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挺拔,伟岸铮铮。
什么嘛,不该是她这个做师姐的保护师弟吗?
那偶尔,不,是第一次。
被师弟保护一下,也无妨。
来人越来越近,终于在露出一角黑衣时,长剑如蛟龙出海,破空斩去,张牙舞爪的剑锋在石壁上留下固深的痕迹,直刺那人的咽喉。
对方堪堪避过,直身再往里,颀长的身材被宽大斗篷笼罩,看不清面容。
林惊羽不疾不徐,反手一剑,碧绿光芒迅疾如电,在幽幽环境中震开那人的斗篷,露出英俊丰朗又带赞叹之色的容貌。
眼看斩龙剑就要刺穿来人胸膛,对方也没有避闪的意思。
一只素手握住林惊羽仗剑之手,“住手。”
林惊羽停住动作,剑尖抵住那个青年的胸口,未曾放下。余光扫到握住他的那只手上,有所疑惑。
“李师妹,许久未见。”青年男子温言开口。
身边恬淡的女声也有惊喜之色,“许久未见,萧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李鲤:我要你救?
鲸鱼:不要吗?(委屈脸)
李鲤:……咳,勉勉强强就让你保护一次好了……
会有惊羽大显神威的时候,这次嘛,英雄救美的目的已经达到,师姐感动了有木有,就等着被攻略吧李鲤师姐……
萧师兄才不是男二,然而会有男二的功用。
☆、渝都城外
“……要我说,有红姑的缚仙索在,堂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非要我过个半个时辰来巡防一次。”
“我也是刚回来,在外面发现有有擅闯万蝠阵,所以来看看。”
“就正道的几个毛头小伙子,成不了太大的气候,还不是落荒而逃……那丫头还昏睡着吧?”
“受伤晕死过去,还没醒。”
“小周你刚回来,想必也听说了,那丫头是青云山上土道士的女儿,你也见到了。可漂亮,生得那叫一个水灵,那脸蛋,那身段……啧啧啧,刘镐老大说要兄弟们几个先乐呵乐呵,尝尝鲜,是怎样的好滋味。巧得她身上还有伤,痛苦又勾人。这没碰过男人的姑娘家,可比渝都风月阁里的美味,叫起床来更销魂蚀骨。”
“是么……”
“可谁知道被林锋那厮搅黄了……”
听得这污言秽语,林惊羽俊脸冻得如冬日里的雾凇,浮现出寒北的深深冰雪,锋锐的棱角更像晶芒,处处犀利刺人。
李鲤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用力握住他的手,他一定上去将人给结果了。
两人在穴壁后侧,好不容易听萧逸才与那名炼血堂弟子虚以委蛇将人打发走了,林惊羽通身流淌出一股凌厉的剑意,不再是克制之下的气息,而是如他手中法宝般的势不可挡,因为心中怒意鼓荡而森森凛冽。
李鲤被这迫人的真气震慑到,下意识想要抽手,这次却被对方用力摁住,四指被他牢牢扣住在宽厚的手心里。
这孩子,什么毛病,她都还没怒,他生什么气。
萧逸才折返回来,迎面的强大剑意鼓吹起他的斗篷,猎风赫赫,铺天盖地般搅动着洞穴里的空气,幽幽的灯火之光明一阵、暗一阵,交替不停。
他黑眸一眯,眼神中的赞叹仍不加掩饰,只是此刻,对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师弟多了一分审视的意味,“师弟这是何意?”
李鲤拿花刺碰了碰额,心道,哪怕是她,甚至是齐昊,都没这个胆子这般对待大师兄。林惊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没有被禁锢住的大拇指还露在空气中,她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他的手。
软绵的指腹划一下,就有稍长的指甲轻轻刮过他的手,顿时,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那滔滔侵人的剑意如长鲸吸水般缓缓收拢。
李鲤觉得,她有必要为两个人介绍一下,刚才还未来得及讲更多的话,便被人打断了。眼下被师兄三言两语打发了去,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来了。
“萧师兄,这是龙首峰苍松师伯最小的徒弟,叫做林惊羽。”她刻意在“最小”二字上加了着重,意思很简单,这是一峰的小师弟,被宠坏了,不懂事,大师兄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一小孩计较了。
“林师弟,这是长门大师兄,萧逸才萧师兄。”
林惊羽微颔下首,恭谦地喊了一声,“萧师兄。”
萧逸才。
林惊羽当然知道萧逸才。
师兄齐昊曾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过他,字里行间对这位师兄的敬意不着修饰也能体会到。
他不是存心不敬。
只是那妖人已走,想着在同门面前,也没什么不好收敛的。
他怒。
若是那妖人此言当真付诸行动,而他来得还不够快,让李鲤师姐遭受羞辱,这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
淫邪之辈,其心可诛,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青年容貌英俊不凡,深沉的眼眸里有淡淡的精光。他不在青云山上的日子,什么时候多了这样惊才绝艳的师弟。
斩龙剑,据说被封印百多年的斩龙剑,方才一招,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单枪匹马就闯入万蝠古窟,虽不知道他是怎样不惊动一人,但这胆识,实在是好气魄。
手上又传来指腹轻摩的痒感,林惊羽侧头垂下眼瞳,就见李鲤冲他使眼色,往对面萧逸才的方向努了努。
他转圜思绪,见不得女子秀眉一直拧着,又补充解释说:“适才不敬萧师兄,多有得罪,实在是魔教妖人淫词不堪入耳。”
李鲤也道:“师兄,他就这样,嫉恶如仇,来不及收敛气息,还望师兄勿怪。”
“无妨,林师弟好修为,想必苍松师叔一定倾囊相授。”萧逸才口气淡然,这敬不敬的,青云山上有的是不敬他的人,他也没那么狭隘的心胸。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两人相握的手上,停顿一下后有所了然。
若是这样,也就无怪这年轻的师弟怒意盈天。
萧逸才目光往洞内看去,地上散乱着红姑的缚仙索,还有那是……
视线收回来看到李鲤的装扮,青衣血染,腰腹间用炼血堂的披风做了好几股绳绑住,说不出的怪异。
“林师弟已经给李师妹上过药了?”
无人接话。
萧逸才不以为意,想到林惊羽救人匆匆也不会带药,于是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药瓶,递过去:“既然师弟为师妹看过伤,那出去之后就记得尽快上药,缚仙索到底不是凡品,后伤强于时伤。”
两人同时一滞,不约而同想起刚才活色生香的场景,容色僵硬不太自然。
林惊羽没有接。
什么叫为师姐看过伤,这萧师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是李鲤脸皮厚,花刺一莹将药瓶收入袖口衣袋。
她错开这一话题,挑着关键点反回去问:“萧师兄怎么在这儿?”
“李师妹聪慧,难道不知?而我却不知,李师妹出不去这万蝠古窟。”萧逸才其实也奇怪,他得知的消息是灵儿被俘,可出现在这儿的是李鲤。
李鲤……
被年老大抓了?
李鲤听萧逸才和炼血堂的人那般熟络,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一点,但关于她被抓这样丢面子的事,她实在不想提,于是说道:“那师兄,我们现在应当如何,你是和我们……”
萧逸才脱下自身的外衫递给李鲤,“你们先走,这里有我。有些事我已回禀师门,万蝠古窟并不简单。你们去渝都,等着和派来的师兄弟们会合。”
她马上反应过来:“青云要攻炼血堂?”
“你们对炼血堂,印象如何?”
“乌合之众。”
“一盘散沙。”
“确实。”
萧逸才笑了,他卧底多年,大半时间都是以炼血堂弟子身份在外与魔道其余几派相互周旋,周旋的同时还行离间之事,多少魔教的人争着抢着想探一下万蝠古窟的究竟。只有借他们的手,才能找到滴血洞。
只是,死灵渊,无情海,实在是个隐患。
“……炼血堂不麻烦,麻烦的是万蝠古窟。是要攻打,准确来说,是青云、天音、焚香,以及,鬼王宗。”幽光下,他俊朗的容颜神闲泰然。
李鲤想到那个貌美的少妇:“那合欢派呢?”
“合欢?”青年若有所思看着李鲤,“红姑出身合欢派不假,但已嫁入炼血堂多年,是炼血堂众。此次围剿,无合欢派的干系。”
“这样……”
李鲤不知道还在想些什么,林惊羽已经拿过萧逸才手里的衣服,帮人披好拢好,“我们先离开再说。”
“好。”
萧逸才笑而不语,这清冷隽逸的如松少年,还真的只为了救人而来,只是为了救人,其余的就暂时半点不关心,不问他此间缘由,不问师门正道所谋何事,心心念念就只是想着先把人带出去,远离危险之地。
目的纯粹好,只有目的纯粹才能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还是说,其实只是魔教弟子的话刺激到了他?
也傻得可爱,耿直得可爱,李鲤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人轻易得手……
有点怀念青云兄友弟恭了,不知道书书那小兔崽子长成什么样,要是有林惊羽一半让人省心,他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