
书房里,宋四慎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宋凛,玉佩在他怀里小心谨慎的揣着,到现在已经被捂得温热。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上面的刻的字迹大部分被磨砂纸磨掉了,但是‘宋’字刻得太深了,所以还留有一个浅浅的印记。”
宋凛接过他手里的玉佩,入手温润,哪怕上面的字迹不在了,但他死也不会认错,这就是当年那块玉佩。
他和妻子精挑细选的那块玉佩。
他一把扯住宋四的衣服,眼睛忽然一下就红了。“人呢?卖这块玉佩的人呢!”
他们找了这么久,这么多年过去,心情一日比一日还要绝望,甚至都打算放弃了。
结果这块玉出现了。
它像是一道光,让他沉寂了十多年的心又开始死灰复燃。
宋四懂他的心情,毕竟这十多年他也在一日又一日的奔走,到最后他甚至觉得当初那个孩子肯定不在了。
“玉是在一个古玩店里找到的,老板不识货,以为只是一块成色好一点的玉,再加上上面还有刻痕,只给了对方五万。”
“我们的人一直在留意这块玉,但华国毕竟不是大本营,也没人会想到会流落到华国,所以延迟了几天才收到消息。”
“古玩店的老板说,是一个高中生卖的玉。他看对方一幅穷困潦倒的样子,把价格压了又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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