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方向将依从您的命令,伟大的主人,”奥瓦琳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她觉得嘴里有如尘土般干涩,“只依从您的命令。”但她还是会确保随同托薇恩前往镇压黑塔的两仪师中没有黑宗。麦煞那向她逼进,让她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 那张黑影与银光交织的脸。突然间,奥瓦琳开始怀疑这位使徒是否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果你要侍奉我,那么你就必须全心全意地侍奉和遵从我,而不是色墨海格、狄芒德、古兰黛或其他任何人,只能是我。当然,还有暗主,但除了暗主之外,我要高于所有人。”
“我以生命侍奉您,伟大的主人。”奥瓦琳的话语沙哑,但她努力说清楚每一个字。
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双银光四射的眼睛眨也不眨地俯视着她。然后,麦煞那说道:“很好,我会教导你,但记住,学生不是教师。你要学什么由我来选择,我决定什么时候使用它们。如果我发现你把它们传出去——就算只有一丝一毫,或是未经我的指示就利用它们,我将消灭你。”
奥瓦琳的喉咙不那么干涩了,那优美的声音中没有恼怒,只有确定:“我以生命侍奉您,伟大的主人,我只要活着就会遵从您,伟大的主人。”她刚刚从使徒那里学到了某些她原本不相信自己能学到的事情,而知识就是力量。
“你有一点力量,孩子,不是很多,但已经够用了。”一道编织仿佛是凭空出现。“这个,”优美的声音说道,“就是通道。”
当摩格丝带着胜利的微笑将一颗白棋放在棋盘上时,培卓·南奥哼了一声。如果是一般的棋手,大概还会再争上二十几手,但他能够看到那个必然的结果;摩格丝也一样能看到。一开始,坐在棋盘对面的那名金发女子总是刻意失手,让棋局显得很惊险,以勾起培卓·南奥的兴趣,但她很快就知道了,这么做只会招致一次次惨败。而且培卓很聪明,能够看穿她的把戏,并不会对此有些许容忍。现在,摩格丝用尽她全部的技巧才赢得将近半数的棋局。已经有许多年没人能给培卓带来如此多的失败了。
“这一局是你的,”南奥对摩格丝说。安多女王点了点头。她将再次成为女王。培卓会为她确保这一点。摩格丝现在穿着绿色的丝裙,缎带高领直至下巴。虽然平润的脸颊上闪着一层汗光,但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彻彻底底地是一位女王。她显得非常年轻,根本不像是一名有了伊兰和盖温那么大子女的女人。
“你没发现我看出你在第三十一手时设下的陷阱,培卓大人,而你把我在四十三手的伪装当成真正的进攻。”她的蓝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神情,摩格丝喜欢胜利,即使这只是一场棋局。
当然,这些棋局和这些礼貌都是对培卓进行的哄骗。摩格丝知道自己是圣光城堡中的一名囚犯,一名奢华的囚犯,虽然名义上并不是这样。而且还是一名秘密的囚犯。培卓并没有禁止关于她的传闻四处播散,但也没有公开宣布她在这里的讯息。安多和圣光之子间有过漫长而激烈的对抗。在挟持摩格丝进军到安多境内之前,培卓不会公布任何讯息,摩格丝也很清楚这一点。很有可能摩格丝也知道自己安抚培卓的手段都已经被他看穿。摩格丝签署的条约让圣光之子在安多拥有了他们在阿玛迪西亚之外的任何地方都不曾拥有的权力。培卓相信,摩格丝已经在计划该如何削弱圣光之子对安多的控制,以及该如何尽快除去这种控制。摩格丝会签署条约只是因为她被逼进了角落,但即使被困在角落里,摩格丝仍然继续以相当优秀的技巧反击着,正如同她在这个棋盘上所做的事情一样。虽然姿容曼妙,但她是一名强硬的女人,不,强硬就是强硬,就是这样了。现在她确实过度地享受着这盘棋局,这也让培卓得到许多愉悦,所以培卓无法将此看成是她的失误。
如果培卓年轻二十岁,他也许会在摩格丝真正布局的游戏中多来几手。他已经做了许多年的鳏夫,而圣光之子最高领袖指挥官的职位让他没有多少时间享受女人的欢愉。实际上,他几乎享受不到什么权位之外的快乐。如果他年轻二十岁——嗯,或者是二十五岁——而摩格丝又没有被塔瓦隆女巫训练过。当然,在摩格丝面前,这件事是很容易被忘记的。白塔是罪恶和暗影的渊薮,虽然摩格丝在白塔只居住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她已经深受影响。如果培卓许可,至高裁判者拉丹姆·埃桑瓦会立刻对她进行审判,并将她吊死。想到这里,培卓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摩格丝一直保持着胜利的微笑,但那双大眼睛却一直在审视着培卓的面孔,其中流露出她无法隐藏的聪慧。培卓拿起银酒罐,倒满摩格丝和自己的杯子,放置银酒罐的大碗里盛着冷水,这些水不久前还是冰块。
“培卓大人……”适度的犹豫,纤细的手向培卓半伸过来,停在棋盘中间,还有对他的尊称。摩格丝曾经只是直呼他的名字,而且口气比叫一名喝醉的马夫时更加轻蔑。若不是他太清楚她的底子,她的犹豫就会是适度的了。“培卓大人,你肯定可以命令加拉德前往安多吧!那样我就能见到他,只要一天就可以。”
“我很抱歉,”培卓毫不迟疑地回答,“加拉德的职责是坚守他在北方的岗位。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他是圣光之子中最优秀的一名年轻军官。”摩格丝的继子是控制她的手段之一,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加拉德远离摩格丝。那个年轻人是名好军官,也许是培卓时代加入圣光之子中最好的军官。他已经立下誓言,所以不需要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在这里,而且是一位名义上的“客人”,以免他的誓言受到考验。
摩格丝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但这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失望表情很快就消失了。这不是摩格丝第一次提出这个请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摩格丝·传坎不会因为被击败过就轻易投降。“就照你的意思吧,培卓大人。”摩格丝说道。她的声音是如此恭顺,让正在喝酒的培卓几乎呛了一下。对摩格丝而言,恭顺是一种新的战术,她要适应这种战术一定还有些困难。“这只是一名母亲的——”
“大人?”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恐怕我有重要的讯息要立刻秉告您。”埃布尔玳·奥墨那身穿代表圣光之子指挥官的金白色战袍,骨骼粗大的面孔在鬓角处能看到几片斑白,显得深邃又深思熟虑。从头到脚,他都显出一副威严而令人敬畏的样子,而实际上,他是个傻瓜。当然,这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摩格丝在埃布尔玳面前绷紧了一下身体,不过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摩格丝相信埃布尔玳是圣光之子的间谍主管——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并且认为这是个像拉丹姆一样可怕的男人,甚至更加可怕。就连埃布尔玳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个装饰品,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们不会注意到真正的间谍管理者——那个只有培卓自己才知道的人,塞班·巴尔沃,培卓干瘦矮小的秘书。尽管是装饰品,一些有用的信息偶尔确实会从埃布尔玳的手中流出去;偶尔还会有相当危急的信息,只是这种情形非常罕见。培卓相信,除非是兰德·亚瑟已经站在圣光城堡的大门外,否则这个家伙不会如此冒失地闯进来。圣光在上,但愿这只不过是埃布尔玳又一次的愚蠢表现。
“恐怕今天上午的棋局要结束了。”培卓站起身,对摩格丝说道,然后向摩格丝微一鞠躬。摩格丝也随之起身,稍稍点头作为还礼。
“也许今晚我们还可以再见面?”摩格丝的声音仍旧保持着那种温顺的腔调,“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
当然,培卓接受了她的邀请。他不知道摩格丝的新战术会指向何方——当然,绝不会是像一些蠢蛋所以为的那样——不过培卓觉得顺从摩格丝、观察她会如何行动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个女人总是让人感到惊讶,她受到那些女巫污染实在是件很可惜的事情。
埃布尔玳一直走到用金箔铺在地板上的阳光普照图案中间,那个图案又已经被脚步和膝盖磨损了,在许多世纪里,它已经被磨损了无数次。这是一个朴素的房间,里面的装饰除了地板上的这个图案之外,只有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之下的敌军战旗,这些被虏获的战旗也在漫长的岁月中破旧磨损了。埃布尔玳冷眼看着摩格丝绕过他身边,一副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当房门在摩格丝身后关上时,他说道:“我还没找到伊兰和盖温,大人。”
“这就是你的‘重要’讯息?”培卓气恼地问道。塞班报告说摩格丝的女儿在艾博达,仍然和那些女巫们搅和在一起,关于她的命令已经被传达给贾西姆·卡林丁。据推测,摩格丝的另一个儿子也还在白塔里,但塞班在塔瓦隆的眼线很少。培卓长饮一口凉酒,感觉到体内骨骼的衰老、脆弱和冰冷,但暗帝造成的高温足以让他的皮肤渗出汗水,并烤干他的喉咙。
埃布尔玳愣了一下。“啊……不,大人,”他在白色上衣的口袋里摸索着,拿出一支小骨管,上面有三道红色的条纹,“您说过,这种东西只要被鸽子送到,就要立刻被送交——”话没说完,培卓已经伸手把那根管子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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