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页上确实登记了客人,但最后一名客人是在半个多月前办理的退房手续。也就是说,这家招待所在近半个月来只有自己一位客人?
不可能吧!如果真是这样,这招待所怎么可能还经营得下去。
秦思明仔细看了一眼本子的接缝处,果然,有一页被撕掉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这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就意味着有人想要刻意隐去在他之前入住的客人名单。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想要隐去自己的入住信息?
秦思明将登记表翻回到最新的那一页,将本子举到灯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在灯光下,似乎能隐约看到上一页登记时留下的书写痕迹。
想要隐去自己入住痕迹的人应该是最近入住的,所以应该在下面找……
秦思明紧盯着纸的底部,竟然真的发现了一丝痕迹。
登记人姓名处写着:宋小春。
这是谁啊?
第20章
秦思明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他睁开眼睛,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他记起昨晚从前台抽屉里翻出一个手电筒,勉强回到了房间。锁好门后又在门后抵了一把椅子,然后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因为手机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着的。
“谁啊?”他坐起来,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我,前台。”
是前台大姐的声音。秦思明松了口气。他挪开椅子打开门,大姐就站在门口,眼神诡异地盯着他。
“小伙子,你是不是翻我的东西了啊?”
“啊……”
原来是来算账的,秦思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昨晚我的手机坏了,本来想去楼下借电话打一下,结果发现前台的电话也不好用。楼上走廊灯又坏了,你也没在前台,我就想着找个手电筒照个亮,免得回来的时候摔了。”秦思明大大方方地解释道,本来事实就是如此。
“灯坏了?”前台大姐皱起眉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是啊,这走廊不是感应灯吗?昨天晚上不亮。”
“好的啊。”大姐拍了一下手,走廊上的灯马上亮了,“昨天晚上我回来以后还上来看了一眼,没问题啊。”
那可真是见鬼了。
“对了,大姐,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啊哟,我老头子在家里吃坏肚子了,把我叫回去给他找药。你说这男人啊,自己拉肚子,药都不知道在哪儿,还非要把我叫回去……”前台大姐突然开始抱怨了起来。
秦思明赶紧打断她。
“那你走了怎么还把门锁起来了,我想出去来着。”
“我怕丢东西啊!原以为二十分钟就回来了,谁知道他毛病那么多,吃了药又让我给他煮粥。而且我以为你有事会给我打手机嘛。招待所就我一个干活儿的,不锁门,进来坏人怎么办?”大姐一脸不乐意地埋怨着。
的确,前台放着印有大姐手机号的名片,但偏偏昨晚手机坏了。
秦思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屋里的电话和前台的那部电话都不能用啊。”
“唉,电话确实是太老了,有的时候还串线呢。我平时都不用,打电话就用手机,多方便,还有来电显示。”
“我手机坏了,昨晚急得要命。还在楼下接了个电话,一个奇怪的女声说话呢。”
“啊?那肯定是串线了!我有的时候接起来,还能听见不知道哪儿的电台广播呢。都跟你说了,打电话用手机!”大姐一脸鄙夷地说道,转身就要走了。
秦思明赶忙叫住她,问道:“大姐,我想问一下,这招待所里除了我,还住了别人吗?”
“你这话说的,住了啊,就做你一个人的生意那不早倒闭了。”
秦思明想问问那页被撕掉的住客登记表,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便说了一句:“最近也不是旅游旺季,还有人来啊?”
“有啊,就在你来之前,就有人入住呢。不过今天一大清早就退房走了。”
秦思明心里动了一下,追问道:“今天早上退房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大姐瞪了她一眼,说:“这是客人隐私,不能随便说!”
“那……您告诉我是男的是女的总行吧?”
“女的。”大姐不情不愿地说道,“哎呀你还住不住了,要续费就下楼把房钱先交了。”
秦思明哪里还敢在这里再住一晚,昨天晚上的事已经把他吓得够呛了。
“先不住了,我去收拾收拾,下去办退房手续。”
大姐嘀嘀咕咕地下了楼。
送走了前台大姐。秦思明坐回到房间的床上,这才缓过神来。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时之间也理不出头绪。最后他下楼向前台大姐借了手机,给肖磊打了个电话,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没想到肖磊听了他的讲述后就让他赶紧回东阳,说有要紧的事商量。
回到东阳之后,秦思明直接被肖磊接回了家。
“你现在很危险,先别回家了。”
换作过去,秦思明肯定觉得这种说法夸大其辞了,但是经历了昨天在东安镇的一切,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
“我说说我这边的情况吧。”
秦思明想起两人分工,自己去东安镇调查母亲以前的事情,肖磊去调查那起女童绑架案。
“怎么说,你查到什么了?”
“我有一个朋友在《东阳日报》的广告部上班,我让他在编辑部帮我打听了一下,说当年报道绑架案的记者已经离职了,不过那位记者在报社带过一个实习生,这个实习生现在是社会版的副主编。我请这位副主编吃了顿饭,这副主编还真挺够意思,他回去之后发现实习的时候用私人邮箱给带他的记者发过文件,于是找到了这位记者的个人邮箱。”
“然后呢?”
“我往这个邮箱写了一封信,没想到那位记者现在还在用这个邮箱。不过很遗憾,他现在在外地工作,没法和我们见面。”
“那我们能跟他电话沟通吗?”
“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有什么结果吗?”秦思明感觉心脏开始怦怦跳个不停,一个期待已久的问题现在终于要有答案了。
“先说结论。他给我讲了这起案件的大致情况,至少表面上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受害人是一名一岁女童,女童的父亲是摆摊卖煎饼的,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般。孩子是被奶奶带出门时遭遇绑架,随后父亲收到了要赎金的信,父亲没有报警,而是把赎金交到了指定地点,但绑架者没再和这位父亲取得任何联系,女童一直下落不明。”
秦思明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和自己毫无关系,而这就更让他难以理解了。
“受害者叫什么名字,你问到了吗?”
“问了,被绑架的女童姓宋。”
宋……这个姓氏敲击着秦思明的大脑。
“名字呢?那个女童叫什么?”
“宋小春。”
秦思明脑子里的弦突然崩断了。
“这个名字……是招待所里,被撕掉的那页上的名字!”
秦思明又详细地讲了一遍他发现登记表上的名字的经过,肖磊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也许这个宋小春,就在我们身边。”
第21章
王治国的死亡现场其实一直都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是由民警在王治国所租住的小区里走访时得到的线索。在小区后门附近经营一家小便利店的老板告知民警,王治国曾经来买过香烟,但他购买的香烟牌子和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发现的烟蒂不一致。
这个小区有两道门,以王治国租住地所在的单元楼来看,外出购物走小区正门更加方便,而且正门边也有一家小超市。那他为什么要特意绕到小区后门的便利店买烟呢?
周宇大胆猜测,也许王治国在小区里还租了一套房子,这香烟正是在另一间房子里抽的。警方很快找到了一名房东。房东表示手里有一个单间出租,因为没怎么装修,环境较差,在中介上挂不出价格,就只在小区里贴了些小纸条,后来王治国打电话租下来了。这名房东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出差,根本不知道他出事的事,被警察叫来开门时还是一脸完全状况外的样子。
这个单间二十平米左右,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餐桌和两把椅子。地上放着一台款式十分老旧的电视机,让人怀疑是否还能使用。墙壁和地板都脏兮兮的。
床上没有任何床上用品,只有一块光秃秃的床板,显然王治国没打算在这个房间过夜,租下它另有用途。
桌子上有几个发霉的面包和空的饮料瓶,地上散落着一些烟蒂,与他在后门便利店购买的香烟品牌一致。这证明周宇的猜测没有错。
之所以判断这里是王治国的死亡现场,是因为有血迹和凶器。根据现场的血迹喷溅情况,法医推测王治国遇害时应该正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凶手站在他身后,使用留在现场的烟灰缸击打了他的头部。烟灰缸上还粘着王治国的血,其形状也与尸体上的伤口吻合。
椅子边的地面上有一些王治国的个人物品,应该是他被杀后凶手特意翻了出来。包括他的身份证,几张会员卡和几张纸片。