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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悔 (鹿燃)


不得不讲,祝珣出身名门,容质卓然,京中那些官宦之家出身的公子哥或多或少都会沾染一些恶习漏惯,或是吃喝嫖赌败坏家财,或是不学无术养些外室。可他身上从未发生过这类事,那些吹到她耳边的奚风碎语拼凑到一起,顶多是说此人冰冷,不近人情,但却无人说他私下混乱。
除了那次——被奚昕然目睹他与旁的女子私会。
钦慕的佳公子自此在她心中形象一落千丈。
她甚至觉得祝珣他不干净了,和京中那些放浪形骸的轻浮公子哥也没什么两样。
越想越气,借着马车行路坑洼一阵不小的动荡,奚昕然身子夸张的前倾过去,就势将手里的白瓷碗朝对面送出,八分满的洛神花色梅子汤一滴不剩的扬在了祝珣身上,立即在他牙白绣墨竹的长袍之上泼出一片艳红色。
夏日衣衫单薄,沁过碎冰的汤落在身上立即漫透,袍前一阵穿皮的冰凉袭来,也让祝珣忍不住自牙关处吸下一口凉气。
再抬眼,对面手执空碗的姑娘睁着看似无辜的大眼,实则难掩眼中的喜戏与得意之情,眉目一挑,晃了晃手中的白瓷碗同他道:“抱歉,一时没拿稳。”
一侧奚霁林看的傻了眼,抑头将自己碗中的梅子汤一饮而尽,全当没看到。
即便知她是故意,祝珣也没打算同她计较,只默然放下手中书页,不急不慌的自一侧小几上拿过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自己袍上的水渍,最后才看似随意的丢出一句:“无妨。”
这般胡闹的人,他当是应该气愠的,但是他没有。
为何他没有,他也不晓。
只觉得对她无肝火可动。
奚昕然承认这种小手段不光彩,既上不得台面又伤不得他分毫,可她心里却痛快许多,她做人准则便是有气绝不能闷在心里,哪怕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可这心中暗喜尚未持续多久,紧接着又是突如其来的颠簸一下,马车明显朝一侧倾倒,此下比方才那下来的还要严重些,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在座位上朝前滑去。
身轻纤细,如燕一般猛朝祝珣那头扎扑,手里的碗都甩飞了,且听一声脆响,碗身撞在车壁之上,有碎裂之音传来。
身前有物袭来,祝珣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恰环了她的肩膀,二人抱贴在一处。
奚昕然身后的长发甩到祝珣的脸上,她身上的淡然的茉莉香亦铺了他满脸。
肩上是祝珣掌心的温度袭来,方才那一瞬,奚昕然的双手手掌亦下意识的攀扶住他的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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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病
外面人听到里面摔破瓷碗的碎裂之音,马车急急停下,随后只听良启在外说道:“公子,山路难行,方才马车轮子撞上一块石头,您和奚小姐奚公子不要紧吧?”
方才马车倾的急,奚昕然整个身子几乎都冲进祝珣胸怀,这会儿马车停稳,他怀里的人一垂眸便能瞧看见一边瘦劲却宽展的肩膀。
素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姑娘生平头一次羞红了脸。
远远瞧着二人就似搂抱在一起,祝珣自知十分不妥,可温软在怀,不禁也让他有了一丝异样之感。
他喜怒不形于色,凡是情绪不上脸,所以自祝珣脸上倒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也是懵的,几乎不分东南西北。
待情绪沉定,他才将人放开,将扶着让她自自己怀中退了出去。
来不及,也不大好意思再将视线落在奚昕然的脸上,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侧头朝外回道:“让车夫驾车仔细些!”
不难听出,语气有些凌色。
良启不晓里面何种场景,既主子这般说,定是扰了心神,他急忙应声下去,转头便又说了车夫一通。
当马车再重新驶起之际,也明显较比之前缓慢许多。
奚昕然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座位上的,平日趾高气扬万事仰头的人生平头一次似一朵雨打过的娇花,嫩白的脸上浮上一层桃似的粉。
看左看右偏就不看他。
一侧坐着的奚霁林也傻了眼,此刻才回过神来。
马车里的气氛再次尴尬到了极点。
目光无意一扫,正落在奚昕然的手指上,只听奚霁林低呼一声,拉起奚昕然的腕子道:“姐,你手怎么流血了?”
顺势朝自己手看去,恰正看到食指第2节 背处有一道不算长的口子,血色糊漫了半指。
不提不晓,这会儿他提起方觉出来疼。
几乎同时,祝珣亦抬眼瞧看过去,视线所及之处,是她指上的星点血色。
就在那血色入眼的刹那间眼前一黑,拥心而上的心脏痛楚又再次袭来,之前宫里那回别无二样。
就如同,有人拿着一柄刀,从他心口刺入,用刀尖儿在里面浑搅几下。
这种痛感,让祝珣感到似如坠地府。
与之前相同,一段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一片记忆再次自他脑中闪过。
——【三月春色,他坐在书房内看书,一双软白的小手覆上他的双眼,甜似脆梨的声线在耳畔游来,调皮的问他:“猜猜我是谁?”
心下甜似蜜,既不发声亦不猜,他只扯着停在自己下巴处的一双雪腕顺势朝身前一带,身后的姑娘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舍不得用力太久,随她将腕子自自己手中抽脱出来,而后顺势环上他的肩。
眼前的那张脸他看的一清二楚,竟然是奚昕然......】
如头回一样,这种感觉来的急去的快,只是瞬间的事,甚至眼前再次恢复明光之时面前那姐弟俩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动过。
二人不是祝珣的近侍,任谁也没有发觉方才他的异样。
奚昕然眼珠微动,这伤口料想是方才那失手落出去的瓷碗碎片划的,心里暗自骂街,明明方才扬梅子汤一事让她好个得意,竟想不到现世报来的这样快,丢了脸不说还伤了手。
碰这几回钉子都是在祝珣身上,她不禁想,上辈子二人便应是仇人了,要不然他怎的偏生哪哪都同自己过不去!
那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却让祝珣心有余悸,更加古怪的是方才脑子里闪过的那场片段,万分真实,真实到就似那本来就是他的记忆一般.......
有了方才一场,祝珣苍白着脸抬眼瞧看对面的人,心中有股怪感升腾,那鬼魅似的女声又似隐隐于他耳畔环绕游离,一声声唤着他,择瑄,择瑄......
最后奚昕然手上的伤口用帕子包住,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静的要命,连素来聒噪的奚霁林亦一言不发。待入城之后天色已经黑透,一如按照先前所讲好的那样,姐弟俩一入了城便急急下了马车,另租旁车回府去了。
直到奚昕然下车,祝珣心口处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松快吐出,望着她方才坐过的位置有些失神,干脆掀起马车帘子朝外吩咐道:“良启,回府后去请个郎中来见我。”
“是,”良启回头应下,随而又多嘴问了句,“公子身子不爽利吗?”
马车帘子被祝珣放下,良久,他才在马车里慢悠悠的说了声,“嗯。”
......
外头租来的马车倒底不如自家的,就连方才祝珣所乘的那辆素简的都不如,车身简陋,车内隐隐还透着股子怪味儿。
这让本来就心焦的奚昕然更加烦乱。
这会儿城中已经没什么行人,只听着马蹄声踏踏传来。
奚昕然侧过身,双手一把扯起奚霁林的衣襟,硬将人扯到身前来,只瞧着幽暗的马车里,奚昕然目露凶光,“奚霁林我警告你,方才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
一时竟也想不出什么惩治他的狠招。
眼前的人被她欺负惯了,自然会意,“什么事儿啊,什么事儿,咱们这一路上租了马车回来也没什么事儿啊!”
见他机灵,奚昕然这才将他放开,随之又气烘烘的坐到一旁,奚霁林一边双手轻抚着自己身前衣襟的褶皱一边委屈说道:“你看看你,整日的欺负我,我这陪你跑了一天,你鞋上连片泥都没沾,到头来还怕我多嘴,我何时将对你不好的事讲出去过。”
听他抱怨,奚昕然干脆闭上眼捂上耳朵,可这双目一旦闭上,脑中便浮过先前那般景象,她自觉脸皮算厚的,可这回当真让她红了脸,慌了神。
天似筛子,时不时的往下落些雨,二人回府之际已近戌时,付过车马钱,奚昕然顶着雨朝阶上奔去,才叩门环几声,府门便开了一条缝隙,门房小厮见是自家小姐少爷,几乎带了哭腔道:“大小姐,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紧接着小厮拍大腿又道:“府里出大事儿了!”
二人急匆匆奔入府中,尚未行至正堂前便听到有隐隐哭声传来,奚昕然与奚霁林对视一眼,而后加快步子朝堂中暖黄的灯光奔去。
顾不得院前水坑,二人踏水而入,奚昕然几乎是提着裙跳过门槛。
见二人回来,堂中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们,堂中哭声也立即止了,却只瞧着奚夫人坐于主位中满目红丝,泪染脸庞,一侧坐着的周姨娘亦是如此。
见奚昕然归来,似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似的,素来柔弱的奚夫人哑着嗓子唤了句:“昕然......”
“母亲,”她亦回了一声,快步行到奚夫人身前蹲下,手掌不觉与母亲的缠握在一起,“爹怎么了?”
头一次,在素来不晓愁的奚昕然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无措的神情。
奚夫人自小出生贵家,性子又是与世无争,似一朵娇养的温室花朵,从不费心力更不担事,想与她说,却又欲言又止,仿若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只是哭。
“母亲,您别哭,您告诉我爹怎么了?”奚昕然自是知晓母亲的性子,心里急的狠,却又不忍同母亲说一句重话。
方才门房小厮亦说不清楚,奚昕然也只听晓了个大概。
好在周姨娘还算有些理智,取着帕子擦了泪,而后轻拍奚昕然的肩说道:“昕然,你别急,老爷他......”
周姨娘停顿片刻,而后才鼓了勇气道:“今日傍晚时,你爹他在青楼里与一个嫖客大打出手,弄出了人命......”
别说奚夫人对此难以启齿,就算是奚昕然听了亦是脑子嗡地一声。
几乎同时与奚霁林高声反问道:“什么?”
“是城北的一个叫什么春满楼的青楼,方才有人来报信,说你爹与里面的人争一个妓子,二人发生争执,最后动起手来,你爹失手将人推下了楼,那人脑子撞在楼梯角上,当场就没了......”
讲说到此,周姨娘再也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只瞧奚昕然听完这些久久回不过来神,由蹲转坐,僵挺地坐到了地上,一双杏仁似的大眼滞顿放空,人一下子便傻了。
“昕然,你站起来。”到底是奚夫人不舍得女儿,弯身将她自地上拉坐起来。
最后连奚昕然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坐回椅子上的。
“那爹现在在哪呢?”奚霁林紧忙问道。
周姨娘道:“出了人命,自是不能让他回府,听说那头报了官,现在你爹被人带到衙门去了。”
放空许久的脑子一下子回过神来,奚昕然猛喝下口茶压了压心惊,而后才又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爹又怎么会去青楼呢,还同人大打出手?”
无论哪件单拿出来都不像是奚远怀能做出来的事。
在奚昕然心中,他爹为官几十载,虽算不上什么青天在世,却也凡事不敢歪斜,为人正是谨慎小心,既不敢得罪人,又不敢沾染半分恶事。
做人做事从不站队,可谓是人中油条。
“不知道,现在衙门不让探望,只听说这件事闹的很大,许多人亲眼见着了,假是假不了的。”奚夫人又言说道,心口阵阵发堵,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常日从不踏足花街柳巷的人竟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一时间失望也有,伤心也有,手足无措。
眼见着家中如此,奚昕然自是愁火中烧,母亲这个人没什么正主意,周姨娘亦是,奚霁林又是个不成器的,眼下家中无旁人可依靠,奚昕然只能振作起来。
明明她心里也慌的厉害,却仍然硬着头皮站起身来
宽慰母亲与周姨娘道:“母亲,姨娘,你们别慌,待明日一早我再亲自去衙门问问,该使银子的地方咱们就使,好歹父亲也是朝中官员,我总觉着这件事不似父亲能做出来的,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既出了人命,自然是要先将人扣留在那里的。”
“若衙门不让我见,我再去入宫求姑姑,这件事一定会弄清楚的,不会让爹白白蒙冤。”
“对对,我也去,明日一早我就跟我姐去衙门,总能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奚霁林上前一步,忙搭腔,“就算真的是爹闹出的人命,也总得有个前因后果吧,万一他是失手呢......”
他若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稳准狠的堵人心口,眼见着奚夫人又要掉眼泪,周姨娘万无可奈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奚昕然还想劝些什么,只听门外又有人急奔而来,人未至声先到,“夫人——夫人——”
语调慌忙,将一屋子人的心胆都吊了起来。
众人齐齐回过头去,还以为是衙门那里又有了什么消息,奚夫人急急自椅上站起,奚昕然陪着母亲来到门口相迎。
来报信的是府中的李管家,提了长袍踏着院中雨水奔来,见了门口的人尚没站稳便扑跪下来,虽还未讲明,却瞧他满目急愁,哭丧着一张脸,奚昕然便暗道不妙。

窗外雨声又起,无风,房间里闷热的厉害,祝珣命人上了一盆冰放于桌侧。
七杀怀中抱着长剑,坐于鹅颈凭栏处闭目养神,有凌乱的步子急急朝这边行来,他机敏的睁开眼,廊下昏暗,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自远处行来,他只认出前面带路的是良启。
良启知这个时辰七杀定是守在此地的,于是先行一步朝他走来打了招呼:“七杀,大理寺的裴庆大人来了,要见公子。”
七杀点头会意,复而坐回原位。
祝珣书房的门未关,正瞧房里郎中仍在给他把脉,良启入门后悄没声的立在一旁,不敢扰了郎中诊脉,裴庆亦是。
干枯如若老腾的手指轻轻搭在祝珣的腕脉之上,良久,郎中将手拿开,狐疑道:“祝大人,老夫摸了您的脉象,并无不妥,您方才说的心痛之症亦无迹可寻,许是老夫医术有限,不能为大人解忧。”
这郎中是城东这一带最有名的老医,医术高明,德高望重,很少有他摸不着的脉,看不了的病,他既这般说,更让祝珣心中迷惑。
那几乎要他半条命的痛楚并非是假的,若非心疾,又怎会如此。
细细思量,这种痛楚好似归京之后才有的,不由思绪深远,又联想到家中这两年接二连三的出事,莫非真若旁人所说,犯了什么阴事?
素来不信鬼神之人也头一次有了这般犹豫。
可这般想法稍一浮现,便立即又被他摁了回去。
许是当真把他给疼怕了,连这心思都能生的出来。
沉默片刻,他并未为难郎中,只淡然道:“无妨。”
轻飘飘的一句话,目光正扫到方才入门的良启,于是又吩咐道:“良启,给郎中封上诊费,送郎中出门。”
“请随我来吧。”良启得令,恭谨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郎中站起身来,整理好了药箱,与祝珣辞别离去。
房内此刻只剩下祝珣与裴庆二人。
上下一打眼,只瞧裴庆这个时辰仍着官服,不由问道:“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大人,奚远怀出事了。”裴庆说道。
在祝珣面前讲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多少有些不自然,他年纪与祝珣相差不大,同样任职大理寺,又是祝珣的副手,关于他的事多少知道一些,更何况当初祝奚两家的事满城皆知,此刻在他面前提起奚远怀,不免有些异感。
“不就是青楼那件事吗,我已经知道了。”祝珣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亦知奚远怀此刻被带到了衙门去,像是这种案子,是先要在衙门审理一圈才能送到大理寺来。
“不是那件,是奚远怀两年前在长河主修的长堤被冲垮,农田被水淹没,周遭百姓死伤无数。”
闻此,祝珣猛然抬眼,眉目紧跟着一缩,“怎么回事?”
“应是两日前的事了,长河县那边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方才送到宫里,说是修堤的材料以次充好,今年梅雨季来的早持续长,长河水位不断上涨,那偷工减料的堤坝遭经不住,皇上听后龙颜大怒,当即传下令来命属下去奚府拿人,但奚远怀在衙门里,属下方才亲自去衙门提的人,此刻奚远怀已在大理寺狱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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