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一把拽过被随意搭在床头的单衫,然后将其披在自己的肩头,俯身将屋内那已经有些昏黄的油灯又加满了新油,好让其能更亮一些,待做好了这些,这才看到刘熠快步地走到屋门口,快速地将拴好的门栓给取了下来,然后轻轻地从内拉开了这紧闭的房门。
令刘熠没想到的是,此时站在自己屋外的可不仅仅只有秦煜一人,所有的人都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是尽数地来到了他的门口。
秦煜、蓉月、尉迟琉璃、福伯、徐小舞,甚至连狐女也都是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快进来快进来。”
毕竟刘熠也是出身宗族大家的,所以在短暂的惊愕之余,他还是习惯性地将屋门口给让开,然后开始招呼着众人,让其依次走进自己的屋内。
“眼下都这么晚了,怎么大伙还有这般的雅兴来我这里坐坐?”
刘熠说罢,便开始陆续的将茶几下的空茶杯放置在众人的面前,然后替在场的每个人将其面前的空茶杯给蓄满晾凉的清水。
“老刘你也知道,咱们明天就要去代表岭川府参加这铁笼争霸赛了,按理来说在大赛之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是断不能说什么丧人斗志的话的,可是你也清楚,除了咱们之外,其余的参赛人员也都是尽数的被换了个遍,所以眼下的我当真是对于这次的比赛抱有绝对的信心,老刘我需要你帮我稳住自己的必胜之心。”
趁着刘熠在给自己蓄水的片刻,秦煜将自己的手是瞬间按在了刘熠的手背上,然后双眼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刘熠,语气之中尽显诚恳。
“我该怎么帮你?”
没有多余的疑问,刘熠只是望着眼前的秦煜,言语之中皆透露着一股子兄弟之间的情谊。
“老刘,我知道你是位用弓的高手,也清楚你地炎宗的箭法冠绝天下,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透个底,你究竟学成了地炎宗多少的本事,我看你平时都会戴着指套,却始终不曾见过你的兵器,我想你如实地告诉我,你的兵器呢?”
读懂了彼此的意思,确认了彼此的心境之后,秦煜便将话口接了过去,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要去问清楚的这件事。
“哦,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是啥呢,瞧把你紧张成这样,老秦还是你观察的仔细,我的随身兵器确实是弓箭,但是我们地炎宗可不仅仅只有弓箭把式,我们地炎宗的刀法,放在现在也是那数一数二般的存在,毕竟我们是以刀箭闻名的,而这宗门内的箭法,说它是当世第一也不为过,而且我听宗内那些用弓高手讲,只要将我们本宗的箭法修炼至极致,就连这世间五行都可参破,呵呵呵,只是可惜啊,现如今我也就只是习了个皮毛而已,还未参得其精髓所在,老刘不瞒你说,我的弓法,对付普通人还行,而若是让我对上了那些真正的练家子,怕就不怎么好使了。”
说到这,刘熠不免露出了一些尴尬。
虽说刘熠面露尴尬,但是他地这股尴尬放在秦煜几人的眼中,也被这几个人认为是他此时的尴尬多是来源于大户人家少爷的懒惰,而只有福伯,才真正体会到此时他方才的那番话中的那抹化不开的辛酸和无奈,那抹他心中最不愿被提及的往事和回忆。
那位被誉为地炎宗未来第一人,刘熠的正统未婚妻,兰健家的小女儿。
这位只长刘熠五岁,却早已成为他师傅的人,这位自地炎宗开山立派至今,第一位以十五岁不到的年纪就将地炎宗绝学之一的幽月箭法练至大成,并在二十三岁时就将刀箭双绝融会贯通的未来第一人,地炎宗下一任宗主最为有力的候选人,兰汐。
看着众人诧异的神色,刘熠并未说着什么,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转过身去,在自己的枕边处不断地翻腾着什么,直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出现,他这才再次让自己正面示人。
呼……
随着一声的轻呼,刘熠这才缓缓地抬起左手,让其被抬至于肩水平的高度,然后伸出右手,缓慢的将左手的衣摆给撩了起来,露出了紧紧贴着左手手腕处的一个青铜样式的护腕。
随着刘熠的停下,秦煜就这么缓缓地往刘熠这一侧靠了过去,而尉迟琉璃则是直接给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撑着桌子,就这么仰着脖子,微张着嘴巴,瞪大双眼看着此时的刘熠。
蓉月和狐女此时便淡定多了。
此时的蓉月就这般快速的瞥了一眼刘熠的手腕,便将自己的目光重新地望向了窗户外面的明月。
而徐小舞则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依旧选择低着头的在和福伯说些什么。
至于狐女,此刻她的眼中只有秦煜一人,那种充满复杂的眼神,那种充满故事的眼神,那种充满了用意的眼神,就这般肆无忌惮的朝着秦煜瞥去,丝毫不去关注刘熠此时左臂上那块被露出来的护腕。
这个青铜护腕的外形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与街上那些商贩们所贩卖的皮质护腕并无太大出入,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在这个青铜的护腕上,有很多繁杂的刻纹和一些小巧的齿轮,大体上看来,倒是十分的精巧。
“护腕?”
看着刘熠望向护腕的那抹无比自豪的眼神,秦煜不解地说到。
“哎哎哎老秦啊,可别怪哥没提醒你,这可不是简单的护腕,这可是我偷偷从家里偷出来的,可是好东西啊,本来我都不准备给你们看呢,不过你刚才都说那番话了,我也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索性的今儿个哥哥我便趁着这个机会,给你们好好科普科普,此护腕名叫括矶弓,乃是由六百年前的鬼道人蒲华耗费诸多心血才研究出来的精密兵器,你们几个可得睁大眼睛看仔细咯。”
刘熠说完,便看到他将左手的手腕轻微的扭动了下,随即众人便听到一阵快速的青铜碰撞的声音,也就眨眼的工夫,便看到原本在其手腕处的青铜护腕,正在极快速的将原本光溜溜的左手包裹住,并且在左手的手背处,向外双向各自伸展出一柄暗铜色机关,一节又一节地向外快速冒出,而伴随着这两根机关的出现,在手腕背面的位置,数跟如同丝状般的钢线快速的缠绕在其关节之上,只留出刃头处,而其余的位置均被其覆盖。
两根机关并非呈笔直状突出,只见这两根突出的机关起初还是顺着手掌外侧的弧度开始一节节的快速突出,待以半弧形将整个手掌的上下部完全覆盖之后,它这才顺着拇指内侧与手掌内侧的方向反向顺延,并且以自外而内的曲度延长拉展,也就不足三个呼吸的时间,一柄造型非比寻常的青铜弓就赫然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期限
这是一柄造型略有些夸张的弓,它不像别的弓那般对称,只见这柄弓的上弦较之下弦要长一些,而整体的弓面都是由一种类似青铜的金属打造,这些青铜上都刻满了貌似太古时期的那些密纹,而弓握处赫然有着一个类似齿轮类的造型,紧紧地贴在刘熠之前的手背处,在齿轮的内部,则和整个包裹着手掌的护腕形成了一个整体。
“这……”
秦煜看到此刻,内心无比的心惊。
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构造,包括弓面上的密纹,无不与自己的那杆长枪相之对应。
想到此处,秦煜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见他示意众人后退之余,便从自己方才就一直背着其身后的包裹中,火速地掏出了入云出龙枪,并在众人的面前,快速地按下枪柄上的一处按钮,只见原本还分散成三节的枪身,竟然就这么随着秦煜的一按,就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一般,以闪电般的速度双双彼此连接,待一阵奇妙的机关声响起后,枪尾就如同刘熠的括矶弓一般,一节节的迅速突出伸展,而枪头部分更是待一节节突出之后,枪头处猛地呈菱形展开,待整杆枪完全展开之后,那遍布于枪身之上的复杂密文,彰显无疑。
刘熠这次才是真正的看清秦煜早些时候为尉迟琉璃出头时所拿出的兵器。
如此相似的兵器,如此曲折的童年,如此的人,如此的地,如此的时间,却又在此巧妙的相遇,难道这就是命运?
刘熠不禁想到。
……
月与夜将这偌大的岭川映得无比寂静。
而在岭川的郊外……
“大……大……大……爷……大……爷……小……的……是……是……是真的……不……不……不……知道……知道……啊……您……您……您……说我……就一……一……一……打……打……打……杂的……平……平……平……日里……里……里……来……来……来……往的过客……那……那……那么多……小……小……小……的……哪能记得……那……那……那……么清……清……清楚啊……还……还……还请大爷……开……开……开恩啊!”
趁着夜里茶馆打烊,一名茶馆的伙计便被一群黑衣人所围住,只见这名伙计瘫软的跪在一名黑衣人的面前,战战兢兢地不停解释到,甚至于此时的他,早已是被这位黑衣人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早已没了往日那般油嘴滑舌的样子,更夸张的是他此刻早已被黑衣人吓得尿了裤子,一股子腥臊气味就这么从他的裤裆下面给传了出来,熏得这名黑衣人直皱眉头。
“当真没见过这几个人吗?”
只见这名黑衣人极不耐烦的朝着地上跪着的茶馆伙计微微的晃动着手里的几张泛黄的画像,轻蔑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