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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 [出版] (郭沛文)


  浩南在可乐罐上掐灭了烟,看着招待所窗外县城的清晨,没有回答他会或不会。
  罗门抬起眼睛瞟了他一眼。
  “你赶紧洗漱一下吧,我们下楼去吃个早餐,”浩南同罗门讲,“听说澧县的牛肉粉挺好吃的,我们找个地方去吃碗粉吧。”
  “你也吃完了?”浩南拿牙签剔着牙,说澧县的粉味道和长沙的果然不一样。
  “嗯,没那么多汤,粉没那么软,码子[1]有差别,那个粉里面的干炸麻辣牛肉还挺好吃的。”罗门擦了擦嘴,也从粉店出来,把卫生纸丢进垃圾桶里,问浩南刚刚是林队打的电话吧,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浩南吐掉牙签,组织了一下语言。林队说崔远从1992年到2004年,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澧县。这不可能是他第一次作案。14岁到26岁,从统计上来讲是比较容易犯事的年纪,所以希望他们继续在澧县公安局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和崔远前科有关的案底和线索。
  罗门说,昨天在澧县公安局已经打听过了,那段时间发生的重案和大案,看起来都没有能和他扯上关系的。
  浩南说林队的意思就是反正现在要一直摸他的底,他2004年去了常德,2008年又去了长沙,这之间的生活轨迹,林队亲自在那边查,目前也没太大进展,就让他们在这边找找。
  罗门问林队怎么去了常德。
  “嗯,他在那边干过几年,关系还是在,所以做事方便。”浩南说,不过昨天出了点急事要处理,又回长沙了。
  罗门动了动嘴皮子,还是没有开口问是什么急事。以往,工作上的事情,林队从不对他藏着掖着。
  “反正林队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先在这边弄着,摸崔远的底。到时候送检,音乐节那个案子肯定不是唯一的,全部搞清楚一次性送了最好,你说是不?”
  “可是澧县这边,他还接触过什么人,我们也不清楚。”罗门沉吟片刻,说要不再去找他前妻打听打听。
  “也可以,不过你还记得他小时候指纹进库的事情吗?”
  浩南说,林队倒是有点在意当年他父母那件事情,要不先去临澧县公安局问问,回头再来他前妻这边,也不迟。
  “嗯,我都可以。”
  既然是林队的意思,罗门也不好多说什么。自打接受完内部调查出来,他总是觉得这次崔远的事情,和往常案子的处理方式都不太一样。林队好像一直带着大家在围着周边打转,对于最核心的崔远本人,反而有些敷衍了。
  尽管不好表现出来,他内心其实按捺着急躁。他非常迫切地想知道原因——他不敢相信而又必须要相信的,崔远做出这种事的原因。
  “什么叫找不到啊?”
  在乌云压迫下的临澧县公安局,同事多年的浩南第一次见到罗门发脾气。
  提到崔远,办公室里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当年停弦渡周家的那个案子,说当年主办这个案子的警官赵老师已经退休了,不在局里,联系方式倒是有,但打过去是对方老伴接的。
  “她说赵老师出去钓鱼了,又没带手机。我也没办法是不?”临澧县负责接待的年轻人有点委屈。
  “不急,不急。”一向暴脾气的浩南反而帮着打圆场,说要不晚点等他回去再联系。
  “我们时间很紧!”罗门仍然在强调自己的立场,年轻人有点下不来台。
  忽然,坐在办公桌旁一言不发办公的中年领导站起身来开口说,要不我带你们去找吧,赵老师平时去哪些地方钓鱼我知道。
  浩南一边开车,一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领导却让他不要在意,称自己只是举手之劳。他还告诉二人,当年停弦渡那个案子,自己其实也有参与。
  “我那时候在停弦渡派出所任职,就跟你们一样年轻莽撞,呵呵。”领导看了后座的罗门一眼,打趣说那时候总以为自己很能耐,在现场乱动,被和赵老师一起搭档的老公安教训了一顿,讲了一番做这份工作的道理。一开始还挺不服气,后来慢慢琢磨,从最基础的工作一点点往好了学往好了做,才逐渐上道。
  说到这里,他又慢慢收起了笑容。
  “那个年代,他和赵老师搭档,两人真的很潇洒呀,穿着一身老式橄榄绿,骑的是边三轮,很有派头,让我这个乡下派出所的羡慕不已。那位前辈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人很老派,做事一丝不苟,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好好谢谢他。可惜就是那个案子之后不到半年,他因公殉职了。”
  “你爸也是老公安,也很有派头啊。”浩南笑着瞟了罗门一眼,又很机敏地问领导,这位前辈殉职,和当年崔远父母那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领导摇头说没有关系,那个案子已经办结了。前辈是在办后来的另一个案子,都说是因为操劳过度,骑单车时从山坡上摔下去了。
  罗门把头扭向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似乎不想参与两人的谈话。
  “我听你们说是岳麓分局的,那林立莲你们肯定认识吧?”
  “当然认识了,我们队长啊。您也认识?”浩南惊讶于这位临澧县公安局的领导突然提到林队。
  “认识呢,我们以前玩得好。那小子,喝酒、打架样样比我强,一天到晚都闹腾,后来他能力强,机会也好,就调去了长沙。”
  罗门这才看向他,那天在传达室里,依稀记得林队提到案子时,说过有一位朋友在场,应该就是这位临澧县公安局的领导了。
  “哈哈,真的假的?林队年轻的时候这样啊?现在一天天板着个脸,神情特认真,不喝酒不打牌,除了说案子话都不多,每天都让我们肃然起敬。”浩南哈哈大笑。
  当地领导说,人是会变的嘛。你们再过十几二十年,到我们这个年纪,也会和现在不一样了……
  浩南和领导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罗门完全不搭话,他只是盯着阴云之下,这座静静的县城看。
  渐渐地,有些水滴砸在玻璃上,他才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好像下雨了。
  浩南打开雨刮器,说那快点开,领导告诉他不用慌,就快到了。
  浩南把车开上堤坝,领导让浩南把车停下,摇下车窗冲着一个正在收拾钓具的背影大喊:“赵老师!”待那人一路小跑过来,暴雨骤然而至,雨刮器再怎么疯狂摇摆,也是徒劳。
  罗门往左侧挪了挪,给赵老师和他正在往里收的钓竿让了位置,红色小塑料桶里,一条小鲫鱼正在做无谓的挣扎。
  “谢谢你呢!怎么这么巧?刚下雨就遇到了你?”赵定尧乐呵呵地问带路过来的当地领导。
  “巧什么巧,他们是特地来找赵老师你的。你又没带手机,我只好带他们过来了。”
  “哦,不好意思,手机是忘家里了……那这两位是?”
  浩南的车停在澧水河的堤坝上,四人坐在暴雨中的汽车里,外面窸窸窣窣的白噪音,反倒让车内显得特别安静。
  “赵老师好!我叫刘浩南,他叫罗门,我们是长沙岳麓分局的,最近在调查一个临澧籍的嫌疑人,名字叫崔远。听说您之前负责过一个案子,和他有关,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这个名字是有点印象,不过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赵老师聚着眉心回忆。
  “怎么就不记得了?停弦渡的那个案子,农药那个,姓周的一屋人?”临澧县警官提醒他,自己当时也在场。
  “哦!那个啊,当然记得。”赵定尧一拍脑门,说是的,崔远,想起来了。他以前是穷人家的孩子,本名周启森,后来被隔壁澧县一个叫崔静莲的女人收养了,改了名字叫崔远,后来应该一直在澧县生活。
  罗门告诉赵定尧,他们就是从澧县找过来的,崔远后来又去了常德,再到长沙。
  “那后面的我就不清楚了。”赵定尧若有所思,问这个嫌疑人犯了什么事。
  浩南简短地给他介绍目前了解到的案情,赵定尧不自觉把头扭到一边,看着塑料桶里面挣扎的小鲫鱼,有些感伤。
  “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捶了捶被雨淋湿的肩膀,说自己那时候也和这两位年轻人一样,有个搭档叫乔先贵。
  “对,乔先贵!我刚才一直在想他的名字。”坐在副驾驶上的当地领导也回忆起来。
  “我讲个实话,周启森父母喝药的事情,先贵当年确实是有质疑过周启森那孩子的。”赵定尧说,但是自己一直觉得不可能和小孩有关,再加上乔先贵手头上事情又多,就劝他别搞了。
  “这位去世的乔先贵,二十多年前,就怀疑小时候的崔远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罗门的语气里透露着难以置信。
  赵定尧摆头,称乔先贵那时的想法也没有这么具体。
  “他只是有时候特别敏锐,会察觉到一些人身上不太自然的地方。”
  赵定尧继续回忆,按照乔先贵当年的说法,只能得出小孩和他养母身上藏了些什么可能性。当年,乔先贵也试图去找一些证据,来把这孩子身上藏的东西给挖出来,看和他父母的案子有没有关系,但是并没找到什么特别关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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